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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鄉黨集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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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間,雞鳴聲中。

趙基睜開眼,隻覺得胸口還是有些疼。

雙手撐著起身,又感覺雙拳疼痛,抬起一看右手拳頭擦傷破皮,左手也是差不多的。

跟老二打架時,老大肯定是拉偏架的。

哪怕明明知道,這架也要打,不打不痛快。

不然還真以為自己好拿捏。

揉著眼眶,又搓搓臉,給昨天晚上的事情做了個簡單回憶、總結後,趙基去看右手。

右手掌心鮮紅色圖騰越來越清晰:披荊斬棘,二級,增傷16。

不殺人,打的對方失去反抗能力也有經驗值?

趙基想了想,感覺自己有機會一定在大城市裡擺個擂台;或者巡遊天下,打遍各方好手。

來到炕邊沒找到草鞋,卻看到一雙鹿皮靴。

鹿皮靴沒有左右之分,他取出裹腳布,裹纏雙腳後才穿這雙鹿皮靴,感覺還是有些大,下回裹腳時要纏的更厚一些才好。

掛好劍,出門就對著庭院裡的菜圃,又覺得不合適,就多走了三四步來到低矮牆邊,抬起衣擺取出工具開始澆灌。

就見兩條狗子追逐母雞,母雞撲扇翅膀飛來飛去,而大公雞鮮豔羽毛炸起跳著去啄、踢狗子,被狗子輕易躲過。

他走出小院不見小弟小妹一幫小侄子侄女,就直接來到廚房,竹籃子倒扣在案板。

掀起竹籃就見下麵是一碗菜粥,兩個餾軟的黑黃胡餅。

筷子夾起胡餅放到碗裡,就端起碗稀溜溜一口氣吃完。

走出廚房就見父親趙斂從二哥一家的小院走出來,趙基上前:“父親。”

不出意外沒有什麼好臉色:“你大哥大嫂剛宰殺了兩隻鴨,你去鄉裡時拿上。去收拾行囊,來我院裡。”

“是。”

趙基也不多言語,目送甩袖轉身離去的老爹,不由笑了笑。

轉身回小院,很快將行囊打點好,背負著來到中間的院落。

這個院落牆壁更高,進入院門就見院內牆壁上還搭著走廊,抵禦盜匪時可以站立走人、射擊。

屋舍內,趙斂已準備好行囊,趙基一進來就順著血腥氣味看到桌案上擺著的兩隻蛻毛鴨子,不是很肥。

趙斂站在一邊指著桌案:“家裡也沒多少積蓄,能給你的也就三千錢。你母親還給你縫製了一套夏衣,還有兩雙麻鞋。鄉裡那邊已說好了,縣裡的兵曹史胡班是個年輕人,我與他父親也是相識,他自會照拂你。”

趙基上前收拾這些東西,就問:“我們這些人跟著誰?”

“鎮北將軍的侄兒王植,說是侄兒,不過是族侄,非是近親。”

趙斂站在原地不動,見趙基最後將麻鞋掛在右腰站起來後,又說:“昨晚也與你母親商議過了,家裡花錢從裴家給你大哥尋一房妾室。就讓阿蘭再等你三年,能回來就成婚。”

聞言,趙基又卸下自己最近改過的雙肩背包,將銅錢取出三分之二放在桌上:“這些留給她。”

“家裡不會短她吃喝,你在外麵用錢的地方多。”

“沒什麼用處。”

趙基重新捆紮背包,側頭去看趙斂:“靠花錢,這點錢乾不了大事。花錢能乾的大事,也不如彆人有錢。以後有適合的人,能嫁就嫁了吧,孩兒不見得能回來。”

“不能回來,我就從你大哥那過繼一個到阿蘭這裡。”

趙斂說罷口風一轉:“你也大了,以後不要再與你二哥動手,他也是當父親的人,你讓侄兒還怎麼看你這個叔父?”

“是大哥拉偏架,我才打的狠,不能光指責我一人。”

趙基背好背包,轉而也問:“我的狗就養在家裡?”

“嗯,帶出去也是麻煩,惹人惦記。”

趙斂想了想,就說:“你的祖父曾任廣寧縣尉,鮮卑寇邊時兵少不能守禦,下獄前服藥而亡。”

說情神情低落,這樣的出身,在這樣的亂世,也無法提供什麼像樣的幫助。

趙基也隻是點點頭,還是對著趙斂拱手長拜,後退幾步,轉身離去。

他背負著沉重如圓筒一樣的雙肩背包,一身較長未能覆蓋膝蓋的鹿皮外衣,腰間是革帶,左邊懸掛佩劍,右側是兩雙麻鞋。

一雙鹿皮靴穿在腳上,右小腿處綁著匕首。

走出門,經過自己小院時伸手將立在門前的鐵戟抓在手裡,見兩隻狗子追逐而來一臉傻笑,就指著小院:“待著!”

狗子駐步,尾巴上翹左右搖著,與趙基對視後調頭進入小院蹲伏。

趙基隔著矮牆看了眼裡麵的菜圃,稍稍調整背包,提著鐵戟就走到大門處,門外拴著一匹不甚健壯的老馬,馬具上有打捆的氈毯,弓弩也都在馬具上。

解開韁繩,翻身上馬後就沿著唯一對外的小路踏上通往亂世的路途。

小路與小河流幾乎平行,他向東南走兩三裡,就見河對麵田地裡幾十個人正在鋤草。

“阿季~!”

