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批月穢者來得匆匆，去得匆匆，質量不高，更像是搗亂用的炮灰，特事局除了陣亡了幾個大意忘了配合的新人之外，受傷的主要還都是被川上達也開局那一炮所造成的衝擊波導致的。
母神統合的計劃好像失敗了，可在特事局看來，卻有可能是計劃得逞之後的撤退。
畢竟天皇可是實打實的不見了！
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個沒影。
“在我的結界內，尾崎紘和任意一個月穢者的出現我都能感應的，除非母神統合掌握了繞過我結界的方法，或者劫走天皇的另有其人。”
戰後會議上，佐賀俊也提出猜測。
“川上達也的目標始終明確，就是將曾經的仇人消滅，還都是當場消滅，沒有對誰進行過擄走的行為，而且一直以來母神統合對他都隻是配合行動，親自動手的必須是他。”黑木新泉將幾份報告投影在屏幕上，上麵羅列了從早乙女龍太到安田一家，無一例外都是被當場殺死的。
“所以，我更傾向於帶走天皇的是另外一個勢力，實際上對於母神統合而言，如果不是為了滿足川上達也，天皇活著給我們扯後腿，對他們應該是更有利的選擇。”
高島由美認同地點點頭：“黑木局長說得對，隻是天皇還能對誰有利用價值，能夠用來做文章呢？傳統派餘孽已經不成氣候，他們沒有這個力量也沒有這個膽子做這些事。”
野口聽完眾人的判斷，視線看向縮著腦袋，好像在扮演隱身術的豐川上清，他正在儘力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豐川。”
“啊——是！”
豐川猛抬頭。
“你感覺會是誰？”
“啊？我？”
“對。”
豐川克製住撓頭的欲望，想了會：“好像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但我感覺天皇是自願跟對方離開的，甚至是很配合的那種。”
“地上的血應該也隻是用來混淆我們的判斷，因為我就沒聽到什麼搏鬥或者響動。”
“真要是能把我對聲音的感應都隔絕掉，也不至於對付天皇一個糟老者，都需要動粗。”
關俊彥有些不解：“可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這裡，他怎麼不帶上？而且他為什麼要跑，怕我們擋不住川上達也還是說”
說到這裡，關俊彥看了眼野口雄誌，閉上了嘴巴。
“目前還不能知道對方想要利用天皇乾些什麼，但至少，天皇現在還是國家臉麵，他失蹤的事情不要散布，他一向深居簡出，隻要我們不說和他不主動站出來，半年一年不被發現都很正常。”
“豐川，追查的事情交給你。”
“是！我一定會戴罪立功的！”豐川趕緊接下，做出保證。
野口對此並不抱什麼希望，儘管他不想天皇“消失”，但當他真的消失時候，他也不覺得慌張。
接下來，他要開始真正意義上的大刀闊斧，將日本建造成一個超凡國家，這期間的平衡，需要艱難的斟酌取舍，是做不到真正的公平的。
他不是靠人民愛戴走到今天這步，而是靠著超凡的擁護，扳倒了對超凡對普通人而言都不怎麼乾人事的舊勢力，從而站在台上。
他代表了新興的“超凡貴族”以及圍繞在從舊財閥屍體上汲取營養成長的“新家族”利益，或許那些因特事局政策受益的普通人也算，但他們沒有什麼話語權，也做不了什麼，甚至可能會被慢慢不甘於現狀，也希望染指權力，劃拉更大一塊蛋糕的“新家族”利用，驅使成為對抗“超凡貴族”的馬前卒。
想要挑撥起超凡和普通人之間的矛盾，簡直太簡單了，幾乎不需要技巧，把一些超凡乾過的事情原原本本複述一遍就成。
因為的確有很多人得到超凡力量之後就得意忘形，乾過許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哪怕這樣的人他特事局是不會招收的，可人民群眾不會分那麼清楚。
你有超能力，乾壞事的也有超能力，你們一定是一夥合起來欺負我們這些弱勢群體。
人群是情緒的怪獸，很少人能綜合考量各方利弊。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有汙染者作亂，普通人和超凡者之間的矛盾隻會更加尖銳。
