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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斬仙弑君(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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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中央,雲崢與被段正嚴附體的陳羽衝相對而立,猶如淵渟嶽峙。

葉曦如煙水般的眸光籠罩在雲崢身形之上,眼底隱含憂色。

人力不能比肩神祇,做不到真正算無遺策。有些意外,雲崢不可能事先預知。

若非雲崢此番臨時起意親自帶隊,一貫負責探索未知環境的安妙彤恐已遭遇不測。

那時少年薄春衫,葉曦恍然憶起,初識之時,“破軍修羅”亦隻是個敏感脆弱的男孩兒,也會將腦袋埋向胸口,低聲抽泣,任由自己將手掌放在他頭頂輕輕摩挲。

但眼淚挽不回逝者的生命,刀劍卻能守護生者的安危。

白雲蒼狗,歲月流轉,那個強作堅強的青澀少年,不時何時已然真正腳踏大地,頭頂天穹。

眼枯見骨,天地無情。已經不會再流淚的少年,化身成了看起來心若鐵石的“破軍修羅”。

敏感和脆弱被默默封存,心中的千瘡百孔被一笑而過。少年擦乾了淚,就長成了男人,許多溫柔如夢的話語,也都成了鏡花水月般的往事。

總是如此吧,輕描淡寫地獨自衝鋒在前,承受最多的肉體傷痛,守護身後同伴的安危。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一人扛起所有。

葉曦知道,即使雲崢的對手是真正的仙人,他亦隻會傲然向前,蹈死不顧。

……

陳羽衝,不,應該說是段正嚴渾身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股令人震撼的氣勢,那是君臨天下的帝王之威,更是一種超越凡塵、俯瞰眾生的仙人之威。

雖然附著在陳羽衝身上的段正嚴殘魂並不能發揮出全盛的實力,但是他身為將神魂修煉到極致的陽神,單隻氣勢卻是絲毫不打折扣的全盛狀態。

段正嚴知道。在他的磅礴氣勢籠罩之下,即便是那些平日裡威風凜凜、統治一方的地方諸侯,也不免心生敬畏,感到一種想要俯首稱臣、頂禮膜拜的強烈衝動。

哪怕是那些身經百戰、心誌如鐵的沙場老將,他們雖然能夠憑借堅定的意誌和取之不竭的內在力量,在精神上抵抗住這股令人想要臣服的巨大壓力,但他們的身體卻往往不受自己控製。

他們往往會產生一種奇異的無力感,使得身體不由自主地變得癱軟,最終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和支撐一般,跌坐於地。

然而,就在段正嚴這如山嶽般巍峨,又似江河般浩蕩的氣勢發出的瞬間,雲崢身上也驟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殺氣。

殺氣如同鋒刀,切割著空氣,讓人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在雲崢的身上,有一種無形力量湧動,與帝王之威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不落下風。

雲崢緩緩拔出腰間七星寶刀,刀身閃爍寒光,猶如一條即將騰飛的銀龍。

七年前,雲崢意外穿越到這個與大明相似的魔幻位麵,迎接他的並非繁花似錦的盛世圖景,而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叛軍圍城。

十月圍城之後,四十萬軍民僅餘有二百餘人生還。

年僅十五歲的雲崢踉踉蹌蹌的從廢墟中走出,他的背影承載了整個城市的恐怖記憶,而前方,則是亂世的風雨飄搖。

七年之後,雲崢羽翼漸豐,直欲讓手中長刀,飲儘天下梟雄之血。

段正嚴微微眯起了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一種不怒自威的帝王氣度:“你一開始就是衝著朕來的罷?”

“羽衝知道厲道人會算卦,你也知道羽衝知道厲道人會算卦,所以你不可能不防備有人埋伏的可能性。”

“但是你依然親自出馬,真正的目的,應該就是打算以自己為誘餌,一勞永逸地解決暗中的威脅。”

“隻不過,你顯然隻以為威脅是來自於朕,並沒有想到羽衝會得到朕的灌頂這一可能性,所以那道人被襲擊的時候,你救援不及。”

“那道人運氣還算不錯,如果摔飛出去的時候是腦袋著地,則神仙難救。”

“可是朕還是很好奇一件事,你現在所激發出來的力量雖然勉強可以與朕所操控的這具身體一戰,比起朕的全部實力卻還是有很大一段距離。”

“你哪來的勇氣,挑戰朕的仙人之威?”

雲崢冷笑森然:

“戰場之上,本就是修羅之場,哪有道理可講?你我皆在生死之間徘徊,唯生者可稱雄,唯死者留白骨。”

“我還未曾殺過敢稱皇帝的人,就從你開始好了。你個老不死的東西可以欣慰,至少能逼出我的殺氣外露。”

雲崢說得似乎相當狂妄,但卻是肺腑之言。隻有麵對強敵,他的修羅殺意才會露於表相。

段正嚴倒是並未因雲崢的話語而憤怒,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原來是修羅殺伐之道。”

“曆經世間磨難,卻不被嗔恨所染,能洞察痛苦,又能在修行中以慈悲和智慧化解業障,在紅塵殺戮之相中保持佛性。”

《雜譬喻經》記載,阿修羅王前世曾發下宏願:“願我以此功德,來世身形長大,一切深水無過膝。”

以此因緣,後來他得極大身形,四大海水不能過膝,立大海中,身過須彌,手據山頂,向下觀看忉利天。

然而神話畢竟是神話,現實中的凡人想要獲得比肩神明的力量,無疑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段正嚴早已從陳羽衝口中得知那個當年將自己關進大荒城的名將的後半生:

在平定西南邊陲後,沐英轉身致力於儒教的興盛,他大興屯田,勸課農桑,禮賢興學,宛如一位飽經風霜卻心懷慈悲的敦厚長者。

他的一生,似乎被命運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兩章——前半生,是鐵馬冰河、刀光劍影的戎馬生涯;而後半生,則化作了春風化雨、潤物無聲的儒者,仿佛前半生的烽火連天隻是一場遙遠的前世之夢。

然而痛苦並沒有真正的遠離他,摯友兼兄長——太子朱標的離世,將命運遞來的一把尖刀深深地插入他的內心。

一時間,強烈的痛苦如同狂風驟雨般席卷了他的世界。

僅僅在太子逝後的兩個月,沐英便因悲傷過度,耗儘了心力,黯然離世。

有人說,沐英的英年早逝,正是阿修羅王給予他的詛咒。

禁製之外,葉曦眼中的擔憂如同泛濫的潮水。

然而雲崢卻沒有功夫多想什麼。

此時,他與段正嚴一同被困在了這處祭壇,這讓他想起了ufc的獸籠。

在那鋼鐵鑄就的牢籠裡,拳手們肌肉緊繃,神經如弦,稍有差池便會被對手重擊。

如今,這祭壇雖無鐵欄,卻有著更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沒有退路,沒有援手,唯有力量和意誌能決定生死。

這是屬於男人之間的最原始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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