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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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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送彆陸文亭和邢楚憐之後,蕭歸沐正往聚義廳裡走。紫玫瑰看見,悄悄地跟在其後。在聚義廳門口,紫玫瑰輕輕地叫了一聲:“姐。”

蕭歸沐回過頭,問道:“你不在碼頭上幫著姐妹們收拾碗筷,跟著我回來乾嘛呀?”

紫玫瑰說道:“姐,我有個提議。”

蕭歸沐問道:“什麼提議?”

紫玫瑰說道:“剛才我在碼頭聽見,你已經答應大當家今後要帶領我們去參加朝廷的北伐了!這是為民族大義出力的事情,小妹很樂意!但是朝廷什麼時候北伐我們一點消息也不知道。以前我和紅玫姐駐紮在京都時,多多少少都知道朝廷的一些事兒。自從那年我與紅玫姐逃離京都之後,咱們明月島與京都的一切聯係都中斷了。因此,我提議咱們恢複京都的聯絡處。”

蕭歸沐說道:“你這個提議很好,等我深思熟慮之後再做決定。”

“好。”紫玫瑰依然站著不動。蕭歸沐問道:“你還有事?”

紫玫瑰說道:“姐,如果你決定了,那派去京都聯絡處的人選請考慮一下阿紫我吧!”

蕭歸沐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紫玫瑰,說道:“你?──你不成!”

紫玫瑰問道:“我咋就不成呀?”

蕭歸沐說道:“你愛衝動,會自作主張!”紫玫瑰知道蕭歸沐說的是那年紫玫瑰自作主張刺殺覃丞相之事,便解釋道:“那是以前,我現在可比以前成熟多啦!不信?你可以去向我的堂姐蕭歸沐打聽,她可以為我作證!”

“你呀!”蕭歸沐用手指戳著她的額頭,“我就不明白,你一個姑娘家在明月島待得好好的,乾嘛非要去京都呀?”

紫玫瑰漲紅著臉說道:“想繼續見見大世麵唄,將來好為北伐出力!”

蕭歸沐“嗤”地笑出了聲:“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是想到京都去會會那個顧某某大人吧?”

紫玫瑰白了蕭歸沐一眼,說道:“我越來越覺得,我認錯人啦!你確實不是我的堂姐!”她頓了頓腳,走了。

蕭歸沐忽然想起一事,叫道:“阿紫妹妹,你回來。”

紫玫瑰轉身回來,笑著問道:“三大當家同意阿紫去京都啦?”

蕭歸沐說道:“剛才我不是說過那事今後再決定嗎?”

紫玫瑰問道:“那你為何還叫我回來?”

蕭歸沐說道:“我現在要你去濱海古鎮走一趟。”

紫玫瑰問道:“又要去哪裡乾嘛呀?還是要去請你那位英雄婆婆來明月島入夥嗎?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彆白日作夢了!”

蕭歸沐說道:“不!我是要你去向她借糧食。”

紫玫瑰瞪大眼睛:“借糧食?”

蕭歸沐緩緩說道:“目前我們明月島所有的糧庫都空了,我想請你到我那位未來婆婆那裡借幾百擔糧食回來應急──她家是大地主,有餘糧。”

紫玫瑰說道:“我可沒有那麼大麵子,借不來的。”

蕭歸沐說道:“我寫一張借據給你帶去,她會借的。你去對她說,咱們保證有借有還。咱們鹽田裡的秋鹽賣出後,一拿到錢便買糧還她。”

紫玫瑰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快點去寫借據吧,最好按上你的手印。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麵,借據我負責帶去,借到借不到糧食不關我的事。”

蕭歸沐正色說道:“借不到糧食,那你回來之後和大夥一起餓肚子吧!”

蕭歸沐走入聚義廳,不到片刻便拿出一張寫好的借據交給紫玫瑰,說道:“你和紅玫瑰一起開一艘大糧船過去。你們最好化裝成商人,假裝是做糧食販賣的。也最好在夜裡行船,這樣不易被官府發現。”

紫玫瑰一邊把借據揣好,一邊不耐煩地說道:“好啦好啦!我紫玫瑰又不是第一次出門,這些我都懂。”

蕭歸沐關愛地說道:“小心駛得萬裡船!咱們又不是真正的商人,而是盤據在海島裡的土匪,朝廷正在通輯抓捕咱們呢!若被官府抓住,你不但自己被砍頭,而且還要連累人家李府遭殃!”

