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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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密信

“這封信梅佐爾男爵要我親手交給您。好像是城主大人寫的。”費斯特從內口袋掏出信件交給他父親。

科爾伯爵熟練地撕開信封仔細閱讀起來。信並不長,他很快就讀完了。他又從頭讀了一次,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把信遞給桌子對麵的兒子示意他也看一下。

“沃爾加侯爵終於決定要開始動作,想辦法把全城的權力握在手裡了啊。”在他兒子讀信的時候,科爾伯爵點起了煙鬥,一邊噴雲吐霧一邊感慨。“在他的道路上,凱東這個固執的人顯得太礙事了。城主大人決定先搬掉他,打擊一下教會的氣焰。”

“他希望我們做他的盟友。你怎麼看。”

果然,治安局梅佐爾男爵的言行並非一時衝動。他背後有城主的授意。

“結盟可以考慮。但是一定要小心。我們是古老的貴族家族,和城主方麵有共同的利益,彼此的聲譽也可以互相信賴。但是亞當斯家族絕對不能當衝在前麵的卒子,或者在危險的時候成為棄子。我們不需要拚命搏富貴,要的是保持傳承的穩妥。在這樣的基礎上我們可以考慮謹慎地謀取更多的利益。”費斯特律師迅速地就做出了基本的判斷。

科爾伯爵滿意地點點頭。“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不過沃爾加侯爵已經點出來有值得利用的卒子存在。不需要我們雙方親自動手。”

“那個叫張川越的傭兵?”費斯特沉思著,“兩個問題。第一,他現在也算是傭兵公會的人了。傭兵公會的‘靈刃’維拉會長是否會乾涉?維拉作為老牌的高階強者很可能是城裡的第一高手,至少也是前三之列。他的聲音不可忽視。第二,我和張川越的關係不錯。我們有機會拉攏他。他有中階戰士兼低階法師的實力,而且這麼年輕潛力可觀。作為棄子是不是太浪費了?”

科爾伯爵敲敲煙鬥笑了起來。“我的孩子,你看問題很敏銳。不過高度不夠。”

“您是指……”費斯特思索著。

“你的兩個問題其實可以歸結為一個。你需要對傭兵與貴族的關係,有更清醒和更深刻的認識。”科爾伯爵回答。

“我們是貴族。我們有錢也有權力。而傭兵渴望財富又渴望地位。所以我們和他們是最堅固的盟友。我們之間有著巨大的共同利益。任何一個坐在高位的人,不管是高階貴族還是傭兵高層都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完全不用擔心維拉會長有什麼不滿。即使他自己有什麼想法,也必須以傭兵的利益為重。畢竟他坐在那個位置上。”

科爾伯爵用說教的語氣繼續說,“至於張川越,他的確是個優秀的傭兵。但你也要記住,他也隻是個傭兵。作為貴族,我們永遠也用不著看上一個優秀的傭兵就試圖招募到家族中來。”

看到費斯特想說什麼,科爾伯爵揮手製止了他。“當然,我知道必要的武力是家族存續的關鍵因素之一。但是超出必要的限度就是浪費了,還可能帶來不必要的危險。能牢固握在手裡的利劍才是有用的武器。我們家族的護衛大部分都是世代成長在本地的,絕對忠誠於亞當斯家族。這才是我們值得依靠的力量。隨意引入外來的高手隻會損害內部的凝聚力。”

“如果有必要,家族世代累積的財富可以隨時在傭兵工會招募二十個以上有中階戰士實力的高級傭兵;同樣如果有必要我們可以在領地內立刻動員三萬農夫作為民兵,隻要給他們每人一支長矛就夠了。但是在有必要之前,不妨讓農民們留在地裡耕作,讓傭兵們在城裡做任務維生,不必把他們都養活在我們的城堡裡。那很昂貴。”科爾伯爵說。

費斯特律師看上去還是有些猶豫。“但是據我所知,南部的一些家族比我們擁有更強大的武力。”

“你說那些吸血鬼們?”科爾伯爵冷笑了一下,“那些家夥情況不同。他們有一些非法的生意需要信得過的人把持。我們家族和帝國的關係要親密的多,沒那個必要。而且他們的核心武力也同樣是幾百上千年家族內部慢慢培養的,不是依靠隨意的招募外人。”

“您說的有道理。我隻是覺得有些可惜。”費斯特回答。

“不,我的孩子,我們並不是隻有招募他為屬下一條路可以選擇。我們還可以選擇讓他成為我們的朋友。”科爾伯爵笑了起來。

“朋友?他的身份夠嗎?而且他有什麼足以回報家族的嗎?”這回費斯特真的驚訝起來了。

“亞當斯家族為自己的貴族身份而驕傲,但這並不是說我們會始終以地位取人。他的實力現在還隻能算不錯,但潛力已經足夠讓我們在適當的時候表示一點善意了。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這點善意都是家族可以承擔的。”科爾伯爵說。

“至於回報,孩子,我們的家族已經傳承了一千年,還將繼續傳承下去。我們有的是耐心等下去,等潛力化為現實。”科爾伯爵補充說。

“時間越久,不確定性也會越大。”費斯特提醒。

“沒關係。我始終相信,不求回報的友誼是堅固的,也更禁得起時間的考驗。亞當斯家族是慷慨的,樂意散播善意。你將來會發現,更多的朋友比更多的屬下是更加可貴的資源。”科爾伯爵感慨地說。

費斯特思索著父親話中的含義,最後點點頭。“您說的有道理。是我太心急了,急於擴大家族現實的武力。但是我們如何向他表達友誼呢?”

“耐心等待。雪中送炭才是最好的方式。按照沃爾加城主信上的計劃,很快我們的小朋友就會需要我們的幫助了。”科爾伯爵說。

“這是雪中送炭?”費斯特律師苦笑。“明明是我們有意挖坑讓張川越跳,然後再伸出援手。”

“不是‘我們’。”科爾伯爵糾正他。“陷害張川越的是城主。亞當斯家族負責事後伸出援手。這裡麵的區彆不要搞錯了。陷害張川越的事我們從來都不知道。記住這點。”

科爾伯爵把信件在燈上燒成了灰燼。

“好吧。我懂了。不過城主的計劃沒有問題麼?”費斯特問。

“不會有問題的。”科爾伯爵說,“誘餌是從軍隊方麵發布出去的,沃爾加侯爵的老戰友來安排,絕不會牽涉到我們或者城主的身上。而且以那個人的性格,恐怕明知是誘餌他也會吃下去嘗嘗再說。”

科爾伯爵提到的“那個人”,赫爾德城審判所的仲裁官,中階聖武士凱東,現在正在審判所地牢的樓梯上走著。

審判所的地牢很安靜,也很乾淨。和一些人想象的不同,這裡並沒有充斥淒厲的慘呼,地上也沒有鮮血的痕跡。它就像其他的宗教建築——比如教堂——一樣,把整潔乾淨看的很重要,視為對神表達敬意的方式。

隻是這種刻意的整潔看上去並不是特彆自然。灰塵、汙跡是凡人生活氣息的一部分,而神的國度希望掃除這一切,隻留下神性。那些依然保留了太多凡人特質的人在這裡會感到有些壓抑,總覺的這安靜的一切下麵隱藏著什麼,就好像白雪覆蓋下的大地一樣。

這也許也是審判所希望的效果:讓虔誠的人感到舒適,而讓凡人感到壓抑和不快。

凱東從未在這裡感到不愉快。每當走在這裡,他都會感到一種神聖的感覺在引導著他。異教徒會覺得地牢很黑暗,而他看到的是牆壁上明亮跳動的燭光。每一束光,哪怕最微弱的,也都能讓他感到足夠的溫暖。

很快他走到了最底層。燭光在他背後拖出一道長長的、扭曲的影子,好像一個正在無聲嘶吼的幽魂。

一個麵目陰沉的獄卒打開了外圍的門,讓他進來。

“凱東大人,您過來了。”獄卒向他打招呼。

“嗯。”凱東點點頭作為回答。“審訊的怎麼樣了?”

