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抬頭,望著淩楓那冷峻的臉龐,心中壓抑不住的怒火被他的冰冷威嚴生生壓製。
“將軍!”李猛猛地抬頭,憤怒的嗓音充滿不解,“為什麼?這些腦袋本就是血證,用來威懾敵軍,再合適不過!”
淩楓冷冷瞥了他一眼,聲音如寒風般刺骨:“這幾千顆人頭,我另有用處。”
“另有用處?”李猛皺眉,眼中閃過疑惑。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將話咽了下去。
絕死派的將領們個個滿臉不甘,憤怒的眼神中燃燒著一團團烈火。
但卻被淩楓冰冷的目光牢牢鎖住,無法掙脫。
“今夜的事,不得外泄。”淩楓語氣沉冷,擲地有聲,“傳令下去,此事,誰敢泄露半字——殺無赦。”
一句話,如同雷霆,震得帳中眾人心神俱震。
“將軍……這……”
一眾將領一咬牙,想要爭辯。
但在淩楓冷冽如刀的目光下,最終隻能低頭拱手:“末將……遵命。”
“傳令三軍,”淩楓淡淡說道,目光深邃如海,“準備開戰。”
短短四字,卻像戰鼓敲響,所有人心頭猛然一震。
沉重的壓抑感瞬間化作殺伐之氣,彌漫在整個營帳內。
眾將拱手領命,魚貫而去。
唯有淩楓一人留在原地,久久未動。
修長的身影映在血染的地麵之上,被火光拉得格外孤寂。
夜風卷過,吹起他染血的披風,獵獵作響。
他的目光越發深沉,像是穿透了黑夜,直抵雲州城的方向。
“張炎……你的血債,我會一筆筆清算。”低沉的喃喃聲,隱沒在夜風中,卻滿載著滔天的殺意。
此時的雲州城頭。
火光映照著沉重的天幕。
張炎披著猩紅披風,站在城樓之上,冷風掀動他額前的亂發,整個人宛如鬼魅般陰森。
他低頭俯視著遠處連綿的營帳,眼神中儘是戲謔。
“王爺,剛才一戰,敵軍明明占儘了上風,為什麼不乘勝追擊。會不會在計劃什麼陰謀?”一名副將疑惑地湊上前,語氣中透著不安。
張炎冷笑一聲,握住佩劍的手微微用力,指節泛白,“他想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注定要敗。”
副將依然不解:“王爺,您的意思是……?”
張炎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頭望向遠方,唇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
就在這時,城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披甲將領快步走上前,單膝跪地,神色難掩興奮。
“王爺!計劃成功了!屬下安排的人已經順利混入淩楓的大營,正靜候時機!”
張炎聞言,眸中陰毒之色一閃而過。
他猛地抬起手,狠狠拍了一下城樓的矮牆,聲音低沉而充滿寒意:“很好!”
直到此時,那名副將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難怪您剛才這麼自信!那些‘百姓’原來都是我們的人偽裝的!如此一來,內外夾擊,淩楓這次真是插翅難逃!”
張炎微微側首,眼中儘是得意。
他緩緩開口,語氣如毒蛇吐信:“淩楓這廝自詡什麼仁義之師,今夜,我便要讓他死在自己的仁義之下!”
他頓了頓,語氣越發森然:“那些人早就受過特訓,潛入他的軍營,伺機而動。等到三更一刻,他們便會突然發難,在營中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副將聽得一陣頭皮發麻,忍不住問:“將軍,萬一淩楓察覺……?”
“察覺?”張炎眼神驟冷,打斷了副將的話,“就算他察覺又如何?他還能殺掉所有的‘百姓’不成?哼,這便是他最大的弱點——仁義。”
張炎冷笑著將佩劍出鞘,劍鋒映著冷光,直指遠方:“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假仁假義,今夜,淩楓必死無疑!”
副將聞言,頓時大拍馬屁:“王爺果然是算無遺策,簡直如諸葛在世!”
周圍的將領們紛紛點頭附和:“斬掉淩楓,王爺千古之名近在眼前!”
張炎聽著這些恭維,嘴角的笑容愈發猙獰。
他緩緩收劍入鞘,低聲喃喃自語:“淩楓啊淩楓,這一次,我要讓你碎屍萬段……”
城頭的風更冷了,吹起一片肅殺的氣息。
遠處的連營在夜色中猶如一片沉寂的黑潮。
黑暗之下,潛伏的危機已然如毒蛇盤踞,伺機而動。
夜色深沉,殺意彌漫。
三更一刻漸漸逼近。
淩楓的大營裡,火光明滅,營帳間的哨聲偶爾響起,顯得格外安靜,甚至靜得有些詭異。
風卷過旌旗,獵獵作響,隱約透著一股肅殺。
突然,幾處偏營燃起了火光,火舌竄天,緊接著是急促的慘叫聲,刺破了寧靜的夜幕。
“殺啊!”
淩楓大本營中頓時殺聲震天,燃起了多處戰火。
一片混亂中,營帳接連倒塌,戰馬嘶鳴,人影攢動。
騷動迅速擴散,火光映紅了夜空。
不多時,一支衝天響箭劃破天際,刺耳的嘯聲拉響了血戰的序曲。
雲州城頭。
張炎冷笑著注視遠方的大營。
“信號已發!”副將興奮地報告,“王爺,我們的計劃成了!”
張炎拔出佩劍,輕輕一揮,寒光在黑夜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全軍聽令,隨我出戰!今晚,本王要馬踏連營!”
戰鼓轟鳴,數萬燕軍如狂潮般湧出城門。
張炎親率先鋒,戰馬如雷霆般奔騰,鐵甲映著火光,殺聲震天,氣勢如虹。
然而,當燕軍衝入淩楓的大營時,迎接他們的卻是一片死寂。
張炎勒馬而停,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他環顧四周,火光映照下,營帳空空如也,沒有一名士兵。
“怎麼回事?”張炎聲音低沉,目光如刃,“人呢?”
副將也是一臉驚愕,立即命令士兵四處搜尋。
搜遍整個營地後,士兵們隻在營地中心找到了一座高高的屍堆。
幾千具屍體橫七豎八堆砌著,血流成河,場麵令人不寒而栗。
張炎的臉色變得鐵青。
他猛地翻身下馬,快步走向帥帳,掀開簾布。
裡麵彆說人了,哪怕鬼影都沒有一個。
隻有一封書信放在空空蕩蕩的案幾上。
張炎將信展開,上麵赫然六個大字——
“來而不往非禮也。”
張炎的手猛地一抖,紙張幾乎滑落。
他眼中寒意暴漲,連聲吼道:“糟糕,上當了!速速返回城池!這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