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景飛直接說道。
“我清一門從未有人下棋,不僅僅隻是我們,甚至是那位聖子所在的門派也是如此,若我這樣下棋,門內長輩必定責罰於我,這天底下一切都要有規矩,下棋自然也是如此,若是沒有了規矩,將會成為什麼樣?”
第一個與解佩令對弈的青年咧嘴大笑,附和道。
“景飛道友所言極是,下棋就是下棋,每一場棋局都要給對手尊重,怎麼可能會像如此漫不經心,這莫不是在看不起人家?”
緊接著,那個容貌修煉有成有成的女子也一同說道。
“真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小輩,居然如此不懂規矩,我下棋那麼多年,雖然不至於說有多深,可是每一場我都會給予尊重!”
隨著眾人的說完,又有一個中年男子踉踉蹌蹌的從人群中走出來,他嚎啕大哭,訴說著不公。
“第三場死的那人是我的父親!他是一位享有名譽的大師啊!門下徒弟百餘位,他最是對棋尊重,遇到比他厲害的總是以‘達者為師’說,都是謙虛請教,今日他並非因為敗而死!而是因為此人不尊禮數!”
緊接著,不少人走了出來,那些人有老人,有少年,有婦女他們一同站在那中年男子的身後。
於景飛見此搖頭苦笑道。
“事已發生,說這些有什麼用?友誼切磋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中年男子說道:“隻是想要個公道,想要質問一下那人,為何下出此棋!”
於景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歎道。
“所言極是,待結束之後問問他此番作為為何,最起碼也要讓其知道錯誤,不能讓其在這般走下去,若是不知悔改的話,便隻好以他法了,總不能讓更多的人受到如此折磨。”
“清一門果然一如既往,滿口仁義道德,如此虛偽,若是把你們送去大晉國外,哪裡用的上仙人守城,光是你們這滿口的仁義道德就可以讓那些生靈跪在地下了。”
這時,有一道不和諧的譏諷聲傳來,所有人探去目光,隻見一個戴著鬥笠的少年就坐在不遠處。
那個慫恿解佩令去下棋的青年指著那人喊道。
“這人是他的同伴,我看到他們一起過來的。”
於景飛挑眉,他朝著那戴著鬥笠的少年走了過去,從臉上擠出一道笑容,詢問道。
“敢問你是?”
“怎麼?你詢問我來自哪裡是不是想要在事後將我們滅掉?”
“道友言重了,此等之事怎會是我等名門正派可以做出來的?”
“誰知道呢?”
於景飛見到這個戴著鬥笠的少年全身上下都是無所謂的樣子,深深的看了其一眼,聲音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樣柔和了。
“道友既然說了,那肯定想要服眾,這樣的話……”
“沒有,我就是單純看你不爽,對你整個清一門不爽。”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棋盤上見真章?”
於景飛的性格還算好,可是在見到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自己以及師門,這怎麼可能不讓他生氣?
最為關鍵的是,他還拿對方沒有什麼辦法,那副樣子完完全全不像是口頭上可以說服的。
那戴鬥笠的少年輕聲笑道。
“哦,讓你師門長輩來。”
於景飛口中的那個師叔說道:“小友這話說的不妥吧……”
“你是誰?清一門的嗎?”
那人搖頭說道:“我並非清一門……”
“那你說什麼?”
他在其對方說話的時候依舊說完。
“我來自清苑楓,是內門長老。”
“原來是個附屬著急嫁女的地方啊!嘖嘖嘖……”
清苑楓的內門長老,大怒:“小輩,你……”
“你說什麼呢,不會說話了嗎?”
戴鬥笠的那個少年伸了伸懶腰。
此人正是許淵明,他的瞳孔似乎透過了這個鬥笠直入人心。
於景飛忍不住往後退去一步,他再次說道:“下棋是有規矩的。”
“這是你們看來。”
“或許吧,可這樣確實不道德,下棋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那你怎麼知道他沒有用自己的心神竭儘全力呢?”