“霍斯大人在負責。已經進行了一個小時了。”

凱恩滿意地點點頭。霍斯是審訊的老手,一個小時足夠他弄到不少的成果了。

他沿著狹窄的走廊繼續往前走。每走幾步就能看見一個守衛,戒備非常森嚴。地牢裡幾乎集中了審判所四分之一的武力。審判所的職責就是抓人。所以他的建築結構也很簡單,一個樸素的大樓用來駐紮追捕犯人的獵手,一個深深的地牢用來關押、審訊這些被捉到的異端。

凱東沿著熟悉的道路向審訊室走去。審訊室同樣的整潔乾淨,但是牆上掛著的眾多刑具閃著讓人生畏的寒光,看上去有些像醫院的手術室,但空氣中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道讓人明白,這並非拯救人的地方,恰恰相反,是負責送人下地獄的地方。

聖光是寬容的,但是對於異端從不手軟。

在審訊室的正中有一座鐵鑄的刑架。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形物體掛在上麵。仔細看去可以依稀辨認出這是一個獸人。

隻是他濃密的毛發在刑訊中幾乎已經被拔了乾淨,獸人標誌的獠牙和其他牙齒一樣被一顆顆敲掉以防止他咬舌自殺。這樣的獸人看上去倒是很像一個人類。

第四十一章:拷問

獸人麵前半跪著一個金發少年。他用一種專注的神情把一個鋼鐵刑具往獸人膝關節上麵套。套好了以後這個少年用力一拉,刑具瞬間收緊。

獸人立刻疼的渾身抽搐。但是他嘴上貼著膠帶,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就在獸人快要失去意識之前金發少年放鬆了刑具,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獸人渾身一軟癱倒在刑架上,渾身大汗淋漓。

“頭,你過來了?”金發少年看到了進來的凱東,帶著和煦的笑容說。

“嗯。這家夥說了些什麼?”凱東回答。

金發少年叫霍斯。他也是中階聖武士,和凱東同樣是赫爾德城宗教審判所的仲裁官之一。相比年近四十才通過苦修終於晉階中階聖武士的凱東,霍斯則是在整個教會內都有名的天才少年。他十八歲就達到了中階聖武士的實力,現在也不過才二十一歲。

更早的晉階意味著巨大的潛力,也意味著更進一步突破高階的可能。所以同樣都是中階強者,霍斯和張川越這樣的年輕人比凱東這樣的人要受到更多的重視,在大陸是各大勢力關注的對象。

派到審判所後霍斯成為凱東的手下。因為脾氣古怪而且強硬,凱東即使在審判所的朋友也並不算多。但是霍斯卻和他關係很好,兩人多次成功合作抓捕到了許多重要的異端分子。

霍斯在很多場合對人說過,“凱東是個虔誠的人。”

和凱東不同,霍斯為人友善、謙和,幾乎和任何人都能成為朋友。他幾乎是陰暗壓抑的審判所的一道陽光。但是另一方麵這個臉上總是掛著和煦笑容的少年在麵對敵人的時候也冷酷地讓人膽戰心驚。

儘管有著強悍的實力與天才的光環,但許多審判所成員一開始還是在用輕蔑的態度來看待這個年輕人。“希望這個還在吃奶的娃娃見到死人的時候不要喊媽媽。”有的老兵說。

但是霍斯很快就用在一係列慘烈戰鬥中的英勇表現平息了這種說法。在圍剿一個信仰邪神的小教派的時候,他親手斬下了二十個高級教徒的頭顱,渾身浴血。

之後他讓人驚詫地主動要求參與刑訊工作,成為了凱東的搭檔。即使很多老手都會對刑訊心裡發怵。在戰場上殺傷敵人是一回事,麵對毫無抵抗能力的犯人,有時候甚至是婦女小孩動用重刑,這給心理的考驗又是完全不同的事。

霍斯在刑訊藝術上的天賦同樣讓人吃驚。在刑訊中他總能保持無比的專注,無論是哀求、痛罵還是慘叫他都充耳不聞。他反複用精確的動作來給犯人造成最大的痛苦,直到對方崩潰為止。他看上去並不以此為樂,但是同時也完全沒有表現出有什麼心理負擔。

他的同事們感覺越發看不透這個總是帶著和煦微笑的年輕人。很快他就有了一個著名的綽號,“微笑的行刑官”。

微笑的行刑官帶著他一如既往的微笑走向辦公桌,翻開桌子上的記錄看了看,回答凱東的問題。

“這個獸人是邊防軍送過來的。四個月前,邊防軍的一隻小部隊私下去獸人的領地劫掠,目標是碎石部落。劫掠部隊受到了挫折。帶頭的軍官中階戰士古拉紮蒂被擊斃在城頭。這個獸人是戰鬥中抓到的戰俘。”

“邊防軍說戰鬥遇挫的重要原因是碎石部落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類施法者。根據戰俘的描述這個人類施法者的特征很像我們最近正在關注的那個傭兵張川越。所以邊防軍把這個俘虜移交給了我們。”

“我重新審問了這個獸人並核對了他的口供。他應該確實見過張川越。他說這個人類在一次狩獵活動之後忽然出現在族長中階巫師拉比納的實驗室裡。在人類劫掠碎石部落的戰鬥中,他或許是出於自保的動機選擇了加入獸人一方進行戰鬥。戰後他和來援助的其他部落獸人發生了衝突,被迫離開碎石部落。從時間上來判斷他應該之後就直接來到了赫爾德城。”

“至於這個人類碎石部落之前的來曆,這個獸人說他完全不知道。也許隻有族長、長老等幾個少數的獸人清楚他的來曆,普通的獸人隻是簡單地接受了他的存在。獸人是一個很重視傳統秩序的種族,很多時候族長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已經給他用了幾種刑了,他的說法沒有變化。如果沒有受過專門的拷問訓練應該是真的。不過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可以再確認下。”

霍斯結束了他的報告。

凱東沉思著。他在思考這個情報的可信程度。

獸人的誠信在人類社會當然隻能是零。雖然以淳樸著稱,但是獸人絕對不傻。人類獸人兩個種族爭霸大陸無數年,結下不可磨滅的仇恨。如果在人類麵前有假話可說獸人一定不會說真話。能誤導一點是一點。

但是不加選擇的胡言亂語也是不可能的。那樣很容易前言不搭後語,自相矛盾,可以輕易被識破。霍斯已經審問了這個獸人四個小時,在這樣的刑訊高手麵前沒有他隨意撒謊的餘地。

那麼就隻需要考慮有意設計的圈套的可能。獸人千裡迢迢來特地放出假情報設計他這樣一個仲裁官,這個想法太莫名其妙了,獸人知道他的存在都不大可能。眼下很難看出什麼設計的目的。所以這個可以暫時不用考慮。

那要考慮的就隻是邊防軍有沒有做過手腳了。想到這凱東抬起頭問道,“邊防軍的人來的時候還說了彆的麼?”