從這方麵來說，野口或許還真得謝謝那些一直在日本搗亂的反麵人物，如果不是他們，特事局也不會成長到今天這樣。
外敵不斷，加之官方和財團相互製衡之下，才讓一開始那批超凡沒有淪為爪牙，擁有了原始的起步力量。
但母神統合野口雄誌是必須消滅，連養寇自重都很難做到，因為這些家夥完全就不可控，而且實力不比特事局小，若是加上那個不知何種存在的母神，隻會更強。
這種組織唯有往死裡乾，不然就是被他們反過來乾死。
將接下來的任務安排下去，會議室獨留下了佐賀俊也。
佐賀將門關上，極其謹慎地在四周貼上符籙，布上結界。
“我昨天秘密去了一趟，遠遠觀測過，麵容能夠對得上。”佐賀遞過一張照片給野口，以及官方資料庫的證件照做對比。
“暫時不要接近，那家夥應該有安排人守在附近。”
“沒錯，我也是這麼懷疑的，可能需要一個特殊的時機，而且我也不清楚，對方知不知道。”
“時機合適，我會讓豐川去一趟，他的能力最合適。”
“好。”
【昨日晚間，京都禦所遭遇『母神統合』組織的超凡勢力大規模恐怖襲擊。現場出現大量月穢者，轟鳴的火團在數公裡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這次襲擊導致禦所重要文化財產紫宸殿幾乎完全損毀】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特事局戰鬥小隊精銳齊出，勇敢無畏，死戰不退，經過約半小時的激烈死鬥後，最終成功將敵人徹底擊潰！】
【據宮內廳透露，襲擊發生時，天皇陛下全家已迅速撤離至禦所地下特殊避難設施，目前正接受專業醫療團隊的心理治療。相關人士表示：『陛下始終冷靜，正在撰寫致國民的慰問信。』】
【今早，在京都特事局的記者會上，黑木新泉副局長稱此次事件是母神統合組織的又一次赤裸裸挑釁，全日本的人民需要團結起來，不要害怕，不要逃避，更不要內鬥，萬眾一心，為徹底消滅母神統合而努力。】
“好像沒提到我們的死傷人數。”
“聽說死了幾個新人，傷的有七八個吧。”
“這就是超凡起源地的含金量嗎？這種規模的襲擊難道是家常便飯？！”
“呃也不是，但偶爾還是會發生的。”
“不要說得這麼燃啊，弄得我莫名其妙都有自豪感了。”
哈薩木和卡洛斯這兩個外來者被深深震撼到了。
雖然他們都參加過東京惡魔的戰鬥，但那是幾乎彙聚了全球的超凡力量，場麵大一點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要是這種幾十個超凡怪物衝擊，一發爆炸轟出彈坑都是偶爾可見的場麵的話，那就未免太可怕了。
難怪特事局的實戰經驗如此豐富，能夠總結出這麼多套小隊配合打法。
感情都是用命喂出來的！
學不會學不會。
卡洛斯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毒梟之國應該怎麼也不會像日本這樣被莫名其妙的東西給盯上，而且最主要是他也發展不出來這麼多的超凡。
還是好好學習特事局的管理平衡之術吧。
“不過，你怎麼還在這裡？”卡洛斯疑惑地看著哈薩木，他一開始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充當中間人，順便敘舊，現在東西給了，舊也敘了，怎麼還賴在這裡不走。
哈薩木呃了半天，還是實話實說：“路易斯的狐兒酒，很不錯，雖然醉了醒來當天不怎麼好受，但後麵卻是有些懷戀那種醉的感覺了。”
卡洛斯無語：“你還想再來一次占領食堂？”
“咳咳，那次是沒控製住，喝得太上頭了。”哈薩木否認是自己的問題。
卡洛斯不置可否。
“不過也的確待不了幾天了，我準備去妹妹那裡一趟，她差不多一個月沒見我，肯定想我了。”哈薩木哈哈幾聲。
卡洛斯嘴唇動了動，看著哈薩木開心的樣子，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見過哈薩木和他妹妹，這兄妹相處時候基本都是哈薩木在找話題，他妹妹貌似跟他沒什麼話想主動說的。
當然，感情深厚這東西不一定能從表麵上看出來。