紫玫瑰說道:“真是個囉嗦婆,你那位英雄婆婆都沒有你囉嗦!今後你嫁過去之後,她老人家一定會割斷你的囉嗦舌頭的。”

蕭歸沐微笑地說道:“她不會的!向你透露個秘密。”

紫玫瑰問道:“什麼秘密?”

蕭歸沐低聲說道:“我那位未來的英雄婆婆也是京都裡那位顧某某大人的親生母親呢。”

紫玫瑰驚訝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呀?”

蕭歸沐說道:“想知道嗎?那你先去把糧食借回來,我再慢慢告訴你。”

紫玫瑰緋紅著麵說道:“這和我有半兩銀子關係嗎?誰願意聽?”

解家坳。

解岸和關怡成親後的第二天早上,戚瑤瑤、李沐文和江紅便與解老爹解老媽告彆,啟程回京都,可解老爹和解老媽死活不放行,說無論如何都要等吃了回門酒後再走。

到了第四天早上,解老媽起了個大早,把一大包曬乾了的草藥掛在戚瑤瑤的坐馬上。她拉著戚瑤瑤的一隻手,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道:“瑤兒,我的閨女,這些都是你阿爹到山上采來的治傷草藥。你整天舞刀弄槍的,免不了磕磕碰碰,這些藥你帶回去備用。”

戚瑤瑤是腸直之人,說道:“阿媽,這些藥材在京都的神農堂中都有賣,何必呢?”

解老媽生氣地嗔道:“傻閨女,在神農堂裡買的和阿媽送的相同嗎?”她傷心地哭出聲。

“難道不相同嗎?”戚瑤一時語塞。看見義母掉眼淚,她傻愣愣地握著義母的雙手,不知如何是好。

在旁邊的江紅見了,上前半解圍半調侃地對解老媽說道:“老媽,我和李教頭也是舞刀弄槍的人,也時常磕碰受傷,我們的那份子草藥放在哪裡呀?”

解老媽破涕而笑,說道:“你們的那份子還在山上呢。是真想要嗎?”

江紅和李沐文異口同聲地回答道:“當然想要啦!”

解老媽笑眯眯地說道:“那你們再在解家坳多住幾天,明天我讓老頭子和解岸上山,給你們采一大馬車……”

離彆,總是有著萬般的不舍和流淚!誰都一樣……

太陽升起的時候,戚瑤瑤、李沐文和江紅三人已經來到了距離解家坳最近的一個小鎮上。

戚瑤瑤讓李沐文和江紅在路口等候。她自己一個人先到街上買了香燭、紙錢、水果、酒等祭品帶著,然後策馬向著落雁坡而去。白雲和彩雲就埋在落雁坡上。

戚瑤瑤在坡下下了馬,提著祭品向坡上走去。她遠遠地看見白雲和彩雲的墳上已經長滿青草。這讓她很傷心。

在白雲和彩雲墳前,戚瑤瑤擺上祭品,香燭還未點燃,可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向下滾落著。香燭很久點不著。

她終於點燃了香燭,倒上酒,跪在兩人墳前一邊燒紙錢一邊大聲訴哭。

她的哭聲很大,越哭越悲切,感動蒼天──

此時天空中飄來了兩片低雲塊,陽光下一塊呈白色,另一塊呈彩色。但戚瑤瑤不看見。

似乎風也被感動了,把香燭吹得閃閃紅紅。戚瑤瑤似乎聽到山坡上隱隱約約傳來了兩個女孩子的哭聲。

戚瑤瑤驚愕了。她大聲地問道:“是白雲彩雲兩位妹妹嗎?姐今天要回京都了,是來和你們告彆的。”

天空下起了小雨。雨點落在白雲彩雲的墳頭上,也淋濕了戚瑤瑤的頭發和衣裙。可是兩人墳前的香燭照樣燃燒,照樣閃閃紅紅。

戚瑤瑤撕心裂肺地哭著……

她把全部的酒灑在地下,說道:“兩位妹妹,姐知道你們舍不得姐回京都,但沒方法。也不是姐狠心把你們屍骨留在這裡,因為姐尚任重道遠!姐要參加北伐,為國家統一出力。這裡姐答應你們,如果今後北伐成功的話,國家統一了,到那時候姐還活著的話,姐一定來這裡把你們的屍骨帶回姐的老家──陽城安葬……”

