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恬對他解釋道:“明天有一場家宴,我的父親和他的孩子都會來,我媽媽讓我一塊去。”
哦,原來是家宴啊。
兩個人在電話裡聊了這麼久了,葉飛嶼對薑恬的家庭情況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她父親的所作所為,無非就是男人的那一套。
結婚了,做了一點小生意,就有工夫出去亂搞了,於是在家裡養著個大的,外麵養著個小的。
她父親倒是挺喜歡寵妾滅妻,一直跟小的一起住,還跟那個小的生了一對龍鳳胎。
“你父親回來了?”
“對,他明天的飛機。”
人家的家事,葉飛嶼不應該參與。
他思索了一下,還是叮囑了一句:“那你照顧好阿姨,不要讓她動氣。”
她動氣了,薑恬又得找他請假了。
“嗯,我會的。”
薑恬那邊的語氣有點低落。
她的童年創傷,葉飛嶼清楚得很。
明明不是單親家庭,薑恬卻過著比單身家庭裡的孩子還要差的生活。
至少彆人的父親不會光明正大把父愛給其他的孩子,卻不舍得給她一分。
葉飛嶼笑了笑,對她說:“你把今天的作業跟我講講。”
“哦,好的。”
薑恬非常聽話,找了個私教,那個私教對她十分的嚴格,每天都會布置相應的作業。
她的悟性很強,語言天賦不錯,葉飛嶼偶爾會指點她一下。
薑恬很珍惜學習的機會,每次一提到學習,她的乾勁兒就上來了。
對於她的家庭,葉飛嶼沒有立場講太多,安慰的話說出來也不過是蒼白的,畢竟改變不了現狀。
那就隻能轉移她的注意力了。
兩個人一來一回,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快要掛電話時,想了想,葉飛嶼又給她打了二十萬。
“過兩天我就要回來了,明天上午你不要去彆墅,直接去商場,買兩件得體的衣服。你以後肯定要跟我出席正式的場合,總得有幾件拿得出手的衣服。這筆錢算是服裝的經費。”
他的借口無懈可擊。
薑恬收下來,聽話地表示:“好的。”
“嗯,選出最喜歡的一件,明天穿著去參加你爸爸的那個家宴,我要看看你著裝的效果怎麼樣,要記得給我拍照片。”
等他說完,薑恬那邊很久都沒回答。
葉飛嶼知道,她看透了他的想法。
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總會不自覺地心疼她。
他身邊家庭不好身世悲慘的一大堆,他怎麼也沒心疼彆人呢?
過了好久,薑恬才開口,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壓抑的哭意:“謝謝你,葉總,不過不用了,我跟我父親沒什麼緣分,沒必要為了他臟了您的錢。”
她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當然,我明天會去逛街的,我會買幾件撐場麵的衣服。作為您的助理,我肯定不能丟您的臉。”
葉飛嶼很欣慰,懂得收錢就行,反正衣服都是她穿,她不願意在那個場合穿,那就不穿好了。
“行,那你還是要給我拍照,我看看你的眼光怎麼樣。”
“好。”
掛掉電話時,葉飛嶼心裡十分滿意。
薑恬對他的親近,他已經感覺到了。
薑恬很機靈,也懂得放下心防,知恩圖報,不愧是他親自選出來的人。
第二天,周繼深很早就到了。
他衣著考究,容貌英俊。
見到這個女婿,薑月華眼裡盈滿了笑意:“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爸爸說讓咱們早點去。”
周繼深勉強對薑月華露出一個笑容,隻是笑容很敷衍。
薑月華早就習慣了。
她這個女婿的集團效益蒸蒸日上,都快要把林建赫比下去了,人傲一點也正常。
既然女兒嫁給了她,作為丈母娘,該讓步她還是要讓步的。
薑月華可不想給她女兒難堪。
薑恬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周繼深,沒有勞煩他給自己的母親開門,她扶著薑月華,給她打開了車門,讓她進去,這才跟著坐在了後座。
看著女兒跟她坐在一起了,薑月華皺了一下眉頭,有點不高興:“你去副駕駛坐。我們都坐在後座,那不就是把繼深當司機了。”
周繼深適時開口:“沒事的,讓薑恬在後麵照顧您吧。”
薑月華微微擠出一個笑,沒再說話。
從周繼深過來接她們母女到現在,他一聲媽都沒喊過。
薑恬默默握住薑月華的手。
薑月華心裡歎了一口氣,任由她握著。
人微,言就輕,地位就高不起來。
薑月華真後悔當時把手裡的股份都轉給了林建赫,她被豬油蒙了心,一點財產都沒法留給女兒,人家看不起,也隻能生受著。
所以家宴她們不能不去。
薑恬也是林建赫的孩子,她要時時刻刻提醒他這一點。
家產不能少了她女兒的。
吃飯的地方在本市最豪華的酒店。
距離目的地越近,周繼深的情緒就越來越好。
畢竟那裡有他的心上人。
等他們到達了包廂,周繼深推開門,薑恬扶著薑月華走了進去。
林建赫已經帶著林輕韻和林子彥坐下了。
見到了薑月華和薑恬,林輕韻和林子彥站起來,微笑著跟她們打招呼。
“母親,姐姐。”
隻要薑月華還占著林家太太的名頭,他們就得這麼叫。
至於他們的親生父母,林輕韻和林子彥一直都叫爹地和媽咪。
薑月華沒有對這兩個野種露出半分笑意。
她繃著一張臉,坐在了林建赫的旁邊。
林建赫比薑月華還要大三歲,可看上去保養得極好,也就四十出頭的模樣。
薑月華常年患病,又遭受了許多心理折磨,嘴角下垂,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大。
對待這個妻子,林建赫一直都是明麵上過得去就好。
要不是因為薑家還有利可圖,他們的這段婚姻還有一定的存續價值,話他都不想說一句。
至於薑月華,她對他早就沒感情了。
她爭的就是一口氣。
夫妻兩個人的相處連陌生人都比不上。
畢竟陌生人不會相看兩相厭。
薑恬坐在了林輕韻的身邊。
林輕韻遺傳了她的親生母親,卻又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比起薑恬小家碧玉的模樣,林輕韻長著一張漂亮大氣的臉蛋,看上去就明豔奪人。
一直以來,她總是被眾星捧月的人物。
父母的疼愛,老師同學的喜愛,追求者對她的男女之愛,再加上從來不缺物質的家庭環境,眾多因素滋養了她,讓她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女。
此刻的她看上去落落大方,並沒有因同父異母就對薑恬露出任何尷尬之態。
相反地,她對薑恬相當的友善,嘴角一直掛著微笑。
比起她,薑恬就顯得木訥多了,她隻淡淡笑笑,就坐在那裡什麼話都不說了,像是一根木頭。
林建赫打量了一眼林輕韻,眼裡露出了幾分滿意。
不愧是他精心培養出來的女兒,無論在什麼場合都能保持住大氣,這就是一種勝利。
反觀薑恬,林建赫不自覺皺了一下眉頭。
對這個大女兒,他一直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