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詞落幕。
閣內針落可聞,眾多文人士子皆沉浸在李寬描繪的意境中。
直至半晌,才有人呢喃著發出驚歎聲。
“美美不勝收!妙!妙不可聞!!”
“此首詞一出,必將被世人傳唱!楚王大才!”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此等絕美意境,在場有誰能及此一分啊”
“……”
眾人沉浸在驚歎中,久久不絕。
唯有長孫衝早早從中回過神,臉色黑如鍋底。
李寬一首詞,不管是懂得還是不懂得,都聽得出誰好誰壞。
d,這把算是栽了。
長孫衝認命一般的垂下頭,想著自己立的賭約,到底該從哪裡舔起。
至於說他讓他反悔,多次的教訓已經告訴他,反悔的下場,遠比這要來的嚴重。
而,李寬迎著眾人驚歎的目光,背手而立,也不知長孫衝內心的想法。
這一刻,他仿佛光芒萬丈,恨不得大吼一聲:萬般因果,儘加吾身!
咳走錯片場了
李寬神色微微沉吟,睜眸看向一側的程懷默二人,正要使個眼色,卻聽到二人正背對著他交頭接耳。
所講大概是這樣的。
尉遲寶琳撓著腦瓜子,滿臉疑惑的問道:“懷墨,殿下剛剛說的都啥玩意?俺怎麼記得,詩好像不是這樣的?”
程懷默撇了撇嘴,淡淡道:“殿下所做的叫詞。”
“詞?啥是詞?”
“嗯詞就是就是是呃,反正是很厲害的一種東西!”
“哦,那你知道殿下講的啥意思嗎?俺聽著那什麼又是人間,又是玉露的,迷迷糊糊的。”
“這雖說俺程懷默也有幾分詩才,但殿下所作,堪稱千古絕句,俺仍需細細品味一番。”
“嘁,聽不懂就聽不懂,你裝個什麼勁,就你寫的那玩意也叫詩?哈哈哈,俺看是銀詩才對!”
“……”
見到二人背對著自己時而嘰嘰喳喳,時而哈哈大笑的樣子,李寬皺了皺眉。
這倆憨貨,擱那嘮啥呢?
“咳哼!”
清了清嗓子,李寬的聲音也驚醒了,一拳砸在尉遲寶琳腦袋上的程懷默,二人急忙轉身看了過來。
“嗯?嗯——”
“嗯!”
眼見李寬看了看自己,又斜了一眼長孫衝。
程懷默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狠狠地點了點頭,拽著尉遲寶琳走到柵欄邊,望向長孫衝所在的位置。
“長孫王八呢?!速速站起來說話!”他嘴角一咧,鼻孔朝天囂張的說道。
而他這一嗓子,愣是把沉浸其中的一眾公子哥,紛紛驚醒。
皺眉朝他望了過去。
甚至於一些脾氣不太好的文人士子,已然露出了怒氣衝衝的神色。
他們正沉浸其中呢,如此絕美意境卻被打斷,就像是他們褲子都脫了,醞釀了半晌,你t突然敲門來個查水表的!
娘的不能想,越想越氣!
人渣!畜生!匹夫!豎子不相與謀!
一眾士子雖說心裡氣的跳腳,卻也是敢怒不敢言,隻能氣呼呼的坐回了椅子上,雙手環抱,想看看這盧國公子又要整什麼幺蛾子。
而與他們一同坐下的,還有李寬。
他淡淡瞥著長孫衝,嘴角輕揚,升起一絲詭異的笑意。
按照他們的計劃,便是讓程懷默二人言語刺激長孫衝,立下賭約,最終由李寬出手贏下賭約。
雖然中途程懷默這小子詩興大發,但結果還算不錯,至少沒偏離他的設想。
哼,長孫衝啊長孫衝,好好感受一下社會的毒打吧!
心中滾動著惡濤濤的念想,李寬伸手正要捏起桌上的酒杯,卻幾番探尋都未觸碰到,不免疑惑低頭看了過去。
卻見,不知何時已經快要湊到他臉前的李麗質,正雙眸放光的盯著他,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滿是崇拜的神采。
“給~二哥請喝~”
不知何時,李寬的酒杯已經到了她那雙小手上,就連杯中酒也被斟滿了。
“麗質,你不是”
看著自家老妹一副情緒不對的樣子,李寬內心有些疑慮,下意識後仰了一下身體。
卻不料,李麗質緊跟著便湊了過來,眨巴著大眼睛道:“二哥~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出自《七步詩》,曹植)
“……”
我的傻妹妹呀,這首詩是這麼用的嗎?
李寬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露出嫌棄的眼神,按住了李麗質的額頭。
“丫頭,你到底是要乾啥?哥可跟你說,要是借錢那就免開金口,哥的貧賤,絕非是浪得虛名!”
“哎呀,不是借錢啦。”被李寬警惕的盯著,李麗質急忙搖了搖頭,裸露著小虎牙笑道:“是這樣啦,我就是想二哥,方才你念得那首詩能不能再念一次?”
“再念一次?”
李寬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為啥?給哥個理由。”
“就是,就是我想抄錄一份,給父皇和母後也看一下。”
李麗質低著頭點起了手指,聲音極輕的說道。
原來不是借錢啊
聞聲,李寬眼神漸漸柔和了下來,伸手在李麗質小腦袋上揉了揉。
“丫頭啊,哥也就你們這幾呃,十幾個妹妹,哥要是不寵你,那誰還寵你呢。以後有什麼事直接說話,除了借錢,哥隻要能做到的,絕對二話不說!”
“啊?二哥你同意啦?!”
聞聲,李麗質當即麵色露出欣喜,昂首看向李寬。
卻不料,後者愣了一下後淡淡搖了搖頭。
“沒有啊”
“……”
“那你還說你能做到,絕對二話不說呢!”
李麗質差點沒被李寬的話給閃到腰,氣呼呼的鼓著腮。
對此,李寬卻是一臉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道:“對啊,哥記性不好,這麼長的詞讓哥再念一遍,哥做不到,這太為難哥的腦子了。”
“哦”
聽他這麼一說,李麗質情緒低落下來,也算是放棄了。
聽父皇說,二哥的腦子確實是一直不怎麼好。
【李世民:沒錯,就是朕說的!堂堂皇子要什麼女人沒有,竟然去偷看寡婦洗澡!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麼!】
嗯屆時多找幾人詢問,應當能完整的整理出來。
內心有了計較的李麗質,也不再糾結,略帶遺憾的歎了口氣,道:
“本來還想從父皇那要一壇珍藏的酒,好好酬謝二哥呢,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等等!好酒?”
李寬頓時愣了一下。
李二珍藏的酒,平日裡可都是藏著掖著跟寶貝一樣。
而且,那可是真正的百年佳釀。
有價無市,一壇難求。
想到那種他心心念念的味道,李寬擦了擦嘴角快要流出的口水,臉色一正道:
“算!算什麼算!這麼好的事不是,這麼可愛的妹妹的請求,當哥哥的怎麼可能忍心拒絕呢!取紙筆來!”
李麗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