雨停了,陽光燦爛。

戚瑤瑤擦乾了眼淚,離開了落雁坡。

在路上,戚瑤瑤神情凝重。

快到小鎮時,她遠遠就看見李沐文、江紅、解老爹、解老媽、解岸和關怡等六人正等待著她回來。戚瑤瑤還發現,解岸和關恰兩人手裡都牽著一匹馬,馬背上都掛著行囊,像是要出遠門似的。

戚瑤瑤飛身下馬,向解老爹問道:“老爹,早上不是辭過彆了嗎?你們還要來送?”

解老爹說道:“閨女,阿爹阿媽不是來送你們的,而是來送你哥和你嫂子的。”

戚瑤瑤問道:“怎麼啦?我哥和我嫂子要去哪裡呀?”

關怡走近來對她說道:“小姑,我和你哥要跟著你們一起回京都,但不知你同意是否?”

戚瑤瑤攏了攏馬繩,轉身對解岸說道:“哥,你們想同我們一起回京都我當然同意,但是,你們走後家裡怎麼辦?阿爹阿媽誰來照顧?”

解岸搔了搔後腦勺,說道:“這個嘛……”

解老爹搶著說道:“閨女,這個你甭擔心!阿爹和你阿媽現在年紀不算太大,而且都很健康,我們在家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哥,人長得熊腰虎背的,膂力如虎,箭又射得準!如今又娶了一位武藝高強的媳婦,平起平坐。若讓他們小夫妻待在解家坳打獵一輩子,未免明珠暗投了!阿爹前陣子聽到一位在官府當差的朋友說,目前朝廷正急需像你哥這樣的人才!因此,我就想到,你若帶著他們夫妻倆回京都,讓姑爺向朝廷推薦,若能在官府謀個差事當當,總比在山坳裡強千倍!閨女,你就帶上他倆吧?”

“好的!”戚瑤瑤略躊躇,說道。

解老爹轉頭向著兒子,罵道:“小子,你們還愣著乾嘛?”

解岸不解地問道:“老爹,您這是啥意思?”

解老爹白了兒子一眼,說道:“傻小子,時候不早了,你們還不快點上馬趕路!”

“是!”解岸和關怡同時飛身上馬,策馬向著京都奔去。

戚瑤瑤再次同解老爹解老媽揮淚相擁告彆。

而三股灰塵飄過後,官道儘頭一個人也沒有!隻見解老爹擦著眼淚對解老媽道:“終於把兒子送上正道了。”

解老媽依然看著官道,問道:“不知他們小夫妻倆何時才回家啊?”

解老爹罵道:“真沒出息!兒子兒媳剛離開,你就盼著他們回來啦!”

戚瑤瑤、李沐文、江紅、解岸和關怡五人一路上快馬加鞭,而戚瑤瑤更是歸心似箭。她從死神那裡回來,且有一年多不見到京都的家裡人了,心早就飛回到丈夫顧玉生的身邊了。

戚瑤瑤在路上一直琢磨著,解老爹說的“朝廷目前急需用人”這句話。她以前曾聽丈夫顧玉生分析過,當今聖上是決不會北伐的!況且首輔還是覃丞相。覃丞相素與北真人關係微妙。他是不可能主張北伐的。既然不北伐,何來“朝廷目前急需用人”之說呢?戚瑤瑤一直琢磨不透!

在一家驛站夜宿時,戚瑤瑤從朝廷的一份過時的邸報中看到一則公告性新聞:“當今聖上在半年前已經冊封繼子趙原為皇太子,並冊封夏氏為太子妃。”在另一份過時的邸報中,戚瑤瑤又看到一則消息:“東宮急招一些武藝高強的忠誠扈從。”戚瑤瑤心想,解老爹所說的“朝廷目前急需用人”難道是指東宮急招扈從嗎?

