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闔府人都已經進入夢鄉,竹林苑隻有主屋的廊下,掛著一盞燈,顯得格外靜謐。
三人進了冷月姮的屋子。
莊嬤嬤靠在小榻上等著冷月姮,看到冷月姮三人進來,微微吃驚,隨即淡定下來。
冷月姮介紹了稷王,嬤嬤恭敬行禮!
冷月姮看著從容不迫的莊嬤嬤,感覺她是個有故事的中老年婦女。
但根據原主的記憶,莊嬤嬤對她是沒有惡意的,冷月姮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比較自信的。
“莊嬤嬤可知道秦將軍滅門案?”燕北淵直接開口。
冷月姮觀察著莊嬤嬤的反應。
莊嬤嬤並沒有驚訝,微微頷首,看向了一旁的無影。
“他是本王的心腹。”燕北淵看出了莊嬤嬤的擔憂。
莊嬤嬤又望了望窗外,沒有人。她眼神恍惚,似乎已經愈合的傷疤又被撕開,時過境遷的疼痛又襲上心來。
“王爺,老奴本想守著這個秘密進棺材的,王爺既然問了,老奴就告訴王爺吧!老奴的女兒的曾是秦將軍府上的大丫鬟,將軍府慘遭滅門,老奴去認領女兒的屍體,在衣服裡發現了這個?”
莊嬤嬤語氣緩慢,神色莊嚴,像是等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
緩緩從懷裡拿出一枚令牌,令牌是鐵鑄的,上麵已經有斑斑鏽跡,借著燈光可以看到上麵斑駁的字跡。
燕北淵接過令牌辨認。
“這是京兆府的令牌!”
燕北淵眸光眯了眯,死死盯著莊嬤嬤,思索著什麼。
“那莊嬤嬤事後怎麼沒有上報?”無影問出聲。
“老奴一介貧民,去哪裡上報?況且這令牌也說明不了什麼,若真是京兆府所為,老奴逃命還來不及呢?”
莊嬤嬤眼裡噙著無儘的哀傷。
“後來呢?”燕北淵再問。
莊嬤嬤眼神似有躲閃,但轉瞬即逝。
“後來老奴就到冷府伺候田姨娘了。”
冷月姮能看出來莊嬤嬤有話沒說,可能是顧忌王爺的身份。
“那嬤嬤怎麼又認識了丞相府的蔣姨娘?”燕北淵不信莊嬤嬤,這老奴明顯在隱瞞什麼。
“老奴不認識丞相府的姨娘”莊嬤嬤說著看向了冷月姮。
“王爺,十七年前趙丞相是什麼官職?”
“京兆府尹,”燕北淵看著冷月姮回過神來。
如果莊嬤嬤是趙丞相的人,就不可能將這枚令牌給他。
“莊嬤嬤是我身邊的嬤嬤,有人要引你來我院子,莊嬤嬤是最好的幌子。”冷月姮平靜的替莊嬤嬤解釋,“況且莊嬤嬤自我出生就在我身邊”。
燕北淵盯著莊嬤嬤緩緩點頭,又看向冷月姮嘴角挑起一絲玩味。
“我的玉佩什麼時候還我?”
冷月姮思維一時沒切換過來,愣了一下,隨即拿出玉佩恭恭敬敬遞上玉佩。
“哦!原來是你偷走了!”無影恍然大悟,揚著戲謔的音調。
燕北淵瞪了無影一眼,耳朵不由自主的紅了,那晚實在是“戰況激烈”。
他發現冷月姮摸走了他的玉佩,但鬼使神差的沒有戳穿。
“是你家王爺給我的。”冷月姮厚著臉皮對無影說,還不住的觀察著燕北淵的表情。
狗王爺指定不會拆穿她,玉佩被拿走都這麼久了,也沒來找她要,就說明了他的態度。
燕北淵尷尬的咳了兩聲,接過玉佩離開。
冷月姮見人走了,轉身問莊嬤嬤:“嬤嬤方才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莊嬤嬤正在給冷月姮拿寢衣,身體猛然一怔,隨後恢複正常。
“沒什麼?就是想告訴王爺那趙思雅可能看上了肖公子。”
“你連這都知道?”冷月姮瞪大眼睛。
這莊嬤嬤絕對不是一般人,她和狗王爺抱在一起查到的秘辛,呸!是費儘心思查到的秘辛。
這莊嬤嬤早就知道?
“這京中官家小姐們哪個不想嫁給肖公子?老奴知道也不奇怪。”
“行吧!莊嬤嬤你不說我就不問了。”冷月姮也不好逼問莊嬤嬤。
“小姐睡吧!您隻需知道老奴不會害您就行了!”
冷月姮看著莊嬤嬤離去的背影,怔怔發呆。她當然相信莊嬤嬤,這莊嬤嬤不會是什麼世外高人吧?
放下莊嬤嬤的神秘,冷月姮開始思索秦家滅門案與自己的關係。
既然秦將軍滅門案跟趙丞相有關,那是不是可以倒推,田姨娘的確跟秦府有莫大關係?
冷月姮實在睡不著,她等莊嬤嬤走遠了,偷偷溜進田姨娘的房間。
看著這個陌生的娘親睡熟的樣子,她內心湧起一股難掩的親切感,畢竟是這副身體的生母。
冷月姮輕輕在耳邊喚著“秦獻秦獻”。
冷月姮知道受了刺激的人,隻有受到與此相關的刺激,才能喚醒回憶。
但她不想在田氏醒著的時候刺激她。希望這個法子能找到她要的答案。
隻見田氏秀眉輕蹙,冷月姮繼續在田姨娘耳邊輕輕喚著:“秦獻秦獻”
“爹爹爹爹”田姨娘終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