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女美生耽 > 我娘四嫁 > 17 第十七章

17 第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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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下了一夜的雪。

翌日,眾人啟程回京,路上比出城時要難走許多。

厚厚的積雪沿著兩側山路,堆滿了皚皚,枝頭樹梢,全都是經過大雪侵蝕的痕跡,天地間一片蒼茫,風聲過處,一隻鳥兒的蹤影也尋不到。

輾轉終於到了城門口,城門大開後,一行人便回家的回家,上學堂的上學堂,在城門口分道揚鑣。

祁雲渺在昨日出城的時候就把自己的書箱給帶到了京郊,是以,這日並不用回家,直接便和宋青語一道先去了宋家的學堂,待到下午散學之後,再回家去。

昨夜的京郊下了一天一夜的雪,今日回到上京城當中,卻倒是還沒有發現什麼落雪的跡象。

祁雲渺在宋家待到下午,下午時,散學回家,便果然見到林周宜已經等在家中。

祁雲渺昨日已經耽誤有一整日的訓練,於是這日,林周宜喊她先紮一柱香時辰的馬步。

“一柱香?”祁雲渺詫異。

平常時候,林周宜念在祁雲渺年紀小,基本都是喊她先紮一刻鐘的馬步,待她做完彆的訓練之後,再紮一刻鐘的馬步,她們練習便算是結束了。

但這次一上來就是一柱香的時辰。

林周宜挑眉,問道:“怎麼,不行?”

“不是!”

祁雲渺搖搖頭,當然不能說不行。

她知道,林周宜喊她紮馬步,是為了訓練她身體的穩定性與思想的專注性,射箭之人,如若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能控製住穩定,那射出去的箭,自然也就不能保證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祁雲渺深吸一口氣,便按照自己林周宜要求的,開始紮起馬步。

她紮馬步在相府的荷花池畔。

初來時還是滿目翠綠的荷塘,在曆經數月後,已經不再鼎盛,枯敗發黃的葉梗裸露在清澈的池水間,原本圓圓嫩嫩的荷葉,如今全都皺皺巴巴成一團,像是她平日裡練字時常廢掉的紙張。

祁雲渺麵對著開闊的水麵,目光尋找到落腳點,便專注地盯著前方,不再叫自己分散注意。

恰好如今天冷了,就算是平日裡總是活蹦亂跳的魚兒也不願意多浮出水麵,跳躍翻騰,池塘裡也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是可以叫她分散注意的。

她全神貫注,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刻鐘。

裴則的馬車到家,正是申時一刻。

他將從國子監帶回來的一些東西交給小廝,吩咐他們往裡搬,自己則是披了件大氅,懷裡抱著一卷畫軸,朝自己院子率先走去。

穿過花園時,他原本不曾注意到一側假山旁那道瘦小的身影。

是林周宜突如其來的聲音提醒了他。

“身體挺直,不許打顫!”

“紮馬步就要有紮馬步的樣子,是不是我之前對你的訓練都太寬鬆了!”

……

那些嚴厲的吼叫實在是難以叫裴則忽視掉。

他微微蹙著眉心,將腦袋偏過去,然後,便看見了假山旁正在紮馬步的小姑娘的身影。

祁雲渺回到家裡,衣裳換成了方便訓練的淺蔥色。

她的麵前,此時此刻正站著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女人,女人豎著高馬尾,站在她的麵前,表情儼然一個嚴師。

雖然之前便早知道,祁雲渺在學習武藝,但裴則其實一次也不曾見過她在訓練的樣子。

這回不想,倒是剛剛好碰上了。

他站在荷塘這邊,既然看了,便忍不住對著祁雲渺多看了幾眼。

祁雲渺的馬步,怎麼說呢,紮的的確不算很好。

不知她今日是剛開始紮馬步,還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如若是剛開始,那她的水平,可以說是相當差勁,若是已經過了一刻鐘,那倒是情有可原。

國子監裡有武學課,君子六藝,也要學習不少有關於校場的東西,是以,祁雲渺如今訓練的這些,其實裴則在國子監裡,基本也都有學習。

他遠遠地看著祁雲渺,見到她雙腿微微還是有些打顫。

林周宜目光嚴峻,盯著她一動不動,終於,她手中用來計時的流沙見了底,她才同祁雲渺道:“好了,一柱香到了,起來活動一番筋骨吧!”

祁雲渺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終於可以直起了自己的腿。

“師傅,一柱香對於我來說好像還是太長了。”裴則聽見祁雲渺細小的聲音道。

“是我之前對你太寬鬆了。”林周宜雙手負在身後,卻是回道,“日後咱們都得按照一柱香的訓練來,習武之人,若是身體不穩,便是把自己的命直接送到了敵人的手上,明白了嗎?”

祁雲渺隻能點點頭。

接下來,裴則遠遠地站在荷塘這側,見到祁雲渺又在林周宜的指點下,開始活動自己的四肢,筋骨。

姑娘家身體柔韌性還是要比男子強許多,許多他做起來也費勁的動作,祁雲渺倒是能完成得很好。

再接下來,便是跑步。

林周宜要她圍著相府的這座花園,跑上兩圈再進行射箭訓練。

眼見著天色已經開始逐漸變暗,但是祁雲渺的訓練才剛剛完成了一半。

裴則不覺輕哂。

是他小看了祁雲渺。

從前隻知她要學習武藝,卻不知道,她是真的在刻苦學習。

她要開始繞著花園跑步,難免要路過他這邊。

裴則懷裡單手抱著卷軸,並不打算再繼續看下去。

這晚,等到祁雲渺訓練結束,天色已經徹底黯淡了下來。

她告彆林周宜,拖著一身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的小院,方嬤嬤便與她道:“廚房今日燉了新鮮的竹筍老鴨煲,還有炸鵪鶉、炙羊肉、胭脂鵝脯,小姐快洗了手,過來用飯吧!”