戚瑤瑤等雖然是日夜兼程,但由於路途遙遠,走了近一個月才到達京都的地界。

那天已是日暮時分,城門尚未關閉。他們五人都下了馬牽著,隨著進城的人群往裡麵走。

戚瑤瑤殿後。她剛進入城內,便聽到城門關閉聲。她回頭一看,高興地雙手合十,對天說道:“真是謝天謝地。”

李沐文也很高興,對戚瑤瑤說道:“二嫂,幸虧咱們早到一步,不然城門一關閉,咱們又得在城牆外頭的客棧裡多滯留一夜了。”

江紅說道:“咱們已經回到天子腳下了,多滯留一夜也無所謂!隻是咱們所剩下的銀子己經不足以支付一夜的房租了,若是這樣,今晚我們隻能露宿啦!”

解岸憨厚地說道:“露宿好哇!以往阿爹和我上山打獵時,經常露宿……”

關怡白了丈夫一眼,說道:“隻有山娃子才喜愛露宿!”

戚瑤搖笑著嗬了一聲,說道:“哥,嫂子,快要宵禁時辰了,咱們還是快點上馬回家吧!”

“駕!”五匹駿馬趁著暮色向著桂花園奔去。

回到桂花園,已是掌燈時分。

這個桂花園,是鎮南將軍蕭歸沐與顧玉人和顧玉生兄弟倆結鄰而居的地方。

鎮南將軍未出事前可說是門前車像流水,馬像遊龍。可如今鎮南將軍犯了事,被朝廷流放到千裡之外的大埔兵營當營妓,而顧玉人和顧玉生兄弟倆沒有受到牽連,主要是因為有趙原皇子在保護他們。可桂花園門前早就今非昔比,門可羅雀了。

戚瑤瑤等人的突然回來,讓這個冷冷清清的家突然有了喧鬨聲。顧家人個個都歡喜若狂。顧玉人顧玉生兄弟倆更是忘乎所以,同仆人搶著牽馬,搶著搬行李,將李沐文解岸等人接入家內。顧玉生也重新聞到桂花園的空氣有蘭香了。

在桂花園內,兄弟妯娌郎舅姐妹首次相見,自不必說難得相逢,問寒噓暖,問長道短一番。

在顧玉生臥室,戚瑤瑤抱著戚瓊瓊,隻有流淚,說道:“姐,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啦……”

由於是夜裡才到家,事先沒有預備接風洗塵之宴,且最近京都宵禁甚嚴,夜裡喧嘩也算“犯夜”,加上眾人旅途疲勞,因此戚瑤瑤等隻簡單地用了一點便飯就歇息了。

家裡隻有右廂房的一間客房。顧玉生和戚瑤瑤便帶著解岸關怡夫妻去了右廂房的客房。戚瓊瓊打開了正房蕭歸沐的房間,著幾個仆人去打掃收拾好之後,便與夫君顧玉人一起引著李沐文江紅進來。

“是一把‘含光劍’!它怎麼掛在這裡呀?”江紅一走進蕭歸沐房間,便發現牆上掛著一把劍。

“這是蕭歸沐那丫頭的佩劍。怎麼?你見過這把劍?”戚瓊瓊問道。

“沒見過,隻是聽說過。”江紅摘下“含光劍”。

“這把劍是蕭天劍叔叔的鎮宅之寶,蕭歸沐離開曬鹽場那年,天劍叔叔把這把劍送給了她。她犯事之後這把劍已經充公拍賣出去,是玉生弟籌備了三千兩銀子從買受人手中拿回來的。”顧玉人說道。

江紅也解下自己的“承影劍”遞給顧玉人看,說道:“我這把劍叫‘承影劍’,夫君李沐文那把劍叫‘宵練劍’,和這把‘含光劍’一起,合稱商天子三劍。大哥大嫂,你們聽過商天子三劍的故事嗎?”

顧玉人和戚瓊瓊都搖頭,說:“願聞其詳。”

江紅說道:“我也是聽我爹爹說的。據說,‘含光劍’原來是視之不可見,運之不知有,其所觸也,泯然無際,經物而物不覺。‘承影’是一把精致優雅之劍,相傳出爐時,蛟分承影,雁落忘歸,故名‘承影’。據我爹爹說,我外祖父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是春秋時衛國藏劍名家孔周的姑爺,這把‘承影劍’是作為嫁妝來到我們江家的,至於夫君李沐文那把‘宵練’是婆婆送給他的。婆婆也是大哥大嫂的母親,你們應該知道這把劍的來曆吧?”

