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推荐阅读:

第十一章:拉比納

“族長!”有年輕的獸人獵人轉過頭焦急地大喊。

拉比納沒有回頭。他隻是背對著年輕是獸人獵手們揮了揮手,用清晰而堅定的聲音說,“不要多說了。快走吧,我的孩子們。”

我說過很多次,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戈登在心裡說。然後他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他忍不住大聲嘶喊了一聲,“小心些……父親。”

拉比納仍然沒有回頭。但是戈登看見他的背影顫抖了一下。戈登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這個詞稱呼過他了。

拉比納再次揮了揮手。在他身後,他的兒子和部落的其他少年們正向部落的方向逃去。

騎士並沒有嘗試越過拉比納去追擊獸人們。雙方都是身經百戰的中階職業者,他知道那種事是不可能的。

對峙片刻之後,騎士首先開始動作。他翻身跳下坐騎,扔掉騎士長槍,從背後抽出劍,慢慢地逼了上來。

長槍攻擊範圍大,卻不利於細微變化,適合戰場殺敵。眼下是高手相爭,用長劍更適應。獨角獸雖然是中階魔獸實力不凡,但畢竟是魔獸沒有智慧。同樣適合戰場,而不適合直接參加這種對決。

騎士沉默地步步緊逼,沒有對地上的長槍和身後的打轉的獨角獸多看一眼。這的確是精銳的中階戰士才有的果決的氣質。

不過,拉比納絲毫沒有懼色。中階和中階之間,也是有差距的。經驗豐富和經驗豐富之間,也是有不同的。拉比納當年在人族獸族的血腥戰場上縱橫的時候,眼前的騎士還是胡混的少年吧?

多年來拉比納雖然卡在中階法師與高階法師的關口不能寸進,隻能停留在中階法師的水準上。但是中階實力範圍內的手段越發的爐火純青,怎麼會害怕一個晚輩。

他打定主意,要憑借自己經驗的優勢,在這裡先乾掉這個騎士。中階戰士足夠以一當十,在戰場上充當突破的箭頭威力極強,對一支軍隊意義重大,他們就是一支軍隊的軍魂。

而這樣的靈魂,在一支軍隊裡也絕對不會太多。中階戰士數量稀少,十分珍惜,一般都是高級軍官。在這裡乾掉他,對解決部落的危機十分有利。

人類騎士,打的也是類似的主意。

相比於中階戰士對人類軍隊的意義,拉比納對碎石部落的重要性隻有更高。作為在人類獸人對抗前沿的獸人據點,碎石部落貧困但民風彪悍,戰士是不缺的,幾乎所有男性成員都是合格的低階戰士。

但是施法者的緊缺則是困擾他們多年的問題,一直以來都是拉比納一個人撐著的。好在他是中階法師,實力不弱,知識廣博,總算是一個人照顧了部落多種多樣的需要。

如果能在這裡把他留下,對碎石部落將會是沉重的一擊。施法者的作用,很多時候遠在直接的戰鬥力之外。

雙方的主意打到了一起,也不多話,一齊準備開始出手。

先動手的是拉比納。雖然他身為中階巫師,所有低階法術都可瞬發,並不怎麼懼怕近身戰。但法師和武者對戰,終究還是傾向拉開距離的。所以他搶先出手。

這次還是火球術。拉比納精擅元素類的法術。而具體使用哪種元素魔法,往往會依據環境而定。就像他灌溉部落的農田的時候,在河邊施展法術,借助整條河水的水汽搬運水元素,就取得了事倍功半的效果。

眼下正是秋天,大草原上天乾物燥,正適合火係法術的施展。

正在逼近的中階騎士隻覺得呼吸一窒,渾身的毛發都被灼的乾枯彎曲,似乎要燃著了一樣。一股騰騰的熱浪迎麵卷來,氣勢磅礴。

不過他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就被擊倒,就地一滾,以避鋒芒。火球擦著他的頭發掠過,在遠處炸開,轟的一聲揚起一片煙塵。與此同時,他閃電一樣迅速彈起,拉近和拉比納之間的距離。轉瞬間,就已經衝鋒到了近前。

