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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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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九月十二日是個吉日。

在這一日,明月島張燈結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這是大當家陸文亭和二當家邢楚憐拜堂成親的大喜日子。

經過生與死的洗禮,這對年輕人彼此相愛。他們手牽著手,跪在邢梵男畫像前,叩拜嗑頭,發誓生生死死,永不分離。

明月島所有的男男女女、老老幼幼都前來賀喜。他們都誠心誠意地祝福兩位掌舵人永遠幸福,牽手白頭!

在喜堂上,三當家蕭歸沐身著一套紅色新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證婚人的位置上。

一位年輕人看了,大聲喊道:“三當家,您今天打扮得比新娘子還要美,是不是也想嫁人呀?”

眾人哄笑不已。

紫玫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罵道:“證婚人就算想嫁人也輪不到你,起什麼哄呀?”

年輕人見是紫玫瑰,揉著屁股笑嬉嬉道:“阿紫姐姐,那你想嫁人的時候便輪到我啦?”

紫玫瑰的腳抬得高高的,罵道:“該死的東西,竟敢吃你小媽的豆腐,看腳!”

年輕人大喊“救命”鑽出了人群,喝酒去了。

大堂上,幾位未出嫁的“玫瑰花”,打扮得光彩奪目,充當送嫁姨,簇擁著新娘邢楚憐,可個個眼裡都在搜尋著人群中的小帥哥。

這天,紫玫瑰和紅玫瑰負責婚慶期間的安全。她倆除了保持婚慶現場的正常秩序之外,還要環島巡邏。巡邏時,紫玫瑰腦海裡不知為何總是出現了顧玉生的身影。

也許是巧合吧?

在農曆九月十二日,遠在解家坳的獵戶解老爹家也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這次解岸真的成親了。

新娘子是淤泥湖水寨的關怡。有點出人意料,當初關怡就是不想嫁給山娃子才跟著趙綽韻離開山坳的驛站來到淤泥湖水寨的。她想嫁給京都人。

如今她為何又答應嫁給解岸呢?

原來戚瑤瑤帶著義兄解岸來到淤泥湖水寨的那天便向趙綽韻說明來意。這讓趙綽韻很生氣。她對戚瑤瑤說道:“瑤兒,你把趙綽韻當做媒婆啦?你打錯算盤了!我們這裡的女孩子個個都是有誌之士。她們在這裡是在等待著朝廷北伐號角的吹響,而不是在這裡等待嫁人。”

戚瑤瑤連忙解釋道:“綽韻師權,您誤會瑤兒啦!我和義兄來這裡隻是想請您幫忙,並不是強硬要您這裡的姑娘!您看看我義兄解岸一表人才,射箭又能百步穿楊,將來一定是個大將軍!而何愁娶不到媳婦?”說著,她把解岸推到趙綽韻麵前。

這時,趙綽韻才打量起解岸來。

解岸長得身材高大,寬圓的肩膀,高挺的胸脯,是一個粗線條的漢子;臉盤俊俏,隻是皮膚有點黑。

看著,趙綽韻心裡開始有點喜歡。便問道:“你是獵人?”解岸點頭。

趙綽韻問道:“為何急著娶親?”

解岸站直說道:“啟稟郡主,解岸父母年事己高,想娶個媳婦在家照顧二老。”

趙綽韻微笑地問道:“僅此而已?”

解岸說道:“解岸是家裡的獨子,想生個兒子延續香火……”

趙綽韻點點頭,又問道:“你射箭果然百步穿楊?”

解岸點點頭。

趙綽韻又問道:“能否試一試?”

解岸點點頭。

趙綽韻高興地說道:“如果真是百步穿楊,小子,我送給你一個能乾的媳婦!”她對傳令姑娘擺擺手,“通知下去,下午申時,全體姑娘集中校場觀看解獵人射箭!”

現在未到午時,離申時還有兩個多時辰。

可水寨裡的姑娘們卻急壞了……

手頭裡有活兒的姑娘必須把活兒趕做完;

出門的趕著申時前趕回來;

沒乾淨衣服穿的忙著洗衣服涼乾。實在沒有衣服穿出門見人的隻好向好姐妹借一套。

俗話說的好:“男女搭配,乾活不累。”淤泥水寨四百多個清一色的女子每天乾活,說不累是假的。他們都渴望男人。前一段時間好不容易來了個李沐文教頭,可人家那把稱是帶著砣來的,總是稱不離砣,砣不離稱。隻有讓姑娘們眼紅。

今天來了個真正相親的,雖是獵人,但是個帥哥。每個姑娘都有四百分之一的機會,怎不讓人心花怒放呢?

