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淡涼的水在鍋中不斷升溫,四周安靜得隻有燒水的聲音。
女人站在櫥櫃前,伸手去拿茶盒的手突然就頓住了。
長而卷的睫毛微微落下,燈光在白皙的臉蛋上覆下一片陰影。
言晏端著托盤重新回到房間的時候,浴室的燈還亮著,裡麵傳出淅淅瀝瀝的水聲,房間也沒有男人的身影。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到他私人住的地方,不過這裡看上去又和江城的公寓有些不一樣,明明是他最近每天都在住的地方,但看上去更像是酒店,少了些許生活的痕跡。
房間內也沒有多餘的裝飾,言晏巡視了一圈,最終將托盤放到床頭櫃上,正欲起身離開,視線卻被上麵同樣擺放著的東西吸引住了。
或者說,原本上麵除了一個盛著煙蒂的煙灰缸和台燈,就再沒有其他東西,所以就顯得格外的突兀顯眼。
是個不大甚至隻有巴掌點的禮品盒,深藍色的包裝在橙色燈光下沒有任何的文字或lo圖案。
但身為曾經的江城第一名媛,從小到大經手過各種奢侈品和珠寶首飾,言晏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那獨特的設計風格出自哪個品牌乃至哪個設計師。
記得在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曾和安蘇提起過關於這個品牌的設計理念,浪漫,神聖,唯美,幾乎滿足了所有女人對愛情婚姻的美好幻想。
言晏有些出神,導致浴室裡的水聲什麼時候停下的都沒有察覺。
直到那渾身都染著濕意的胸膛從背後貼上,“在想什麼?”
言晏微微一僵,聶南深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微微頓了一下,最後落到旁邊的那杯蜂蜜上,濕軟的氣息從她耳尖拂過,“怎麼不是茶?”
“你家沒有茶葉,給你泡了蜂蜜。”言晏垂著眸,抬手就要去拿開男人搭在她腰間的手。
然而剛一碰上,她整個人就僵住了。
有力而結實的手臂,似乎沒有仔細擦乾,上麵還殘留著些許水珠。
他沒有穿衣服。
“那就不喝了。”哪怕看不到她的臉,聶南深也清楚的察覺到了女人的變化,低頭靠在她肩上輕聲的笑著。
不知道是不是那嗓音裡蘊含的曖昧暗示的意味太強,言晏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裡是他的臥室。
而旁邊,就是他的床。
她抬手就去扳他的手,“你酒還沒醒,快喝了睡吧。”
“可你答應了給我煮茶。”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聶南深整個人都是閉著眼睛靠在她肩上的,像極了小孩子埋怨時的撒嬌,無助又可憐。
“都一樣。”言晏蹙起眉,隻覺得狀況好像有點不對,“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
但是這樣的話不僅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讓那力道更加深了一些,“嗯……”
然而言晏等了半天,也沒見男人有鬆手的意思,她懷疑他是不是就這樣靠著她睡著了,於是不得不出聲提醒,“聶南深,我說我要走了。”
“言晏,”聶南深低低的笑聲像是從喉尖溢出來,帶著沉迷性感的蠱惑,“你好香。”
剛才一路在車上,他就聞到了。
不似那種淺薄的香水味,反而帶著點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再加上女人本身的體香,獨特得就像是一種無形的引誘。
聶南深低頭就去吻她。
言晏被嚇了一跳,“聶南深你不要得寸進尺!”
“嗯,”他手臂緊了緊,語氣裡的醉意彌漫,“你就當是我得寸進尺。”
言晏心底一緊,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她整個人就直接被帶到了床上,然後帶著酒味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她以為至少他洗了一個澡之後就會清醒,然而並沒有。
男人那黑得可怕的眸讓她心悸。
言晏頭腦一白,“聶南深!”
“你不是不相信我嗎?”聶南深沉而黑的眸襲卷著她的臉,低低的笑著,“那你怎麼又能相信一個男人半夜讓一個女人留下來的話呢?”
她手上的動作停住了,“所以你其實根本就不是想要我給你煮茶?”
