15 第 1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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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嬤嬤直接將瓷瓶塞進她手心,緩緩替她收攏五指,“有了殿下的寵愛,再加上娘娘的支持,一個側妃的位置還是能夠給你的。”

雲葵震驚得說不出話:“側妃?”

秦嬤嬤笑道:“賭贏了,便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便是賭輸了,娘娘也會念你侍奉太子有功,小懲大誡,容你繼續伺候。那可是太子側妃,將來能有怎樣的造化,不用我多說吧?”

雲葵攥著手裡的東西,遲疑道:“那……娘娘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娘娘果真沒有看錯人,”秦嬤嬤笑道,“你既問了,我也不妨直說,殿下非娘娘親生,又是那疏離冷淡的心性,這些年一直對娘娘有些誤會,娘娘隻希望有個中間人能幫著緩和母子關係,你是聰明人,將來是能幫娘娘說上話的,對嗎?”

……

秦嬤嬤回到殿中,皇後手裡正拿著銅箸,撥弄著爐內的香灰。

“那瓶藥,她收下了?”

秦嬤嬤笑道:“小丫頭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了頭,高興得不知所措呢,娘娘拿話一哄,真以為自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皇後歎道:“也不知她能不能成事兒。”

這麼多年機關算儘,皇後竟也有些灰心了。

秦嬤嬤忙勸慰道:“娘娘慧眼識人,瞧中了這丫頭,太子這些年又是等閒人不準近身的主兒,她能連著兩夜侍寢,定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隻她大概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太子不過是把她當個解乏的玩意兒,否則用膳時又豈會讓她來試毒?如今娘娘給了她一步登天的機會,這丫頭不得順著杆兒死命往上爬?娘娘且瞧好吧,這兩日怕是就有好消息了。”

皇後幽幽歎口氣,“希望如此吧。”

秦嬤嬤道:“依奴婢看,那滑胎藥都是多此一舉了,不說太子不近女色,就說他那副強弩之末的身子,哪還能寵幸人呢?”

皇後歎道:“不怕一萬,隻怕萬一,侍寢與否都是他們自己的說辭,關上房門誰又知道發生了什麼?太子自己就是獨苗,若不是當初年紀太小,也輪不到……”

說到這裡,皇後的目光陡然犀利起來,“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將來也是老二和老六的,本宮辛苦籌謀這麼多年,儲君之位豈能容他人安坐?更不能留下他的孽種,覬覦陛下的江山!”

秦嬤嬤趕忙道:“還是娘娘考慮周全。”

……

雲葵心事重重地回到承光殿,腦海中回蕩著離開坤寧宮前秦嬤嬤的最後一句提醒——

“你要記著,在這宮中能護著你的,不是太子,而是娘娘。”

皇後娘娘讓她用秘藥獲得太子殿下的寵愛,這簡直……太離譜,太高估她了。

以太子的警覺和敏銳,還有秦戈等侍衛保護太子左右,她根本沒有機會在太子飲食中下藥。

倘若被發現,皇後娘娘當真保得了她嗎?太子痛恨爬床媚寵之人,搞不好消息還沒傳到坤寧宮,她就一命嗚呼了。

當日給太子下合歡散的宮女便是前車之鑒。

可若是不從,那便是不識抬舉,違逆皇後娘娘的懿旨。

雲葵迷茫了一會,小腹忽然隱隱作痛,她揉了揉,想到最近並不是癸水的日子,身下也沒有癸水來時的潮濕感,便打算去榻上躺會,卻在此時聽到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推開門,是個麵生的宮女,手裡捧著紅木匣和一隻巴掌大的黑漆螺鈿盒。

“姑娘莫要驚慌,我來是為傳達我家主子的意思。”

宮女進了門,將手裡兩隻盒子先後打開,“隻要姑娘晚間塗上這盒中唇脂再去伺候太子,不論發生什麼,我家主人自有辦法讓姑娘全身而退。這些銀票就當是給姑娘的見麵禮,事成之後,主人還有重金答謝。”

雲葵匆匆瞅眼那匣中一遝銀票,由於見識短淺,又沒看清印字,一時看不出是多大的麵值,總之很厚便是了!

她手心都出了汗,忍不住問:“請問你家主子是……”

宮女避而不答,隻道:“姑娘無需知曉,隻管去做便是,來日自然少不了姑娘的好處。”

還沒等她從震驚中緩過神,那宮女已經不見了人影。

雲葵先打開了匣子,這才看清匣中銀票竟都是五十兩的麵額,且足有二十張!

深呼吸,深呼吸……

小場麵,不礙事……

雲葵有些頭暈,身子還有點飄。

又打開另一盒唇脂,嫣紅鮮麗的色澤,還透著淡淡的珠光,她下意識伸手試色,卻因想到什麼,猛然頓住了手指。

方才她說的是,塗上這唇脂再去伺候太子……

雲葵想到彩菊下在太子膳食中的砒霜,又想起那晚被熏了合歡散的錦帕,難道這唇脂中也被下了毒?

