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黝黑,天幕上綴滿了繁星點點,他們調皮地眨著眼睛,偷窺著人世間的秘密。偶爾有流星劃過夜空,為那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活力。小溪從溪間流淌過,縷縷微風,絲絲涼意,瀑布飛流,峽穀幽深,林中深處,水聲欲穿耳而過。
惠子將衣服和洗漱用品放在溪間的石頭上,她伸出纖細的手輕觸溪水,自山澗流下的山泉水帶著些溫涼,惠子脫下身上的衣服將整個人浸入水中,烏黑的頭發浮在水麵上
冬季的天氣雖然寒冷,可從山中流下來的溪水卻帶有些溫熱,惠子捧起一捧溪水向空中拋去,在月光下水滴泛著銀色的光芒。
昭和十年冬,幾輛汽車停在了招提寺門口,從車上下來幾個年輕的和服女子,其中為首的一個女子穿著華麗的紫色和服,冬日的暖陽照在她佩戴的首飾上發出耀眼的光芒。
女子在一群侍女的簇擁下緩緩走在台階上,木屐踩在台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來到大殿上,僧侶敲著木魚,女子雙手合十跪在佛前虔誠地祈禱著。
恍惚中女子好像聽到了一聲深深的歎息聲,她抬頭看向殿中佛像,身後走來一位老僧,老僧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女子站起身朝著身後老僧微微彎了下腰雙手合十道“法師。”
老僧撥動手中念珠歎道“緣起緣滅緣終儘、花開花落花歸塵。”
老僧看著女子又緩緩開口道“施主,不必如此執著,百鬼夜行,是人是鬼皆起一念,一念緣起,一念緣滅。”說完老僧不等女子再開口便轉身離去,隻留下女子呆呆地矗立在原地,思考著老僧的話。
惠子看向天空中的月亮不由得喃喃道“百鬼夜行,是人是鬼,皆起一念,一念緣起,一念緣滅!”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年頭可不就是百鬼夜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惠子洗好以後穿著日式浴衣準備回去,透光月色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村子裡走去,沒走過幾步她就看見林老爹拿著獵槍指著國軍裡麵那個姓林的少校參謀,林參謀焦急地跟著林老爹解釋道“林老爹,我不是故意看你女兒洗澡的,我隻是路過而已,你要是這樣的話,我告訴你們連長和指導員了。”
惠子走過去單手握住林老爹指著林參謀的槍管焦急地說道“老爹,你乾嘛呀?你想開槍把所有人都引過來嗎?”
林老爹怒聲用方言說“這個潑皮他……”林老爹說不下去了,他放下槍一拳頭錘到林參謀的臉上,這時蘇長官趕緊走過來,她看見惠子此時地樣子便也明白了什麼。
林參謀捂著臉整理了下衣服說“要不這樣,我娶了你女兒總可以了吧?我對她負責。”
蘇長官此刻真想給林參謀一巴掌,林參謀隻以為惠子是一個普通獵戶的女兒,從小在山裡長大,沒見過什麼世麵,像自己這樣的堂堂國軍司令部少校參謀對於林老爹來說簡直就是非常合適的女婿人選,林老爹這是想要賴上自己,而自己雖然不是故意偷看的,但如果鬨開了傳出去也的確不好看,便就坡下驢的說娶了墩子,而且墩子看著也確實有些名媛千金的優雅端莊氣質,容貌也很是不錯,如果不說是獵戶的女兒也確實看不出來。
惠子和蘇長官嫌棄地瞥了他一眼,蘇長官說道“老爹,你放心墩子的事情,我們不會說出去的,也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們保證。”說完她用胳膊捅了林參謀一肘,林參謀也點頭附和著。
惠子把林老爹拉到一邊用方言勸說了起來,林老爹瞪了惠子一眼,要求蘇長官和林參謀向他再三保證後便放他們離開,拉著惠子回家,剛到家中惠子還來不及把手裡的東西放到屋裡,就被林老爹怒吼“從今往後,不允許再和那些國軍來往,尤其是那個姓林的。”
惠子無奈地點頭表示應下,隨後惠子進屋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後,收拾了下就睡覺了。
第二日清晨,惠子起身換了一件衣服她沒有再刻意隱瞞自己女兒身份,她想有必要告訴連長和指導員自己身份以免後續被發現了引起一係列沒有必要的麻煩。惠子先是去找指導員發現指導員並不在屋裡想來應該是在村中心的穀場和兩個連長一起和戰士們訓練,隨後她又在其他戰士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中找到了正在訓練的幾個長官。
