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管笙唇角一抽,道:“前。”
僅一個字,卻叫管裳體會到了一種濃濃的嫌棄味道!
她不由一笑,道:“敘敘舊?”
管笙瞧了她一眼,將她的蔫壞看進眼裡,微微一抿唇角,吐出一句:“你若不是我妹妹,話這麼多要挨揍。”
“哈哈!”管裳大笑,道:“我姐仙風道骨的,怎麼能隨便揍人呢?”
管笙張口便是:“我若不高興,就會有心結。若有心結,道心不穩無法潛心修行!”
這話把管裳砸懵了,喃喃說道:“原來是真的。”
她姐不僅跟她長得像,還深得她心!
以前老看人家說道家思想主打一個不內耗,能指責彆人絕不怪罪自己!
親眼見了才發現,是真的啊。
妙哉,這個姐她得好好巴住!
這麼一想,她將腰索纏好在腰間,短刀也彆上了,空出雙手來猛地將管笙一抱。
明明殺敵的時候神勇得很,此時卻跟個嬌嬌小妹似的:“姐,我好喜歡你!”
這熱情,宛如午時日光!
管笙:“……”
她反應何其靈敏,隻一掌就能把管裳掀飛。
但抬手的時候想到這是自己的妹妹……
親的!
她便忍了。
旋即被管裳一個熊抱。
她一臉生無可戀:“快點,抱完了該乾啥乾啥。”
管裳嘿嘿笑了,鬆開懷抱拉著她往馬車那邊走:“沒事,問供的事有鐵統領,我相信他能辦得比我漂亮!”
鐵衣:“……”
戴高帽也不能掩蓋您偷懶的事實。
再說了,他是禮王殿下的人,可這位管二小姐使喚起來,好像她家的一樣!
這邊,眾人都下了馬車——除了司空二景。
隻見長相十分相似的兩名女子齊步走來,若兩人換上一模一樣的裝扮,乍一眼還分不出來誰跟誰。
但是,兩人分明長得那麼像,氣質卻各不相同。
管笙比管裳要高一些,修長挺拔。一根玉簪綰成道髻,寬大的白色道袍在春風裡飄蕩,背後兩把劍顯得十分肅穆。
仙風道骨,超凡脫俗。
整個人清泠泠的,一個眼神就給人帶來穿透感。
而管裳呢,紅衣深衣做裡襯,黑紗包裹在外,銀冠束著高馬尾。
颯爽英姿,豪邁矯健。
烈得宛如正午驕陽,叫人渴望卻又不敢直視!
“你們姐妹倆站在一起,便是人間好風景。”司空南坐在馬紮上,唇角含笑。
因為管裳把火力全都吸引走了,這邊又被侍衛保護著,現場都沒怎麼亂。
他仰頭看向管笙,打了個招呼:“九羽師姐,多年不見,彆來無恙?”
一心觀是根據入門先後排序,不按年齡。掌門座下一共九個徒弟,管笙幾年二十三歲,是關門弟子。
整個道觀的其他人,基本稱呼這九大弟子師兄師姐,司空南去一心觀養病的那段時日也是如此。
實際上,他比管裳要大五歲。
管笙瞧了他一眼,看上去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神,但話說出口,攻擊性就很明顯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死?”
“那必須不能。”司空南笑意更深:“九羽師姐也不想我死,我自當努力活下去,不是麼?”
管裳突然想到他說過的那句話:還有不願意我死的人活在這世上,我便還想活下去!
所以,這個人真是她姐?
這背後,又是什麼樣的愛恨情仇?
吃瓜的猹,嗅到了瓜田的味道!
管笙沒再瞧司空南,轉頭對管裳道:“把那兩個活口弄過來審。”
不等管裳開口,司空南便看向那邊,道:“不必了,鐵衣肯定已經問出來了。”
他的人是何等能力,他自然比誰都了解。
管笙還是沒理他,又看向馬車的方向,問:“車上還有人?”
她武功高,聽力強悍。
管裳心想:我姐不是身子骨不好,從小去一心觀養生的麼?怎麼這麼強的!
司空南還是沒給管裳說話的機會,搶著回話:“的確還有一個,你妹妹的病人。”
管笙依然不接他的腔,也不多看他一眼,轉頭上了馬車,丟下倆字:“快點!”
顯然,話絕不是對司空南說的。
直接把司空南當成看空氣!
管裳:“……”
我這替人尷尬的毛病,實在是忍不住!
其他人:“……”
這對曾經的未婚夫妻,到底經曆過什麼?
然鵝,當事人司空南一點兒也不尷尬,甚至還低頭笑了笑,看向朝自己這邊走來的鐵衣,道:“問出了麼?”
管裳心想:這稀奇的相處模式,相當新穎!
“是的王爺。”鐵衣過來,抱拳行禮:“已經問出來了。他們接了刺殺管二小姐的單,組織為了保護買主,接單人並不知曉買家是誰!不過,大抵知道對方是來自京中的權貴,買命的同時還提出一個要求——不但要管二小姐死,還要將她碎屍!”
司空南有些驚訝,抬頭看向管裳:“這個人不但想你死,還恨你入骨。”
“哦。”管裳一臉的不以為意:“興許是因為我把仇恨拉太滿了吧,基操勿六!”
司空南挑眉,雖然不懂什麼是基操勿六,但大概能理解她的意思:大概是稀鬆平常?
他又問:“你得罪人這麼多,這麼快就鎖定是誰了?”
管裳將短刀拿在手裡,無意識地轉著,唇角勾出一抹痞裡痞氣的笑,道:“沒錯,我知道是誰了!”
刀花一收,她轉身:“走吧,回去準備乾架了!”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管裳報仇、從早到晚!
鐵衣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又問:“管二小姐,這證人還留麼?”
管裳頭也沒回:“留什麼證人?我管裳又不是大理寺卿,斷案從來不用呈堂證供!”
她尋仇,壓根不用什麼人證俱在。
隻要心裡有了嫌疑人,便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她招呼:“鶯歌,命人收拾東西回去了,動作快一些!有些人趕著投胎,我不介意讓這人火箭速度升天!”
鶯歌不明白她說的是誰,但她要趕著回去收拾人這意思是很明確的,應道:“是。”
管裳上馬車的時候,車上兩人的對話已經停下來了。
她姐、司空二景都看著她。
“怎麼?”管裳挑眉,笑問:“盲猜,你倆剛才聊天的主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