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言站在臥室門前有些遲疑,他忽然挺直腰板:“請進叭。”
看在你自帶枕頭的份上。
他趕緊鑽進被窩,特意讓開了中間朝左邊睡了一些,乖乖的躺好。
鄭庭陽也沒問他為什麼穿成這個樣子,放好枕頭後又轉身去了廚房,鬱言躺在床上很努力的假裝閉上眼,手機卻嗡嗡的被向遷轟炸,他趕緊關機,縮進被子裡。
隱約聽見走廊裡傳來聲響,隨著對方越來越近,腳步聲停在他的床邊,最後放了一杯蜂蜜水。
今天醫生給他開了很多藥,都要睡前吃。
一杯甜蜜的蜂蜜水下肚,鬱言覺得自己簡直要被甜蜜繞暈了,鄭庭陽摸摸他的頭誇他把藥都吃掉很乖。
夜燈寂然,偷偷在角落裡綻放著黃色的光,宛若陰雨天看不見的夕陽。
身邊的床墊凹陷了一下,鄭庭陽的身上是淡淡的沐浴露香氣,絲絲縷縷的鑽進他的鼻尖,分明沒有信息素安撫他情緒的作用,可他還是覺得好聞,是甜甜的。
隻是甜的讓他發暈,他想要和鄭庭陽講一講打包自己一塊去京城出差的事,可他翻過身來,感覺腺體好像有一陣薄薄的汗,藥裡麵大約夾雜了些安撫腺體的藥物。
他剛躺下,陷入柔軟的大床中,可手中的月亮枕都沒抱到合適的角度,整個人就如軟腳蝦一樣失去大部分知覺。
“唔庭陽?”他哼了一聲,微蜷著的身體,有些委屈的叫出聲。
他不想閉眼不要睡覺,他還沒有求求他帶著自己去出差呢。
奈何眼皮不聽話,他隻在昏睡前指尖勾了勾男人的睡衣袖:“不要走呀”
“小魚。”鄭庭陽側身,掌心在被子裡窸窸窣窣的拉扯,側躺著瞧著身邊已經睡熟的小人,呼吸逐漸緩勻。
他伸手動作很輕的摟著鬱言的腰,將人帶進自己懷中,伸手將他睡前還微皺的眉頭撫平,勾唇輕吻:“我在呢,不會走的。”
“怎麼又穿我的襯衫?”鄭庭陽問著,聲音低沉啞著,指尖從他的臉頰撫摸著勾勒著他的輪廓:“是不是發情期到了?”
手輕車熟路的從被子裡鑽進去,撫到那個隆起的弧度,肚皮之正在茁長生長的小孩似乎睡醒了,從裡麵踹人,隻是很輕微的胎動,一下下的頂著他的掌心。
“oa不是一個月隻能發情一次麼。”鄭庭陽將睡熟的鬱言抱在懷裡,不甘的用鼻尖去觸碰他的後頸,嗅著他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沐浴露香氣。
就連他後頸腺體的發燙,他用鼻尖也隻能勉強捕捉到一點點。
聞不到。
什麼都聞不到。
男人的牙齒廝磨在他的後頸,貪婪的期待著自己能聞到半分味道也是好的,隻要一點點也是好的。
“為什麼聞不到”鄭庭陽虛握成拳,小臂將鬱言牢牢的圈在懷中牢籠,他聲澀帶著幾分微哽:“為什麼”
要怎麼樣才能真的擁有鬱言,哪怕嘗到他一點點味道也是好的
他不甘啊!
鬱言在他懷裡沉睡,被緊緊抱著,吻著,喘不過氣來時的模樣隻像做了粉紅的夢境,下意識的用手去推開擋住他呼吸的東西,嗚噥聲軟。
同床共枕。
這對於鄭庭陽來說並不是第一次,他每天給鬱言喂了睡前牛奶後,床上的小人就會失去知覺,沉浸在舒服的幻夢中。
那些藥裡麵的成分都能夠讓鬱言大幅度減少孕期腺體不適的作用,原材料是高濃度alha的信息素。
鄭庭陽親他的後頸,貪婪的嗅著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氣,難以自製。
他忍的太久太久。
“庭陽”
“小魚。”男人溫柔的語調似乎蔓延整個太平洋,試著從身後咬他的腺體,沒有信息素的他,唯獨留下淺淺的牙印轉瞬即逝:“我輕一點,不會弄醒你的,好不好?”
