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向與雙九母子親近的馬姨娘見狀,心中叫苦,連忙轉身跑去磨坊,去找雙九媽。
柵欄內,雙九剛剛站定,荊明鷹便搶占先機,一拳向荊雙九揮去。
雙九常年倒立奔跑,風雨無阻,因而雙臂十分有力,身子壯如小牛犢子一般。
其現主餘目連從小便是打架高手,上警校時,他又學習了各種格鬥技巧,曾獲得數次格鬥冠軍;所以麵對荊明鷹,此時的雙九絲毫不怵。
而反觀荊明鷹,雖比荊雙九高出半頭,但細皮嫩肉的他從小嬌生慣養、又被酒色掏虛了身子,幾個回合後,便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
荊明鷹不停揮拳,荊雙九則以散打的拳架護住胸臉與下額,遊刃有餘地來回躲閃,消耗對方體力。
揮了數拳後,荊明鷹一拳也未打中荊雙九,但已體力不支,動作愈加遲緩,明顯慢了下來。
荊雙九見時機已到,便繞至荊明鷹身側,一拳打在其左肋上,疼得荊明鷹連忙捂住左肋,破口大罵。
見對方破綻大開,露出下巴,荊雙九立即以迅雷之勢揮起重拳,便朝荊明鷹下巴猛擊而去…
學過格鬥的都知道,下巴處有非常豐富的迷走神經,重擊下巴,易使人瞬間失去知覺。
“賤種,你……”
“啪!”
拳影如風、汗水四濺,荊雙九一記上鉤拳重重擊打在荊明鷹下巴上,荊明鷹隻覺下巴被撞得猛得一昂,隨即眼前一黑,險些踉蹌倒地,連連後退幾步……
“看不出來啊!雙九挺厲害啊!”
“正房不行啊,荊明鷹白長那麼大個了。”
“切,落英女俠的兒子也不過如此。”
圍觀人群中,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明鷹聽言,怒火高漲,氣急敗壞的他走近欄杆,拿起欄杆上的馬鞭便向雙九揮去。
馬鞭似雨點般抽來,打得雙九連連後退;閃避間,雙九被逼至一角,再無退路,身上被抽出數道傷痕。
就在明鷹嘴角上揚,露出得意的微笑時,突然,雙九閃過馬鞭,上前一步近身,雙手捏住明鷹右手手腕,施展十字固鎖技,雙腳揚起,困住明鷹右臂,用體重將其帶倒在地,死死鎖住……
十字固,a六大鎖技之一,乃地麵纏鬥之強大利器,為雙九現主餘目連的強項。
進攻時,攻方雙手牢牢控住對方的一隻手臂,使其緊貼身體,被夾於自己的雙腿之間,而雙腿則牢牢按住對方的頸部和胸部,與對方共同形成十字型交叉。
之後,攻方利用杠杆原理,通過挺胯發力,可使對方手肘承受極其巨大的壓力,導致對方手臂脫臼、拉傷。
十字固威力強大,如泰山壓頂,令人無法喘息。
被十字固鎖住後,對方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被碾壓的碎石一般,基本逃無可逃……
“啪!”
“啊……”
雙九猛一發力,明鷹右臂立即脫臼,劇烈的撕痛下,明鷹大叫一聲,挺身奮力掙紮,雙腿在地麵亂蹬,畫出幾道亂七八糟的亂線…
明鷹試了數次,雙九卻始終如同鐵鎖鋼鏈,讓其難以掙脫,不得翻身。
雙九持續發力,不敢有絲毫鬆懈,似蟒蛇般死死纏緊明鷹,直逼得明鷹氣喘籲籲、連連呻吟、雙目翻白,兩息之後,竟疼暈了過去,手腳一伸,攤倒在泥地上…
“啊!”
荊明鸞嚇得花容失色,發出刺耳的尖叫,一眾仆人連忙將荊明鷹抬起,不停地扇風……
“好!”
人群中,一名宗派弟子剛一叫好,就立即被他師父捂住了嘴。
趙夫人及其子女一向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因而荊家子弟與各路豪傑對他們早有怨氣。
觀戰的江湖豪傑們雖礙於趙夫人情麵,不敢表態,但心中都對雙九不懼強權的膽氣與怪異卻敏捷的身手頗為欣賞。
“這少年招式雖怪,卻也實用。”一旁觀戰的顧文澤心中默念,向雙九投來讚賞的目光。
其餘荊家子弟皆對雙九刮目相看,想不到平常那個話都不會說的傻子,今日竟會有如此表現。
此時,正在磨坊忙碌的何桂芳被馬姨娘叫了來,向旁人問明情況後,看著並未受傷的兒子她先是麵露喜色,但轉而又滿臉愁容,連忙向荊明鷹與荊明鸞二人賠禮道歉。
“我兒不懂事,冒犯了兩位貴人,還請兩位貴人寬宏大量,放過我兒吧。”
“呸!”
