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玩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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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難堪至極,但他也不敢再說什麼,今晚注定就這樣忍氣吞聲。

酒吧經理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已經在旁邊戰戰兢兢地待了十幾分鐘,眼看這幫少爺終於收場,他才讓舞池重新動起來。

“愣著乾什麼呢,”他低聲催促謝歸瀾,“趕緊去給岑少開酒啊。”

謝歸瀾眼神複雜地看向岑霧,他又頓了一秒,才轉身離開。

煙酒味,血腥味,酒吧內膨脹的香水味,還有晃動的人群,岑霧滿臉蒼白,一陣一陣地反胃惡心,後背都是顫抖的薄汗。

但他烏黑碎發垂落下來,脖頸一片雪色,神情也很冰冷,倒是沒人發現異常。

“你站起來,”岑霧抬起手,指著一開始的那個男孩,“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早就被嚇傻了,跪在地上一動不動,聽到岑霧叫他,頓時劇烈地打了個哆嗦。

旁邊有個中年男人見狀連忙跑了過來,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彎腰遞給岑霧名片,“二少,這是沈清見,我……我是他的經紀人張廖。”

他不是那種給人拉皮條的經紀人,好不容易手上帶了個好苗子,又被王越弄走,怒火已經燒乾了,這一晚上隻剩下擔心。

岑霧跟王越對峙不要緊,隻怕岑霧一走,王越會拿他手底下的人撒氣。

岑霧沒接他的名片,垂下眼,意有所指地說:“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張廖一愣,眼圈瞬間紅了,連忙點頭答應下來,“好好好,謝謝二少。”

他沒岑霧的號碼,但岑霧一開口,褚子健就已經很上道地走了過去,大搖大擺地將岑霧的號碼發給對方。

“能拿到二少的聯係方式,你就偷著樂吧。”褚子健嘴角勾起個陰惻惻的笑,使勁捏了捏張廖的肩膀,給張廖嚇得一哆嗦。

岑霧:“……”

這才叫反派中的反派。

王越本來就漲成豬肝的臉色越發扭曲,他確實憋了一肚子火,想等岑霧走了,就拉上這個小明星狠狠收拾一頓。

誰知道岑霧手伸得這麼長,連他公司的人都要管,瘋了吧?!

岑霧沒再搭理王越,他父親就是個導演,他從小在片場長大,娛樂圈這點事沒人比他更清楚了,王越的心思在他眼前藏不住。

謝歸瀾動作也很快,已經將酒開好,都拿了過來。

“我就不打擾越哥了,”岑霧已經有點站不穩了,他扶了下謝歸瀾的手臂,對著王越稍微仰了仰下巴,“請便。”

酒吧舞池中人頭攢動,岑霧後背都是涔涔的冷汗,他撐著牆走,想躲開人群,但沒走幾步,小腿就突然一軟。

謝歸瀾下意識伸手,將人撈了起來,沒讓他就這麼倒下去,但他們沒來得及走,轉眼就被躁動的人潮擠到角落。

岑霧半靠在謝歸瀾懷裡,謝歸瀾比他高了大半個頭,氣息燙過他半邊臉頰跟脖頸,他腦子頓時嗡的一聲。

本能般的恐懼焦慮一下子攫住了他的呼吸。

燈光底下,謝歸瀾這才勉強看清岑霧的臉,岑霧本來就雪白的膚色越發冷透,耳朵尖紅到滴血,帶著種霧靄朦朧的漂亮,濃深的長睫顫一下,好像就能勾起泛濫的春潮。

岑霧腦子亂糟糟的,他很怕跟人接觸,靠在謝歸瀾懷裡讓他呼吸都開始顫抖。

但旁邊舞池的人很多,他攥緊謝歸瀾的襯衫,又控製不住自己,埋著頭像鴕鳥一樣往謝歸瀾懷裡鑽,隻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

又碰他。

謝歸瀾沉了沉眼,有些煩躁地皺起眉,岑霧一晚上碰了他好幾次,那雙手帶著嬌生慣養的軟,他背肌都不自在地繃緊。

其實他並不知道岑霧為什麼這麼厭惡他,甚至比謝商景對他的殺心都重,但明明以前說見到他就惡心,現在又貼上來乾什麼?

“少爺。”謝歸瀾低下頭,收斂住那雙黑眸中的冰冷惡意,就像惡犬收斂起獠牙。

他盯著岑霧發白的臉色跟顫抖的肩膀,問他,“你不舒服嗎?我送你回家?”