“他們說一個月後要有一次對這次失利報複性的軍事行動。希望教會能派些牧師和聖武士提供治療的支援。”霍斯答道。

“這不是應該是聖騎士團的任務麼?”凱東說。

“聽他們說行動的規模比較大,騎士團可能不夠。希望審判所也能參與。”霍斯回答。

凱東大致上認可了這個說法。倒不是說他真的認為騎士團的實力不夠。隻是教會與軍方屬於兩個不同的勢力,合作起來當然都會有所保留。其實一次行動的成敗無關緊要,軍方真正希望的是同時和教會內部的不同勢力搭上關係,爭取更多的主動權吧。

這樣看來軍方的動機還是比較合理的。應該不是故意設計的什麼陷阱。凱東略微放鬆了一點。他把注意力轉回到情報上。

“哼哼,勾結獸人。這次算是抓到你了,張川越。雖然我直覺上就覺得你不簡單,但還是沒想到人類和獸人之間的線你也敢踩。叛國罪,就算你的真實身份是沒落貴族之類的也保不住你了。”凱東獰笑起來。

“叛國罪的定罪很嚴格,輕易不會下達判決的。尤其不太可能因為一個獸人的口供而定罪。”霍斯有些憂慮地提醒。

他說的沒錯。叛國罪是唯一真正能威脅到貴族的法律。如果濫用,威脅的不是一兩個人而是作為整個帝國根基的貴族階層的安全。所以其他的案件營私舞弊都沒有關係,叛國重罪絕對不行。一旦有了濫用先例,那麼整個貴族階層都要擔心隨時會被莫名其妙地全家抄斬。這是他們無法接受的。

獸人的證言在叛國罪的審判中絕對不可能作為孤立的證據使用的。雖然在人類社會也有一些異族的奴隸存在,一些獵奇的貴族蓄養精靈玩樂,用獸人或矮人奴隸做武士,但是這些異族奴隸在帝國並不算人,他們與牲畜的法律地位無異,證言毫無價值。

“我知道需要更多的證據。”凱東說。他的腦海忍不住回憶起費斯特律師滔滔不絕的樣子。“我會找到證據的,沒問題。”

“好的。”霍斯點點頭。他一向對凱東很有信心。“那麼這個獸人怎麼處理?”

“隨便你吧。獸人沒法上法庭作證,用處不大。不過將來也許還能用來核對一些細節,所以儘量彆弄死了。”凱東隨意地回答。

“那我再繼續問他幾個問題好了。”霍斯站起來,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拿起了一套釘子。刑架上的獸人渾身顫抖,眼中射出恐懼的光芒。

“先從哪個手指開始好呢?”霍斯喃喃自語。他毫不留情地把釘子一個個地砸進獸人的手指裡。獸人含糊不清的慘叫再一次在地牢中響起。

在城市的另外一側,張川越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權力鬥爭的漩渦的中心。他正在為這次任務的收獲而感到開心。

科馬先生的慷慨確實不是說說而已。他給了張川越的任務完成評定a級的評定。

傭兵公會支付報酬由兩個因素決定。第一個是任務難度的級彆,第二個是任務完成的完美程度。而最後的酬金,由任務的難度與完成的程度聯合決定。

任務難度的評價需要專業知識,所以由傭兵公會評定。完成情況依賴於雇主的主觀感受,所以這由雇主進行評價。

酬金的支付製度也與此有關。傭兵公會首先評價任務難度,之後就直接向雇主依任務難度收取應付的金幣作為定金。

任務結束後,除非任務徹底失敗,或者傭兵進行了謀害雇主等違背條約的行為,否則無論雇主評價如何這部分定金也都會支付給傭兵的。這是傭兵生活的基本保障。

雇主在任務結束後對任務進行一個評價。他們根據這個支付報酬的餘額。評價的自由度很高,雇主可以自己評價,也可以向公會谘詢專家的意見。

第四十二章:d級傭兵

評價體係主要是為了針對任務中的意外情況。假設殺死一隻狼的任務難度是f,殺死龍的任務難度是a。如果在殺狼的過程中,發現這隻狼其實一頭龍變的,最後又成功殺死了它,那麼就相當於a級表現完成了這個f級任務。任務的等級開始已經在公會登記在冊,所以增加的難度隻能用事後雇主a級的評價才能體現。

將完成評價和任務等級結合的方式,目的還是以難度定酬金,多勞多得。傭兵公會的原則靠的是實力,不講究公平分配。整個分配體係雖然也有一定的問題,但是多年來在公會的協調下還是基本順利的維持了下來。

這個製度最明顯容易出的問題就是雇主的隨意評價了。不過一般因為掏錢的是雇主自己,所以問題往往出現在雇主故意壓低價錢克扣酬金。科馬先生卻是給了張川越明顯過高的評價。

張川越一開始接的護送任務難度不高,所以評價僅僅是d級。但是卷入到碼頭工人暴動的事件中後任務的難度上升。有數百名工人襲擊了倉庫。

一般抵抗幾百人規模的盜匪襲擊的任務難度大概在b級到c級之間,視具體的情況而定。碼頭工人並不是有組織有訓練的武裝力量,比盜賊團還要差的遠。至少數百人規模的盜匪團一般有一兩個中階高手坐鎮,否則也不可能逃脫圍剿。碼頭工人中不要說中階高手,就是劍術熟練的精銳低階戰士也沒有,工人們隻是力大強壯而已。

所以這個意外的保衛任務公正地看,大概有c級難度。勉強一些,評為b級難度也算說的過去。但是科馬竟然直接評價為a級!

a級的難度相當於對抗至少一位高階強者,或者擊敗十幾個配合默契的中階強者組成的精英小隊。斬殺一頭青年龍任務難度也不過是a+級彆。幾百個烏合之眾的攻擊與這些相比簡直就是笑話。

但是評價任務表現的權力是交給雇主的,一般來說傭兵公會不會過多乾涉。如果無緣無故地降低評價,傭兵公會也許還會為了保護傭兵利益介入;但是如果雇主自己樂意提高評價,多給些傭金是他自己的事,公會沒有任何道理反對。

d級的任務,加上a級的評價,報酬大概和正常地完成一個b級任務,獲得b級的評價報酬類似了。

更加讓人心動的是搬運的報酬依然完全另算。這個a級評價完全是給擊退暴動保衛倉庫的額外報酬。張川越以中階戰士的強悍體力從事搬運工本來就掙到了不菲的收入。加上這一筆橫財就更加可觀了。