她頓時六神不安起來。

理了理淩亂的思緒,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應該是被人“收買”了。

那宮女口中的主人給了她一千兩銀票的好處,定是想要借她的手對太子不利,畢竟她現在是唯一能夠近距離接觸太子的宮女。

至於為何在唇脂中下毒……大概是篤定太子夜裡會來啃她的嘴巴,吃掉她的唇脂,人就中毒身亡了。

如果真是她想的這樣,這法子甚至要比在帕子上下春藥還要高明。

而且有一千兩誒!

她若是個合格的殺手,此刻一定躍躍欲試。

也不知道上的規矩是什麼,方才應該問清楚的,倘若下毒失敗,或者根本沒機會出手,這一千兩還會要回去嗎?

能輕輕鬆鬆拿出一千兩銀票的大人物,不會連這點格局都沒有吧?

下毒大概率是不成的。

一來太子最討厭這種色澤鮮豔的胭脂和濃鬱的脂粉香氣,怕是才進殿就被下令滾蛋了。

二來太子根本不可能來吻她的嘴唇,他連中了合歡散都能忍住不上,清醒的時候更不可能。

當然,也不是全無辦法——

她可以趁太子昏迷之時,主動強吻。

雲葵不合時宜地想起太子蒼白柔軟的唇瓣,臉頰有些發燙。

蒼白是能看出來的,至於她為什麼知道那唇柔軟,還是因為先前用羊腸衣喂藥時,她的手指無意間碰到他嘴唇。

甚至,她還看到了太子粉嫩濕潤的舌頭。

她一般很少注意男人的嘴唇,除非是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

就比如表兄的嘴唇,她甚至已經記不清表兄的模樣,但她記得小時候表兄喜歡朝人吐舌頭,他的嘴乾裂脫皮,總是長燎泡,舌苔還很厚,幼時朝她吐舌頭的畫麵實在令人難忘。

但太子的嘴唇不一樣,是一種淡淡的粉色,薄而乾淨,也很誘人,吃起來應該很糯。

缺點也有。

缺點就是吃不到。

雲葵又摸了摸那遝銀票,好厚,好多,好喜歡。

一千兩銀票砸得她暈頭轉向,甚至忘記了方才小腹的不適,等到她人清醒幾分,那疼痛又如潮水般湧上來。

去恭房的路上,她還在想銀票如何處理,結果又在廊下遇到一個白白瘦瘦的小太監,對方悄悄把她喊到假山後,不由分說地往她手裡塞了一瓶藥。

“我家主子請姑娘找機會將這藥下在太子飲食之中,事成之後,主子會安排姑娘出宮避禍,並贈以千兩黃金、百畝良田酬謝。”

“哎,這我不……”

沒等她拒絕,小太監也跑沒了影。

雲葵:“……”

今兒是什麼好日子,個個都拿錢向她買太子的命!

該說不說,他們開的條件太誘人,真的狠狠拿捏住了她,但問題是,在他們眼中刺殺太子真就這麼簡單嗎?

第一步,進承光殿;

第二步,給太子下毒;

第三步,太子毒發身亡,而她成功跑路,從此坐擁金山銀山。

她便是再蠢,也知道這一切不可能。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她刺殺失敗,下場就如當日下春藥的宮女,或是彩菊,還沒等到人來相救,太子就已經把她大卸八塊,扔出去喂狗了。

雲葵呼出一口氣。

上回就是貪圖那十兩黃金,才讓她吃夠了教訓,這一回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犯蠢了。

儘管金山銀山真的很誘人,她又從來不是什麼富貴不能淫的人。

她若是富貴了,比誰都淫。

最後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哪日預感太子要殺她,她便提前做好準備,不管是用唇脂,還是用毒藥,哦對了,還有皇後娘娘給的秘藥,反正她拚儘一切也要拉他一起下地獄!

雲葵去了趟恭房,沒發現褻褲上有癸水的痕跡,好在也沒有多疼,她便沒有在意。

看看天色,正準備去承光殿試膳,曹元祿的徒弟德順過來傳話,說太子殿下昏迷不醒,午間不必過去試膳了。

雲葵也想歇歇,求之不得。

這半日又是去坤寧宮,又是接二連三的金銀誘惑,她到現在腦袋還暈乎乎的,做夢一樣。

晚膳用了點先前太子賞下的膳食,不得不說,這桌菜哪怕是剩菜,也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剩菜,比宮女的份例豐盛太多了。

隻是她今日食欲不佳,最後喝了碗熱湯,小腹的疼痛終於緩解了許多。

原以為夜裡不用再去承光殿侍奉,哪知道剛躺下,魏姑姑就過來叫人,甚至罕見地朝她笑了笑:“太子殿下晚間要去湯泉宮藥浴,你準備一下,隨行伺候。”

風水輪流轉,誰也沒想到這丫頭竟成了太子的寵婢,魏姑姑麵上自然客客氣氣的。

雲葵點點頭,腦海中卻反複回蕩著魏姑姑口中的“藥浴”二字。

那豈不是……都能被她瞧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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