中午,在水寨四周碧波蕩漾乾頃湖麵上到處都是姑娘們的歡歌笑語聲。他們正在洗澡呢。

申時,校場裡整整齊齊地站著四百多位姑娘。

趙綽韻叫人把靶搬到百步的位置。

解岸說:“請再移遠二十步。”

趙綽韻看了解岸一眼,喊道:“請再移遠二十步,共一百二十步。”

隻見解岸站在橫線後頭,左手持弓,兩腳分開;右手從身後的箭囊裡抽出一支銀色羽箭,搭在了弦上,猛地拉開了弓弦,“嗖”的一聲羽箭飛出,正中靶心。還未等姑娘的喊出聲,隻見他的右手又從身後的箭囊裡抽出另一支羽箭,迅速搭在弓上,“嗖”的一聲,射向前麵那支箭,而前麵那支箭被後麵的推了出去,落在前麵的地下,而後麵那支箭穩穩地停留在靶心中。

“嗖”──

“嗖”──

“嗖”──

十箭連續射出,整個過程乾淨利落。

校場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趙綽韻站在點將台上,大聲說道:“姐妹們這位射箭能手是解家坳的獵人,他想在咱們淤泥湖水寨中選一位姑娘當媳婦,那位姑娘願意嫁給他呢?”半晌,沒人說話。

“我願意……”是關怡的聲音。

趙綽韻問道:“關懶子,他可是山娃子呀?”

關怡說道:“山娃子搬家到京都居住,也可以成了京都人!”

這真的超出趙綽韻的意料。她本想是在手下的眾多姑娘中尋找一個心地善良於腳勤快的姑娘給解岸,可是她萬萬想不到竟然是關怡第一個站出來表示願意嫁給解岸。這真讓趙綽韻措手不及,罵街道:“這個死關懶子!”

表演結束之後,解岸與關恰正式見了麵。解岸外表看起來是個粗人,可內心卻非常細膩是個多情漢子。他看見關怡身材高挑,氣質婉約,舉止輕盈,年紀雖大一點,卻與小少不異。尤其是她那一雙彎如柳眉下的明亮眼睛和紅潤的嘴唇,讓他心顫不止。他在心裡暗暗讚美道:“關怡比義妹戚瑤瑤美多啦!”他滿意地高興萬分地拜辭了趙綽韻,一個人先回解家坳,向解老爹解老媽報喜去了。

“大禮”過後,趙綽韻才很不情願地為關怡籌備嫁妝。她發覺自己把關怡早當女兒看待了。

在聚會廳裡,趙綽韻正在看著全念念和幾個針線細密的姑娘縫製新娘的禮服。三爺全念念不但會畫男人肖像,還是個服裝設計師。趙綽韻每次出門都要穿的那套魅力十足的衣裙也是全念念設計縫製的。

戚瑤瑤神色興奮地走進廳來,說道:“綽韻師叔,我剛剛從沐文弟弟那邊過來,他說,參加了解岸哥哥和關怡姐的婚禮之後,他和江紅要同我一起回京都……”

戚瑤瑤的話還未說完,趙綽韻便頗為生氣地向門外喊道:“來人呀,給我把戚瑤瑤這個騙子打出水寨去!”

戚瑤瑤驚訝地問道:“綽韻師叔,您為何把瑤兒叫做騙子,又為何要把瑤兒打出水寨去呢?”

全念念笑著說道:“顧侍郎的夫人呀,你攤上大事了!你一來到水寨,便把我們老姐姐的最好‘妹妹’不明不白地騙走了;還有,我們好不容易‘弄來’的馬槍教頭李沐文夫婦已經紮根淤泥湖水寨多時了,可你這一來,他倆不但決心動擺,而且是歸心似箭了!你說你可惡不可惡呢!”