張川越總共獲得了300枚金幣的收入。其中搬運的報酬50金左右,剩下的250是a級評價帶來的額外的報酬。他也算是不大不小地發了一筆。這筆錢用來買一件魔法裝備還不一定夠,但是用來買普通的裝備、藥劑等補給品和用來放鬆休息幾天卻是非常充裕的。

除了傭金的好處,任務的高評價對於提升張川越的傭兵等級也很有用處。他現在隻不過是最低級的f級傭兵。在以a級表現完成任務之後,他直接跳過了e級,成為了一個d級傭兵。這是很驚人的升級速度。

傭兵公會的升級體係很嚴格,但是也並非不知變通。低級傭兵越級完成高級任務或者在低級任務上有完美級彆的表現會有大幅度的加分。一個實力卓越的傭兵可以用寥寥幾個高級任務就達到和自己實力相匹配的程度。而一個實力平平的傭兵依靠低級任務攀升等級的速度就要慢上許多倍。如果總是隻接最低級的任務升級會越來越慢。比如想靠做e級任務升到c級或b級,需要好幾百年,和天方夜譚差不多。

就好像打遊戲的天梯排名,高手可能需要幾場勝利就能打到高分段。許多普通人打了很多場,還是徘徊在一個分數段上。這是一樣的道理。

提高傭兵等級能帶來許多好處。

首先高級傭兵可以接到更高級的任務。雖然理論上雇主隻要樂意可以雇傭任何傭兵,但是通常情況下任務隻會交給等級匹配的傭兵。高級的任務會帶來更高的報酬,也可以帶來更快的升級速度,這會使傭兵進入發展的良性循環——隻要實力足夠支撐繼續的發展。

其次,高等級傭兵在公會內擁有很多特權。

比如他們可以瀏覽更高級彆的情報信息,例如高級任務的信息,高級魔獸的行蹤信息、藏寶的謠言、遺跡的藏寶圖等等。雖然其中很多信息即使有了權限,也是需要另外付費的。但至少不會想低級傭兵一樣有錢也花不出去。

公會願意幫助有實力的傭兵拓展更多的發財路子,公會也可以從中謀利。但前提是他們證明自己有足夠的實力去挑戰這些高難度的任務。

很多物品的拍賣也都采取內部拍賣會的形式。隻有高級傭兵等信譽良好、證明有足夠財力的人才會有出席的權限。有足夠權限的高級傭兵還可以申請公會的貸款,以信譽做擔保。在各類的手續費上,等級越高也會有更高的優惠。張川越初來公會出售材料,被整整克扣了兩成的手續費。如果是高級傭兵,會有一個公道的多的價格。

從傭兵公會的大廳走出來的時候張川越的心情十分良好。他擺弄著新的傭兵徽章。和木質的f級徽章相比,d級徽章要精致的多。它是黑鐵製成的,黑沉沉的徽章閃爍的金屬的光芒,徽章上麵雕刻著各種花紋,中間有一個大寫的字母d,製作的工藝水平很高。

在傭兵徽章中,f級和e級徽章的質地都是木質的。其中f級是棕色木質,e級是紅木製的。

從d級開始傭兵徽章的質地變成了金屬製。d級徽章是黑鐵的,c級徽章是青銅的,b級徽章是銀質的,a級徽章是金質的。傭兵公會的主力,大多分布在d級到a級。d級以下的大多數都是菜鳥。佩戴金屬製徽章基本就意味著是一個合格的成熟傭兵。

傳說中的s級徽章是用整塊的魔鑽雕琢成的,托瑞爾大陸沒有幾個人見過。

張川越把這次的傭金的大部分存入了公會的賬戶。現在他戶頭保留了250枚金幣,身上掛的小袋子裡放了幾十枚金幣和不少的銀幣銅幣,沉甸甸的。

他就這樣佩戴著黑鐵的徽章,掛著錢袋,心情愉快地從公會大廳來到了街對麵的烈焰紅唇酒吧。

推開酒吧的大門後喧鬨的氣息一如既往地撲麵而來。酒吧裡煙霧繚繞,不時傳來陣陣碰杯與大笑的聲音。在辛苦而危險的任務結束後,傭兵們都在用最大限度的方式放鬆著自己。

張川越向吧台走去。和上次不同,這回他不必費力擠開路上所有醉醺醺的傭兵。看到他佩戴的黑鐵徽章之後,還佩戴e級和f級的木質徽章的傭兵會主動讓開路。傭兵是一個階級森嚴的行業,劃定階級的方式不是靠法律,而是靠每個傭兵的拳頭。不懂得擦亮眼睛的蠢貨會被修理到他明白為止。傭兵的階級清楚地反映了實力,依靠拳頭維護的秩序也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差錯。

在過道上站著喝酒的大部分都是窮困的e級和f級的傭兵。在桌子前或吧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慢慢喝酒需要額外的小費,這是低級傭兵所承擔不起的。所以當e級和f級的傭兵都為他主動讓路之後,張川越的前麵清淨了很多。他很順利的就來到了吧台的前麵,拉過椅子舒適地坐了下來。

“一杯蛇焰酒,美女。”他微笑著對吧台後麵的艾瑪說。

“哇,是你,王……對,張川越,我記得你的名字。”艾瑪閃動著漂亮的大眼睛,“很快就好,稍等。”

一杯琥珀色的美酒很快遞到了張川越的手上。

“謝謝。”他說。

艾瑪很快注意到了他胸口徽章的變化。“天哪,你已經是d級傭兵了。這是怎麼發生的?”

“也許需要一個有點長的故事來說明。你有興趣嗎?”張川越笑著說。

“莉莉,幫我盯一會兒,我要聽個故事。”艾瑪回頭喊了一聲,在收到回應之後轉過頭來。

“當然有興趣了。我要聽聽。”她的眼睛閃閃發光。

“在講故事的時候,再來一杯蛇焰酒潤潤喉嚨吧。”張川越彈出一枚金幣,“也給你自己來一杯好了。”他被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熱辣的感覺直竄上來。

這種感覺不錯。

兩杯新的蛇焰酒被擺在了吧台上。張川越和艾瑪各自取了自己的一杯。“首先要祝賀你的晉階。”艾瑪舉起杯子,和張川越的輕輕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

“謝謝你,艾瑪。”張川越由衷地說。他的稱呼也自然地改成了直呼姓名。“說起這次的任務,其實一開始隻是一個d級的任務……”

張川越的口才不錯,把這幾周的冒險講的驚心動魄。艾瑪不時用手掩住小巧的嘴,發出低低的驚呼。

第四十三章:慶祝

張川越能看出艾瑪的驚訝有一點點誇張。作為傭兵酒吧的女招待,她應該聽過足夠多的精彩故事——不論當中多少真的多少假的。不過張川越並不介意,講的興致勃勃。他相信,自己的故事雖然不是驚天動地,但是也有一些意思。