“小時候見過那把到,但不知它的來曆,母親可告訴過沐文弟否?”顧玉人問道。

李沐文搖著頭說道:“我離開家時母親才拿出這把劍送給我,隻說過這是一把寶劍,叫我好好保管。我離開時匆匆忙忙,也來不及問清它的來曆。”

江紅對李沐文說道:“我爹生前──也就是你的老嶽父生前也曾對我說過,‘宵練劍’白天能看見它的影子但看不到亮光,夜間能看見它的亮光,但看不見它的形狀……夫君,現在是夜間,你把‘宵練劍’拔出鞘,看看是不是真的?”李沐文拔出‘宵練劍’,江紅叫丫頭熄滅了所有燈光,“大哥大嫂看看,我所說的是不是全部得到驗證啦?還有,它殺人哢嚓一下就過去了,一過去就又合起來,人雖然能感覺到疼痛,但刀刃上卻沒有沾上一絲血跡……”

“弟妹,這個就不要驗證啦!“黑暗中顧玉人喊道。戚瓊瓊連忙令仆人點燃所有的燭蠟和燈籠。

江紅餘興未了,繼續說道:“我爹還說過,現在天下一分為二,就是因為商天子這三把劍分開了。我那老爹是個以天下之憂而憂之人,他一生都在尋找‘含光’和‘宵練’兩劍。他英年早逝,而死不瞑目是因為至死他都找不到這兩把劍!”

戚瓊瓊說道:“我現在明白了!小時候我曾聽我阿爹阿娘說過,我們赫赫有名的祖師爺──怪人劍客婁三風一生也致力於尋找寶劍!原來他老人家是在尋找商天子的三劍聚合。據說,他當年死活不讓他的獨生女嫁給大徒弟公公,最根本原因就是顧家沒有商天子劍!”

顧玉人高興地拍著李沐文的肩膀說道:“現在好啦!咱們沐文弟終於完成怪人外公的遺願啦!”

李沐文不太明白地問道:“我?”

顧玉人解釋道:“沐文弟,你自己有娘送給你的‘宵練劍’,歸沐那丫頭有‘含光劍’,江紅弟妹有‘承影劍’,你們三個現在是一家人,三劍集合了!這功勞不屬於你屬於誰呢?”

李沐文紅著臉斜看了江紅一眼,說道:“如此說來,此功勞真的非愚弟莫屬了!”

顧玉人突然低聲說道:“沐文弟,告訴你一個不好消息……”

李沐文向道:“大哥,直說吧……”

顧玉人說道:“我看了朝廷邸報知道,令尊李臬台大人已經在任中卒半年多了,母親已經同李家人一起扶柩回老家安葬去了。”

李沐文和紅紅一聽,大哭起來。

戚瓊瓊等人勸道:“現在是宵禁了,在心裡哭吧?”李沐文和江紅才止住哭聲。

江紅說道:“太平盛世不能哭!”

次日晚上,戚瓊瓊治了酒席正式為李沐文、江紅、解岸和關怡等人接風洗塵。

席間,顧玉人問李沐文道:“沐文弟,今後你有何打算呢?”

李沐文放下手中的筷子,說道:“家父去世了,我們理應回老家守喪。今天我和江紅商量過了,明天我倆便啟程回故土,隻是……”

顧玉人問道:“隻是什麼呀?”

李沐文漲紅著臉,說道:“隻是我倆現在身無分文,回家的路費尚未有著落。”

顧玉人說道:“這個請你們放心!你們尊敬的瓊瓊大嫂早就為你們準備好啦!”

李沐文江紅異口同聲地感謝道:“那謝謝大哥大嫂了。”

顧玉生佯作生氣地說道:“你們倆隻謝謝大哥大嫂就完啦?大嫂為你們準備的盤纏裡麵也有我和你二嫂的銀子在內。”

李沐文和江紅又異口同聲地向著顧玉生和戚瑤瑤感謝道:“謝謝二哥二嫂。”

戚瑤瑤滿眼關愛,說道:“謝什麼呀?咱們可是親兄弟親妯娌呢。”

戚瓊瓊用一種惋惜的眼神看著李沐文,說道:“沐文弟,明年又是科舉年,可惜你又要守喪了。”

李沐文感歎道:“是啊,也許是命也!大嫂,看來我李沐文這輩子可能與功名無緣啦!”說完低著頭,隻顧呷酒。

顧玉人愛憐地摸著同母異父弟弟的肩頭,說道:“沐文弟,你還年輕,三年會很快過去的。”

李沐文依然情緒低落地說道:“錯過了一科又一科,三年了又三年,人生能有多少了三年啊?”