“當你答應了。”他親昵的從背後攬著鬱言,下巴抵著他的頸肩埋進去,胸膛緊緊的貼著他的後背。
抱著小魚,就像是抱著一隻不會亂跑的貓兒一樣,讓人的心裡充滿了想要撕碎他折磨他的衝動,想法會在腦海中橫衝直撞,直到他衝破一次次無法忍耐的臨界點,一定要靠近,要索取,才會稍有緩和。
這種緩和,無異於飲鴆止渴。
懷裡的人睡得很熟,睫毛微顫。
平日裡鬱言總是手腳冰涼,被他抱著時,迷迷糊糊的伸手想要推開蓋在身上的被子。
他是個很怕痛的體質,從小有靜脈炎的緣故讓他害怕打針,無論被什麼異物進入身體時都會發顫。
這場夢長的嚇人。
鬱言夢了太多。
他明明前五個月時還總是夢到胎夢,夢見寶寶在他懷裡總是咿咿呀呀的叫著他'爸爸'
所以鬱言嗜睡也不覺得奇怪,他覺得這是寶寶喜歡提前見到他的可愛行為。
但偏偏今天的夢不同,炙熱滾燙,他好像在一種冰火的折磨裡醒不過來,有種熟悉的痛感讓他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在夢裡是他一次次出車禍,身體都被撞的支離破碎,恐怖可怕,最後想要爬著離開的力氣都沒有。
他在夢裡痛的止不住眼淚,哭的哽咽,扶著小腹到處求人救救他腹中的寶寶。
無論是誰想要傷害他,請不要傷害他的寶寶。
後來他看清了車禍的始作俑者,是鄭庭陽。
鄭庭陽的車子橫在馬路中間,就站在路邊看著他哭,說他哭的好漂亮。
他像個劊子手一樣托著鬱言殘破的身體又扔進了滾燙的火鍋裡,說要把他洗乾淨,然後吃了。
鄭庭陽才不是這樣的人,才不會這樣對他和寶寶。
他痛啊喊啊,卻醒不過來,昏沉難受的感覺要了他半條命,最後在夢裡都了意識。
怎麼在自己的夢裡還會被欺負成這樣。
鬱言啊鬱言,你真是個軟骨頭。
直到第二天清早,客廳飄出淡淡鹵香,他聽見時而走過的腳步聲,關上冰箱的聲音,還有鄭庭陽邊攪打雞蛋邊處理工作電話的動靜才勉強睜眼。
鬱言正常起床,下床時腿卻是軟的。
一點征兆都沒有的軟,扶著床邊才沒摔,原本還在半夢半醒被這一跤徹底搞清醒。
“庭陽?庭陽”他叫人,嗓子卻還難受著,比往常要沙啞些。
鄭庭陽聽見動靜:“怎麼醒了不叫我就下床,摔了怎麼辦。”
他來的很快,看似沉靜的眉宇間卻有擔憂神色:“早起想吐?”
鬱言搖搖頭被他扶著腿重新回到被窩裡套上襪子。
“我好像發燒了。”
“是嗎?”鄭庭陽用下巴貼他的額頭:“不熱,還好,不要自己嚇自己。”
“醫生說,你最重要的便是放鬆心情,給自己太大壓力對寶寶不好。”他說著,親昵的附身將臉貼過來:“早上好。”
鬱言腦袋空空,不知道怎麼回他的話。嘴巴卻先一步湊過去軟軟的親在他的側臉:“早安~”
早安吻這麼快就成習慣了。
鬱言反映過來自己下意識的動作時都被驚到,怎麼話沒說,嘴巴先湊過去啦?
小魚小魚長不大,長大也是沒出息。
鄭庭陽給他按腰,捏了捏腿,手頓住問他:“襯衫的料子不好,穿著睡會把你皮膚磨到,腿紅了。”
鬱言呐呐看過去,還真是紅了。
襯衫剛好能遮住腿根的位置,裡側是微微紅的。
“還真的紅了哎”他呐呐著。
“襯衫的版型很好你喜歡?”鄭庭陽裝作不懂的問他。
鬱言被問的啞口無言,嘟嘟囔囔的不知應該怎麼回,隨便撒謊:“嗯,睡衣穿久了會很熱,所以你的襯衫大些,方便的,嗯。”他好像把自己都說服:“就是這樣。”
“那我找人上門給你量量尺寸,做幾件。”鄭庭陽低笑著說。
像揶揄,但鬱言不想戳破自己薄薄的尊嚴。
總不能說,昨天就想穿的涼快點,單純為了能哄他帶自己去出差吧?
鄭庭陽道“京城師傅手藝不錯,我開會你在酒店待著無聊正好做幾件。”
“本不想折騰,但這單不能不去,就是讓你受累些,行李早上我收拾好了,吃完飯你瞧瞧,還缺什麼想帶的?”
鬱言後知後覺:“京城?”他喜形於色:“帶著我去嗎?”
鄭庭陽:“當然。”
鬱言眨巴眨巴眼:“!!”
鄭庭陽瞧他好像冒著傻氣似得:“再躺一會,早飯馬上就好。”
客廳裡又是一陣家常聲響,好像空氣都變甜起來,他趕緊翻出手機給向遷發消息,對方早上酒醒後也給他發了一長串。
向遷:[寶,你屁股還好嗎?你還好嗎?孩子還在嗎?]