每個普通人都有自己有意思的故事。所需要的往往隻是耐心的傾聽。

在他滔滔不絕的同時桌子上的酒杯也越來越多。他和艾瑪品嘗了許多烈焰紅唇酒吧的招牌酒,比如晨露酒,黑麥酒等等;感覺一杯一杯的喝不夠過癮,張川越十分痛快地拍出十枚金幣,開了兩瓶二十年的戈多克高地烈酒。

他和艾瑪每人一瓶。

隨著酒杯越碼越多,他們這個角落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幾個傭兵聚集了過來,他們大多是艾瑪的熟人,打過招呼之後他們乾脆拉過椅子在一邊坐下,一邊聽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對張川越的經曆插話,做出評論。

張川越的經曆在傭兵中並不是離奇到難以接受——許多傳奇英雄的起步更加離譜,傭兵王艾米的起步任務是參與開放式的s級任務屠龍——但是在首個任務就能得到a級評價,由f級傭兵一躍成為d級傭兵,張川越的經曆依然可以算是一個小小的傳奇了。

許多傭兵圍著他和艾瑪,感歎他的運氣之好,讚歎他處理任務中體現的智慧與果斷。也有的人也指出了他的一些不足和值得改進之處。更多的人祝賀他任務的成功。

傭兵們互相之間也有競爭。但是大多數情況下這些粗豪的漢子們會為自己的同行的成功而感到高興。傭兵這個職業,充滿了危險但也充滿了夢想。每個成功完成任務的傳奇,都會激勵其他的傭兵為夢想而奮鬥。

發財的夢想。成為強者的夢想。各種各樣的夢想。

張川越不斷與過來祝賀他任務成功的傭兵碰杯。後來他豪爽地請了在坐的每一位傭兵一杯酒。這小小的饋贈引發了酒吧裡的一片歡呼。

一杯酒並不值什麼。但是傭兵們需要的是歡樂的理由。

酒吧老板錦上添花地給每個桌上送了一個果盤,這讓氣氛更加熱烈。很快烈焰紅唇酒吧就演變成了一個慶祝的派對。這樣的情況並不罕見,疲倦的傭兵需要休息和放鬆,經常會因為幾個人的任務成功的慶賀吸引大批陌生人的參加,而演變成整個酒吧狂歡和喧鬨。

傭兵們站起來走來走去,不論認識與否都互相碰杯和高聲談笑。他們談論張川越這次任務,也談論聯想起來的其他傭兵任務中的傳奇;一些人開始大吹牛皮,而一些真正的老手也罕見地吐露了許多往事和經驗。

在歡樂的慶祝派對中,張川越與艾瑪依然是中心人物。張川越是引起今晚話題的,是眾人目光的焦點。他走到哪都有人過來和他碰杯。艾瑪則一直黏著張川越,她在酒吧的人緣很好,性格活潑開朗,和許多傭兵的交情都很好,又是張川越今晚第一個聽眾。她扮演了今晚的女主角。

最後,酒吧中心的椅子和桌子被搬了開來留出了一片空地。這裡被當做了舞池。張川越開始慶幸自己在大學無聊學了一段時間的舞蹈。

雖然很久沒有練習過,但是他中階戰士的身體素質可以幫助他輕鬆做到任何他想做到的高難度動作。精彩的舞步引起了周圍傭兵們的大笑和口哨聲。

他的舞伴當然還是艾瑪。喝了許多烈酒的酒吧女孩臉上紅撲撲的,腳步也有點發飄。但是她很興奮,她笑著,尖叫著,拉著張川越的手在臨時空出來的舞池中一圈又一圈地旋轉。

他們邁著華麗的舞步,前進、後退、橫向、旋轉,不停地變化方向角度,時而貼身,時而分開,跳的熱情奔放,活潑生動。

這是張川越地球和托瑞爾大陸兩個世界數十年經曆中,跳的最投入的一次舞蹈。在多年以後這一幕依然會讓他銘記在心。這將成為他心底深處,混合著悲傷與快樂的,最寶貴的回憶之一。

當他把艾瑪拋向空中,然後又穩穩接住的時候,全場響起了如雷的掌聲。這把今晚的慶祝推上了高潮。

“再……再來一瓶,我還要喝。”艾瑪揮舞著一個空的杯子,在她旁邊是大量的酒瓶。她看上去醉眼朦朧,就像一隻沒睡醒的小貓。

酒吧裡已經躺倒了一片。艾瑪這個小女孩竟然還能清醒著說話,真是個奇跡。雖然她也有些結巴。

張川越苦笑著奪下了她手裡的杯子,一邊用手揉著太陽穴。他喝的也有些多,有點頭疼。不過還是很清醒。

實際上,現在在酒吧裡還保持清醒的大多都是中階以上的戰士,包括張川越也是。其他的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酒吧老板大發慈悲,沒有把他們丟到街上,而是任憑他們在這裡睡上一宿。

有實力保持清醒的頂尖傭兵們湊在一起,輕聲閒聊著。他們之中不知道誰找到了一副撲克,在角落隨意地打了起來。本來喧鬨的酒吧現在變得很安靜。

“不,你不能喝了。”張川越親切但是堅決地對艾瑪說,拍了拍她的頭。

“你花了很多錢。”艾瑪直勾勾地盯著張川越的錢袋,下了結論。那個錢袋就好像被放了氣的氣球一樣扁了下去。

“是的。不過值得。”張川越微笑著回答。

“為什麼呢?”

張川越沉默了。他把玩著手裡的杯子,眼神迷茫。長久之後他終於開口。

“因為孤單吧。人都會害怕孤單的,我也一樣。”

“孤單?”

“是的。人是群體動物。當你悲傷的時候,你希望有人聽你傾訴。當你快樂的時候,你需要有人來分享你的快樂。否則的話,你的成功,你的快樂,你獲得的金幣,又有什麼意義呢。不過隻是些叮當作響的金屬片罷了。當你成功的所向披靡的時候,卻沒有值得擁抱慶祝的人在你身邊,那種感覺,真是孤單極了。”

“我是一個異鄉的旅人。我過去的親人、朋友都在很遠的地方。在這邊,能叫出我名字的人並不多。”張川越轉過身,對著艾瑪說,“所以……你能回憶起我的名字,能第一個祝賀我任務成功,我很感激。真的很感激。”

艾瑪沒有說話,隻是越過桌子擁抱了他。她輕巧地伏在他的肩頭,幫他擦去眼睛裡的淚光。

然後,他吻了她。

兩人很久之後慢慢分開。艾瑪凝視著張川越的眼睛,忽然笑起來,然後再次靠近,輕輕地在張川越耳邊開口,熱氣吹的他耳朵癢癢的。

“你真的這麼感激我的話,不如用實際行動來表示吧。”

“行動?”

