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林內。
寒濕溺骨,尤其孱弱靈根,會被惡氣吞沒。
更因此低劣,易被蟄伏各處的毒物所緊盯!
那倆守山的師兄倒是所言不假。
若非黃等上品的靈根,彆說盤徑到峰頂,就是稍走深些都會丟了命!
隻是,趙浮生此番並不怕。
爺爺給他的那本書錄,彙聚其生平所得凝萃。
其中正有一卷喚作【蹊徑篇】。
其內所記載的,正就是關於青雲山的所有山勢走圖。
說來爺爺年輕時,也曾一度懷揣長生夢,多次的想來此處拜師學藝。
可因為靈根不過黃等下品,連續數年皆被拒之山門外。
可爺爺是變通的性子,既學不到,便用祖上獵戶所教的地形勘測,找到另外的上山路。
並還成功到的峰頂,在附近偷學了小許山下學不到的。
“先祖有言,凡毒者,七步之內必有解。”
“故萬物負陰而抱陽,事無絕對。”
“山勢雖亂,凶險異常,卻也有‘道’留給凡人可消解的方式!”
翻開書後,開篇囉嗦了這幾句。
餘下向後翻六頁,便是標題【六峰篇·紫竹林】,附詳細走勢圖。
“爺爺的話,肯定不會錯!”
趙浮生嘀咕了一聲,接著便上路。
世人行路,莫過於橫衝直闖,靠直覺本能。
可爺爺善變通,懂得趨利避害!
他言:“毒瘴源於腐爛樹根處多,而腐爛源於陰氣囤聚。”
“由此向陽方向而去,氣息便可逐漸清鮮,再不可影響肺氣吞納。”
趙浮生聽話,不直接往林中深處去,轉而向左前繞開。
於是很快便繞出瘴霧區域。
一時間,神清氣爽,視野開闊!
又言道:“毒蟲惡獸,皆有天敵,身若不敵,則借力打力!”
於是趙浮生留意那些覬覦自己的毒惡蟲蠍,將其引到向陽高處。
不多時,七彩霓色的瑞鳥撲騰而下,瞬間啄食吞咽,餘者皆散!
其餘還有諸多引導,皆主打一個真實有效!
於是他趙浮生雖繞了多些路,耽擱了時間,卻還是看到峰頂近在眼前。
峰頂西側入山口。
“那小子若能上得峰頂,最晚頂多兩炷香間。”
“兩炷香?那早過了,怕是都快兩個時辰了!”
任雪敏和施長空,你一言我一語的。
又故作幾分急切。
任雪敏特向著宋凝霞咳了咳:“可惜呀,師姐,我等師兄弟不懂事。”
“規矩在上,我等也是無心之失!”
“但古有言,無規矩不成方圓,師姐應當能理解吧。”
宋凝霞無言,目光隻是緊鎖門欄之內。
這為恩情所許下的私籙承諾,難不成幫人不成反害了人?
“我……”
“師姐!”
沒等宋凝霞出聲,趙浮生的聲音從坡下深邃林間喊來!
任雪敏和施長空麵麵相覷!
“這,這不對勁!”
“他分明是黃等下品!”
任雪敏慌了。
至於施長空則愣了,尤其瞥了眼腰間!
不遠處的抱樸殿內,一道傳音而來。
“師尊有約,請入殿來。”
殿門開。
兩條墨龍擠出門縫,俯與簷角!
宋凝霞接著趙浮生,滿臉的不可置信。
欲追問,卻還是收住了!
“快去吧,彆再生了變故。”
正事兒要緊。
“好!”
趙浮生聞聲,聽話要去。
但二人經過那男女前時,還是停了停。
師姐幫他這麼多,怎的都得替出口氣!
他有意停下,盯了一眼二人腰間佩物。
“師兄,師姐,承讓了!”
“多謝饋贈!”
說著,還伸出手。
施長空忍不住性子,兩步上前,一下拽住趙浮生衣領。
“小孩哥,彆得意!”
“看到那兩條墨龍了嗎?它們乃戒律言官,你若真是黃等上品,自是無恙。”
“否則,它們會吃了你!師尊都控製不得!”
“可你若是上品靈根,山門怎會遺漏此信息?”
“早該有人接你了……”
兩條墨龍正目光鎖著趙浮生,神態也顯得躁動異常。
“你不怕,是嗎?”
“那師兄我送你一程!”