戚瑤瑤聽了,連忙陪笑道:“如此說來,瑤兒確實可惡!綽韻師叔,瑤兒年輕不懂事,惹您生氣啦!瑤兒在此向您賠禮道歉!”說著,誇張地向趙綽韻做了一個賠禮道歉的動作。

趙綽韻“嗤”地笑了一聲:“賠禮就完啦?”

戚瑤瑤笑問道:“還要如何呀?”

趙綽韻狡黠一笑,說道:“把顧玉生那小子教給你的‘回手箭’教給我。”

戚瑤瑤麵露難色,說道:“這是顧家的獨門絕技,不外傳……”

“……不教?姐妹們,快給我把這個死丫頭打出水寨去!”

“彆彆彆!綽韻師叔,我教還不行嗎?……”

全念念正縫著婚服,聽著她們師侄的“鬥角”,笑得沉甸甸的胸脯差點抖落在地下。

……

喜慶的鞭炮聲劈裡啪啦地響。

新郎新娘已經拜了堂,送入洞房。

酒席上,解家的高鄰三叔手裡端著酒杯,大聲地向解老爹問道:“敢問解家老爹,您這回擺的是真喜酒?”

解老爹滿麵紅光地走了近來,說道:“三叔,今天您就儘情地喝吧!這回是真喜酒!”

高鄰三叔逗笑地說道:“會不會和上次一樣喝到一半又改成兄妹結義酒呀?”

解老爹喜洋洋地笑道:“不啦!若要結義,那是解岸和他的媳婦關怡結義啦!”

眾人哄笑不已。

解老爹用手指著堂上擺著的嫁妝,說道:“三叔。您看著那嫁妝!排場?實話告訴您吧!這門親事我們解家不但請了媒婆,而且一切都按照古禮,經過了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等環節,今天才正式迎親呢。”他掰著手指數著。

高鄰三叔讚許道:“這才叫結親呢。”

解老爹說的都是大實話。確實,這場婚禮場麵很隆重。由於趙綽韻在心裡早就把關怡當做親生女兒看待,因此這場婚事可說是:“郡主家嫁女兒。”趙綽韻除了給關怡準備豐厚的嫁妝之外,出嫁那天還命令水寨裡所有的女孩都來送嫁。

而戚瑤瑤提前回解家坳了,馬槍教頭李沐文和江紅護送著迎親隊伍來到了解家呦,並參加了婚禮。

在婚禮上,李沐文應趙綽韻的懇求,做了女方的證婚人。

這場罕見的婚慶在山坳裡整整鬨了一天。

夜深了。

鬨洞房的山娃子們帶著戀戀不舍的喜悅各自回家作自己的青春夢去了。

在洞房裡,新郎新娘正在享受著人生中最得意的時光。

在解家的客房裡,住著李沐文和江紅。明天,戚瑤瑤、李沐文和江紅等三人要啟程回京都,李沐文和江紅便在解家借宿一夜。

可李沐文躺在竹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他想也許是白天太激動之故吧。於是,他起了床,走出房間。

他抬頭,發現今晚的月光特彆明亮。

他來到山坡上的一塊大石頭旁。這塊石頭頂麵又寬又平,白天他偷閒來過,還在它上麵坐了一個時辰呢。秋日的陽光照射在石麵上,石麵非常暖和,坐在上麵非常舒服。隻見李沐文爬上石麵,伸手試試石麵,有點涼,還有一點露珠。李沐文用手帕鋪在上麵,坐了。

他向四周望去,山坳裡的夜景很美:四周都是毛竹,風吹竹葉微微作響。一個個重重疊疊的山峰隱約可辨。竹林裡所有的鳥兒都睡了,隻有蟲鳴。山夜靜得可愛,這讓李沐文感到心口甜甜的。這又讓他想起自己的濱海老家。

那一年他在老家守喪,也是在這樣的夜晚上他走出家門來到海邊的石頭上。海邊的夜晚除了蟲鳴之外還有海浪聲。老家的夜晚也很可愛,但並不安寧,有倭寇。在陽城臬台大院中沒有倭寇,但家庭人口太多了,吵吵嚷嚷的,夜裡也不得安寧。老父親李臬台還健在嗎?前一段時間在夢裡夢見他去世了,母親呼喚著自己回家奔喪──自己真是個不孝兒子,竟然夢到自己父親死了!