剛開始惠子走過去喊了一聲“宋大哥。”立馬引起了指導員和連長以及袁連長等人的注視,他們眼中充滿了震驚和不可置信,連長有些吃驚地問道“你是墩子?”惠子點點頭衝著連長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後說出了一番令所有人震驚到說不出話的言語“報告中共紅軍方麵的同誌,聯共布黨員上海遠東情報組小林奉共產國際和組織命令前往延安路上遇到追捕與對接去往延安的同誌走散,今日特來跟你部重新接洽。”
指導員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但還是和連長一起回敬了禮說道“你好,我部是浙贛皖蘇區紅軍第一縱隊一分隊,這位是我們分隊隊長曲虎同誌,我是分隊黨代表宋雨村,我代表分隊和黨委歡迎共產國際的同誌到來。”此時惠子不知道的是今日的她說出的身份深深讓身為指導員的宋雨村心中十分不舒服。
惠子明白自己現在說出的這些話和這個身份讓所有人心裡都不舒服和有芥蒂,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地位便主動找到宋雨村提出編入紅軍等找到了大部隊再和上麵申請轉入中共這邊,還表示自己一切都聽指揮絕不會發表任何意見,堅決擁護黨委的決定,堅決服從命令。這才讓自己不顯得那麼尷尬,也讓經過那次特殊情況的老班長有了些放心,於是在經過短暫的黨委會議後同意了惠子加入和決定。
此時在京都的小林夫人有些忐忑地跪坐在桌前,一旁的小林太郎倒是神色自若地和竹下家主閒聊。
竹下夫人看著仆人端上來的糕點熱情地招呼小林夫人品嘗,小林夫人微笑著點頭道謝。
竹下家主喝了口茶水問道“小林君,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
小林太郎笑道“閣下,實不相瞞,我們前來確有事相議。”
竹下家主反問道“哦?何事勞煩小林君與夫人前來。”
小林夫人歎了口氣道“真是抱歉,閣下,此番前來是為了孩子們的事情。”
竹下夫人不解道“可是他們發生了何事?”
小林太郎歎氣道“那倒不是兩個孩子如何,而是,唉!說起來都是我們的不是。”
竹下家主似乎明白了什麼道“小林君看起來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但說無妨。”
小林太郎道“竹下君是個好孩子,隻是惠子怕是與竹下君有緣無分。”
竹下夫人不解道“您為何如此說,他們都已經成親了。”
小林夫人尷尬地笑著解釋道“竹下君年少有為,想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步步高升,惠子自小被我們慣壞了,隻怕是會耽誤了竹下君。”
竹下夫人還想開口說話卻被竹下家主搶先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好多強求,等俊兒回來以後,我們自會上門拜謝。”
小林太郎鬆了口氣道“多謝,閣下體諒。”
隨後幾人又相互寒暄幾句後,竹下家主和夫人送小林太郎夫婦離開,竹下夫人剛進屋便憤怒地將桌子上的杯盞打碎了一地。
竹下夫人不滿道“當初就不該讓俊兒娶了惠子後就那麼讓俊兒離開,起碼也要等惠子有了身孕後再走。”
竹下家主的臉色也很是不好看,他坐下道“還不是軍部催促的急嗎?再說了,這婚事豈是三言兩語就作罷的,他們不是還沒有離婚嗎?”
竹下夫人不屑地說“就算沒有離婚又怎麼樣?我可是聽說他們早就在美國給惠子選好了人家,隻怕等俊兒回來以後人家的孩子都有了,到時候還不是要離婚,那時我們俊兒隻怕就成了整個京都的笑話了。”
竹下家主冷著臉道“那倒未必,武藤閣下可是很看重這樁婚事,他們小林家此刻是想要抽身,怕是不能如願了。”
竹下夫人不解道“您的意思是小林家是想要轉移資產走人?”
竹下家主點頭道“前陣子海軍部那邊讓小林太郎前往支那戰場被他拒絕了,他還四處活動將他兒子調回來,最近小林次郎更是頻頻動作將資產轉移海外。”
竹下夫人恨恨地說道“這些可惡的財閥,平常沒事就在國內四處撈好處,到了打仗的時候就卷錢跑路,都是些什麼混蛋。”
惠子委婉的把現在部隊麵臨的藥品不夠用的危機告訴了幾個指揮官,連長問道“那哪裡可以弄來這些西藥?”惠子想起來自己在這附近曾幾次遇見中村師團的人,想來他們應該就駐紮離這裡不遠的縣城,她曾聽說中村師團配有陸軍野戰醫院,那裡肯定就有所需要的西藥。
惠子道“我記得離這裡不遠的縣城裡麵駐紮有日軍一個師團,他們配備的有陸軍野戰醫院,那裡肯定有西藥。”
穿著國軍呢子軍裝的少校參謀有些為難地說“先不說那是鬼子的野戰醫院,就縣城裡麵就有一個師團的兵力駐紮,恐怕不行。”
惠子想了想道“我有辦法。”
指導員問道“什麼辦法?”
