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劉文秀。”明顯是五人之中首領的中年人說道:“你再分析一下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
劉文秀深吸一口氣道:“根據植被的種類來看,這裡應該是西南地界。很大概率我們進入幻境以後,也處於貴州地界。其實我心中隱約有一個猜想,隻是需要更多證據進行驗證……”
中年男人揮手打斷了劉文秀的話,說道:“沒必要那麼麻煩,我有我的辦法。”
這中年男子名叫任獨行,在還是一個流寇的時候,就與尚在衙門裡當差的張獻忠熟識——說得直白點就是,曾經擔任捕快的張獻忠,以前就是他在白道的保護傘。
後來張獻忠從軍一路混到基層軍官,又與任獨行這些流寇多有來往,也因此險些被處斬。
在白道混不出頭的張獻忠於是乾脆自己上山當了大王,順便將那些曾經與他有過勾結的流寇勢力,通通收歸麾下。
在這個過程中,張獻忠挑選出了最為得力的七個下屬,授予其“七殺”封號,自此以後,“七殺”就成為了米脂十八寨的一麵重要旗幟,也為張獻忠的勢力得以不斷發展壯大提供了重要支持。
作為張獻忠多年的老搭檔,任獨行也被列入“七殺”之一。
隻是任獨行一向以張獻忠的老友自居,卻從不將那些與自己同列七殺的年輕人放在眼裡。
當然,作為被錦衣衛用天榜通緝的江洋大盜,任獨行確實有目空一切的資格。要知道,曾經投靠陳羽衝,現在雲崢麾下效力的厲道人僅僅隻是上了錦衣衛人榜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江洋大盜留著與張獻忠大王非常相似的大胡子。眾所周知,張獻忠非常得意於他那頗具辨識度的絡腮胡子,顯然,任獨行在用這種方式向張獻忠致敬,並彰顯自己和張獻忠大王不同尋常的關係。
半日之後,一座裝飾精美的閨房之中。
任獨行長籲一口氣,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
在精美的楠木垂花柱式拔步床上,一名女子衣衫半敞,露出大片肌膚,而她的麵容卻如同死灰一般慘白無血色。
身後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任獨行撇了撇嘴,嚷嚷著道:“瞎客氣什麼,直接推門進來就是。”
同為七殺之一的韓陽啪地一聲推開門走了進來,既沒有向那剛剛遭遇不幸的女子多看一眼,也並沒有因為看到任獨行毛茸茸的身體感到有什麼不適。
似是對這一切都習以為常般,韓陽很平靜地開始陳述自己的所見所聞。
當然,他並沒有像劉文秀和艾能奇一樣到處走訪探查這個幻境世界的情報。作為資深的流寇,他獲取情報的方式非常直接,那便是——潛入當地富商的宅院,讓這些時常走南闖北,早就見多識廣的有錢人再增加億點點被拷打的閱曆,從而獲取一些靠走訪絕難獲取到的有價值的情報,同時,還能解決最現實的經費問題。
任獨行一隻手摩挲著長著和張獻忠同款大胡子的下巴,嘟囔著道:
“十萬明軍被一個什麼織田信長困在了朝鮮。”
“那個後來被袁崇煥一炮炸死的後金韃子被萬曆老兒調往劍門關。”
“毛文龍的擁護者們認為那個韃子是病死的。”韓陽打斷了他的話。
“所以毛大帥被袁都督用尚方寶劍斬了。”任獨行冷笑一聲:“不要打斷我說話——”
“還有個什麼雲崢雲參將誅殺了一個叫楊榮的斷屌老狗。”
“這群貴州佬花樣還挺多。”
嘴上雖然渾不在意,任獨行的內心卻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平靜。他反複思索,權衡,逐漸拚湊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而就在任獨行思考的當口,韓陽也麵無表情地在那女子的尖叫聲中,將她拖進了隔壁房間。
“輝兒,救我!”
韓陽很快明白了什麼意思,因為隔壁房間還有個十歲左右的男童被麻繩綁在交椅上,嘴裡塞著麻核,死命地掙紮著。他的臉對著隔窗,正好能將拔步床上任獨行對他母親的施暴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任獨行喜歡的一種小小情趣。
但是韓陽並沒有這個愛好,所以他一把將這名叫龍輝的男孩連人帶交椅砸穿窗戶紙,從三樓的窗戶裡扔了下去。
“殺了我吧!”女子頓時破口淒呼道。
“你兒子未必會死呢。”韓陽冷聲道:“服侍好我,我待會將他撈起來,或許還能搶救一下。”
而另一邊,正在四處走訪探查情報的劉文秀和艾能奇卻是不知道兩位同僚的暴行——或許是知道,但是無力阻止,索性就這麼暫時地分道揚鑣,來個眼不見為淨。
看著周圍川流不息的人群,劉文秀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這個世界居然做得如此真實,這地脈能量當真是深不可測。”
同時他心中也開始止不住地好奇,於是複又感慨道:“真想親眼看到楊應龍的布置,他到底是如何實現這一切的?”
劉文秀畢竟還是有些少年心性,之前眾人還在空寂無人的山穀之中的時候還能表現得頗為平靜,在進入城鎮見到這麼多人以後,卻忍不住左顧右盼起來。
倒是一向靦腆的艾能奇,在這種情況下卻是表現得更為穩重,他沉靜地說道:“文秀,你這一路上應該注意到水西土司可能在搞什麼大動作了吧?”
劉文秀道:“這是自然,水西土司後來鬨出偌大的陣仗,就是從討伐楊應龍積累聲望開始。他們接下來一定在做什麼糾集群雄的打算,但事實上既不是為了討伐楊應龍,也不是為了選出英雄,純粹是水西土司安鼎臣結黨營私的工具。”
艾能奇道:“你能看得如此清楚,再好不過。水西土司的影響力不容小覷,這一次我們若是能夠利用好這股勢力,則圓滿完成任務不在話下。”
劉文秀有些好奇的說道:“莫非你發現了什麼不同尋常之處?以我們五人之力,想來不是非要借用這股力量不可的吧。”
艾能奇剛要回答,卻像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眼中露出驚異之色,嘴巴也開始一張一闔。
劉文秀也很奇怪,自己這個夥伴一向穩重,很少會有這麼明顯的表情波動。
順著艾能奇的目光看去,劉文秀也張大了嘴巴。
兩個人心中同時泛起一個念頭:
為什麼這貴州行省,也會有人留著金錢鼠尾?
難不成在這個奇怪的世界裡,女真人打算從安南緬甸入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