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金心、銀心立刻跪了下來,道,“小姐,那一日奴婢正準備去廚房給您拿糕點,路上遇到了青蓮姐姐。”
銀心凝眉,細細回想那一日發生的事情,緩緩道:“那一日青蓮姐姐讓奴婢跟著她去整理庫房,奴婢一開始不想去,可她好像特彆著急,非要拉著奴婢過去。”
“奴婢想著小姐這邊暫時也沒事,那糕點也隻是每日份額,晚一些也沒事,就跟著去了,小姐,奴婢是真的沒想到……”
說起那一日的事情,銀心滿心懊悔。
若是她沒被青蓮拉去整理庫房,小姐說不定根本不會發生那種事情。
駱雲橋柳眉輕蹙,細細回憶青蓮這個婢女。
“你說的青蓮是母親身邊的那個二等丫鬟?”駱雲橋的聲音緩緩流出,右手摩挲著左腕上的銀鐲,心中細細琢磨。
“是,青蓮姐姐那一日仿佛十分慌亂,將我喚去庫房,可是整理東西的時候卻心不在焉,奴婢想走也不讓奴婢離開。”銀心補充著自己想起來的細節,“現在想來,她攔著奴婢不讓走,就是想要害小姐。”
“隻是那一日後就再也不見她的身影了,仿佛自從小姐出事開始她就不在府中了。”
駱雲橋細細思量一番,又問:“之前在我這裡伺候的幾位嬤嬤和小廝婢女呢?他們都在哪兒?”
似乎是沒想到駱雲橋會問這個問題,銀心歎了口氣道:“小姐那一日出事之後便被老爺攆去了昭覺寺,咱們院裡的丫鬟嬤嬤小廝都被尋了由頭發賣了,奴婢和金心是因為爹娘都在府中做管事,才躲過了一劫。”
“不對,小姐身邊親近伺候的除了奴婢與金心之外,都死了,二等丫鬟才被發賣出去,如此想來……小姐。”
銀心越想心裡越是發慌,連忙看向駱雲橋。
駱雲橋伸手擋在了銀心的嘴邊,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天色不早了,咱們也該休息了,今日之事不要亂說,那些去世的丫鬟婆子應當是巧合,你們兩個不也沒事嗎!”
說著,她伸手拍了拍兩個丫鬟的肩膀。
躺在柔軟的床上,仿佛在昭覺寺內經曆的一切都是在做夢,可是身上傳來的痛楚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眼前的一切不過是浮於表麵的假象。
整個侯府愚昧且肮臟,她現在需要先得到駱家老太太的庇護,再慢慢找證據,這個仇必須要報回來。
一夜好眠。
大清早的,駱雲橋就帶著銀心守在老太太的房間裡伺候。
她細心的給老太太穿好最後一件外套,理平衣角,扶著老太太來到餐桌前坐下。
“你自己還病著,怎麼就來我這個老婆子跟前伺候?”駱老太太偏頭,示意駱雲橋在身邊坐下。
駱雲橋道:“祖母,孫女兒自當侍奉在您左右,讓您享受天倫之樂。”
“沒見過愛伺候人的。”駱老太太看著麵前的早膳,有幾樣是她平日裡沒見過的。
她收回視線,道:“你有這一把子心思,如果放在你爹娘兄弟的身上,他們也就不會那麼偏疼珍丫頭了!”
駱雲橋不語。
沉默一瞬之後,起身給老太太盛了一碗羹湯,細心的吹冷之後放在老太太麵前。
“祖母試試這個豆腐羹。您年紀大了,腸胃不好,這種清淡鮮美的羹湯有助於養生。”
聽著駱雲橋的介紹,駱老太太淺淺嘗了一口,隨後又喝了兩口,這才放下小碗。
她接過嬤嬤手裡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手藝不錯!”老太太語氣冷淡,“可你是侯府嫡親的大小姐,這些活兒沒必要自己親自做。”
“我一個老婆子不定能活多久,你終歸是要靠著父母兄弟多一些。”
駱老太太伸手拍了拍駱雲橋的手說。
駱雲橋沒說話,她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乍然看去像是在微笑,可仔細一看她分明在嘲諷。
老太太看著她這模樣,心裡歎了口氣,明白兒子兒媳終究是傷了這個孩子的心。
駱雲橋微微垂眸,她也不是不懂事兒的人,隻是形勢所逼。
“祖母,孫女不想管彆人,有的人就算孫女把真心獻上,他們也不會看一眼,隻會覺得孫女諂媚,可是祖母卻是知道孫女的心意。”
“與其浪費心意給一群不珍惜的人,倒不如給懂得孫女真心的人。”
“你又怎麼知道老身是那等知道你真心意的人?”老太太心裡覺得好笑
早膳撤下去之後,駱雲橋一直陪在老太太身邊。
本想著午膳也陪著老太太的,沒想到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老太太,夫人身邊的田嬤嬤來了,說是夫人那邊讓小姐過去用膳。”錢嬤嬤進來稟告。
駱老太太伸手輕輕地揮了揮手道:“你去見你母親吧,畢竟是血緣至親。”
駱雲橋本不想去,但老太太這麼說了,便不再反對,“那我這就去了,明日孫女再來給祖母請安。”
起身由著銀心給披上披風,向駱老太太行禮告彆,這才緩緩退出去。
老太太的院子裡站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嬤嬤,就是駱周氏身邊的田嬤嬤了。
駱雲橋走過去,雖然是駱周氏身邊的嬤嬤,平時也沒少給她臉色看。
“雲橋小姐,您可真是不好請啊,二少爺和大小姐在夫人院子裡等您很久了,咱們趕緊的吧!”田嬤嬤語氣不善道。
駱澤峰和駱雲珍也在?
聽到這個消息,駱雲橋勾唇,露出一抹嘲諷的意味。
她就知道若是尋常,駱周氏怎麼可能想得起來她,原來想著她的人是另有其人啊。
可真是她的好母親啊,真是見不得她有絲毫的鬆快。
既如此,那就去看看吧,她也想看看今日那兩位給準備了一場什麼樣的好戲。
“雲橋小姐,咱們趕緊走吧!”
駱雲橋目光掃過田嬤嬤,看著她嘚嘚瑟瑟小人得誌的樣子,心中不由得譏諷,這堂堂靖安侯府的下人當真是沒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