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臨近諧樂大典,各種奇奇怪怪的人都冒出來了呢……瑞秋有些刻薄地心想,至少奇奇怪怪的bg都冒出來了。
——哪怕已經走到距離那兩位色彩鮮豔且繁多的客人很遠的位置了,瑞秋覺得自己的大腦中仍然縈繞著這兩位的背景bg。
真的是……魔音啊。
瑞秋打了個哆嗦,將那兩首交纏糾葛的歌曲壓到記憶的深處去,掏出手機,點開繪圖軟件,在上頭手繪了一些大致的想法草圖。
不管夢境因為諧樂大典而發生了怎樣的變化,至少這些變化到目前為止都還和她,瑞秋,沒有太大的關係。
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必然還是——
她又一次聽到了那首曲子。
霓虹語的歌曲,是那次害得她不得不被獵犬帶去小黑屋的偷渡犯的專屬bg!
瑞秋雖然不知道這首歌是啥,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因為這一次的遭遇,對這首歌以及其背後對應的那個她根本一眼都沒看見的偷渡犯記憶猶新。
這可以算是一樁她這個小人物也想要乾涉一下的事情——畢竟,誰讓她是那個倒黴催的被對方變成了替罪羊的人?
試問,這種情況下,換誰不惱怒啊!
瑞秋很難不對這事上心——於是她此時就暫停了手上的設計繪圖工作,猛地抬起頭來環顧四周。
她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士。
按照那兩位獵犬的說法,銀白色的、高大的、男性。
這三個條件圈定的形象……
有一說一,在夢境中真的很難見到符合條件的。
瑞秋看到的所有高高大大的存在全都是匹諾康尼的獵犬——那些魁梧的,全身上下都是腱子肉,甚至還有密布的疤痕的精英獵犬。
但是這些獵犬,全都同“銀白色”的這個定位扯不上半點關係。
瑞秋在將自己四周整個環顧了一圈之後,最後注意到的也隻是那位先前從空中猛地掉落下來,在車站地麵上鋪設的那個圓形圖案上砸出了個完美十環的灰發高挑少女。
對方身邊有一位白發的少女,個子不矮,但是長相屬於比較嬌俏可愛的類型,披著深色的外套,下麵搭配著一條質地頗為飄逸的淺綠色短裙。
這兩個人正有說有笑地逛著街,肩膀幾乎要互相靠上。
瑞秋在看到這樣一幕的時候也忍不住笑了笑。
女孩子之間互相貼貼真的特彆美好!她以前就想過,在故鄉風景漂亮的地方買下一座屋子,自己改造裝修完畢之後,偶爾也當做民宿,出租幾個房間給來這裡旅遊的女孩子們住。
畢竟,在她故鄉那樣的星球上,想要買到一套合適的一室一廳,確實是有點兒困難的。
瑞秋回到了築夢邊境,在那裡,安娜已經完成了她的設計複現,並且得到了築夢師小組組長的讚許。
瑞秋遞交了自己的設計想法,安娜對她分彆列出來的三種設計方案都給出了不錯的評價,但也指點她:
“這邊,如果你已經用豐富多樣的色彩以及鮮明的寶石光芒去表現了公司的富有和存護命途的質感,我會更建議你用相對單一對立的風格表現歡愉的命途——不是顏色,是你的圖案形狀,相比起其他的命途來,歡愉因為其主觀的無序而遭到很多人的厭棄,但是圖案上的無序線條卻不一定令人討厭,不妨嘗試一下?”
“而且,”安娜對著瑞秋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那種比較抽象的線條會更適合我們後期用同諧的風格把不同的區塊連接在一起。”
是的,哪怕是在匹諾康尼這種度假酒店,都會有意識形態的爭論——同諧比起其他星神來更受到推崇是基本的認識,而集群星之母會帶來萬眾聯結的未來,這也是這兒絕大多數人相信的道理。
用同諧的風格來連接不同的命途設計風格……果然是匹諾康尼的作風。
安娜幫著瑞秋完成了設計稿的修改,隨後就遞交給組長去了。
瑞秋本身的設計就挺不錯的,而安娜的創意設計仿佛往往也能調動出很多的靈性,兩廂一結合,組長也沒能挑出多少刺,笑了笑後就對瑞秋開玩笑:
“你現在已經是個合格的築夢師了,你可以嘗試著開始將你的設想變成現實,至少構架部分是如此——不過,我想,更合適你開工的地方應該是在那裡,對,就是那個觀景台附近,在關於未來的計劃中,這個區域是一定會被做得非常多姿多彩的一塊。有什麼不會的地方,組裡隨便誰你都可以問。”
瑞秋帶著安娜宣稱絕對不可以錯過的工作餐去了觀景台附近。
是的,就是上一次她和安娜一起被抓的那個觀景台。
瑞秋在一瞬間甚至覺得這個觀景台或許是自己命運中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怎麼哪裡都有你的戲份?這是向命運充值了嗎?