“原本是,”手指留戀的摩擦著她的臉蛋,低而深的自嘲意味遍布了整張俊美儒雅的五官,“可是你不願意了。”
伴著肆無忌憚的醉意朦朧,低啞的笑聲中像是隱匿著更多的落寞。
她不會知道,他一開始並不打算這麼做。
煮茶終究不是他的目的,隻不過如今,她是連一碗茶都不願意為他煮了。
胸膛深處像是灌著風,突兀出更多的空落,此時像是迫切的需要什麼東西來填滿。
言晏這才發現,他隻是沒有穿上衣,下麵有簡單的搭了條浴巾。
隻不過現在也有隱隱要掉落的跡象。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執著這個,“我……我重新去給你煮,”她不敢去看他,“聶南深你彆這樣。”
聶南深低頭看著神色隱約透著慌亂的女人,嗓音黯啞得很模糊,“可是比起一碗茶,我現在更想要你。”
言晏看著他遂而幽深的眼眸,這次還沒來得及出聲,唇再次被堵住。
她沒想過,饒是她生病的那段時間,他也沒有這樣過。
她抬手就去推著他的胸膛,但聶南深依舊紋絲不動,仿佛沒有半點感覺。
言晏睜大了眼睛,她甚至不知道剛才還醉得人事不省的男人這會兒哪兒來的力氣,眸底映出男人閉眼而顯得沉迷陷溺容顏,處處蓬發著張揚的危險,驚心動魄又心尖生悸。
她甚至不知道就這樣過了多久,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頭腦缺氧的時候,聶南深才稍稍的離開了她。
“言晏彆怕……”聶南深低聲叫著她的名字哄著她,像是壓抑許久而終於得到的歡愉,任由她打她罵都置若罔聞的不管不顧。
眉目始終伴著溫柔。
一開始言晏還有力氣反抗,到了後麵整個人意識都變得不再清醒,長發披散在雪白的枕頭上,襯得那鮮血欲滴的膚色勾魂奪魄。
聶南深低頭咬著她的耳朵,伴出更多粗重的呼吸,“言晏,我愛你。”
思緒有過短暫的停頓,她的眼睛睜開了一些,逆光下男人乾淨的眉目間隻剩下了迷亂的沉淪,和那不斷縈繞在她耳邊的我愛你三個字。
那麼近,那麼遠。
但也隻有一秒,她再次被淹沒。
導致後麵她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混混沌沌的狀態,意識模糊間,男人的手掌沿著她的小臂一寸寸往上,最後停在了那張纖小的手背上。
似在把玩,似在研磨,不知什麼時候她隻覺得手裡多了個什麼東西,她剛想抬頭去看,臉蛋就被男人的手掌扳過。
十指緊密相扣。
第二天早上言晏從床上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就是窗外的一片雪白,思緒有過短暫的空白。
直到耳邊響起屬於男人平穩而均勻的呼吸聲。
她微微側首,麵前就是男人緊閉著眸放大了的俊顏,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眉心微蹙,分明睡得很沉,卻不似那麼安穩。
那隻手臂搭在她的腰肢上,沒有用力,卻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中。
窗外下了很大的雪,巨大的落地窗玻璃上也蒙了一層霧色。
言晏揉著發疼的腦袋就要從床上坐起來,視線在無意間掃過時,一下就定住了。
形似雪花般,精致而小巧的鑽戒,此時正穩妥的佩戴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上。
中間那一點低調而不失奢華的璀璨,正好與此時窗外紛飛的雪色相形益彰。
不大不小,剛好的尺寸。
臉埋進手臂裡,身心俱憊。
言晏就這麼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才爬下床,從一旁撿起昨晚被男人扔到地上的衣服穿上。
早上七點,時間還算早。
昨晚那樣的突發情況,他肯定是沒有做措施的。
言晏在房間轉了一圈,最後還是拿上了手機和錢包帶上門出去,昨晚她來的時候也隻帶了這兩樣。
在打車回公寓的路上,正好經過一家藥店,言晏順道就讓司機停了下來,然後走進去買了一瓶水和一盒事後藥。
回到車裡,她按照說明書取了兩顆藥放進嘴裡,又喝了兩口水咽下去,才告訴司機可以開了。
倫敦的雪景很美,有種複古畫卷的意境,言晏望著窗外漸行漸遠的搭橋,一路失神。
房門緊閉的臥室內,床頭的手機延綿不斷的震動著。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床上的男人終於有了動靜。
似被吵得煩躁,聶南深伸手去拿手機接起,嗓音帶著未醒的模糊沙啞,“喂。”
而另一隻手下意識往身旁去。
一片冰涼。
一直緊閉的眼睛徒然睜開。
窗簾被拉上了,顯得整個屋子都有種偏暗的色調,透不進光。
而身邊早已沒了女人的身影。
緊接著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男人英俊的臉龐上逐漸落下寸寸陰霾。
約莫在登機前十分鐘,言晏接到了男人的電話。
四周嘈雜,唯有耳畔屬於男人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言晏之前已經回公寓換了一套衣服,從圍巾到設計簡單的風衣,嚴嚴實實的包裹住纖細的身姿,露不出一點痕跡,長發也被綰到腦後,裝束溫婉不失端莊。
她等了有足足半分鐘,“不說話我掛了。”17
“林秘書說你改了今早的機票。”那語氣幾乎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但又像在極力的壓抑著什麼。
言晏眉眼未動,“是。”
“是不是昨晚我又惹你生氣了?”