惠子淡然一笑道“我師弟所在的師團部就在城裡,我可以找他幫忙弄點藥品。”
袁連長倒是很意外地問道“你師弟?”
惠子點點頭說道“我師父是日本北辰一刀流流主,我是師父的親傳弟子,我師弟他一定會幫我的。”
連長撓了撓頭疑惑地問“啥意思啊?北辰一刀流是啥東西?啥是流主?”
蘇長官解釋道“日本人注重武士道,北辰一刀流’是日本武士道中最有影響的一個流派之一。‘流主’相當於我們江湖門派的掌門人!”
聽了蘇長官的解釋,連長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是混江湖的。”
惠子白了他一眼後說“之前我在附近的村子裡遇見我師弟他們小隊在搶給養,聽他說他們師團就駐守離這裡不遠的縣城。”
此時袁連長想到了當初遇到墩子的時候便問道“那當初在林子裡麵的那隊鬼子也是因為你的身份才會對。。。。。”
惠子打斷了他的話舉起手伸出兩個手指發誓道“是的,總之你們相信我就好,我在此發誓不管我和那些日本人關係如何,我都不會違背做為中國人的基本原則的,如有違背就讓我不得好死。”
指導員趕緊將他的手打下去說“我們沒有不相信你,你小子真是的。”
惠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後說“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縣城幫忙弄點西藥。”
指導員還是不放心地問“這樣可以嗎?”
惠子肯定地說道“放心吧!宋大哥,他知道我在這邊,會相信的。”
“好,那我們商量下看怎麼安排。”袁連長說道。
小城酒館裡麵,田木一夫和一個同年的朝鮮兵小島邊吃飯喝酒邊聊天道“田木君,真羨慕你呀!對支那那麼了解,不像我什麼都不知道。”
“哈哈!我這都是聽我竹下師兄說的,他和惠子師姐對支那很了解的。”
“竹下師兄?”
“嗯,怎麼了?”
“那你竹下師兄現在在哪裡?也在支那作戰嗎?”
“是啊!他應該是在京都師團,他是陸士出身,起碼是尉官級彆。”
“那他家裡都有什麼人呢?比如他是不是有個未婚妻?”
“對,竹下師兄的未婚妻是惠子師姐,對了,惠子師姐為了竹下師兄專門來到支那找他,上次去搶給養還看見她了。”
“他的未婚妻也在支那?”
“嗯”小島臉色聽了這話臉色凝重了起來,他看著田木眼神複雜帶有些悲戚。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下來,惠子來到村口,此時指導員和袁連長以及蘇長官他們正好在和連長,林參謀等人囑咐著。
猴子穿著便裝戴著帽子躲在指導員身後,指導員笑著說“虎子,就讓他去吧!這小子昨晚磨了我半宿,猴子去了要聽連長的話聽見沒有?”
猴子保證道“放心吧!指導員。”
連長叉著腰說“行吧,既然指導員發話了,那就去吧!”
看著惠子走來,林參謀有些不自然的把頭扭到一邊,倒是指導員等人愣住了,連長看著她問道“你這是?”
惠子微笑著說“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連長撓了撓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沒有想到你是女的。”
惠子嘟著嘴道“蘇長官不也是女的嗎?我是女的怎麼了?我也好歹是蘇聯政治學院畢業的,你知道阿帕納先科、戈羅多維科夫、秋列涅夫嗎?他們都是我的學長。”
袁連長雙手背後道“藏的夠深的啊!曲連長,你這一天天的藏的夠好啊!”
連長訕訕笑著,指導員笑著說“我們可沒有藏,我們也是才知道。”
惠子無奈地說“袁連長,你彆忘了,我們的好多首長論起來還是你們當中有些人的老師。”
袁連長說道“是啊!所以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為了國家和民族而努力奮鬥。”
惠子跟著連長等人一路穿過崎嶇的山路來到縣城,青灰色的城牆上還可以看見曾經被炮火侵蝕的痕跡,城門口幾個日本士兵和一個中國人在盤查過往的行人。
因為連長和惠子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槍遇到盤查時,隨行的戰士有的緊張地摸向腰間彆著的駁殼槍。
惠子走到那幾個士兵跟前低頭行禮從兜裡掏出一個證件遞給他們道“辛苦了,我們是一起的。”說完指了指身後的幾個人。
士兵接過證件看眼後又還給惠子恭敬地說“這個是我們應該做的,能夠為天皇陛下征戰是我們的榮耀,隻是您這是?”