“這麼多菜呢?”

祁雲渺張望桌上擺的滿滿當當的菜肴,有些驚奇。

自從阿娘和裴荀走後,裴則也不住在家中,家中便隻剩下了她一個人。廚房雖然每日都仍舊有新鮮又好吃的菜肴送上來,但通常是四菜一湯,外加幾道開胃的點心。

但是今晚她看餐桌,光是葷菜就有四五個,還有一些冬日難得的綠色時蔬,琳琅滿目擺了一整桌,叫人應接不暇。

“郎君今日回來了。”方嬤嬤道,“特地吩咐廚房多做了幾道菜。”

“啊!”

原來是裴則回來了。

祁雲渺恍然大悟。

方嬤嬤一邊為她夾菜,一邊道:“郎君難得回來,小姐快吃吧,這筍乾是春日裡便晾曬好的,放了一整年,正是好吃的時候。”

“好!”

這些菜都端上來了,祁雲渺自然也不會客氣,洗了手,坐到了桌邊之後,她便將這整整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全部都掃空入腹了。

晚上在燭光下做完功課後,祁雲渺難得的,沒有直接倒在床榻上便睡著。

她在想,既然裴則回來了,那她要不要去同裴則道個謝。

昨日多虧了他,她才能那般迅速地離開定國公府。

如今想想當時的情景,祁雲渺也不知道,如果裴則不曾及時趕到,自己還要在雪地裡站多久。

祁雲渺其實原本也沒有特地想要謝裴則些什麼,但是今日她在宋家,溫庭珧送了她兩個香囊,說是可以安神助眠,最適合她這種散了學還要習武之人了。

夜間睡得好,白日裡精力才能充沛嘛。

兩個香囊的話,她可以自己留一個,再送一個給裴則。

她坐在窗前的燭火下,對著麵前的兩個香囊思索一番,最後終於打定主意,這就去找裴則。

裴則平日裡要住國子監,難得回家一趟,今日回了,下回再回來,便不知是何時了。

說乾就乾。

入夜了,再找人陪著自己也不好,祁雲渺便獨自拎了隻燈籠,一路朝著裴則的院子走去。

她記得他院子的方向,到了之後,也不急著進去,規規矩矩地在門外,喊人通報。

裴則聽到小廝的傳話,人剛剛從淨室裡出來,頭發披散,身上已經換上了入夜要穿的寢衣。

他在寢衣外隨便披了一件大氅,便走到了祁雲渺的麵前。

“你找我有事?”他問道。

祁雲渺何曾見過這般的裴則。

剛從淨室裡出來的少年,一頭長發披散在身後;脖頸上尚未擦透的清澈水珠,順著身體的趨勢往下,沒入到她看不見的衣領之間;小院門前掛了幾盞燈籠,比她手中這盞還要清亮不少,照得眼前月色下的人,直接像是玉做的一般。

祁雲渺看直了眼,頓了好一會兒,才道:“阿兄,這個給你。”

她遞出自己手中的香囊。

“這是什麼?”

裴則低頭,看著那香囊問道。

“是今日宋家嬸母送我的香囊,說是可以安神助眠。她給了我兩個,我便想著送你一個,多謝你昨日救我。”祁雲渺道。

“你感謝我就是拿彆人的東西送我?”

裴則對於祁雲渺的這個想法,微微有些不滿。

祁雲渺忙解釋道:“那我也不知道要送你些什麼,嬸母剛好送了我香囊,我便想,助眠那是每個人都需要的……”

“好了。”裴則接過香囊,顯然並不想聽她這些廢話。

“東西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哦。”

祁雲渺被問得有些措不及防,被打發得也有些措不及防。

她訥訥地看著裴則收了自己的香囊之後,便轉身進了院子,她拎著自己手中的燈籠,終於也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他的院子。

回去的一路上,祁雲渺都有些覺得不真切。

因為她見到了一個和平日裡完全不一樣的裴則。

她掐了自己一把,甚至有些覺得那也許隻是幻覺。

但是在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疼痛之後,祁雲渺明白了,那不是幻覺。

她竟真的見到了披散著頭發的裴則。

和平日裡的高山雪鬆一點兒也不一樣。

但是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祁雲渺隻能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方嬤嬤伺候著她洗漱,幫她掖好被褥。

第二日晨起後,祁雲渺就把昨夜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

她每日都忙得很,上學,練習武藝,做功課……這三樣事情把她所有的時間都擠占得滿滿當當,幾乎再騰不出多餘的來。

這夜,祁雲渺訓練結束後,又回到自己的小院。

方嬤嬤又正好在為她布置菜肴。

見到桌上又是滿滿一桌的東西,祁雲渺便問道:“阿兄今日還在家嗎?”

方嬤嬤抬起頭來,稀奇道:“郎君昨日便從國子監搬回家裡來住了,小姐難道不知道嗎?”

“啊?他搬回家來了?”

祁雲渺眨著一雙清澈的眼眸,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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