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隻能是beta。
這是一種殘酷而冰冷的事實,是上帝對他進行的審判,讓他一輩子嘗不到妻子的味道。
見他臉色微沉,景臣嘖了一聲,幫他把高領襯衫拉高一些:“你後頸的紋身彆嚇到他,你妻子看起來膽子很小的樣子。”
“他不用膽子大,我有能力護好他。”說罷,他還是將領子重新弄好擋住,不想讓他害怕。
鄭庭陽的身上有很多疤,唯獨後頸這條嚇人,他紋了一條藤蔓從短發的後頸一路蜿蜒向背延伸,平日裡他的西裝打的很好,領結係的規整,正常人不會發現其中異樣。
林秘書匆匆買好飯菜上來,景臣擺擺手離開,讓他下周準時就診,林秘書心想真是奇怪。
他在鄭總身邊工作許久,竟然不知道鄭總有心理問題,也不知道鄭總已婚。
不過一個合格的秘書,是不會詢問他不應該知道的事的,做事,閉嘴,這才是一個秘書需要做的事。
光是剛才買飯的功夫他的手機都要被公司裡的人打爆了,廣袤集團的人簽署合同太晚,董副處被抓他的消息不脛而走,牽連出不少人,都在機場被捕,廣袤甚至被牽連查賬,那張廣袤引以為傲的填海文書如今成了廢紙一張。
海城是漁業和旅遊業興起的城市,紮根的世家很多,代代相傳。
鄭庭陽帶領長行分部空降,第一步就給廣袤集團走了死棋,頗有趕儘殺絕之意。
再過一會,那個早上還在給鄭庭陽下馬威的廣袤代表說不定就要急慌慌的訂機票跑路。
整個海城的民營企業都在因為鄭庭陽的一份文書奔波忙碌。
林秘書不是第一次被老板的縝密震懾,隻是他不大理解。
此刻林秘書禮貌而安靜的站在病房角落當透明人,看著病床邊的男人溫柔吹著米粥,輕聲哄著著讓人張嘴的,是他的老板嗎?
“燙嗎?”
鬱言搖搖頭,乖乖的張嘴喝粥,靠著軟枕頭不肯再張嘴,移開腦袋聲音軟軟:“吃飽了。”
鄭庭陽看著手裡的粥碗,喉嚨一噎,小份粥,竟然吃了不到二分之一就飽了。
男人眉頭微皺:“再吃一點。”
鬱言搖搖頭不大想。
他孕期胃口不好,粥吃進去索然無味,胃裡不難受他便沒有再吃的想法,勺子都遞到唇邊,他是個很乖的oa,還是張嘴吃了,隻是嚼的時間變得很長。
一口粥要嚼很久才咽,用來表示不太想吃的無聲拒絕。
見鄭庭陽沒有放棄繼續喂他的想法,他小心翼翼伸出手勾住男人的小拇指。
幾分委屈幾分可憐,說出又帶著撒嬌的意味:“真的吃不下了”
“嘴巴吃的好累。”他小聲嘟囔,聽著更哀怨,還帶著沒消散的哭腔鼻音。
聽著可憐巴巴的,讓人心發軟的像踩了棉花。
鄭庭陽的話被他的哀求的表情噎了回去,不吃便不吃吧。
鬱言見他把碗勺收起來,笑的眯眯眼,像隻小貓似得躺下牽他的小拇指:“辛苦你啦,寶寶爸爸。”
鄭庭陽勾唇微笑,小拇指的指尖微微動了下勾住他,轉而將他的小手全部握在其中。
聲音軟軟的,站在角落裡的林秘書聽了,心口都跟著軟了。
心說,怪不得老板藏嬌,真的好可愛。
醫院長廊地磚被擦的光亮,倒映著天花板白花花的燈光影。
包紮好手傷休息了一會,取好藥,鬱言坐在長廊上等待鄭庭陽給他辦出院手續,寧遠來了電話。
“花店那邊還好嗎?”他問。
寧遠剛把花店的花架搬進屋,氣喘籲籲:“都弄完了,你怎麼樣?剛才搬花,感覺花架子都比你重。”
寧遠給他掛完號趕緊回到花店去關店,最近要到聖誕節,訂花的人多,寧遠也是忙到現在才有空打個電話。
都要十點半了
“唔。”鬱言鼓鼓嘴:“從小就這樣,懷寶寶還重了幾斤呢。”
“啊?”寧遠驚訝:“多吃些,我學校裡的雲朵糕每天好多人排隊,下次我給你買,嘗嘗!”