拉比納絲毫無懼,手一揮就是一連串的瞬發小火球,同時給自己加持多個防禦術法,和對方猛烈地對攻起來。

短短瞬間,拉比納護身的三層空氣護盾先後被擊破,身上留下大小數道傷口,其中一道自胸口貫穿至腹部,再深一些就足夠將整個人分成兩半,狀況淒慘。

但是騎士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渾身上下被烈焰燒的焦黑一片,頭盔早被打飛到了不知哪裡,胡須毛發都被火焰燒了個乾淨。最後被拉比納生生地按在胸膛炸開了一個炎爆術,整個人被爆炸的衝擊力掀飛到空中,倒飛出去。整個精鋼半身胸甲被炸的四分五裂,裡麵血肉橫飛,傷口慘不忍睹。

高手相爭,未必就要打很久。拉比納迫於遠方人類大隊騎兵的逼近,必須和對方速戰速決。人類騎士作為武者必須儘快接近對手也無意拖延,所以雙方爆發了一場激烈而迅速的決戰。

從結果來看,人類騎士重傷倒地,暫時沒有還手之力,而拉比納的傷勢還能走的動路,可以算是慘勝。

借著炎爆術的爆炸的衝力,拉比納反身飛出,向著碎石部落的方向急速飛奔而去。他也已經是身負重傷,而遠處大隊人類騎兵正在逼近,因此他雖然慘勝,但也不敢繼續久留在此。連花費時間給人類騎士補上一刀的時間都沒有。畢竟中階戰士體質變態,號稱打不死的小強,臨死掙紮的話,說不定就能爆發一下,拖上他片刻,讓他陷入重圍。那樣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那個倒地的人類騎士很快確實充分體現了中階戰士變態的體質和頑強的生命力,過不多久,竟然掙紮著站了起來。不過他也無力再追擊了,手拄長劍半跪在地上喘息起來,等待後麵大隊人馬的救援。

不多時,人類的大部隊已經趕了上來。幾個人跳下馬,小心地攙扶起騎士,讓他去裝載傷員的馬車裡休息。他的獨角獸坐騎和散落在地的裝備,也有專人小心地保管了起來。

“快,快一點。敵人就要來了。”一名獸人戰士大聲的怒吼著,指揮著另外幾個獸人加固碎石部落的寨牆,並且攀上城牆,準備防禦。

碎石部落外圍有一座環繞村莊的、圓形的寨牆。牆並不高大,通體以碎石粘合魔法溶劑鑄成。獸人並不擅長築城,草原深處的部落都是帶著帳篷逐水草而居的。隻有碎石部落這樣在人類和獸人邊境上的獸人村鎮,因為防禦的需要,才會建城寨、寨牆。

地球上,農村的地主、領主也會組織民團武裝,對抗盜匪。比如曾頭市、祝家莊對抗梁山好漢的進攻。

雖然看上去並不宏偉,但是經過數代人孜孜不倦的保護、加固,環繞碎石部落的這道牆卻很堅固實用。

這道矮小的碎石城牆曾無數次讓人類在它底下飲恨。是碎石部落名字的來源之一。它也被稱為“染血的碎石”。

久居在人類兵鋒的威脅之下,碎石部落的獸人獵人多少都有些軍事常識。逃回來的獸人獵手通過和人類軍隊短暫的接觸,也帶來了不少的情報。

自從人類與獸人的《帕特裡克特合約》簽訂之後,人類和獸人就停止了互相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但是,小規模的摩擦還是難以避免的。有些邊防軍,會自發的偷偷越境來打草穀,也就是掠奪。