惠子笑著解釋道“我們是來找我哥哥的,我哥哥是小林良介大佐。”
士兵聽了惠子說的話趕緊敬禮後道“小林惠子小姐,請稍等。”
惠子點點頭,士兵招呼旁邊的漢奸過來用生硬地中國話說“你的,帶小林惠子小姐他們去找小林大佐,不許耍花招,聽到沒有?”
那漢奸趕緊恭敬地點頭哈腰道“太君放心,幾位請跟我來。”
惠子微笑著道“謝謝,有勞了。”漢奸賠笑著帶惠子等人一路到中村師團部駐地司令部門口,他和門口的守衛說了幾句話,門口的守衛看了看惠子等人後不屑地對漢奸道“進去吧!”
漢奸又是點頭哈腰的一陣討好後帶著惠子等人進去,惠子和其他幾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幾人都微不可查地點頭跟著漢奸進入司令部。
小林良介正在桌子前收拾東西,一個士兵喊了聲“報告。”小林良介看也沒看的說道“進來。”
士兵來到桌前敬禮後道“報告小林大佐,門口有幾個人找你,其中一個說是您的妹妹小林惠子小姐。”
聽了這話,小林良介愣了下隨後抬起頭看向士兵不可思議地問道“惠子來了?”
士兵點頭道“是的,就在院子裡。”
小林良介趕緊示意士兵帶他來到院中,他看到正在院子裡麵四處打量的幾個人後,他走到惠子跟前拍了拍惠子的胳膊激動地道“惠子。”
惠子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低頭行禮道“惠子見過哥哥。”
小林良介點點頭示意幾人跟著他進屋後,又對跟在身後的士兵道“中午準備些酒菜過來。”
士兵點頭敬禮應下後便離開了,小林良介將門關上後請幾個人坐下倒了幾杯茶水放在麵前的桌子上用熟練的中文說道“這是蘇州的茉莉花茶,前些時候在蘇州得到的,你們嘗下。”
惠子拿起茶水喝了口道“哥哥,很抱歉讓您失望了。”
小林良介站起身走到桌子前從抽屜裡麵拿出一封信遞給惠子道“這是前些時候從國內來信,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小林良介坐下後看向連長等人後自嘲地用中文搖頭說道“今天我終於看清了我的敵人長什麼樣子,也難怪這麼多年你們的國民政府始終都無法消滅你們這些遊擊隊。”
連長冷冷地看著小林良介,手不由得摸向腰間的槍,小林良介似乎是看出來他們想要做什麼便開口繼續說道“其實我並不想參與這場戰爭,做為軍人我隻能選擇做為軍人的使命。”
連長似乎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反駁道“不想打仗還拿著槍跑到我們的國家。”
小林良介無奈地說“其實我們也是被軍部那群瘋子給綁架到這場戰爭中的,我的母親和師父都不止一次地告誡我們不許參與這場戰爭中來,奈何如今國內都被軍部那群人掌控,他們大肆進行抓捕和四處搞暗殺,凡是有反戰輿論的人都逃不掉他們的魔爪。”
林參謀和連長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再說話,小林良介繼續說“我知道你們來找我是遇到了難處,但很抱歉,我能夠為你們做的很少,我無法給你們提供大量彈藥和給養,不過我可以為你們提供些藥品和些食物以及通過淪陷區的路條。”
連長冷笑著問道“你會這麼好心?如果沒有說錯的話,你小子就是帶人滿山林子追我們的領頭小鬼子吧?”
小林良介笑道“沒錯,我就是曾經帶人追擊你們的日本軍官,但我幫你們隻是因為我妹妹,我知道她和你們一樣都是紅色份子,所以我幫你們也是為了她。”
惠子拿著信焦急地問道“哥哥,我是給你們帶來麻煩了嗎?大師兄他會不會有事?”