“好呀,那我多替你上一天班~”
寧遠:“和我客氣什麼,咱們倆誰和誰啊。”
鬱言聽著心裡是暖的,他從小到大除了向遷幾乎沒有其他朋友,家裡對他看的太嚴格,能有朋友想著他,他很高興。
他坐在長廊上乖乖等人,身上套著的是鄭庭陽的西裝外套,整個人籠罩在裡,小臉都要被埋進去了。
鼻尖輕輕的在西裝邊緣蹭了蹭,有很淡的男性荷爾蒙溫暖的氣息混著很淡的甜,像冬日大雪紛飛時室內壁爐中燃燒的火焰暖氣。
不一會鄭庭陽拿著診斷單和藥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秘書已經辦好出院手續。
鬱言聽著寧遠在電話裡對自己的囑咐,說幫他上兩天班的事,晃悠著腿看男人朝他走過來,伸手牽住他的手掌。
大掌牽小掌,男人的手心有一層薄繭,沙沙的。
鄭庭陽個子很高,一八五,熨帖的襯衫將他的身形襯托的堪比櫥窗中的假人模特,相貌不凶但氣質唬人,像生長在凜烈土壤中不屈的靈魂,神秘而具有生命力。
“我幫你拿。”他走過來,摟著鬱言的肩膀到懷裡,乾脆利落的拿過他的手機開了免提:“手受傷亂動很容易流血。”
他的目光落在[阿遠]的電話備注上短暫停留,眼中的妒意轉瞬即逝,輕輕的將人在懷中又攏了攏,到地庫時囑咐他慢點。
鬱言覺得他事無巨細,心裡更自責了。
哎呀,自己受傷不知道耽誤人家工作時間多久了呢。
他被牽著手,小步伐的跟上去,鄭庭陽放慢腳步,將手機放在兩人中間:“慢慢聊,不要急。”
鬱言笑眯眯的軟軟的應:“好~”
他湊近手機,和屏幕另一邊的人說話:“阿遠,那你幫我上兩天班,等我好了,我替你。”
寧遠狠爽快的答應:“這都不叫事。”
開著免提的緣故,他也不好說什麼麻煩寧遠的話,戳了下屏幕準備掛斷。
上了車,鄭庭陽給他係安全帶提醒:“還沒和朋友說再見。”
鬱言哦了一聲,乖乖的將腦袋貼到手機邊:“阿遠我掛啦,再見。”
寧遠:“哦好,小言哥你好好養身體。”
這一幕極其像幼稚園小朋友通電話,家長在旁瞧的樣子。
鬱言深吸氣,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忽然發覺往年海城的雪似乎沒有這樣大。
車裡寂靜,等紅燈時電台傳來一首老歌,細微的聲響在車中回蕩,蕩在心頭。
[假如說鋼鐵磨成針隻要願意等,隻要肯愛得深
是不是就有這可能
有可能打動這鐵石心腸的人]
車窗外夜空深邃,霓虹燈在車流之間明滅,鬱言偷偷轉頭看向旁邊的男人,見他深邃優越的眉骨,想到他剛來到醫院時臉上擔憂的表情。
他會擔心自己嗎?
心尖悄然滋生蔓延起絲絲暖意,好像蒿草在冬日的土壤裡悄然發芽。
晚上睡覺時,鄭庭陽幫他換好手上的紗布。
“腺體不舒服這麼不和我說?”他細心的幫換藥,手法很輕:“今天太危險。”
在醫院時被醫生包的很嚴,回家攤開看到裡麵的傷口時,鄭庭陽的眉頭皺的很深。
花店的剪刀鋒利,從掌心到手腕將近十公分的傷口,雖然不深,到底是皮肉傷,鬱言的凝血又不好,換藥時還在滲著絲絲血珠,讓人驚心動魄的便是再向前一些恐怕就是他的動脈。
“也沒有很不舒服啦,應該是餓暈的,忘記吃飯了。”他不好意思的抿抿唇:“我好像擁有把一切都搞砸的能力,沒想到飯都能忘記吃。”
“肚子長的太快了,壓到胃讓你感覺不到餓,和你沒關係。”鄭庭陽在他的手上係了一個蝴蝶結,有些散漫的敲了下他的額頭:“是小家夥折騰人,下次不舒服要和我說。”
“嗯。”鬱言乖乖點頭。
“介意讓我看看腺體嗎?”鄭庭陽語調很平緩,像是問他要不要吃宵夜一樣。
鬱言抿唇,小酒窩深深的鑲進軟乎乎的臉頰中。
鄭庭陽慢條斯理的將床頭小夜燈按亮:“抱歉,這可能太私密了,我不應該看是嗎?”
“不,不是的。”鬱言忙否認。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聞不到什麼,也幫不上什麼忙,想看看腺體不適時的樣子,希望以後能及時發現,你若是覺得很冒犯,我以後不會說這種話。”
“沒有沒有。”鬱言小聲回答:“我怕沒力氣。”
“嗯?”他伸手,動作很輕的將他額間的碎發拂開:“沒力氣?”
他孕期發情的餘熱還在,腺體這時被觸碰,很容易讓他手腳發軟。
“可能還是腫的”
“過敏很嚴重的話,明天我讓醫生到家來看看。”
鬱言點點頭,他不知自己究竟在擔心什麼,人家隻是想要幫他看看腺體而已呀。
鄭庭陽聞不到他的味道,怎麼會想咬他呢?
鄭庭陽是個很好很合格的丈夫!自己為什麼要提防他?
oa的腺體確實是非常私密的器官,藏在後頸短發處的一小塊肌膚,發熱期這裡會像被蚊蟲叮咬似得腫脹起來,滲出的薄汗散發著信息素的香味。
腺體皮膚嬌貴,神經發達。
他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去,掀開短發:“庭陽,你你要慢慢摸的。”
鄭庭陽:“好。”
“我會很慢,很小心,你讓我停下,我就會停下,好嗎?”
鄭庭陽溫柔的語調在耳邊緩緩注入他的心尖,好像是下了某種蠱惑,不過聲音問似乎稍微有些沙啞。
鬱言咬了咬唇,他知道鄭庭陽是很好的人。
人家隻是想幫自己看腺體而已啦,是好心的。
“輕一點哦。”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