江紅安慰丈夫道:“夫君,彆灰心!雖然真的李沐文也許這輩子可能與功名無緣了,但你李沐文這個名字已經上過皇榜,中過前科武狀元,還被當今聖上封為鎮南將軍呢。”

李沐文怒目相向,說道:“那是蕭歸沭那丫頭膽大妄為,犯了欺君之罪,害人害己……”

江紅吐了吐舌頭,緘口不言了。

席間氣氛凝重。

顧玉生為打破凝重,說道:“沐文弟,二哥想求你個事。”

李沐文問道:“什麼事?”

顧玉生說道:“據可靠消息得知,蕭歸沐在大埔兵營被一個不明身分的人贖走之後至今下落不明。二哥聽說你老家與大埔關營相隔不遠,你到達老家之後順便打聽一下她的下落,不知可否?”此時,婁明軒的信尚未送達京都。

李沐文抬頭說道:“二哥太客氣了,‘求’字用不上!而蕭歸沐本是愚弟的未婚妻,即使沒有二哥提醒,愚弟我回家之後自然也會全力尋找她的下落的!請二哥放心!請大家放心。”

顧玉生說道:“這就好。沐文弟一知道她的下落立馬告知我們,好嗎?”

李沐文說道:“好。”

第二天,李沐文和江紅離開了京都,回南省濱海古鎮守喪去了。

離開時,顧玉生到蕭歸沐房間摘下那把商天子的“含光劍”,交給李沐文帶回老家好好保管。

送走李沐文和江紅之後,整個上午,解岸都是蹲在馬廄前的那塊石板上,盯著他的馬兒看。

他一手拿著一把長槍,一手拿著一塊手帕,可一點動作也沒有。他寶貝似的用於打獵的那把牛角大弓和箭囊都丟在石板旁的地下。他好像不喜愛它們了。

這把長槍是李沐文離開桂花園時送給他的。李沐文被“請”到淤泥湖水寨當槍馬教頭之後,便請人打造了這把槍。槍杆是李沐文親自到湖頂山尋了幾天幾夜,才尋得一棵牛筋木主乾,然後剝成粗細均勻的蔑,並用油浸泡了很久。現在這把槍的花杆是堅韌如牛筋。今天早上,李沐文臨走時才不舍地親手把這枝槍送到解岸手裡。

解岸這次死皮賴臉地跟隨戚瑤瑤進京的目的就是要借助義妹夫顧玉生的資源,在官家裡謀個差事。他是個獵人,認字不多。因此戚瑤瑤一路頭痛:“該給義兄謀個什麼樣的差事才好呢?”

在從解家坳回京都的路上,戚瑤瑤問她:“哥,到京都之後,給大戶人家當一名護院可以不可以?”

解岸一臉不願意地對戚瑤瑤說道:“確實沒有其他門路的話,當護院也中。”

關怡一臉不屑地說道:“一點也不中!他小姑,你哥哥來京都是想給朝廷效力的!差事除了官家的,其他一概不中!要是屆時妹夫幫忙不上的話,咱們在京都裡頭還有其他熟人,還有趙原皇子,我想請他幫忙。”

江紅在淤泥湖水寨時是關怡的師傅,也是她的練劍陪練。她對關怡說道:“人家趙原是個皇子,這種小事他是不會幫忙的。”

關怡說道:“這不見得!他在淤泥湖水寨可小姑長小姑短叫我十年呢!”

江紅又說道:“那時候人家是對你尊重,可今非昔比喲!”

關於兩邊嘴角勾起一下,說道:“他是一個孤兒,是他的姑姑趙綽韻從小把他養大!我和爺爺是趙綽韻的救命恩人。如果那時候他姑姑趙綽韻死了,誰會把他養大成人的呢?所以,他叫我十年小姑也不是憑空叫的!”