“笨蛋。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菜鳥。這還需要我一個女孩明說啊。抱我去你的房間。快點。”艾瑪用拳頭砸著他的後背,吃吃地笑著。

張川越抱著她站了起來。少女柔軟的身體,在他臂彎中輕的就像一片羽毛。

遠處那些正在打牌的,還沒醉倒的幾個中階戰士看到這一幕,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他們都是老江湖,自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沒有出聲破壞張川越的好事,隻有幾個人做著鬼臉,比出加油的手勢。

張川越微笑著衝這些無良的前輩們點點頭,然後抱著艾瑪從酒吧的後門走進傭兵旅店,沿著狹窄昏暗、踩上去吱吱作響的樓梯上了二樓,回到他自己的房間。

在房間裡,張川越溫柔地脫去艾瑪和自己的衣物,壓了上去。艾瑪熱烈的回應起來。

中階戰士強健的體魄,讓張川越與她做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天色微微發白的時候,兩個人才相擁著沉沉睡去。

當兩個人醒來的時候,已經上午時分快到中午。陽光透過窗戶,灑滿了傭兵旅店狹小的房間。

張川越站起來在旁邊的臉盆前洗漱。艾瑪慵懶地躺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她的體力沒有張川越這個中階戰士充沛,被折騰的精疲力竭,不想起床。

洗漱完,張川越回過身拍了拍艾瑪的頭。

“再躺一會吧。我去買點吃的回來。你想吃什麼啊,我的小姑娘?”

艾瑪咬著嘴唇,仔細的想著。“我要吃希爾街的隆斯老爹鋪子裡的冬幕烤餅……要新出鍋的哦!跟你說,他做烤餅又軟又甜,上麵淋了最好的蜂蜜,可好吃了……”艾瑪帶著期待的眼神說。

“好,等著我回來。”張川越說著,走出了房門。

艾瑪在他背後點點頭,看著門砰地一聲關上,將門外和門內隔絕成兩個世界。

希爾街離傭兵旅店的距離不算近,大概隔了三四條街的距離。張川越走過去之後發現自己不用擔心找不到烤餅鋪的問題。能讓艾瑪念念不忘,這烤餅看來確實有獨特之處。現在還沒到中午,鋪子的門口就已經排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等到買完再走回去,恐怕得中午之後了吧。早飯都沒有吃,艾瑪一定快要餓死了。張川越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過也沒有彆的辦法,他隻好耐心地在隊伍長龍的末尾排起了隊。

————

(抱歉我不擅長寫感情戲……大家忍一忍。

另外這一章還寫了另外一件我了解非常有限的東西:舞蹈。我本人既沒有學過,平時也不會去看舞蹈。但是在很多作品中看到過舞者的描寫。印象深刻的包括斯蒂芬金黑暗塔係列,還有馬裡奧普佐的末代教父。

前者描寫了“最後的槍俠”羅蘭狂野的舞蹈。後者中的鐵榔頭皮皮熱愛舞蹈,在他的表妹的婚禮上跳的天昏地暗,隨後執行了把和他表妹結婚的家族清洗乾淨的可怕任務。我感覺舞蹈和音樂這些藝術一樣,當載歌載舞的時候就能把一些沉重的東西暫時放下。生活不能逃避,但有些東西可以幫助我們更有勇氣的麵對。這就是那些超越現實的藝術的價值。

在以前寫過的短篇文章中,也有一篇關於舞蹈的。也放在了縱橫上。大家有興趣可以去看看。鏈接在下麵,裡麵第二個故事“舞者”是這方麵的。)

第四十四章:調查

在張川越視野不及的一條小巷裡,兩雙眼睛正在盯著他。

“買烤餅。這家夥還真懂得享受生活。他要花多長時間排隊,羅尼?”其中一個人問道。他目光銳利,正是和張川越打過好幾次交道的中階聖武士,凱東。

另外一個人全身裹在黑色的袍子裡,不敢露出麵目。他同樣是張川越的熟人,是深知他底細的傭兵公會的資深情報人員,新手引導者羅尼。他看上去並不怎麼情願來這裡。

“隆斯的烤餅一鍋出五個。他的前麵還有四十一個人。所以大概還需要二十到三十分鐘。”羅尼雖然不太情願,但是還是十分專業的做出了準確的估計。

“很好,足夠了。”凱東說,“他一直都獨來獨往。屋子裡現在正好沒人。是個好機會。帶我去你說到的密道吧,我們去他的房間看看。”

“這是不還是不夠保險。畢竟有可能出各種意外……我們可以等他下一次出任務。那樣他一去就會是好幾周甚至幾個月。我們可以找從容仔細地進行搜索……”羅尼爭辯著。

凱東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羅尼明智地閉上了嘴。他清楚這隻堅實有力的手可以輕鬆地挪上一兩寸,像捏一隻雞一樣捏斷他的脖子。這幾乎不會耗費凱東什麼力氣,而他連發出聲音的機會都不會有。

“聽著羅尼,我的朋友。”凱東慢慢地說,好像一個耐心的老師在教育一個笨孩子,“如果他出去執行一個長期的任務,重要的東西他當然也會隨身帶著,對不對?他難道會相信傭兵公會的旅店會是什麼堅不可破的堡壘嗎?我不認為他是一個白癡。所以我們必須抓住機會。懂了嗎?”

“但是我們的風險是不是太大了?至少可以等他出任務的之後先試一試……”羅尼還想嘗試打消他的想法。

“那太久了。而且這不是‘我們的’風險,是你的,羅尼。我不會有任何事的。旅店的守衛不敢為難一個審判所的中階聖武士。即使他敢也不是我的對手。當然你會因為背叛公會惹上大麻煩的。我需要你的情報,所以儘量不讓那種事發生。但是你也不要指望我因此而束手束腳。”凱東冷酷地說。

羅尼臉色蒼白,沒有浪費時間再說下去。打了這麼久交道,他清楚凱東不會輕易改變主意。如果事情已經被定下了,那麼當然動作越快越好,至少越快越能減少被發現的風險。

他的風險。

傭兵旅店的密道入口在旅店一條街之外。這是隻有公會內部人員才知道的秘密。傭兵公會當然不會對注冊的傭兵們毫無保留,偶爾也會留下一點小手段。如果公會的旅店裡住進了什麼不該住的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公會的殺手就會沿著密道悄無聲息地摸進他的房間,解決掉該解決的麻煩。

但是這是隻有公會高層才能做出的決定。如果像羅尼這樣的中層乾部私下利用這條密道,被發現後會給他帶來大麻煩的。密道隻有保持秘密才是密道,如果利用的次數太多,所謂的密道就成了眾所周知的笑話了。

羅尼暫時管不了這麼多。雖然凱東不一定比公會的內部行刑人更可怕,但是他現在站在羅尼旁邊。羅尼得先應付眼前的麻煩。

密道為了節約空氣沒有點燃煤油燈,裡麵昏暗潮濕。

羅尼討厭黑暗,更討厭在黑暗的秘道裡艱難的跋涉。秘道的高度有點矮,他不得不稍微彎下腰避免碰到頭。角落裡幾隻老鼠用敵意的眼神盯著他。

但是相比黑暗,跟在他後麵的那個人讓他更加恐懼。雖然他看上去隻是一個普通的、稍微有些嚴肅的中年人。許多熟悉他的信徒發自內心的熱愛他,並認為他是正義的守護者,但羅尼清楚的知道,那家夥很大程度上是個瘋子。

聖光教會盛產瘋子。

秘道的儘頭是一架長長的梯子。羅尼小心地攀上去。梯子很長,直接從地下的秘道通向了旅館的二層。推開門後是一間儲物間,裡麵堆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小心地不要碰到什麼發出聲音。

很好,走廊裡沒人。

凱東也攀了上來,沉默地跟在他身後。他們兩個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很有默契地站成一個有利於警戒的角度向前小心地走過去。張川越的房間並不遠,很快兩個人就走到了房門前。

羅尼小心地掏出一個。自從當上情報盜賊之後,他已經很多年沒乾過開鎖這種活計了。他感覺到自己的手上都是汗。還好旅館的鎖不是什麼高級貨,儘管手藝生疏了不少,但花了一點功夫還是很順利地打開了。

門鎖發出嗒的一聲輕響之後,凱東邁步搶上前,轉動門把,推開了房門當先走了進去。

“張川越,你回來了啊。”艾瑪迷迷糊糊地從床上抬起頭來。“我好餓。”

凱東停下了腳步,冷冷地打量著屋子裡的一切。擋在後麵的羅尼則小聲地驚呼了出來,“你怎麼會在這兒?”