“他的棋法很是隨意,這……不符合啊,我沒見到過有人這樣下棋的。”
許淵明笑道。
“你沒見過就代表沒有?你怎麼知道這是不是是他的戰術?他的棋法就是這樣的?”
於景飛想要說些什麼。
許淵明言簡意賅的說道。
“你從一開始回避就是因為你覺得他下的差,並非是因為這棋法隨心所欲不尊重他人,隻是彆人這樣說了你就跟著一起說。”
於景飛張了張嘴,他咽了口水後強調。
“清一門的規矩是這樣。”
“那你為什麼又說了?”
“我的長輩問我,所以我就說了。”
許淵明隨著視線看向清苑楓的那個內門長老一臉玩味的說道。
“是他嗎?”
“……”
於景飛沉默,在最一開始,就是這個長老讓他說的,但是他沒有說。
“哦也對,畢竟一個附屬的門派的長老罷了,怎麼可能是你的長輩呢?讓我看看,其實他是你清一門的某位長老吧!”
最後許淵明的苗頭對準了那在一旁笑嗬嗬的老頭說道。
那老頭也沒想到這人居然敢真的說到他的頭上。
於景飛連忙道:“不得於前輩無禮!”
許淵明譏諷道。
“你和那小丫頭片子在離開瓊樓玉宇間的‘書’‘畫’樓之前,我親口聽到你叫那人師叔,既然如此你認為他是你的長輩,為什麼卻不認可他的,你說你聽長輩的話,可是這個長輩說了你不聽,又來了個你不認識卻可以叫出你師父名字的人,他說的話好聽,所以你聽了是吧?”
老頭笑了笑:“你是哪家的弟子?這般伶俐的口齒,說不定是我那幾位老友的徒弟。”
許淵明直言道:“我憑什麼告訴你?”
老頭再次說道:“你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
許淵明說道:“你知不知道關我什麼事?”
老頭乾笑一聲,“看來現在的小年輕都這樣了,你們玩……你們玩,我先走了。”
於景飛一臉通紅,他再次說道:“我要與你棋盤上說道一說。”
許淵明重複道:“哦,讓你師門長輩來。”
……
……
老頭來到了瓊樓玉宇間的天幕中,看到安全宗師與元佑真人就在上麵看了半天的戲忍不住嘮叨一句。
“你們都看著呢啊!這小輩不認識我,但肯定會認識你們,畢竟我常年隱居,不認識也正常,但卻隻在上麵看著,不願意幫我,要不然也不會在這沒了麵子。”
安全無奈道。
“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們下去了他就給我們麵子一樣?”
元佑真人直接回答道:“這些年離奇死亡的那些人幾乎都是他殺的。”
老頭說道。
“那怎麼了?都是些罪惡之徒罷了,隻不過沒有人敢明麵上做。”
元佑真人說道。
“京城來的那個叫王德昌的人讓我們設立陷阱在名普宴會結束後將他圍剿。”
“圍剿他媽個屁啊!官府怎麼能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樣的?要老子幫他們殺這個掃除奸人的修行者,這事你們愛乾就乾,反正老子是不乾。”
“楊卓你也是知道,這些年各地的叛亂,在則麼說那些人也是大晉的子民,朝廷必須要將這風氣遏製住,雖然那些是大奸大惡之人,可還有用……”
楊卓怒罵一聲:“知道個屁,真是活該,要不然怎麼可能各地叛亂?還不是這些官員的不作為?”
安全環顧四周,發現沒人輕聲說道:“噓噓……小點聲,被人聽到了可不好,換個話題。”
楊卓看著他問道:“那好,我問你這個好漢是哪的?”
元佑真人也很好奇,“此人本事不俗,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誰的高徒。”
安全神秘一笑。
“那當然是……”
“說啊,說啊!”