“她──蕭歸沐──如今在哪裡?”李沐文喃喃自語道。李沐文此時覺得自己很好笑;自己千裡迢迢來荊南的目的就是為了見她一麵,可最終沒見著!

李沐文在心裡說道:“早知道如此,我決不聽趙綽韻師叔的話,就算死也要到荊南兵營見她一麵……”

“你想見誰一麵啦?”是江紅的聲音。她在李沐文身邊坐了下來。她是個體貼丈夫的女人。

“你不睡覺跑出來乾嘛呀?明天要趕路呢。”李沐文握著江紅的手說道。

“你也不是不睡嘛!”江紅把頭靠在丈夫的肩膀上。他伸手從後麵摟著她的腰。

李沐文在她耳邊問道:“問你個事:我打算回陽城完成學業,來科參加武舉。你呢?是回江家客棧你的家呢還是跟我回陽城呀?”此時他還以為自己的家還在陽城呢!

在江紅心裡,李沐文就是他的家。他到哪裡,她的家就在哪裡。江家客棧是她的娘家,是生她養她成人的地方,但她已經嫁人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現在回江家客棧算是回娘家,不是回家。

她猶豫了一下,笑道:“這次跟你回陽城吧!”

李沐文正色說道:“可我家人眾,規矩多,怕你受不了。”其實,此時李家已不在陽城了,是在濱海古鎮。

江紅假意皺起眉頭,說道:“這個確實是個大問題!但我想,家裡有你,還有一個好婆婆,我會慢慢適應的。”

李沐文摟緊了江紅,柔聲說道:“家裡有你紅袖添香,我才會靜下心來認真學習孫吳兵法的。”

江紅譏笑道:“是真的嗎?可我剛才還聽到有人自言自語說道:‘就算死還想見她一麵’呢!”

“你……”李沐文鬆開了手,站了起來。

“你去哪?”江紅隨之也站了起來。

“回房睡覺去。”李沐文跳下石頭。

“你的手帕……”江紅彎腰撿起手帕,緊跟著也從石麵上躍下……

深夜。明月島。

也許是巧合吧!今晚蕭歸沐也夜難安寢。她獨自一人在沙灘上施施而行。秋夜的海風有點涼爽,一陣接著一陣地輕拂著她的臉頰,她心口的感覺是無比舒適和愜意。

今天大當家陸文亭和二當家邢楚憐成親,場麵熱鬨非凡。據說這樣的婚禮排場在明月島是第一次見過。這是蕭歸沐的手筆。而大當家和二當家成親,她是三當家,當然要做證婚人。但拜堂過後蕭歸沐在心裡一直覺得很好笑。

“自己一個姑娘家竟然成了彆人的證婚人,真好笑!”蕭歸沐笑出了聲。

她向遠處望去,隻見明亮的月光灑在潔白的沙灘上,感覺海灘像一個銀白色的月亮彎。海水跳躍著,海浪輕輕地拍打著海岸,發出音樂般的聲響。

沿著海岸線走著,蕭歸沐又突然想起了陽州曬鹽場那片海。小時候,在月光下,自己常常和玉茹姐姐在趕海,有時阿娘也一起來。顧玉生那家夥從來不趕海,隻會吃。不過在趕海的時候,在自己身後的不遠處常常看見顧玉生的身影。

“此時他正在忙什麼呢?”蕭歸沐不自主地笑了,“三更半夜的,他當然在睡覺啊!也許此時他正在抱著他的夫人──二小姐做著甜夢呢。”

蕭歸沐四處張望,覺得明月島的夜景並不比曬鹽場那片海差多少,都靜得可愛。

“他已經是彆人的菜啦!”蕭歸沐搖著頭,喃喃自語道。

“誰是彆人的菜啦?”蕭歸沐嚇了一跳。

蕭歸沐回頭一看,是堂妹紫玫瑰。蕭歸沐橫了她一眼,罵道:“死丫頭!嚇我一跳!你不去巡邏,跑來這裡乾嘛呀?”

紫玫瑰走近來說道:“姐,我正巡邏到這片沙灘,老遠就看見你一個人在月下獨行,已經跟著你走很久了。”

蕭歸沐嗔道:“你是成心嚇死我嗎?來了也不嘰一聲。”

紫玫瑰說道:“我嘰了,你不理!……哎,姐,想什麼這麼迷神啊?是不是看見人家成親了你也想念你的白衣公子啦?”