“羅尼?你怎麼進來的?你身邊的家夥是誰?”艾瑪清醒了一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凱東麵無表情地逼近艾瑪,“小姐,我是審判所的凱東。我是神的武士,正義的執行者。我來這裡調查一個罪犯的證據。”

羅尼有了不祥的預感。凱東沒必要吐露身份。他這樣說隻能有一個原因。

羅尼試圖上前拉住凱東。“凱東,不用這樣,艾瑪我認識,我可以想辦法不要她什麼都不要說出去……”

凱東把手一揮,一股大力把羅尼甩了出去。他撞到櫃子上,額頭流出了鮮血。然後他掙紮著爬起來,嘴裡發出。

“就是因為認識你才有麻煩的,蠢貨。”

艾瑪還沒有搞明白狀況。她在床上坐起來,被子從她身上滑落,露出了一絲不掛的上半身。她驚慌地叫了一聲,有點惱怒地用被子遮住自己,這才繼續說。

“審判所又怎麼樣?難道可以隨便亂闖了嗎?你有搜查令麼?這可是傭兵公會的地盤。維拉會長和城主大人的關係可不一般。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人了啊。快出去,讓我把衣服穿上。”

凱東沒有停步。他邁著穩定的步伐繼續逼近。同時他的手也放在了劍柄上。

艾瑪終於意識到了危險。她難以置信竟然會有人準備就這樣公然在傭兵公會的附近對一個公會附屬機構的人員毫不猶豫地動手。但是她並不笨,能看出對麵這個人並不是一個普通人。她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尖叫。

守衛們能聽出她的聲音。不管在旅店門口執勤的是誰,聽到尖叫後三分鐘內都可以趕到二樓。

但是她沒機會尖叫。凱東穩定地踏上一步後腳下發力,就像一發出膛的炮彈一樣猛撲了過去。

艾瑪和倒在一邊的羅尼沒有看清他出劍的動作,隻看到一道閃電之後半截劍尖就沒入了艾瑪的嘴,從她可愛的腦袋後麵透了出來,封住了她的尖叫。

凱東抽回長劍,劍尖上沾滿了鮮血和腦漿的混合物。艾瑪失去生機的身體無力地倒在床上把雪白的床單染成紅色。凱東走上前去對準她的心臟又補了一劍,然後在床單上把劍擦乾淨放回鞘裡。

審判所的規矩是殺人必須腦部一劍,心臟一劍。畢竟他們追逐的許多黑暗生物比如亡靈、吸血鬼、狼人什麼的,生命力非常強悍。補一劍總會更保險一點。

然後凱東皺著眉看著羅尼。羅尼已經爬了起來。但是他表情看上去不太對勁,直勾勾地盯著艾瑪的屍體,渾身顫抖,顯得失魂落魄。

“羅尼?”凱東喊了他一聲。

“你……你殺了艾瑪。你殺了她。”羅尼低聲的說。“你就在我麵前殺了她。”

凱東感覺到有些不對。“她要發出警報。這會帶來麻煩的。我這可是為你著想,你彆犯傻。”

羅尼對凱東露出了一個淒涼的微笑。即使凱東這樣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多少覺得有點難過。

“就為這個?凱東,我告訴你,我已經受夠了。”

羅尼沒有等凱東回答的意思。他扯下了自己的傭兵徽章。羅尼雖然實力低微,但是深受會長信任可以處理各種文件,所以以情報專家的身份升到了b級傭兵,擁有一枚白銀徽章。他把徽章用力地一掰變成了兩半。凱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魔法波動散發了出去。

幾乎在羅尼扯下徽章的同時凱東也行動了。但是羅尼看都沒看他一眼,好像現在做的事比的生命更值得關注。儘管凱東是中階聖武士,爆發速度極快,但也沒來得及阻止羅尼。凱東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拔劍,而是重重地用膝蓋頂在了他的胸口。

羅尼像一個皮球一樣彈起來撞在牆上又滑下來。他吐了一口鮮血,感覺斷了許多根骨頭。凱東卡住他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拎起來按在牆上。

第四十五章:證據

(今日第二更)

“給你一個機會說清楚你做了什麼。否則我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凱東用平靜的語氣說。

“告訴你也沒關係。”羅尼慘笑著回答。“每個c級以上傭兵都是公會的骨乾。其中不乏中階戰士。即使不是中階戰士,也都是經驗豐富或者有特殊技能的資深低階戰士,比如我是擅長情報分析的盜賊。這樣的傭兵是公會寶貴的財富,不能輕易的犧牲。所以他們的傭兵徽章是一旦損壞就會發出求救信號。公會總部會根據位置以及他的身份派出合適的救援。”

凱東沉默了幾秒。“救援有多久會來?”

“不清楚。根據情況會有所不同,畢竟意外損壞、誤報的可能也是有的,所以也不一定每次都有援助。一般需要十分鐘左右吧。”羅尼回答。

凱東的手指摸上了劍柄。羅尼滿不在乎地閉上了眼。想了一會,凱東把羅尼扔回到了牆角,也不管這重重的一摔又砸斷了他幾根骨頭。

“算了。殺你也沒意義。反正傭兵公會有的是法子處置叛徒,讓他們動手吧。你最好放聰明點,不要大喊大叫。那沒用,而且隻會讓我煩的給你一劍。如果你實在不耐煩可以試試看。”凱東說。

凱東雖然冷酷,但是也許他對多年合作的線人還是有那麼一點感情的。至少這感情濃厚到讓他不願意親手乾掉羅尼。

羅尼麵無表情地倚著牆角看凱東在房間裡忙碌。凱東沒有在櫃子上的鎖上浪費時間,一劍把櫃子劈開之後在裡麵翻找起來。幾件衣服被他隨手撕成破布。錢袋被他打翻後金幣滾落一地,而他看也沒有看。

很快他在箱子底找到了他感興趣的東西。

一把粗糙的匕首,握把是獸骨製的,帶著濃鬱的獸人部族風格。還有兩本獸皮製的小書,書的題目分彆是《魔法飛彈:理論與實踐》,《閃光術施法指南》。翻開書頁後凱東看到了作者的名字:拉比納碎石。他清楚這是獸人部落族長的名字。在書頁中,有著大量張川越親筆做的筆記。