解岸臉上得意洋洋,說道:“如此說來,我解岸便是趙原皇子的小姑丈,是實在的親戚啦!”

李沐文神情像衙門裡的師爺一樣說道:“我看謀差事這事解岸哥哥有八成希望。首先,你膂力驚人,射箭百發百中,若進入兵營服務,說不是將來是個統製官,如果有功勞,封候也有可能!”

解岸麵帶桃花:“還是李教頭說話中聽!我早就想去兵營裡當將軍啦!如果到時我當了將軍,也請實在的親戚趙原皇子弄個將軍給李教頭當當,咱倆一起吃皇糧。”

李沐文抱拳施禮:“謝謝解大將軍!”

戚瑤瑤打冷水道:“八字不沒有一撇,能不能進兵營還不一定呢!你倆就作夢吧!”

解岸對戚瑤瑤說道:“妹妹,這不是作夢,是遲早的事!你看看你哥哥有如此優秀的條件,妹夫是兵部侍郎,又實在的親戚趙原皇子在朝廷上罩著,隻要踏入兵營,到時哥哥就是不想當將軍也難啊!”

李教頭也開始潑冷水:“當將軍是要打戰的,除了會射箭之外,槍馬功夫也要過硬!可是你的槍馬功夫隻是馬馬虎虎……”

解岸連忙說道:“我學!我現在就開始練習!李教頭,你能教我吧?”

李沐文點點頭同意。他說:“學好槍馬功夫必須有一把好搶,到京都之後你去買一把好槍吧?”

解岸目不轉睛地盯著李沐文掛在馬背上的長槍,說道:“李教頭,把你那把長槍送給我吧?”

李沐文瞪大美麗的大眼睛,說道:“怎麼啦?你怎麼惦記上我的長槍呀?”

解岸說道:“送給我吧,咱倆也是實在的親戚……”

……

戚瑤瑤走近馬廄,問道:“哥,你在乾嗎?”

解岸從回憶中醒了過來。

他用手帕一邊擦著長槍杆,一邊說道:“妹妹,我正在擦擦李教頭送給我的長槍。”

戚瑤瑤用手摸了摸槍杆,說道:“沐文弟真慷慨大方,真的把他的寶貝兒送給你。”

解岸說道:“他說好還要教我槍馬功夫的,可如今他人走了,送我槍有何用呢?”他哭喪著臉。

戚瑤瑤嗤笑道:“你在桂花園還怕沒有槍馬教頭嗎?”

解岸問道:“誰可教我呀?”

戚瑤瑤笑道:“你妹夫顧玉生,還有姐夫玉人大哥,他倆一個是武探花,一個是武膀眼,能當你的師傅嗎?”

解岸拍著自己的後腦洞,大開巧似的喊道:“我咋就把他們倆給忘了呢?”

他蹲在板上,開心地細心地繼續擦著那把長槍。

顧玉人的兩個兒子大寶和小寶每人手裡都拿著一個大蜜桃走了過來。小寶跟在哥哥後麵,一邊走一邊張著小嘴,一大口一大口地咬著手裡的色澤豔麗又水靈靈的果肉;手、嘴巴和衣服都沾滿了桃汁。

顧大寶指著地上的牛角大弓和箭囊向戚瑤瑤問道:“小姨,這是誰的大弓?怪饞人的!”

戚瑤瑤說道:“這是你解岸大舅的寶貝兒,彆碰!”

顧大寶平時喜歡玩爹爹的牛筋弓,第一次見到牛角大弓,手有點癢。便對解岸問道:“解岸大舅,能借小侄玩玩嗎?”

解岸頭也不抬地說道:“不中!這牛筋弦很難找到的,弄斷了怎辦呢?”

看著地麵上躺著的牛角大弓,顧大寶不但心癢而且手更癢。

他突然搖晃著手裡的大蜜桃,對解岸說道:“大舅,咱們交換著玩!小侄把這個大蜜桃換給你,你把你的牛角大弓換給我,咱們換著玩總可以吧?”

解岸蹲在石板上擦槍半日,口早就渴了。他一聽到大蜜桃這三個字便迅速抬起頭,先看見顧小寶嘴裡嚼著果肉,嘴角流著甜汁,再盯著顧大寶手裡的那個圓鼓鼓的大蜜桃,他垂涎欲滴。最後,他咽下一口口水,對顧大寶說道:“侄兒,中!”