紫玫瑰目不轉睛地盯著堂姐看,害得蕭歸沐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蕭歸沐腦海裡突然呈現出李沐文的身影──那一年在陽城街頭見過李沐文一麵。不知為何,蕭歸沐心口霎時變得暖和舒坦起來。她抬起頭,對紫玫瑰說道:“阿紫妹妹,他是姐的未婚夫,姐不想他還想誰呀?”

紫玫瑰做出驚訝的表情:“真的嗎?可剛才有人說他已經是彆人的菜了。”

蕭歸沐說道:“不!那個他不是那個他!”

紫玫瑰說道:“什麼這個他那個他呀?阿紫知道,姐心裡滿滿裝的都是‘他’!”

蕭歸沐罵道:“鬼丫頭,雲裡霧裡的!……不說姐的‘他’了,說說你的那個‘他’吧?”

紫玫瑰滿眼都是相思,緩緩說道:“他英俊瀟灑,飛石打得馬馬虎虎,吃兔肉時文質彬彬……”

阿紫的話未說完,蕭歸沐便搶問道:“你是說那一年同你們在京郊共享一隻野兔肉的那個人吧?隻是共享一隻野兔肉你便對他鐘情至今啊?”

“不!他還冒著掉腦袋的風險連夜送我和紅玫姐安全地離開了京都!”

蕭歸沐麵露羨慕地問道:“他是誰呀?”

紫玫瑰遺憾地說道:“匆匆離彆,忘了問他的大名貴姓!不過他說過他是《武武遺書》裡的牽頭人,家住在京都桂花園。”

蕭歸沐大吃一驚:“天啊,是顧……”她霎時住口。

紫玫瑰睜圓雙眼:“怎麼?姐認識他?”

蕭歸沐搖著頭,低聲說道:“不認識!”

第三天早上,在明月島的碼頭上停靠著一艘大船,是大福船。

在大福船上結掛著紅紅的彩條──這是新婚夫妻陸文亭和邢楚憐要乘坐的旅行度蜜月的船。

碼頭上擠滿了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小孩,都是明月島的民眾,一大早趕來送彆的。

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一隻酒碗,紫玫瑰和紅玫瑰等玫瑰花每人懷裡都抱著一隻大酒壇,給各人碗裡倒酒──今天是新娘子邢楚憐回娘家的日子;明月島既是她的夫家又是她的娘家,明月島的民眾都是她的娘家人。今天喝的酒既是送彆酒又是回門酒。

碼頭前麵擺著一張圓桌。圓桌圍坐著陸文亭、邢楚憐和蕭歸沐。他們好像商量著什麼。

隻見陸文亭端起一碗酒站了起來,環顧四周,然後大聲地說道:“明月島的兄弟姐妹們,感謝大家來碼頭為我們夫妻送行!”

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陸大當家,你們剛成親,為何要離開明月島呀?”

陸文亭說道:“兄弟,我和二當家是去淡馬錫度蜜月!”

那人又問道:“度蜜月為何要去淡馬錫啊?那地方離明月島一萬多裡路,太遠啦!”

陸文亭說道:“淡馬錫有我們的投資,我們明月島的海外貿易收入有百分之八十來之於淡馬錫,因此,我和二當家想借著度蜜月的機會到那裡看看。”

那個人再問道:“你和二當家走了,我們咱辦呀?”人群中有人附和,一片喧嘩聲。

陸文亭把酒碗放在圓桌上,拉起蕭歸沐一起來到碼頭最高點,說道:“兄弟姐妹們,請靜一靜!”喧嘩聲靜了下來。

陸文亭接著說道:“兄弟姐妹們,我和二當家離開明月島之後,島裡的一切事務由三當家蕭歸沐代理。她是個能人,又是個有作為有方法的人,我和二當家都很信任她。明月島有她在,你們就放心吧!”

人群一片歡呼聲。

陸文亭拉著蕭歸沐回到圓桌旁,端起一碗酒遞給蕭歸沐,自己也端起一碗,對著蕭歸沐說道:“歸沐妹子,今後明月島就交給你啦?我陸文亭還有一件事拜托你。”

蕭歸沐向道:“什麼事?”