剛玩說,施長空立刻抓起趙浮生,騰空而起。
徑直往殿內方向去!
宋凝霞凝眸欲追,卻被任雪敏抬手攔著。
“師姐,男子間親密,有話要說,我等女子就不要摻和了吧?”
“何況宗門正殿前,施展術法,可是大不敬!”
哎。
和任雪敏想的不同的是,宋凝霞僅僅隻是歎了聲。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想勸勸。”
一時,前者略感不妙,剛轉頭……
啊!!
“師尊,不敢了!”
墨龍自房簷而下,竟是裹纏住施長空,勒得渾身漲紫!
一雙鋼爪猛踩著腦袋,臉和地麵負距離超標!
吼!!
近在耳邊的龍吟,更足以讓施師兄三個月耳聾發聵!
至於趙浮生。
他安然無事,順手取了施長空腰間佩劍,掂了掂。
又衝著宋凝霞招了招手,後者回應喊了聲:“快去!”
接著才徑直入了殿內。
“他,他分明是黃等下品!”
任雪敏跪倒在地。
宋凝霞卻是冷笑一聲,探手。
其腰間的“玄牝煉爐”,瞬間到了她宋凝霞手裡。
“願賭服輸,我就替師弟收下了。”
其實師妹測得沒錯,趙浮生的靈根她早也測過。
最末等下品,連中品都不及。
故而在帶他入山時,需要提前和他說清情況。
但她宋凝霞也答應過他,必要讓這結果滿意,不負她曾許私籙之約。
由此那麵湯裡,她滲下自己修為多年的炁。
墨龍聞見判斷,乃來者的根炁,趙浮生雖是劣根,但那墨龍卻聞著熟悉根炁。
它會作疑,卻不會阻撓!
……
抱樸殿內。
殿內很質樸,僅有些揮墨大字寫著“靜心”。
其內,未見尊者,僅一個自稱峰主協助的佝僂老者在忙。
其身旁是約莫十多的孩子,皆是與趙浮生年紀一般。
“叫什麼?師從何人?幾等幾品?”
老者邊問邊記錄著什麼。
“啟稟阿翁,我叫彌念,師傅是功善閣的南宮長老。”
“靈根為玄等下品。”
排頭那叫彌念的女孩回答的聲怯,一板一眼,認真細致。
“玄等下品……”
趙浮生跟到隊伍末端,不免低估了句。
都已然是這靈根天賦,何須如此謹慎?
老者抬眸,不屑:“去丹藥殿報道吧,讓丹藥執事送你去凝萃林采藥,領十五年磨煉。”
彌念雖沉眉咬唇,還是乖巧著:“是,謝阿翁!”
但在離去前不免瞥了一眼趙浮生,目光詫異幾分。
身後男孩沒等問呢,直接暴躁的先回答。
“李長樂,玄等中品。”
“我師傅就彆說了吧?”
他目光凝向大殿的後方。
彌念一時停了住,不住癡癡看去,羨慕不已。
老者也眼睛一眯,態度當即慈和起來:“原來是李師弟來了……”
可沒等說完,又被男孩粗暴打斷。
“欸,苟叔。”
“我可聞見了。”
“那裡,一股低劣醃臢的氣味,不如,你先問問他吧。”
李長樂指了指身後。
趙浮生見狀,便也拱手:“啟稟老爺爺,我還未拜師,品等乃是黃等……”
沒等說完,殿內傳來咦的一聲!
眾人驚呼:“黃等!”
老者目光當即就沉了下,暗自嘀咕了聲:“是那私籙來的雜貨吧?”
“都是師妹和師傅給留的爛攤子!”
他麵露怪異的笑意,起了身。
“我知道你是誰,師傅交代過我了,要對你多照顧些。”
“你不必去跟誰報道。”
“一會兒,讓宋凝霞送你到破溝子林的房舍,做看山。”
“曆練時間嘛,先二十年吧。”
“去吧去吧!”
直用力甩手。
爺爺的筆記裡倒是提及了那處地界。
第六峰乃最後一峰,西邊破溝子林,接壤附近妖山。
至於看山之職。
就是做個哨點,提醒危機。
不一定要活著,死了,也是一番警哨!
炮灰而已……
趙浮生卻不惱,見多了。
依舊拱手躬身:“謝老爺爺!”
殿內的孩子們皆都不住嗤笑著。
李長樂抱肩冷視。
彌念雖簇緊了眉,但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