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店裡有個老饕,這兩天念叨著想吃霸王彆姬,你這也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霸王彆姬,就是老母雞燉甲魚湯的彆稱。
陳浪更關心的還是價錢:“掌櫃的能出多少?”
掌櫃的比出兩根手指頭,“兩錢銀子怎麼樣?這可不少了小兄弟。”
陳浪點了點頭,痛快答應。
兩錢銀子全是碎角銀,陳浪照例塞在褲腰帶中,心滿意足的準備離去。
掌櫃的忽然叫住了他。
“小兄弟留步。”
陳浪問:“掌櫃的還有彆的吩咐?”
掌櫃的笑道:“豬棒子骨你要不要?”
“今兒個後廚宰了一頭豬,正好有倆棒子骨。”
陳浪連連點頭,道:“要!”
棒子骨可是好東西,燉湯的極品原材料之一,燉完湯後還可以撬開吸食裡麵的骨髓,這也是大補的東西。
可能在古人眼中,一截光溜溜的骨頭,上麵都沒二兩肉,燉出來的湯雖然鮮美,但也不管飽,所以沒多大價值,即便送人也不會心疼。
陳浪作為一個現代人,深知骨頭湯的營養價值,當然不會錯過。
店小二拿來了棒子骨,上麵的肉已經被剔得乾乾淨淨,光亮的跟和尚的腦袋似得。
掌櫃遞給陳浪的時候,都還有點不好意思,但陳浪完全不嫌棄,接過來後,樂嗬嗬的走了。
陳浪還記得果果的心願,那就是吃糖,所以他先來了一趟雜貨鋪,買了二兩飴糖。
不愧是古代的頂級奢侈品之一,二兩飴糖的售價竟然達到了三十文!
普通百姓家的娃,能在過年過節的時候分到指甲蓋那麼大小的一塊飴糖,就已經算是非常幸福了。
隻有達官貴人以及富庶商賈家的孩子,才能隔三差五的吃上一整塊的飴糖。
陳浪就是要力爭讓果果也過上這種日子!
算算還有半個多時辰才關城門,陳浪也就沒著急出城,而是在大街上溜達起來,看看還能不能買點彆的什麼。
自己的那個小家可謂是一貧如洗,要置辦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陳浪先買了三張繡著花兒的臉帕,李秀芝跟果果洗臉都是直接用手,家裡唯一的那張臉帕是陳浪在用,並且已經千瘡百孔,就在之前陳浪還用那張臉帕給李秀芝擦了腳。
所以它現在變成了擦腳帕!
接著陳浪又來到了胭脂鋪,買了一盒臉油。
李秀芝的臉以及手,因為長時間的風吹日曬以及各種辛苦的勞作,產生了許多的皺紋以及小傷口。臉油既可以擦臉,也可以擦手,效果雖然不如現代的化妝品,但隻要持之以恒的塗抹,早晚也是能把皮膚狀態養回來的。
買完臉油,陳浪再度感慨,不論古今,女人跟小孩的錢都是最好賺的。
二兩飴糖三十文,而一盒不到二兩重的臉油,價值五十文。
賣甲魚掙來的二錢銀子,頃刻間去了三分二了。
饒是沒什麼理財觀念的陳浪,此刻也忍不住肉痛起來。
剩下的錢還是省著花吧,畢竟床啊房子啊都還沒弄呢,這可是大頭,不能馬虎。
接過掌櫃用盒子裝起來的臉油,陳浪急匆匆的往城門口跑。
緊趕慢趕,終於在城門關閉之前離開了縣城。
歸家心切的陳浪,並沒有注意到,自從他走出胭脂鋪後,就有一個人一直尾隨在他的身後,直到他出城才作罷。
這個點也沒有順風車可以坐,驛站更是早就關門,陳浪隻能靠自己的雙腿往家跑。
不過人心情好的時候,走路都是輕快的,接近一個時辰的路程,陳浪都沒感覺累就走完了。
回到家,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村裡能點燈的家庭並不多,所以整個村子也是烏漆嘛黑的。
村裡的路陳浪閉著眼睛都能走,就連什麼地方有坑他都知道,順利的回到家中,剛把門推開,一個陰沉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你還知道回來?”
說話的人自然是陳老漢,他坐在院子裡的石磨上,手裡那個煙杆,有一口沒一口的吧著。
雖然黑色蓋住了陳老漢的表情,但陳浪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他此刻絕對是眉頭緊鎖,滿臉怒容。
但陳浪不在乎。
這個家之所以變成這樣,罪魁禍首不是秦氏,而是陳老漢。
他的默許,才會讓秦氏以及錢氏的雙標行為越發的肆無忌憚。
“自己的家當然要回。”陳浪隨意應付了一句就往自家屋子走去。
陳老漢也是沒想到陳浪竟然如此的囂張,當場就怒了,猛的一拍石磨,吼道:“你給老子站住。”
陳浪頓住腳步,轉過身來:“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有臉問怎麼了?”陳老漢直接來到陳浪麵前,但雙方的個頭有差距,導致陳老漢隻能仰頭盯著他,造型頗有些滑稽。
換了之前的陳二郎,此刻就會乖乖蹲下,方便自己老爹訓話。
但陳浪可不會,他就這麼直挺挺的站著,讓陳老漢感受一下脖子又酸又漲的滋味。
陳老漢越發惱怒,吼道:“你給我跪下!”
陳浪冷漠的說道:“膝蓋痛,跪不下去。”
“你……”陳老漢舉起煙杆就要打,然而就跟早上吃飯時一樣,陳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爹,有話好好說,彆動不動就打人。”陳浪漠然道。
陳老漢氣的肺都快炸了,呼吸就破爛風箱似得,呼呲呼呲,聽著都讓人感覺累得慌。
“逆子,逆子!”陳老漢喘勻了呼吸,大聲的叱罵。
陳浪冷笑:“知道我是逆子,還想法子來教訓我,你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要沒彆的事,我回去睡覺了,累了一天。”
陳老漢嘶吼道:“不準走!”
“為什麼搶月月的東西,這件事兒不交代清楚,你今晚甭想睡覺。”
陳浪怒極反笑:“搶月月東西?娘跟錢氏是這麼跟你說的?”
“你為什麼不去找秀芝,問清楚整件事兒的緣由呢?”
陳老漢道:“你娘難道還會騙我不成?”
陳浪嗬了一聲,道:“行,爹你都這麼說了,我也沒什麼好回應的。”
“你說我說搶,那我就是搶。”
陳老漢見陳浪是這麼一副姿態,心下也有些犯嘀咕。
難不成真的被冤枉了他?
但是月月也親口說是二叔搶了她的頭繩。
小孩子總不能撒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