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敢,小的該死。”
龐士元應聲跪下,其實他之前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可現在陸瀾的做法完全令他猜不透。
陸瀾輕輕抿一口老君眉。
上一世,龐士元求購大東山也是軟磨硬泡一年多,陸燕北和嚴時月始終猶豫不決,直到最後府上開銷支撐不下去才點頭的。
八千兩銀子就拿下一座金山,龐士元嘴上說虧得血本無歸,養馬得何年何月才能賺回來。
實際上含淚怒賺一億兩銀子,富可敵國。
要不然也不會被顧星晚看上。
陸瀾早就想好了,自己不是賺錢那塊料,與其累死累活開發大東山,不如找專業能人來乾。
龐士元就是最佳人選。
上一世他能成為天下首富,必有過人之處。
讓他為自己賺錢,自己躺著數錢不香嗎?
但這合作必須龐士元提出來,那樣才能死心塌地的為他出力。
陸瀾擺出一副無所屌謂的架勢:
“大東山黑石如此豐富,要是能利用起來便是天下巨富。至於毒氣根本不必擔心,普天之下,能人異士輩出,難不成還找不到一個祛除毒氣的法子…童鹽,送客!”
“龐先生,請吧!”
童鹽語氣堅決。
龐士元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
這樁買賣還沒談就已經宣告結束。
眼看到手的金山銀山化為烏有,他心中萌生一股強烈的挫敗感。
他是南楚國商城人士,那裡土地貧瘠,樹木稀缺,冬天氣溫很低,千百年來村民做飯取暖隻能倚仗一座煤山。
起初也是飽受毒氣困擾,但經過千百年的摸索,家族裡秘傳了一種祛除毒氣的法子,那個便是“香煤餅”的雛形。
龐士元走南闖北販馬,幾年前的一個寒冬,頭一回到盛京城的他,發現一車木炭竟然賣到三兩銀子,還供不應求,稍微買晚一點都買不著。
三兩銀子啊,足夠一個窮苦人家一年的開銷,卻僅僅夠買一車木炭。
沒法子,木炭生意已經被權貴壟斷,他們隻想著榨取百姓血汗,哪管得了百姓死活。
而在他故鄉,一車香煤餅隻需要八錢銀子。
嗅到商機之後,他想從故鄉運送香煤餅到京城倒賣。
奈何家鄉那座煤山,經過千年開采已經枯竭。
這個念頭便就此打消。
最近他聽說大東山富含黑石,譽國公府準備低價賤賣,他才急忙登門詢價。
陸瀾說得沒錯,天下間知道香煤餅做法的,不止他一個。
龐士元腦子轉得飛快,既然求購不成,那就退而求其次。
他拱手道:
“世子爺,小人手裡有祖傳的祛毒秘方,能夠讓大東山這座毒山變成金山銀山。小人願意和世子爺合作,咱們共同發財。”
“你有秘方?你準備如何合作?”
龐士元敏銳察覺到陸瀾眼底的貪婪,錯不了,有貪心就有得商量。
“世子爺出黑石,小的負責製作香煤餅和解決銷路問題。至於分潤嘛,咱們三七開!”
陸瀾拍案而起,瞪著龐士元罵道:“本世子怎麼才拿七成?”
龐士元:“……”
他眼角抽搐,差點噎死:“世子爺…七成是小人的,您老人家拿三成。”
龐士元覺得自己出秘方還要加工、售賣,陸瀾隻是躺著數錢,本就應該自己拿大頭的。
“放肆!敢壓世子爺一頭,你是活膩了。”
有容指著龐士元怒斥一聲。
龐士元還算鎮定,他鼻尖貼著涼涼的地板磚,給陸瀾分析局勢:
“世子爺,小人這方子是正宗地地道道的祖傳秘方,九代單傳,獨門獨戶,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人。”
“正如世子爺所言,寒冬將至,城裡的百姓要燒多少木炭,咱們的黑石完全可以取而代之,且價錢更低,這三成的分潤您算算就知道,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一車炭三兩銀子,連他一個商賈都覺得貴,尋常百姓寒冬隻能忍饑挨凍。
一旦香煤餅在盛京城開售,必然獨霸市場。
他敢提這個分潤比例,也是吃定了陸瀾短期之內,不可能找到會做香煤餅的人。
眼下是談條件最好的時機,他要獨占七成利。
陸瀾嘴角藏著冷笑。
你丫真夠貪心的。
不過他不怕貪婪的人。
貪婪是一個商人不斷斂財的源動力。
這混蛋要是不夠貪,怎能成為南楚國首富。
但是三成利陸瀾肯定不會同意的。
不是賺多賺少的問題,有容說得對,這門生意必須由他來主導掌控,不能叫龐士元強壓一頭。
“龐士元,你且先回去,本世子再考慮考慮。”
陸瀾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彆,就再也見不到龐士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