[我昨天喝多了,怎麼淨給你出餿主意啊啊啊啊不許穿的少!!不許暴露給鄭庭陽看!!不行啊!這萬萬不可!!]
[回話啊小魚,速速速!!我報警了啊?]
鬱言看他的回複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鄭庭陽又不是什麼凶狠野獸,有什麼可怕的?
大預言家[我沒事呀,他答應帶我去出差了!噢耶!貓貓轉圈jg]
向遷:[沒出息……]
鬱言躺了一會,四肢還是酸軟,沒來由的疲憊。
尤其是腿根磨得難受,oa的皮膚大部分都嬌嫩敏感,他的信息素更濃鬱更純粹,從小又被精養過,貼身衣物穿純棉久了都會覺得有些磨的地步。
上次他偷穿鄭庭陽的襯衫也是這樣的。
隻是這次,怎麼感覺很熟悉又很陌生。
他甚至清楚的感覺,某個地方很痛,應該是腫了。
是吃什麼東西上火了嗎?可昨天隻吃了南瓜粥呀
鬱言忍著發軟的雙腿在衛生間裡待了許久,換了睡衣想要看看後麵怎麼了。
怎麼會這麼難受啊。
鄭庭陽忽然在門口敲門打斷了他探索是否紅腫的真相:“小魚,你又難受了嗎?”
“沒有。”鬱言趕緊拉好睡褲:“我馬上就好啦。”
鄭庭陽得到可以進門的許可後推門而入:“擔心你像昨天一樣。”
“昨天是意外嘛。”鬱言抿抿唇。
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或許是下次發情期到的了緣故,自從懷孕後他的身體出現過很多變化,說不定發情期前幾天生殖腔有些難受也是懷寶寶副作用的一種?
不過就是腿軟了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自己還把自己搞得不舒服過呢,隻是沒有到生殖腔附近這麼清晰而已。
吃飯時,鄭庭陽問他是不是不舒服。
鬱言搖搖頭,隻覺得乏得很,好像一晚上都在運動似得。
剛吃完早飯也沒來得及去看行李就重新卷著被子約會。
鄭庭陽收拾好一切,讓花店暫停營業一周,撥通了周江如的電話:“oa的發情期後麵會腫嗎。”
周江如被他問的一愣:“鬱言發情期不是昨天,你記錯了吧。”
鄭庭陽微微皺眉。
鬱言上一次穿他的襯衫是發情期,這次不是,為什麼穿?
他還折騰了人,雖然隻有一會,見鬱言哭了他就停手,但鬱言一整天還是疲憊的很,
周江如:“沒到時候可不行啊,鬱言身體很差,你彆亂來。”
鄭庭陽揉揉眉眼:“晚了。”
周江如:“??”
鬱言呼呼一覺到深夜,花店老板正好給他發消息說最近年前整修,讓他安心在家帶薪休假。
他忍不住感歎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老板呀!
三千五的工資打到卡裡,他美滋滋的在網上挑了幾款不錯的肥料,準備讓鄭庭陽好好養一養家裡的望鶴蘭。
鄭庭陽發覺他晚上進出衛生間的次數變多,鬱言知道不能瞞,坦白了自己好像生殖腔不大舒服的意思。
“腫了?”鄭庭陽眉頭皺起:“怎麼會這樣。”
鬱言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呀。”
鄭庭陽擺弄了一會手機:“醫生說正常,胎兒壓迫生殖腔,發情期前會出現這種情況,沒關係。”
鬱言總沒覺得哪裡怪怪的,可這個地方,寶寶怎麼壓到呀……但覺得醫生又不會騙人。
“我給你上藥。”
“我,我自己能弄!”
“大著肚子不方便。”鄭庭陽的語氣不容拒絕,等看清楚後還是有些心驚,昨天晚上看時,還沒腫。
“怪我。”他道。
鬱言恨不得拿被子把自己的臉蒙住,心想這種事怎麼能怪鄭庭陽?
醫生都說了,是自己身體不夠好的緣故吧
隻是身體不好,這裡腫什麼?大腿也磨紅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自己做什麼了呢
這不怪庭陽。
上好了藥,這是兩人同居的第二夜。
鬱言從被子裡小心翼翼勾住鄭庭陽的小拇指,窗簾隻拉了一半,夜空飄雪很是漂亮,他側躺著看著暗影勾勒出的輪廓。
鄭庭陽感受到他的目光偏頭過來,對上這雙亮晶晶的眼眸:“不睡嗎?”
鬱言頓了兩秒,趕緊緊閉雙眼:“睡啦。”
他聽見鄭庭陽輕笑,隨後大手緊緊扣住他的小手,好像黑夜中一個溫暖的深淵讓他墜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