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閣懷著複雜的心情離開了。
曾經“先烈”這個詞彙對他來說遙不可及。
如今有幸能與“先烈”並肩作戰,這可能就是男人追求的終極浪漫吧。
回到曹都巷,宋應閣找到魏斯,拿出膠卷遞了過去。
“科長,陳勳磊已經沉江,這是膠卷。”
魏斯隨口誇讚了幾句,宋應閣見其在忙,便知趣的告退了。
陳勳磊的問題解決了,雖然結果不是那麼完美,但還可以接受。
接下來就是財茂車行了。
宋應閣將情報四組的人召回了特務處,準備集中精力對付這個王勝。
這個王勝活太久了,是時候讓他死一死了。
“組長,我們跟了狗牙一天,發現他去過一趟碼頭附近的一處民房。
在民房裡發現了薑舒寧母女。”張柯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她們母女有被控製嗎?”宋應閣問。
“不太像。沒人看守,母女倆可以自由活動。”張柯道。
如此一來,九指為薑舒寧母女搬家極有可能是為了保護她們。
“王勝那邊有發現嗎?”宋應閣問。
“他這兩天沒有和特彆的人接觸過。”孫希道。
宋應閣聞言,陷入了思考。
如果王勝不是日諜,那麼消失的十來年怎麼解釋?
思來想去,宋應閣還是決定親自去盯。
孫希此人負責有餘,能力不足。
他的調查結果,隻能參考,不能全信。
晚上,宋應閣提前到了尋樂舞廳。
這家舞廳王勝經常會來。
宋應閣尋了個座位坐下後,對著侍應生開口道,“如玉在不在?”
據孫希說,王勝每次來舞廳都會點這個如玉。
“老板,您稍等,我這就去幫您喊。”
侍應生很快帶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過來。
如玉二十來歲,身姿豐滿,長得略有姿色,一雙狐媚眼,很勾人。
“坐邊上。”宋應閣拍了拍身邊的座位。
如玉很自然的靠著宋應閣坐下,邊倒酒邊開口道:“老板,您第一次來嗎?”
“怎麼?第一次來不可以點你嗎?”宋應閣道。
“當然不是。人家隻是好奇老板怎麼會知道我的。”如玉抱著宋應閣,嗲嗲地撒嬌。
“有個朋友介紹的,說你活好,不知道你會乾什麼活啊?”宋應閣調侃道。
“老板你好討厭。”如玉在宋應閣手臂上蹭了蹭。
宋應閣並不怯場,“還有更討厭的,你要不要試試?”
“在這裡試嗎?”如玉睜大了雙眼,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
怪不得王勝來舞廳愛點她,不得不說,確實很會。
後來宋應閣又問一些她的家庭情況。
得到的答案,無非是父賭母病弟上學的老一套說辭。
宋應閣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九點了,也快到王勝來舞廳消遣的時間了。
果然,沒過多久,王勝就出現了,宋應閣第一時間用餘光發現了他。
看到王勝後,宋應閣手上的動作侵略性更強了一些,惹得如玉一陣嬌喘。
怎麼有種當麵牛頭人的感覺?
王勝目光很快尋到了如玉,腳下也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勝哥,您來了?”如玉站起身打招呼。
王勝點了點頭,算是回應,而後看向了宋應閣,開口道:“這位兄弟,可否行個方便,我每天來都點她。”
宋應閣不說話,身子靠在上沙發靠背上,端起酒喝了一口。
“兄弟,你今晚消費我請了,行個方便?”王勝道。
宋應閣點了點,表示同意。
看著如玉亦步亦趨的跟著王勝離開。
宋應閣覺得這兩人的關係絕不簡單。
之前孫希也查過這個如玉,調查的結果是這個如玉沒有嫌疑。
男人總是喜新厭舊的。
這王勝也不是什麼深情的人,否則早把如玉娶回家了。
那為什麼每次來舞廳,必點如玉呢?
隻是因為喜歡嗎?
宋應閣不信。
換了一個舞女繼續喝酒,到了十二點的時候,宋應閣提前離開,躲在舞廳外,耐心等待。
不多時,王勝喝東倒西歪的出了舞廳,坐上一輛黃包車離去。
又過了十幾分鐘,如玉才出現。
宋應閣悄無聲息地跟上。
如玉住在天妃巷,距離尋樂舞廳比較遠,黃包車跑了三十多分鐘才到。
到了家後,如玉一夜都沒有出門。
苦了在外麵蹲守的宋應閣。
白天,如玉除了出門吃飯,就一直待在家裡,也沒和人接觸過。
“難道自己判斷錯了?”宋應閣暗道。
到了晚上,宋應閣讓張柯來了尋樂舞廳,讓他點如玉陪酒。
舞廳光線本就昏暗,宋應閣坐在角落,暗中觀察。
在王勝到來之前,如玉一共和八個人有過接觸。
除了侍應生,還有三位客人。
但彼此間的對話,都很正常。
期間,如玉的一個小動作引起了宋應閣的注意。
在短短的一個多小時裡,如玉看了八次的手表。
很明顯她在等人,或者說在等王勝。
九點多,王勝準時出現,目光在舞廳尋找,很快鎖定了如玉。
和昨天相同的一幕上演後。
如玉攙著王勝的胳膊,準備離開。
宋應閣忽然注意到,王勝的身體在和如玉有肢體接觸的瞬間,出現了很不自然的僵直。
雖然轉瞬即逝,但宋應閣很確定並沒有看錯。
如果換成孫希,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個細節。
即使是宋應閣昨天在那麼近距離的情況下,也忽略了。
這就有意思了。
王勝的肢體語言告訴宋應閣,他內心有點怕如玉。
“抓到你了。”宋應閣道。
但一個新的疑問又出現在宋應閣麵前。
這兩人如果都是日諜,那為何會如此頻繁的接觸?
這樣如果有一個人暴露,另一人必然被高度懷疑。
這不符合邏輯。
除非有什麼事情需要兩人頻繁交流。
“財茂車行!”宋應閣腦中一道閃電劃過。
財茂車行有六百多輛黃包車。
如果日本人想派大批的人潛伏在金陵城,那麼偽裝成車夫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車夫本來就是勞動密集型的行業。
藏進來幾十個日寇,完全不會引起特務處的注意。
而且車夫每日走街串巷。
到了城破發生巷戰的那一天。
這些車夫就是活地圖。
宋應閣又不禁想到幾個月以後的日寇轟炸金陵城。
在曆史上,當時政府已經下令,全城實行今宵,嚴禁燈火。
若是這些日諜到時候打起火把或者手電筒,指引日寇的飛機,那後果不堪設想。
除此之外,在開戰期間,這批人還可以通過縱火、投毒等方式製造群裡混亂和恐慌。
這批日寇留不得,一定要全部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