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處的位置,是隘口背風的地方,為了方便飲馬也是選擇的溪流旁邊駐紮。
在遇襲的時候,也很好守。
可一旦被包抄夾擊,倒不是個好選擇。
往峽穀裡去,容易被甕中捉鱉,衝出峽穀卻是正麵迎敵,容易被衝散。
司空南身邊跟著的侍衛統領叫做鐵衣,自家主子身子弱肯定是在馬車上,他禮貌性地看向管裳,詢問:“夫人可有良策?”
管裳看著前麵的煙塵滾滾,一改平時的嬉皮笑臉,麵色平靜眸色冷肅,道:“估摸有多少人?十五、二十?”
按她的目測,約摸就在這個區間。
她判斷得八九不離十,鐵衣在這方麵很強:“十七匹馬,殺氣重。不像是權貴養的訓練有素的私衛,倒像是刀口舔血討生活的江湖殺手。”
管裳挑眉:“來殺我的?”
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鐵衣瞧了她一眼,顯然帶著對這位橫空出世的黑馬人物的驚奇:“夫人為何不認為是刺殺王爺的?”
管裳一笑:“或許,是一種危機感,直覺?”
鐵衣:“……”
管裳很快做出決斷:“兩輛馬車靠在一起,內圍分四人保護。中層分八人,呈花苞狀隊形!剩下的人,隨你我一同殺敵!”
她聲音高揚:“所有侍衛聽我令下,殺敵一人賞銀二十兩,殺敵首者賞金百兩!”
話音落下,她解開了腰間配著的纏了好幾圈的腰帶。
鐵衣瞄了一眼,發現她腰帶墜子竟是金色小劍?
旋即,他就大開眼界了!
前驃騎大將軍之女管二小姐,一個箭步上前,利落翻身上馬。
抓住韁繩的動作不但嫻熟,並且一看就是馬術很好的那種。
她單手抓著韁繩馭馬,另一隻手拎著那根腰帶,兩腿一夾駿馬往前飛奔。
在她身後,灰衣刀客也騎了一匹馬跟在她身後掠陣。
鐵衣忙道:“所有人聽令!按管二小姐說的辦!”
事情發生開始,她臉上沒有半點慌亂,鎮定又理智。
雖然不是她的人,但她下的令卻章法有度,完全不像深閨貴女、更不像後宅貴婦,反而像極了帶慣隊伍的人!
那範兒,似乎是天生的領袖。
什麼破淮安侯,哪裡壓得住這位主兒?
憑什麼要她以夫冠名!
她是將門虎女,她是管二小姐,她叫管裳!
管裳奔馬前行,反而讓對方都驚愕了。
他們要殺的對象,自己跑到他們麵前來。
送人頭?
但很快他們就回過神來,領頭的下令:“就是這個娘兒們,殺了她!”
管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腰帶一甩,竟根本不是軟綿綿的布料,而是有內骨的!
宛如靈蛇一般的腰索飛向前,那金色小劍也被脫去了偽裝露出開刃的樣子,隨著她的力道甩出去。
目標——
對方的馬!
她力道或許不是很強,但勝在敵方輕敵——畢竟聽說淮安侯夫人是個內宅婦人,哪怕曾經出自將門,能打的可能性也不大。
他們這麼多人,還能殺不了一個娘兒們?
於是——
管裳這一勾,金色小劍纏住了第一匹馬的馬腿,她一拽腰索,利刃刺入馬腿,瞬間血紅一片!
誰能想到她竟然會甩劍!
受傷的馬瘋狂嘶吼,馬背上的黑衣刺客被顛了下來。
這時候,兩騎擦肩而過。
管裳短刀出鞘,朝對方狠狠紮過去!
她出手快準狠,對方卻完全沒想過她有這樣的能耐,一刀擊中。
血流如注。
可畢竟馬上交手,短兵器是吃虧的。
這一刀沒中要害。
“情報有誤!”那刺客瞠目,忍痛跳下馬退開:“大家小心,這娘兒們有兩下子!”
然而他也隻來得及說出這一句罷了。
斜刺飛來一劍,貫穿了他的咽喉!
管裳一愣,朝來人看去。
隻見一名身著冷白色道袍的女子從天而降。
背上兩把劍,一把出鞘在手,上麵已經染了紅。
見她看過去,那女子掃了她一眼,斥道:“退後,這裡交給我!”
管裳忍不住笑了,抓緊馬韁繩,應道:“那就交給你了,姐姐!”
既然有高手鎮場子,她沒必要出風頭,一點兒也不帶猶豫地調轉馬頭打算後退。
對方自然不肯放過她這個任務目標,十幾人糾纏著一人一騎不放。
卻沒啥卵用。
那道袍女子在下方,環繞著管裳這匹馬,360度清場!
手起劍落,宛如人命收割機。
她不是彆人,正是原主那幾年才見一次麵的親姐姐——
管笙!
一開始管笙用的一把劍,但圍攻的人實在太多,另一把劍也跟著出鞘,雙手持劍、雙管齊下。
明明她的身形飄逸、劍法輕靈,落在這些刺客身上卻劍劍剛猛,劍劍 落到實處、例無虛發!
管裳也沒有閒著,麵對朝她刺來的各式兵器,她毫無懼色,坐在馬背上短刀揮舞。
加上有鐵衣和其他護衛分擔壓力,一場對戰打下來也算酣暢淋漓!
管裳喊了一句:“姐,留兩個活口!”
管笙沒應答,悶聲繼續乾架。
最後,十七個刺客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十五個死的,兩個活的。
鐵衣命人將兩人捆住。
管裳也從馬背上跳下來,看向管笙。
她們姐妹倆長相有七分相似,管裳相對要更柔美一些,而管笙則是英氣十足。
明明兩人長得很像,但管笙卻是那種女扮男裝毫無違和感的樣貌!
她雙手齊出,劍花在她手裡翻飛了幾圈後,兩把劍都歸入身後背著的劍鞘中。
姐妹倆麵對麵,雙方都是一身血腥。
管裳穿紅黑色,不太顯眼,白道袍上的血跡更明顯一些。
她問:“姐你可有受傷?”
“怎麼可能。”管笙麵色平淡,轉而問她:“有侍衛,你衝什麼?”
管裳頓了頓,抹去臉上被濺到的血漬,心道:以前帶人做任務,習慣了。
但嘴上肯定不能那麼說,便道:“馬車上有病人和女人,刺客衝我來的,我離馬車遠一些,更能保障他們的安全。”
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是個女人。
管笙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
“哦。”管裳突然想起來,沒忍住麵帶笑意,道:“其中一位病人,是你的前未婚夫。”
管笙明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