“很好。這個證據很有力。”凱東自言自語。然後他把匕首和兩本書都貼身收好。

這時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凱東警覺地站了起來,手握劍柄站到了門後,同時警告地看了羅尼一眼。

羅尼麵無表情,索性閉上了雙眼。艾瑪的死刺激了他,讓他不顧性命地發出了警報。但這不是說他同樣關心每個其他傭兵的下場。畢竟他隻是一個公會的叛徒。

一個粗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怎麼回事,裡麵怎麼那麼大動靜。我是旅館守衛,快開門。”

回答他的是直接從木門中刺出的一劍。凱東依據聲音對方位做出的判斷十分準確,一劍刺穿了守衛的身體。抽回劍的同時凱東一腳踢在了門上。飛出去的木門把重傷的旅館守衛撞飛了出去,沿著樓梯滾下去把一個跟上了的守衛也砸的摔倒在地。那個後來的守衛著想要把壓在身上的門板和守衛推開,卻沒有力氣做到。凱東想了想要不要下去補一劍,還是放棄了。

我畢竟不是殺人狂,這隻是工作而已。他心想。

然後凱東沿著二樓的走廊跑到儘頭的儲物間,推開門打開秘道的入口一躍而下。

從二樓到地下一層的高度對中階戰士並不算太大的負擔,他稍微抓住牆壁做了一點緩衝就足夠了。接近地麵的時候凱東的雙膝一曲,接著猛地彈起來借助反衝之力狂奔起來。時間已經過去了七八分鐘,需要抓緊點。

凱東的靴子重重落在地上,濺起一灘灘積水。黑暗中的老鼠被他沉重的腳步聲嚇的紛紛躲到一旁。

密道的並不算長,他很快就跑到了儘頭。

推開門的時候,多年來千錘百煉的警覺讓凱東猛的側了下身子。一道刀風擦著他的身體劃過。

他看都沒看就拔劍反刺回去。一連串的刀劍交擊聲音接連不斷地響起。他奮力逐漸加快出劍的速度,在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下,抓住機會猛劈一劍,順勢衝出了秘道出口。

從昏暗的秘道中出來之後陽光讓他眯起了眼睛。凱東就這樣眯著眼打量著在洞口伏擊他的人。

這是一個麵目陰沉的中年人,穿著一身樸素常見的冒險者服裝。衣服底下可以看見是一副皮甲,不知道是用什麼魔獸的皮製成的。他的胸口掛著一個金質的徽章,上麵刻著一個大寫字母a。他手裡拿著一把閃著藍色光芒的彎刀,顯然是把品質不凡的附魔武器。

“灰狼文森特?想不到是你親自來狙擊。”凱東說。

在傭兵圈裡“灰狼”文森特是個名氣不小的著名的資深傭兵。雖然還是中階戰士,但是距離高階隻有一步之遙。

中階戰士與中階戰士也是不同的。他們之間的力量、敏捷的基本素質差彆不會太大,差距主要體現在技巧和經驗上。整個赫爾德城有上百個中階戰士,在他們之中文森特是數的上的頂尖好手。

他也是傭兵公會會長維拉創辦的毒龍兵團的副團長,是維拉最重要的左膀右臂之一。有些人根據他的綽號“灰狼”,諷刺地說他是維拉的一條狗。

“凱東,怎麼會是你?”文森特皺起了眉,城裡的高手就那麼幾個,他同樣認識凱東。“警報是羅尼發出的。你把他怎麼了?”

“他還活著。你去看看?”凱東說。

“我會去看的。但在那之前你最好和我去總部一趟,做些解釋。”文森特用刀指向他。

“這不可能。”凱東說。

兩個人沒有再多廢話,同時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對衝而來。凱東舉起長劍當頭劈下,文森特用刀一架卸開長劍,同時刀柄一轉反劈了回去。凱東退了半步。文森特刀光一閃繼續貼近搶攻。

兩個人都是經驗豐富的中階戰士,以快打快,轉眼間就交換了幾十次的攻防。文森特的刀法要略勝一籌,漸漸壓製住了凱東。但是一時還攻不破他的防禦。

凱東也是中階級彆中的強者。但是他的劍術技巧和文森特這樣的頂尖好手還有差距。他的強項在於魔武雙修,可以依靠強大的神術輔助近戰。他一聲怒喝,身上浮現出了一道神聖的光芒。他揮劍的力量頓時大了接近一倍。這是神聖魔法祝福術的作用。

此外他空著的左手凝聚出了一麵桔黃色的光盾,大小和普通的圓盾近似。這是神聖魔法:聖盾術。

使用了魔法之後凱東拉回了局勢。有了左手的光盾護身,他右手長劍可以更放心的進攻。而在祝福術加成下他的力量有了很大的優勢,文森特不敢硬接他的攻擊,擔心被磕飛兵刃。

但文森特也不是沒有辦法。他把刀把稍微旋轉了半圈。手中的彎刀頓時染上了一層淡藍色的光芒,透出一股寒氣來。

他手中的彎刀是一把高級的附魔武器,叫做寒冰之刃。可以附帶冰凍的效果。這樣凱東也不太敢隨意地和他交擊兵刃了,因為格擋的時候寒氣會順著兵刃或盾蔓延過來。如果肢體被寒氣凍僵,就可能會遇到危險。

在中階以上戰士的戰鬥中魔法裝備的重要性越來越大。擁有一把作用獨特的好武器,很可能幫助一個戰士擊敗技藝更加高超的對手。

文森特激活了武器的魔法效果之後,雙方都不敢和對方硬碰硬的交擊兵刃,又站在了同樣的起跑線上。雖然暫時局勢還算平衡,但是這裡是傭兵公會的地盤,隨時會有傭兵來增援。文森特耐心地周旋著。他一向很有耐心。

凱東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他散去了左手的光盾,改用雙手握劍,大開大合地上下揮舞,和文森特對攻了起來。他即使遇到危險也不防守,而是采取以傷換傷的策略。很快幾道血霧在雙方身影中噴起。

又一聲巨大的金屬聲響後,兩個中階強者的身影交錯而過,分彆踉蹌著後退。他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緊緊地盯著對方。

文森特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傷痕。他用左手捂著傷口,鮮血從手指中間滲出來。如果再偏一點他的眼睛就要瞎掉一隻了。不過現在這隻是給他留下一道不算重的傷口而已。也許在事後在是一道難以消除的傷疤,但現在他對戰鬥的影響並不算大。

凱東的傷要嚴重的多,在肋部和肩膀各有一處重傷。不過他已經用治療術止住了傷口的鮮血,所以同樣沒有失去戰鬥力。

“文森特,你比我強。但是除非你準備拚命,否則你留不下我。”凱東自信地說。

文森特猶豫起來。“我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不會和你拚命的。不過我們已經知道是你了,有什麼事你逃不掉的。”

“好,我等著。”凱東點點頭,手持長劍倒退著離開。直到走到安全的距離,才轉過身開始奔跑。

文森特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直到一個b級傭兵氣喘籲籲地跑到他的身後。“灰狼,旅店出事了。你跟我來。”那個傭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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