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問題砸過來,用的是疑問的語氣,但從她的神色完全能看出來:她很肯定!
司空璟:“……”
她的直覺敏銳得可怕。
但管笙卻麵無表情地道:“沒有。”
聞言,司空璟有些詫異,朝管笙看過來,心道:我是真不敢騙管裳,主要是招架不住。你是她姐,想來沒事的。
管裳挑眉:“修道的,睜眼說瞎話也沒關係嗎?”
管笙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出家人不打誑語,我又不是出家人。”
“哦。”管裳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道:“所以剛才我姐打了誑語。”
司空南說的不對,說她和管笙不一樣。
其實她覺得,管笙絕壁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姐!
原主跟管笙興許不一樣,但她和管笙氣質可能不一樣,調性卻百分百是一條道上的好伐?
被說穿了,管笙一點也不尷尬,斜睨了她一眼,道:“阿裳,你膽子越來越肥了。”
又看了一眼司空二景。
顯然是轉移話題了。
司空璟眼觀鼻鼻觀心,決定不插入這對姐妹的對話裡,免得被一致對外。
他是皇子沒錯,可她們是他師父的女兒!
一個師姐、一個師妹。
並且,很顯然沒有一個脾氣好的!
“膽子大點怎麼了?”管裳笑出聲來,在馬車主位上坐好,笑嘻嘻地兀自念詩:“無人扶我青雲誌……”
司空璟正想著:這詩不錯,管師妹這流氓果然有文化。
豈料,她下一句卻是:“我就自己整點事兒!”
司空璟:“……”
管笙:“……”
管裳神態慵懶,還微微打了個嗬欠,慢條斯理地道:“彆人不來惹我,自然相安無事。既然彆人先來惹我的,不薅禿他,我管裳都對不起他八輩祖宗!”
司空璟表示:絕對相信她說到做到。
管笙又掃了一眼司空璟,道:“你也不怕他給你惹麻煩?”
司空璟:“……”
師姐,真的這麼嫌棄他是嗎?
管裳嘿嘿一笑,道:“有沒有他,那些人都會惹我的。誰讓我們管家是大國重器呢?”
她這說法,當真狂妄。
但好像也是事實?
完了,她唇角一冷,哼道:“管他是誰呢,我要是慫一秒鐘都不叫管裳!”
司空璟:一秒鐘是什麼?
而管笙的關注點卻很清奇:“不叫管裳你叫什麼?”
管裳咧齒一笑,脫口而出:“我叫壓死!”
司空璟:“……”
管笙:“……”
非正常人類對話,一般人跟不上。
無語片刻,司空璟還是把話題轉移到正常人類的範圍來:“你知道是誰買的刺客?”
“還能有誰?”馬車坐不下那麼多人了,鎖秋坐在外麵,管裳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喝下去後,她又道:“想要我死的人很多,但想把我碎屍萬段的人,無非是淮安侯府的那幾個。不是盧宗平就是郭欣兒,或者是……”
茶杯猛地往幾上重重一擱,吐出最大的可能人物:“死渣男他媽!”
司空璟不免好奇:“那你打算怎麼做?”
管裳挑眉,道:“用排除法。首先,郭欣兒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她雖然挺聰明,但她的才智都在內宅爭鬥上,玩點綠茶手段啥的她很行,平日裡借刀殺人的事兒也很嫻熟。但,讓她去買凶殺人,應該還不至於。”
“而盧宗平呢,智商還沒有達到這個水平線上。他恨我,想親自砍了我,大概還沒想到買凶這可能。”
“而老的那個就不一樣了!”
“她手上早就沾滿了血腥,多我一個不多;被我下藥又奪權的,她恨我恨得牙癢癢,夜不能安寢的那種;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
她咧齒笑開,一攤手,道:“我掌握了她一夜數男的秘密,誰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曝出來,她難道不想殺我滅口嗎?”
所以,她鎖定了:買凶的事,一定是盧老夫人乾的!
見她思路這麼清晰,管笙不再說話。
司空璟頻頻點頭:“那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管裳懶洋洋往靠枕上一癱,打了個嗬欠,道:“睡覺皇帝大,我先睡一覺!”
司空璟:“……”
他抬眸看了一眼管笙。
管笙還是清泠泠的神情,竟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妹妹這般不注重儀態有什麼不對。
甚至也不覺得——五皇子一個外男與她們同車有什麼不好,不覺得她妹妹在一個外男麵前這般睡去有任何不妥!
比起這些,她似乎更想把他趕走,免得給她妹帶來麻煩?
他不由感慨:管氏女,果然非同凡響!
忍不住想起來他的武先生,管中楷知道兩個女兒都是成長成這副野蠻樣子了,會是什麼反應?
回頭看見管裳臉上還有一些血汙。
身上的就不提了,臉上臟兮兮的,她竟然不管不顧就這麼睡了。
他忍了忍,終究沒能忍住,拿出帕子沾了點茶水,輕輕給她擦臉。
管笙:“???”
堂堂的五皇子,真把自己當丫鬟了?
有人碰自己的臉,管裳自然睡不安穩,微微睜開一條眼縫,發現司空璟給自己擦臉,她便不當一回事,閉上眼繼續睡。
見狀,司空璟無奈一笑。
管笙瞧了一眼,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而是若有所思狀。
一覺醒來,管裳發現即將進城了。
管笙閉著雙眼,盤腿坐在那兒不動如山,像是在練內功。
而司空璟這病秧子,則是捧著書一路看。
這一路顛簸,管裳卻睡得很好,因為——病美人給她當靠墊了。
他微微往前躬身,半靠在車壁上,露出了大半個背部,而她就壓在他背上一路睡著,馬車根本顛不著她!
“醒了?”見她睜眼,司空璟倒了一杯茶送過來:“喝點水?”
管笙睜開眼睛,朝他們這邊瞧了一眼。
但管裳卻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接過茶杯把水喝了下去,然後很順手地將茶杯遞給司空璟。
司空璟也順手把茶杯放回去了。
管笙:“……”
比起管裳,今年二十三歲的她,比五皇子還要大兩歲,雖然人不常在帝京,可識事早。
五皇子經常出入管大將軍府,管笙回來的有限時間裡,也總會見到此人。
性情春風化雨的樣子,可再怎麼溫和,也掩蓋不住天潢貴胄的出身的貴氣。
他可絕不是會小心翼翼伺候人的主兒!
嗬嗬!
管裳從來不會多想,喝完水後問:“姐,你怎麼突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