“你指什麼?”
那邊有半秒的沉默,好半天才吐出一個單詞,“rry。”
言晏看著不斷有人走近的登機口,泠泠的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不記得了。”
聶南深薄唇抿起,具體的他確實是想不起來了,不過身體的印象和滿屋的狼藉還是很清晰的告訴他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捏著眉心,“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到底是真的對我感到抱歉,還是蓄謀已久,隻有你自己清楚。”
沒有聽到那邊否認的聲音,女人紅唇掀了掀,帶著嘲弄的弧度,“聶南深,如果這就是你所說的愛我的話,那我恕難恭維。”
聶南深頓了下,“可結果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反正事到如今不管他做什麼在她的眼裡都成了徒勞。
言晏笑了下,“原來你都清楚。”
“言晏,你在躲我。”
男人篤定的語氣和機場廣播中的聲音混在一起,她推著行李抬腳就往前麵走,“有什麼區彆嗎?這和我不想再看到你是一個道理。”
“合同已經簽了,你要走,我也確實拿你沒辦法。”聶南深坐在床上,微瞌著眸,聚焦在某個地方,“可是言晏,全世界這麼大,你最終能逃的也就隻有一個江城而已,”他頓了頓,語氣是低緩而平靜的清醒,“但凡你心裡沒有一點我的位置,你就不會這麼慌不擇路。”
眼簾微掀,剛抬起的腳步也停下了。
慌不擇路。
言晏望著前方即將關閉的登機口,思緒有一秒的恍惚。
如果說愛情是一場角逐,那麼在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裡,聶南深一直都是贏家,而她也從未妄想過能夠全身而退。
但至少,也不曾想過這麼一敗塗地。
……
電話被掛斷的最後一秒,那邊響起的是不斷重複請登機的廣播聲。
昏暗而不見光的臥室,空氣裡似乎還殘留著屬於女人的味道。
男人低垂著眸,淩亂的短發擋住了半邊眉眼,眼底滲著深而綿長的幽暗。
指腹不斷在手中那枚工藝精湛的戒指上來回撫摸,上好的質感,完美的技術切割,出自噫大利有名的珠寶設計師。
純粹,永不消逝的愛。
……
將近十個小時的飛行,言晏到達江城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半夜。
手機也在飛機上的時候因為沒電而關機了,奔波了一天,再加上原本昨夜也沒有睡好,所以在回到公寓的時候她簡單的洗了個澡,然後倒頭就睡了過去。
她回來的事沒有告訴任何人,於是在倒了兩天時差之後才聯係高教授把這幾個月的實習資料交了上去。
學校還沒有放假,最近也是實習結束的高峰期,所以在教務辦公室外徘徊的也大多都是大四的學生。
但言晏也沒想到她回來之後第一個遇見的人,會是秦思硯。
走廊上,雙方都頓住了腳步。
但那交錯的視線不過一秒,言晏踩著高跟鞋便要從她身側走過。
“什麼時候回來的?”
言晏沒有看她,“不久。”
“我聽說你在倫敦遇到南深哥了,”秦思硯看著女人目不斜視的側臉,“他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腳步頓住,言晏扭頭看她。
同樣差不多的身高,這樣的角度幾乎是在平視著。
似乎擔心她會誤會,秦思硯淡淡的解釋,“你放心,關於你的事他從來不會主動跟我提起,更何況我也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他了。”
隻是她和安蘇畢竟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多少總會聽到一些風聲。
但那不溫不火的嗓音聽上去就很難讓人有好感。
“那你為什麼會覺得他會跟我一起回來?”言晏挑眉,輕寥的笑了笑,“腳長在他的身上,這總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也就是說,你們其實並沒有談攏是麼。”
談攏。
這個詞聽上去更像是一筆交易。
女人杏眸微掀,不鹹不淡的笑,“那又如何?”