今晚這生意也做不成了,經理讓他現在就下班,不扣他的工資。

他不想管岑霧的死活,但畢竟是在他打工的酒吧,萬一岑霧出什麼事,岑家人不會放過他,他惹不起這個麻煩。

岑霧:嗚嗚嗚。

帶他走,他討厭男同。

謝歸瀾去更衣室換了衣服,拿上自己的東西,就送岑霧回家。

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雨還沒停,謝歸瀾抬手攔了輛出租,岑霧老實地上去,然後並攏腿,等謝歸瀾上車。

謝歸瀾靠著車窗,霓虹燈影被雨幕切割,映在他半張輪廓深刻的側臉上,鼻梁挺直,眼窩陰影很深,帶著點混血的深邃感。

才過去一晚上,他的傷還沒好,青紫淤傷襯著蒼白的皮膚,岑霧抱著書包,心虛地晃了下小腿,又忍不住盯著謝歸瀾。

“……”

謝歸瀾察覺到岑霧小心翼翼的眼神,薄唇冷冰冰地抿起來,心底突然有了個怪異的念頭,這個蠢貨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昨晚到現在,又幫他,又總是捏他的手。

說喜歡也不太準確,就像今晚叫來的男模,隻是岑家小少爺的玩物而已。

這個荒謬的念頭隻動了一秒就被拋到腦後,畢竟這十年來岑霧一直都恨到想弄死他,而且從來沒加過他的微信。

岑霧盯著謝歸瀾的側臉,他突然想起來了,原著裡發生過類似的事,但不是在今晚,是在謝歸瀾手傷後的半個月,撞見的也不是王越,而是王越的堂弟王嶺。

當時謝歸瀾右手骨折,還固定著夾板,經理就讓他先去做接待引路的工作。

然後得罪了王嶺。

雖然打贏了,但手傷得更重,而且酒吧裡東西摔壞了很多,還摔了瓶十幾萬的酒,被老板辭退,又跟他索要賠償。

謝歸瀾根本賠不起,隻能聽人介紹,去了郊外的廢棄賽車場,很多富二代在這邊賭車下注,謝歸瀾暴雨夜差點在賽車場摔斷腿,就這樣也還差幾萬沒還上。

班主任都看不下去了,去醫院找宋令薇,宋令薇就去跟謝父要錢。

謝父給了錢,但他本來養兒子就跟養蠱一樣,他很願意看謝歸瀾跟謝商景爭鬥,所以將這個事情告訴了謝商景。

深淵,無止儘的下墜,謝歸瀾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找到生路。

岑霧突然慶幸,還好他今晚鼓起勇氣逃課,跟謝歸瀾來了酒吧。

對麵有車開過來,謝歸瀾被岑霧盯得厭煩,轉過頭時,恰好車燈映亮了岑霧雪白的臉龐,那雙小山雀一樣的眼睛倉惶躲閃了下。

“我…我以後不會欺負你了,”岑霧說,“我是想跟你道…道歉的。”

謝歸瀾其實無所謂,不管岑霧想怎麼樣,他奉陪就好了,總比岑霧找他麻煩好一點,他不怕,但是嫌煩,很礙事。

謝歸瀾姿態放得很低,眼神溫柔得像冷霧,說:“本來就不是少爺的錯。”

岑霧:“……”

彆演了哥。

雨夜,路上泥濘,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岑家的莊園彆墅,謝歸瀾陪他走到彆墅大門外,就說:“少爺,我先走了。”

“你……晚上去哪兒住?”岑霧猶豫著問。

謝歸瀾莫名的,猜到岑霧言外之意,應該是想問他碰到謝商景該怎麼辦,他喉結滾了下,說:“我不回家,有去處。”

岑霧這才放心。

謝家離學校跟醫院都很遠,離酒吧也遠,他知道謝歸瀾為了不耽誤上學,再加上去醫院照顧宋令薇,所以租了個房。

“嗯嗯,晚…晚安,”岑霧說完,突然又想起什麼,連忙叫住謝歸瀾,“等等!”

“少爺還有事?”謝歸瀾停住腳步。

岑霧突然反應過來,他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跟著謝歸瀾,萬一出事他都不知道,還不如跟謝歸瀾加個聯係方式。

這樣謝歸瀾有事就能給他發消息。

岑霧伸手牽住他的衣擺,漂亮的眼睫濕漉漉的,緊張又殷切,就像該來的終於來了,跟謝歸瀾說:“能…能不能加個微信?”

“……”

謝歸瀾臉色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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