荊明鸞叉著腰兒,指著何桂芳大罵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賤奴就是賤奴,教出的兒子果然沒教養!”
何桂芳不敢還口,趕緊躬身作揖,剛想跪下,卻被荊雙九一把拉起。
見母受辱,雙九怒目橫眉大聲道:“賤奴罵誰?”
“賤奴罵你們呢!”
荊明鸞高聲回答,引來周圍一片大笑,她思考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瞬間臉頰氣漲得通紅。
“糟了,這傻小子不僅不傻了,心眼還挺多呢!”
看著眼前的荊雙九,荊明鸞恨得咬牙切齒,隱隱感到眼前的少年,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可以任人拿捏、隨意戲耍的白癡、軟柿子了。
“金老爺子,謝了!”荊雙九抬首望天,心中暗語。
“你們等著,等我哥回來了,再找你們算賬!”荊明鸞指著雙九母子,一臉怒氣。
荊明鸞所說的這位“哥”,正是她房內長男荊明鵬,他與荊明鸞、荊明鷹同為趙夫人所生,比二人要大上四歲,擅落英劍法與隔空禦劍,功法甚是厲害,乃荊家二代中的翹楚。
幾天前,荊明鵬去往鄰縣巡查自家商鋪,這兩天便會回來。
接著,荊明鸞又扭頭對一名下人吩咐道:“來福,去馬廄選一匹上等好馬贈予顧小姐”。
“文澤,我要送明鷹去醫寮,失陪了。”
“不礙事,姐姐您先去吧。”顧文澤柔聲細語,眉宇間擠出關切之情,被荊明鷹糾纏數日的她心中總算鬆了口氣。
荊明鸞點了點頭,隨即拱手拜彆,招呼著一眾仆從抬著荊明鷹,向內城走去。
望著遠去的荊明鸞姐弟,何桂芳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望向愛子,憂心忡忡:“兒啊,這下你可捅了馬蜂窩了!”
荊雙九攙起母親,目光堅定望著老娘:“娘,不用擔心,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彆人欺負咱了!”
何桂芳聽言,眼角含淚,望著眼前比自己高出半頭的兒子,她露出微笑,欣慰地道:“我兒,長大啦!”
“雙九哥哥,你疼不疼啊?”
一個悅耳清稚的聲音在身側響起,荊雙九低頭一看,一個極其可愛的小女孩映入眼簾。
這小女孩今年五歲,名叫荊小花,是雙九小妹,乃荊波第一百零八個孩子,平時最喜歡圍著雙九轉,與雙九十分親近,經常給雙九哥哥戴花環、梳辮子,有好吃的也常常分給雙九吃。
小花著一身樸素的粉裙,紮著丸子頭,留著齊劉海,圓圓的臉蛋十分粉嫩,像個紅撲撲的小蘋果,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撲閃,緊盯著雙九手背上皮開肉綻的鞭痕,微微齜牙,露出一臉心疼、不忍的表情。
她伸出一雙肉肉的白嫩小手,將雙九的大手緩緩托起,輕撫著其上的傷口,不停地哈著暖氣,好像這樣就能為雙九減少傷痛,那乖巧認真的樣子瞬間將人的心兒也融化了……
小花的母親馬姨娘本是荊波第七十房小妾的奶媽,一次她在房中喂奶時,正巧被荊波撞見;
荊波見其頗有姿色,又生得前凸後翹、豐乳肥臀,便一時興起,有了這個女兒。
與雙九母親一樣,馬姨娘也沒正式過門,她雖也住在外城,但待遇卻比雙九母子略好,多年來,沒少接濟過雙九母子。
在雙九記憶中,有次母親得了寒病,高燒不退,要不是馬姨娘舍了錢財,一番苦求之下請來堡醫為母親治病,母親恐怕早就不在了。
如今,在這冷漠無情的石堡內,馬姨娘與小花是唯一將雙九母子當作親人,讓他們感受到親情溫暖的人……
“哥哥不疼!這點小傷,毛都不算!”
雙九說話間,小花已用手帕替他包紮了手上的傷口,見妹妹如此可愛懂事,雙九摸了摸小花妹妹可愛圓潤的小臉,一臉寵溺地將她抱起,向馬房走去。
“走,哥哥帶你騎大馬!”
“好!騎大馬嘍!哈哈,雙九哥哥最好啦!”
話音未落,小花便撅起小嘴,親在了雙九的臉頰上。
“小心點,彆摔著你妹妹!”
何桂芳不放心地念叨著,馬姨娘則一臉憨笑地站在一旁,看上去並不擔心。
“放心吧,摔不了!”雙九擺了擺手,繼續向馬房走去。
“對了雙九,你活都忙完了嗎?”
“等會再乾,就玩一會塌不了天,對吧,小花花?!”
“嗯嗯!對,雙九哥哥說的都對!哈哈哈!”
被雙九舉過頭頂的小花點著頭,雙眼樂得眯成月牙,發出呆萌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