“嘿嘿嘿……偏不告訴你……”
“安全,我……”
……
……
午時已過,天邊雲霧繚繞,孤島還留著人不少。
一層浪接著一層浪,波濤中雲海翻騰,卷起萬丈光芒。
正好的微風拂過衣袂,火紅火紅的光芒在那透明般的雲彩中燃燒。
雲霧之上的主殿更是豪華,一眼便將這片洞天全部收入眼底。
而有四人被光芒籠罩住。
分明是琴棋書畫的三位魁首。
琴:神清,棋:解佩令,書:於景飛,畫:於景飛。
書畫聚於一人身上,這是很稀奇的事,再結合之前在瓊樓玉宇間神清的自愧不如,實際上於景飛是三門第一。
但是對方的棋法又被一位聖子點評不在其之下,很有可能造詣極高,在所有的心中於景飛其實是四魁首,是一個當之無愧的天才。
主殿之內的修行者見到三人走來紛紛起身相迎。
大部分的人都注視著於景飛,仿佛名普宴會就是專門為他而開的。
也有幾個人看道解佩令戴著鬥笠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什麼要戴著,但也沒有過多詢問,可能隻是為了低調。
有些人明顯是接到了通知,認出了這個戴著鬥笠的人是誰,因為之前許淵明造成的影響太大了。
不少門派的人都死了,這些人露出強烈的敵意,將視線鎖定在解佩令的身上。
但是下一刻,一股無情的肅殺之意在他們頭頂湧現。
那些人臉色煞白,紛紛朝著那殺意傳來的地方看去。
隻見在主台右手邊坐在第一個位置上的少年死死的盯著他們。
見此大驚失色,雖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誰,可是能坐在那裡的人怎麼可能真的和容貌差不多大小?
這人明顯是一個修為極深的仙人。
他們想了想,發現沒有招惹過他,但是猛然想要自己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釋放殺意的確不符合規矩。
這也隻能自認倒黴,他們也不敢說這少年模樣的老仙人不是。
當然,他們也不知道這個自己口中的老仙人還沒有五十歲也不知道是何感想。
此人正是黎真跡,他的修為不足以坐在這裡,可是按照他的天賦,所有人推測他的未來坐在這裡綽綽有餘,便將此位置留給他了。
另一邊,解佩令身為魁首之一,在宴會開啟之前,他需要和另外兩人一同去拜見。
隻不過在路上,解佩令覺得怪怪的,另外兩個人看著他的目光很複雜。
不過他也沒有詢問,畢竟這種眼神見的多了也就沒什麼。
有好幾次那個青年都想要說些什麼,可總是欲言又止。
在走到大殿深處的時候四周已然無路,忽然一扇光門浮現。
解佩令見此在其餘兩人還在觀望的時候便率先踏出一步。
他走了幾步,見到這兩個人還沒有動,開口說道。
“不是一起去見這場宴會的舉辦人嗎?”
於景飛搖頭說道:“是你要去見,我要去見,不是我們要去見。”
解佩令心領會神,走了進去。
在他走後,於景飛看向神清隨口說道。
“看來他本人沒有像下棋那樣隨意啊!”
神清打趣道:“你也不像傳聞中的那般死板,話語在嘴間沒那麼道貌岸然……”
“你的意思是說……我虛偽?”
“沒有。”
“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
於景飛一臉冷淡,平平的看了一眼神清說道。
“那不就是虛偽嗎?”
神清連忙揮手。
“我沒這麼說。”
於景飛冷哼一聲。
“不!你就是這個意思,你在怪罪我,但你不敢說,你想要質問我為何這樣對待你的父親。”
神清趕忙解釋。
“不是的,我隻是……”
於景飛的露出如沐春風的笑容,輕聲說道。
“夠了,你不要再說,我已經知道了。”
“你……”
神清還想再說,可是她僅僅隻是築基後期領域的修行者,怎麼抵抗住於景飛?
於景飛就這樣站了幾分鐘,忽然感慨道。
“安靜了!”
……
……
在進入之後,這片屋子空蕩蕩的。
沒過多久,有一個老人緩緩走了出來,他穿著淺緋色的官袍,佩戴銀魚符。
這是一位五品官員。
職位要在王德昌之上。
解佩令拱手行禮道:“拜見大人。”
那人揮了揮手說道:“免禮。”
“知道我要你來做什麼嗎?”
“不知。”
“不知就對了,因為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