少女的呐喊,他隻是扭頭去看,舉起右臂揮了揮,就踹動馬腹。

將至午間,他慢悠悠抵達鄉邑。

鄉邑牆壁坍塌,門戶破舊,也沒有守衛。

他牽馬駐步在門前的告示牌前,上麵有勸農、征兵、催稅等陳年信息,還有去年秋季本郡舉孝廉的公示,大多字跡模糊。

該知道的早就知道了,尋常百姓也不關心這些,出於考核才會書寫告示,也就彆指望能寫好。

連蒙帶猜大致看完後,入鄉邑徑直來鄉邑的集市。

這裡比較偏僻,五日一集,比不上那些三日一集的熱鬨地方。

今日不是集日,市集內空闊。

鄉三老、遊繳之類並沒有固定的辦公場所,不像亭長還有個駐地。

但市集處有常駐市吏,這裡也是鄉裡小吏日常歇息、碰頭的地方。

他剛來集市,就見十幾個青年、弱冠少年在市場內角抵。

見他來,幾個認識他的青年呼喝:“趙阿季來了!”

“我就說他肯定來!這下果然來了!”

趙基也快步入內,對認識幾個青年拱手:“裴七哥,柳二哥,關兄弟!”

裴秀上下審視與自己身高齊平的趙基,笑容燦爛:“阿季來了就好,你留著,就怕你禍害我家妹子。”

趙基也隻是笑笑,本地民風崇尚勇力,慈愛的父親雖然沒少揍他,但也讓附近鄉裡的適齡女子都知道了他這個人。

仿佛越能挨打,越能惹麻煩,就越有本事一樣。

見趙基情緒內斂,裴秀不由看他更順眼,拍著邊上關尚:“帶阿季去見胡兵曹。”

關尚年紀最小,但也身形高壯,七尺二三寸的樣子,比裴秀、趙基矮到眉眶的樣子。

關尚熱情應下,裴秀就解釋說:“胡兵曹與阿尚是姻親。”

趙基也扭頭去看關尚,關尚臉頰略漲紅:“兵曹是我堂姐夫。”

知道他家情況,趙基就說:“這與親姐夫有什麼區彆?以後我若惹禍了,阿尚可要幫我說好話。”

“這是肯定的,絕不推辭。”

關尚應下,去看裴秀:“七哥,我這就帶阿季去見兵曹。”

“快去,我們也活動活動筋骨,試試阿季拳腳長進了多少。”

裴秀催促,就開始脫外袍,外袍珍貴,扭打時撕毀會心疼好久。

而他另一邊的柳儀也脫外袍,還抽出泛白布帛裹頭,吸汗是次要的,避免被抓頭發才是關鍵。

等關尚引著趙基離去,其他應征青年也湊過來,詢問趙基的底細。

裴秀也是往厲害的層麵說,大家都沾親帶舊的,隻是受限於活動範圍,聽說過誰家的誰如何如何,碰麵的機會少。

鄉黨結伴應募從征,夥伴越厲害,對大家都有好處。

屋舍內,兵曹佐史胡班果然是個年輕人,沒有蓄須,文質彬彬一身黑色吏服。

見關尚引著人直接進來,胡班也是好脾氣,沒有發作,隻是將手裡的毛筆放下,審視身形高長的趙基,不由一笑:“可是趙家阿季?”

“見過胡兵曹,兵曹認識我?”

“嗯,曾見過一次。”

胡班說著想到了什麼,笑容更燦爛,指著麵前草席上的墊子:“先坐,阿尚去打些井水給阿季解渴。”

“哎,這就去。”

關尚應一聲,抄起木桶就走了出去。

胡班則取出一枚竹簡,捉筆:“先敘公事,阿季年歲幾何,身高多少,是否認字,可有擅長的器械,騎術也算。”

“是,我今年十七,入秋時就虛歲十八。”

趙基也將自己歲數往大說了一點,又說:“身高大約八尺一寸,能讀寫文字,沒有治學經義,聽人講過兵法,不怎麼明白。略通騎術,能七十步射中野雉……”

正說著,就見胡班停筆眼巴巴望著他,眼神熱切、不可思議:“阿季你學過兵法?”

又疑惑:“怎不見令尊提及?”

為了讓趙基有個較高的,趙斂幾乎將家裡老三的優點說了個遍,卻沒提過什麼兵法。

“隻是聽人談論孫武子兵法,記住的不多,也就沒跟人說起過。”

趙基說著一笑:“兵法這種事情,不懂半懂最是害人害己,兵曹不必較真。”

見他這樣說,胡班更是不敢輕視,也做不出讓趙基背誦兵法的事情。

就捉筆寫下‘粗通兵法’四個字,緊接著書寫其他資料,問:“劍術、矛戟之類可學過?”

“有家傳劍術,二位兄長聯手也非我敵手;矛戟之類,與鄉裡老卒也學過一些,不甚精通。”

胡班提筆記錄,瞥一眼趙基臉頰上的淤青,不由嘴角抽了抽。

放下筆,將竹簡轉手遞出:“阿季你看看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趙基雙手接住,見寫著‘西鄉趙基,年十八,高八尺二寸,識文,粗通兵法,善騎,精步射,劍術卓越’。

沒有什麼標點符合,這些文字之間有小小間隔,至於他的矛戟技巧寫都沒寫。

老兵能教授什麼精妙技巧,都是軍中常見的武技,不算特點。

趙基看著這些信息,感覺自己怎麼怎麼也能算是精英。

看完後,他雙手將竹簡遞還:“十分詳細,無需再補充。”

“嗯,阿季先休緩氣力,稍後與人比較射術、劍術,若能取勝三人,你就做個什長。”

胡班說著指著邊上桌案上的麥餅:“不要見外,以後我等就是夥伴了。”

“胡兵曹也要去拱衛天子?”

“不止是我。”

胡班用指頭朝屋頂指了指:“上麵那位也要去。”

趙基了然,這說的是鎮北將軍、河東郡守王邑的族侄王植。

相比起來,王植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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