顧大寶彎腰從地下撿起牛角大弓,試著拉了兩下,然後才把自己的那顆大蜜桃遞給解岸。

解岸一接過大蜜桃便迫不及待地往嘴裡送。

顧大寶連忙止住道:“慢著!請大舅保護好侄兒的大蜜桃,玩過之後侄兒還要換回來呢。”

解岸張著的大嘴巴半天不合攏:他真想一口吞下這顆大蜜桃!可是他不能夠!他訕訕的笑著,把大蜜桃湊到鼻子上聞了又聞,垂涎滴在桃皮上。

戚瑤瑤全看在眼裡。

她對義兄說道:“哥哥,想吃就吃吧!不必當真!這兩個小家夥人小鬼大,平時我都鬥不過他們,何況哥哥你呢?”

解岸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把大蜜桃從鼻子上拿走,說道:“不中!哥哥將來是要辦大事當大將軍的人,怎能失信於一個小孩子呢?”

吃晚飯的時候,戚瑤瑤把義兄解岸想請顧玉人顧玉生兄弟倆當槍馬師傅之事說了。顧玉人和顧玉生都欣然同意。

席間,戚瓊瓊對解岸說道:“解岸弟弟,我通過夏太子妃已經為你在太子府謀得一個差事啦!”

顧玉人驚訝地問道:“夫人,是什麼差事呀?”

戚瓊瓊回答道:“是太子府左右司禦率府兵曹參軍事衛士。”

關怡喊道:“這麼長的官名人家怎麼稱呼呀?”

戚瑤瑤笑道:“叫解衛士便可。”

顧玉人端起酒杯呷了一小口,緩緩地說道:“這個差事雖然沒有入品,但卻是太子的扈從,很好!”他突然轉頭盯著戚瓊瓊看,“夫人,你何時巴結上太子妃啦?我咋一點也不知道呀?”

戚瓊瓊看了顧玉人一眼,說道:“夫君,你貴人多忘事!上次太子妃不是舉辦了一場賽馬會嗎?我參加了──是了,太子妃的邀請函是你帶回給我的──我獲得了第一名,而夏太子妃給我頒獎時,詢問了咱們的一些事情,我如實稟報了,這樣我便同她相識了。後來,她還約我到太子府切磋馬術幾次。”

顧玉人皺了皺眉頭,冷冷地說道:“怪不得前一段時間家裡總找不到你人,原來是往太子府巴結太子妃去了。”

“巴結?”戚瓊瓊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憋屈地解釋道:“夫君,你誤會為妻了,我到太子府去純粹是為了同太子妃切磋馬術!再說,她的邀請我不能不去呀!說實在話,我與太子妃雖然已經交往一段時間,但在我心裡一點也沒有想趨炎附勢而想巴結她的意思。”

顧玉人又問道:“那解岸弟弟這個差事如何得來呢?”

戚瓊瓊知道丈夫擔心的是什麼。她用手袖遮住臉,擦去了眼框裡的淚水,認真地說道:“是太子府缺人手,現在正公開向社會招聘,我隻不過在太子妃那裡替解岸弟報了名。”她轉頭看著解岸,“解岸弟弟,明天你還要到太子府去麵試,麵試通過了才可入職……”

解岸皺著眉頭喊道:“實在的親戚也要麵試呀?”

戚瓊瓊對他點點頭。

解岸搖著頭喊道:“太麻煩了,我不去……”

關怡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腳。

“哎喲,你踢我乾嘛?”解岸怒目相向。

關怡板著臉說道:“讓你長記性!你以為太子府是你解家坳的家嗎?想回就回想去就去嗎?你說,明天去不去?”

解岸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彆生氣!我去,我去就是!”

在酒桌的另一頭,顧玉人親自倒了一杯酒端到戚瓊瓊麵前:“夫人,剛才是為夫多心了,惹夫人生氣,我賠罪,請夫人喝了這杯酒消氣。”

戚瓊瓊低著頭,沒說話。

顧玉人柔聲說道:“夫人再不喝酒為夫使向你下跪啦!”

戚瓊瓊接過酒杯,一口而儘:“你跪吧!”

她的臉依然板著,但眼裡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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