小林良介道“其實這件事不能全部怨你,裡麵確實有很大的誤會,眼下我們必須回到美國,大師兄從十六歲起就進入陸軍士官學校,他是華族,對於日本女子來說能夠嫁給他是莫大的榮耀,可對於你而言,這不是榮耀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你從小接受的家庭教育和你如今的信仰,與大師兄從來就不匹配啊!你自己仔細想想看,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你的身份,他會怎麼做?你是我的妹妹,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如此糊塗的搭上自己一輩子。”小林良介勸解道。
惠子搖頭反駁道“大師兄,他隻是想要效忠他的國家,他也不想去侵略。”
“日本軍部已經下令華北,“日本軍部已經下令華北,華中,上海以及海軍方麵相互配合朝著南京進攻了,以大師兄的身份,戰爭爆發以後他們全族上下男子都要拿槍來支那作戰,他們這是在侵略,你醒醒吧!你以為蘇聯方麵為什麼要讓你們來中國,為什麼派人援助國民政府作戰。”小林良介忍不住對惠子怒道,而對於像連長和林參謀這樣的軍人來說,小林良介這話的信息量已經足夠大了。
惠子驚訝地看向小林良介問道“哥哥,你不是也很敬重大師兄的嗎?你現在怎麼這麼說?該怎麼做我自己心裡清楚。”
小林良介柔聲道“惠子,我們也是為你好,我們已經重新幫你安排了一門婚事,對方是美國名校畢業,目前在美國空軍部隊鍍金,家族是歐洲老貴族了,對方看了你的照片,對你的教育背景什麼的都很滿意,並且表示可以等你從中國回到美國以後。。。。。”
惠子打斷小林良介的話,難以接受地反問道“什麼叫為我好?你們就不能有點主見嗎?為什麼一遇到事情就把我像禮物一樣送出去,我是個人。”
小林良介打斷惠子的話道“我知道你難以接受,可你不能這麼說,我們已經給你很大的自由了,你從小到大吃穿住行哪一樣沒有由著你了?你要去蘇聯留學我們送你去,你瞞著我們加入紅色組織,我們知道以後也沒有責備過你一句,都是為你著想。”
惠子怒極反笑道“為我著想?給我自由?當初為了趁著戰前在國內撈金把我推去聯姻,現在又為了歐洲資本再次把我推出去?這就是你們為我著想?”
小林良介站起身氣惱地指著惠子怒道“在歐洲和美國這些上層階級中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看看你嫂嫂她不一樣過得很好嗎?你問問你身邊這些同僚他們這裡為了錢把女兒送出去的人家,他們送出去的女兒都過得什麼日子,你再想想我們要你嫁的人,你嫁過去過得是什麼日子。”
連長和林參謀他們似乎也感到有些尷尬,本來他們是來弄藥的,但沒有想到惠子和小林良介見麵後沒有說幾句便吵了起來,這讓他們想插嘴又不好說,正好此時有士兵端來酒菜進來,士兵把酒菜放在桌上便關門離開了。
小林良介平複了下心情,站起身笑著禮貌招呼大家吃飯,惠子深呼吸口氣拿起筷子吃飯,小林良介端起酒杯說道“我妹妹這段時間麻煩諸位了,我剛已經安排人去取了些藥品,我這裡還有幾隻槍和些彈藥,是我之前在私自存下的,你們拿上。”
林參謀道“那多謝了。”
小林良介有些欲言又止地說“不過,我還有個請求,我妹妹從小嬌生慣養,戰場上槍炮無眼還請你們對她多多照顧,等你們到了後方後還請和你們領導說下,讓她回美國,我們給她在美國安排了樁婚事。”
惠子不等連長開口把筷子狠狠摔到桌子上道“我是不會嫁給你們說的那個什麼美國財閥的,我就算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去美國接受你們安排的。”
小林良介儘量使自己的語氣平和道“好,我實話告訴你,這場戰爭遲早會影響到我們這些在美國和歐洲僑民資產安全,我們家族幾代人努力積累的資產財富不能就這樣沒了,眼下重要的不是你嫁不嫁的事,而是你的婚事能不能保住我們家族資產。”
隨後小林良介無奈歎氣道“你是我們捧在手心裡麵長大的,我們也不想這麼做,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如果不能保住這些,我們該如何對得起先祖和族人呢!你參加紅色組織不也是為了將來和家人們嗎?”
惠子反問道“我明白了,是他們的主意吧,你們做出這樣的決定,叔叔和大哥他們知道嗎?”
小林良介道“叔叔已經同意了,將在國內唯一的資產挪到歐洲,到時候把資產分成兩組,一組留在明麵上,另一組分成兩份,你和你嫂嫂一人名下一份;至於大哥他已經被軍部蠱惑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了,他們已經對大哥很不滿了。”
惠子苦笑道“真是好算計,這是既得了名聲又得了財產,你就不怕他們有一天也會把我們也賣了?”
小林良介自嘲地說“他們已經做了,卑鄙且狡詐又自私膽小,照顧好自己,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惠子點了點頭表示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