聊著聊著，路易斯來了。
“你過來是酒有著落了？”哈薩木眼睛一亮，唾液開始迅速分泌。
“差不多，也是來叫你，如果有空的話去超凡學院上兩節課。”既然特事局能抓哈薩木的壯丁，那麼他也能抓，並且更加合理，都同為天堂節點的人，來到了都不去教兩節課，簡直不稱職。
哈薩木還沒回到。
那些喝過狐兒酒的人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大人物一樣，一個擠一個，紛紛迫不及待地湊了過去，將他團團圍住，哈薩木和卡洛斯都被擠到了邊緣位置。
“路易斯哥們，上次的酒夠勁啊，還有嗎？再來一壇、不，十壇！我們可以買！”
“哥！給我一口吧，給我一口就成，求你了哥！”
“讓開！讓開——爹！我天天都在想你啊~”
路易斯特麼後悔過來了，他也不知道特事局原來全是酒鬼，乾脆以後叫酒鬼局得了。
“抱歉，我來是跟野口局長商量的，他已經包下了我未來半年的產量，所以如果你們想要狐兒酒，隻能去找他了。”路易斯動用擴音能力，壓下所有人的聲音，如實說道。
人群頓時安靜了，呆呆地看著他。
野口局長買的，那應該是給他們喝，但絕對不是上班時間喝，或許是作為聚餐或者獎勵發出，不管怎麼說，至少也有機會能夠繼續品嘗了。
於是這幫人又開始追問產量，純度按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狐兒酒怕是會成為特事局的內部硬通貨。
要是狐七知道這件事肯定痛心疾首大呼賣虧了。
論精明，她終究還是比不過人類。
黑德維希臨時實驗室的起居室。
給昏迷中狐四擦身體的狐七耳朵抖了抖，尾巴立了起來，警惕地左右環顧。
但旁邊都是實驗器材和材料，什麼人也沒有，沒有發現的她也隻能繼續低下頭，給狐四進行翻身之類的處理。
“原本想著練習一下換尿布好以後給狐二的孩子換的，沒想到先給你換上了。”
“以後我狐七就是你狐四的大恩人！”
“我的恩情，你就彆想還完嘍。”
“還有，還有，你得叫我姐姐才行，這樣我就不是最小的那個了。”
狐七嘰嘰喳喳地自娛自樂起來。
黑德維希讓她多點在狐四身邊說話，說這樣有可能讓她快點醒來。
醫囑是要聽的，反正她的嘴也閒不住。
“哈哈哈，你這手好搞笑，這麼小一隻，像是個孩子的手。”狐七逗弄著從狐四斷肢長出來的小手，隻能勉強看出來是個手，五指都還沒完全分化，細小的血管清晰可見，光亮一照射，就像是透明的一般。
她也不敢逗弄幾下，要是一不小心弄斷了，那就蕪湖了。
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聽腳步聲，是黑德維希。
“我回來了聽說日本人回來之後都要這樣說一聲，是嗎？”
“呃，是吧，我沒跟日本人生活過多久，都是住在森林裡。”
黑德維希看看儀器，對著上麵的數據點點頭，又拿出針管，抽了狐四一管血，開始了分析。
“恢複情況很好，隻要確保她這兩個月不要動用任何能力，以及對新手臂進行高強度運動，就能得到一隻完美漆黑的新手臂了。”黑德維希對效果進程很滿意。
“但她還是沒有一點要醒的樣子啊，我天天說話，口水都乾了。”狐七戳了戳狐四消瘦的臉蛋。
“從身體來看，狀況是不錯的，或許是她遇到的事情，對她造成了難以磨滅的打擊，所以才一直不願回來現實但對靈魂刺激的方案太過激進，還是用最穩妥的引導比較好。”
黑德維希有靈魂刺激的方法，隻是有可能對病人產生不可恢複的傷害，所以輕易不會動用。
“好吧”
狐七歎了口氣，理解黑德維希的說法，繼續做著“保養”工作。
“對了。”黑德維希說，“接下來我會在特事局常駐一段時間，可能要間隔幾天才回來一趟，不過我會遠程監控狐四的情況，一有什麼狀況，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的。”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狐七沒有強求，彆人願意無償救狐四就已經是大恩，經曆過人類社會毒打的狐七又怎麼會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