“關言晏,你到底是真不清楚還是假不清楚?”秦思硯瞧著她漫不經心的臉蛋,心底莫名就生出了怒意,“你難道不知道南深哥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離開的江城?做人自私也該有個底線。”
“所以你是覺得他離開江城甚至不願意回來,都是因為我?”言晏勾唇笑了笑,“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
“你也不用在我麵前妄自菲薄,”秦思硯涼淡的掃了她一眼,“如果你真的不想和他繼續這段關係,那不如趁早結束,彆到最後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言晏眯起眸,看著女人冷淡清傲的臉,笑,“所以這個大家,你指的誰?”
臉色微變,秦思硯眼神有過片刻的閃過,旋即淡淡道,“南深哥曾經承諾你畢業後就舉辦婚禮,但你們現在都還沒有離婚,甚至沒有讓爺爺和媽知道這件事,你們繼續這樣下去打算後麵要怎麼收場?”
她看著女人精致的臉,五官清冷處處漫著諷刺,“捫心自問,你就算不喜歡我那也隻是我們之間的事,但聶爺爺對你們關家一向照顧有佳,你這樣對南深哥,就不覺得心裡有愧嗎?”
聶爺爺。
言晏垂著眸,“這個問題,或許你親自去問聶南深會比較合適。”
言罷,她也沒有再看女人的神色,抬腳就要離開,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哦,對了。”
她腳步一頓,語氣冷漠,“既然你覺得聶南深是為了我才離開的江城,那麼你應該也清楚,事到如今他為什麼還不願意回來。”
秦思硯怔住了。
為什麼。
無非就是回到江城,她就有一萬個理由可以讓他離婚。
出了外交學院,言晏拿出手機就要給關珩打電話。
關珩這兩天都沒有回公寓,她原本打算去公司看看,卻又擔心臨時過去遇不上人,所以還是打算先打個電話問問。
然而號碼還沒撥出去,抬眼就看到了學校門口不遠處停著的一輛景車和站在一旁的詹聿。
身後跟著葉琅和另外兩名便衣,都在局裡見過幾麵,所以言晏一眼就認出來了。
“詹聿。”她收起手機走過去。
“言晏?”詹聿見到她也吃了一驚,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兩天了。”正是臨近午後,這個時候校門口來往的都是些學生,言晏看了眼他身後跟著的幾人,低聲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聞言詹聿皺了皺眉,然後對葉琅幾人道,“你們先進去。”
“是,頭兒。”葉琅點頭應了一聲便帶著人走進了校園。
言晏看著他們離開後才收回了視線,看著男人嚴肅的臉色,一時有些疑惑,“這是出什麼事了?”
“說來話長,”詹聿看了她一眼,這才收起手裡的手冊對她道,“正好你回來了,我也有事要問你,先找個地方吧。”
言晏一臉茫然,但還是點頭,“好。”
正好學校對麵就有家咖啡店,從這裡還能看到那輛停在校門口的景車。
“最近在倫敦過得怎麼樣?”詹聿點了兩杯美式,這才看向在對麵坐下的女人。
“也就那樣。”言晏百無聊賴的支著下巴,“倒是你,臉色看起來不大好,是學校最近發生什麼案子了嗎?”
聞言,詹聿一臉欲言又止。
正好這時候服務員端上咖啡來,他簡單的喝了一口才道,“自你去倫敦之後,裴景旭有再和你聯係過嗎?”
“沒有啊,怎麼了?”
記憶中最後一次,好像還是她在離開前裴景旭突然找到她那次。
詹聿抿著唇,看著她簡單而直白的吐出四個字,“他失蹤了。”
言晏有一瞬沒反應過來這個失蹤的含義,“什麼意思?”
“一個月前裴家被樊天逸收購,裴老爺受到打擊不幸去世,裴家的其他人也被送往了國外,但其中隻有裴景旭下落不明。”
“那他會不會也出國了?”
“我們這邊沒有查到有關他的出國記錄。”詹聿搖頭,神色凝重,“所以現在不能確定的是,他是自己主動消失的,還是有其他原因。”
言晏愣了愣,“你懷疑……是人為?”
“目前尚不能下定論,不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言晏恍然,如果不是自己主動,那就很有可能是綁架。
但消失一個多月,並且沒有接到任何舉報,那這個時間未免也太長了。
詹聿看著女人迷茫的來臉,“所以我想問問你在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淡淡的道,“我沒記錯的話,他當初找上你就是為了關珩?”
“嗯,”言晏仔細回憶了一下,“他那邊不方便直接出麵,所以才會找到我……”頓了頓,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我記得他當初說裴家好像一直被什麼人盯著,就連找我姑姑合作也像是迫不得已,那他失蹤會不會和這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