陸文亭說道:“咱們明月島的兄弟姐妹都是武武將軍屬下的後人,都是心懷民族統一之有誌之士,若今後朝廷清明了,北伐了,需要他們出力的話,你就帶著他們去建功立業吧!”

蕭歸沐難為情地說道:“這個事……”

陸文亭懇切地說道:“你就答應我吧!”

此時,邢楚憐也端起酒碗走了近來,說道:“歸沐妹妹,這也是我爹爹素來的願望。”

蕭歸沐環顧四周,都是期盼的眼光。她看了看邢楚憐,又看了看陸文亭,然後說道:“好!我答應大家!”

其實陸文亭是個高風亮節的人。他知道蕭歸沐管理明月島比自己有方法,這是故意讓賢。

陸文亭和邢楚憐到達淡馬錫之後便居下來,全心全意地打理那裡的貿易。每年所獲利潤,他們用一部分兌換成白銀和黃金。另一部分用來購買糧食和生活用品,派大福船全部運回明月島。

後來淡馬錫更名為新加坡,陸文亭和邢楚憐的後人都成為新加坡國民。此是後話。

淤泥湖水寨。

關怡出嫁的這一天,淤泥湖水寨內顯得格外冷清,與周遭村莊人家嫁女時喜慶喧囂的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結義堂裡喜字寥寥,紅綢未掛。關怡居住的房子前,幾枝稀疏的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仿佛知道女主人已經去另外的一個家了,也許是再也為回頭了。房子內光線昏暗──窗子已被死死釘住。床上空空如也,被褥已被搬走。

趙綽韻坐在窗邊,手裡拿著門框上掉下來的那張大紅“囍”字,呆呆地望著窗外,眼神中流露出不舍與無奈。她真的舍不得關怡離開淤泥湖水寨啊!

中午的時候,全念念來請趙綽韻去吃午飯,她不出聲,也不出去吃午飯。夕陽西下的時候,趙綽韻才重重地歎息一聲,擦乾淨了臉上的淚珠,站了起來,把房門關上,上了鎖,然後向湖邊的瞭望台走去。

五天了,淤泥湖水寨都是死氣沉沉的。

第五天中午的時候,淤泥湖水寨卻重新變得熱鬨起來──張久齡、段詔月等一行人騎著幾十匹大理戰馬來到了淤泥湖水寨。

段詔月對趙綽韻說道:“娘,您為何不等我到來之後才讓關阿姨出嫁呀?”

趙綽韻伸手捏了捏女兒美麗的臉龐,反問道:“丫頭,你們為何不早到五天呀?”

段詔月把自己帶來的戰馬,送給全念念是一匹白馬,卻送給木蘭和桂花兩人都是紅棕色的。而木蘭和桂花都說段詔月偏心。

隻見木蘭對段詔月說道:“公主,您知道嗎?你小時候在淤泥湖水寨生活時是我和桂花阿姨背你大的!你小時候貪玩,常常拉尿屎在褲子裡,都是我和桂花阿姨幫你洗乾淨的!”

段紹月問道:“全念念阿姨從不幫我洗過嗎?”

桂花搶著說道:“她愛乾淨,一看見你拉尿屎便捂著鼻子喊我和木蘭姐!”

全念念羞赧地說道:“我雖然沒給詔月洗過尿屎,但我能教詔月畫畫,又能教詔月譜曲子,詔月如今在大理國能改編《洞經古樂》,我功不可沒!你說是不是啊,我美麗可愛的詔月公主啊?”

段詔月感恩似的說道:“是的!所以我才送給您念念阿姨一匹白戰馬啦!”

全念念得寸進尺,摟著段詔月的脖子笑道:“快讓念念阿姨親一親,氣死她們倆!”

段詔月笑著推開全念念,說道:“您又不是顧玉人,我乾嘛讓您親啊!”

在旁邊的趙綽韻聽了,滿眼震驚地問道:“丫頭,你認識顧玉人嗎?”

段詔月說道:“娘,詔月在京都的玉津園裡曾見過顧玉人一麵。這次我到南漢來的任務之一是進一步了解顧玉人的!”

趙綽韻問道:“你為何要了解他呀?”

段詔月羞澀地說道:“父皇說,想讓他當巴蜀郡主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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