按照夢境之外的時間區分來說的話,現在是中午。
瑞秋找了個比較平坦也比較舒服的地方,將雙腿垂在護欄之外坐下,打開工作餐的餐盒,和那包裹著厚厚的芝士,看起來絕對無法在不弄臟手指和臉的情況下吃完的牛肉三明治對視片刻之後,選擇先叉起一旁的炸扇貝肉吃。
夢境中最好的就是這一點:不管放了多久,飯菜永遠能保持在最美妙的溫度,同時炸物的表麵也不會變的不酥脆。
扇貝肉外麵的那層麵包糠酥酥脆脆的,剛出鍋的熱氣騰騰搭配著冰涼的番茄醬,瑞秋覺得安娜那麼看重今天的工作餐是很有原因的。
哪怕她並不能算是個特彆在意口腹之欲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頓飯真心挺不錯。
瑞秋打算把會弄臟手的芝士牛肉三明治帶回宿舍吃,這樣一旦弄臟了可以直接洗個澡,她爬起來,扶著圍欄,準備找個合適的地方開始搭建自己的設計框架。
就在這個時候,她第三次聽到了那首屬於偷渡犯的歌曲。
四下無人——至少瑞秋還沒有看到,她抱著腦袋,有點崩潰:“這歌我真的聽不懂……能不能換一首?!”
歌曲猛地一頓,最後響起的是一個乾脆的滑音,像是在播放唱片的時候有誰伸手在碟片上按了一下,從物理上掐斷了這首歌的播放。
下一秒,另一個旋律在瑞秋的耳邊響起來。
這一次,她聽懂了:
就像陽光穿破黑夜
黎明悄悄劃過天邊
誰的身影穿梭輪回間
未來的路就在腳下
不要悲傷不要害怕
充滿信心期盼著明天
新的風暴已經出現
怎麼能夠停滯不前
穿越時空竭儘全力
我會來到你身邊[1]
……
我超!瑞秋瞪大了眼睛——奧特曼!
連帶著,先前那首怎麼都想不起來的曲子好像也在記憶中找到了對照:它要麼是假麵騎士的哪首主題曲,要麼就是高達的主題曲,不會再有第三種可能性。
她頓悟了。
所以,偷渡犯其實是個會變身的人,所謂銀白色的、高大的男性外表特征,其實隻不過是和大古變身之後成為迪迦奧特曼一樣的……額,皮套!
難怪,都那麼久過去了,偷渡犯仍然能夠在黃金的時刻來去自如,甚至能夠大搖大擺地回到築夢邊境這個她出現的地方來,因為光是靠著這點外表上的特征,根本不可能把真正的偷渡犯抓起來。
《奇跡再現》還在繼續播放,那種充滿著陽光和希望,仿佛時刻都在大聲叫囂著“明天會更好”的歌曲甚至在瑞秋的耳邊越播越響亮。
偷渡犯沒有走遠,甚至還距離她越來越近了。
瑞秋知道夢境中沒有死亡,一旦出現危險的情況,家族編織的名為安全的網絡就會包裹著她,將她快速彈出夢境,從而讓她遠離危險。
而這毫無疑問影響了她當前的決斷。
瑞秋……決定勇上一把。
如果能夠看到偷渡犯的真容,並且舉報給家族,彆的先暫且不提,就單獨說獎金……總不至於不給她點金錢方麵的獎勵吧?
瑞秋那可太缺錢了,折紙大學給的全額獎學金能夠覆蓋她在折紙大學的學費,故鄉政府給的獎金讓她能夠在匹諾康尼過著相對拮據但也正常的生活——不過,人總是要有點兒屬於自己的存款,可以在需要應急的時候隨時調用的,不是嗎?
從觸犯法律的偷渡犯身上賺錢,瑞秋一點兒道德包袱都沒有。
做為一個築夢師,她已經學會了要如何調動憶質,對付家族的調律師當然不行,但是一個從匹諾康尼之外而來的偷渡犯麼……瑞秋悄悄地在自己的體表覆蓋上了一層由憶質組成的顏色,就像是人體彩繪一樣,快速將自己藏在了背後那同樣由她快速製造出來的背景牆裡頭。
科學隱身忍術之——視覺欺騙!
維持著這個姿勢的瑞秋等到了來人——此時,《奇跡再現》的音樂節拍鼓點已經被放大到了一定程度,每一拍都像是一根鼓槌敲打在她的耳膜上。
偷渡犯距離她越來越近了。
瑞秋屏住了呼吸。
她看到兩個頭頂從樓梯處走上來,一點一點露出麵容——
怎麼是她倆?
瑞秋不太敢相信,但是,上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她也同樣看到了這兩位。
灰發,和帶一點點兒灰綠調的白發。
已知:灰色長發的高挑女子是在星期日先生和知更鳥小姐的注視之下掉在車站的,是行走在開拓命途上的命途行者,星穹列車上的無名客,也是本次諧樂大典誠摯邀請來的貴客。
已知:偷渡犯指的是那些沒有獲得邀請,通過走違法途徑進入匹諾康尼的人。
那麼——運命のルーレット廻して(轉動命運之輪)!心機之蛙一直摸你肚子(真相隻有一個)![2]
這個穿著淺粉綠色短裙的可愛少女,就是那個順便陷害了她一手的偷渡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