來襲的人類騎兵並不多,隻有五六百人。在騎兵隊的後麵還有三四百步兵趕著馬車押送少量的輜重,主要是士兵的乾糧和藥物。應該是某個人類的中級軍官私下率兵出來劫掠,補給軍需。這支軍隊在攻破、屠戮獸人部落之後,麵對獸人的抗議,隻要聲稱是盜賊團所為,就可以了。

幾百人的行動規模,還在強盜團的可能範疇之內。這樣小規模的攻防,被人類和獸人高層都默認了下來,看做民間自發的行動,而不是正式的軍事進攻。

時候外交上當然也許會有些爭吵,但獸人部落聯盟也不可能因為碎石部落這樣一個小部落的存亡發動對人類的全麵戰爭。

當然,至少附近的其他部落不會坐視碎石部落覆滅,必定會伸出援手。但是,碎石部落必須自己堅持到其他部落來援的時候。

從人數上來說,碎石部落不吃虧。常備的民兵就有幾百人。能打仗的成年男性獸人至少有一千,如果放寬點標準老弱病殘甚至婦女一起上陣,幾千的雜兵也是有的。

但是在訓練上和裝備上,雙方差距太多。這次襲擊的人類騎兵是正規軍,而且是邊防精銳,幾乎人人著甲,其中金屬鎧甲甚至附魔金屬鎧甲為數不少。

碎石部落的鎧甲總歸也就一百多副,多半還是普通的防護力平平的皮甲。在弓弩、刀劍的數量和質量上,雙方也有著巨大的差距。軍事訓練上,獸人雖然在捕獵中也配合出一定的軍事素養,但和正規軍的戰術意識絕對無法相提並論。

如果拉出去野戰,獸人一方是輸定了的。不過他們的優勢在於有城寨可守。人類騎兵奔襲而來,一定沒有攜帶太多的強力攻城器械。這是獸人最大的優勢。他們必須利用好這一點,抵消人類裝備和訓練的優勢。

但是,很多防禦設施都需要施法者啟動和主持。否則防守的優勢很難發揮出來。但現在拉比納遲遲未歸,讓人十分擔憂。

第十二章:保衛部落

正在此時,從天邊席卷而來一道煙塵,隱約可見其中裹著一個人影。煙塵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到了城牆下,未做停留直接從城門中穿過向部落中而去。這是中階術法旋風術,用來趕路十分快捷便利。碎石部落的族長,中階巫師拉比納終於回來了。

人類騎兵趕到部落外圍之後,休整了半天。隨隊的步兵快速地支起帳篷、立起木柵欄、挖掘壕溝,在碎石部落麵前立起了一個堅固、專業的營寨。

然後他們就展開了進攻。

雙方首先用弓弩展開互相的遠程攻擊。獸人的優勢在於站著城牆上,居高臨下,向下拋射的威力比仰射的威力大很多。但是獸人的弓隻是普通打獵的獵弓。而人類強弩、長弓等武器一應俱全,在射程上有優勢,而且人類士兵盔甲、盾牌的擁有數量要遠遠高於獸人,敢於冒著箭雨反擊,因此對射中漸漸占據了一定的優勢。

不過僅僅是占據一定優勢而已,並沒有到決定性優勢的程度。畢竟守城是最好的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機會。如果被對方的箭雨壓的有些頂不住,大可退後到城牆後麵喘口氣,更換一批人上陣,輪流分擔傷亡和壓力。獸人依靠這種方法堅持了下來。

不過人類軍隊也沒有奢望過純粹一頓箭雨就把守軍射崩潰。那太不現實。他們所希望的,也不過是遠程火力能創造強攻城頭的機會罷了。

這一支人類部隊是一個幾百人的小部隊,沒有攜帶任何重型弩炮、衝車之類攻城器械,如果要攻城,隻能采用最殘酷的蟻附式攀城法。現在就開展這樣的進攻,傷亡的代價也超過了他們的承受能力。他們需要更好的時機。

數百騎兵圍繞著城寨呼嘯著來回奔馳,用騎弓或輕型和獸人獵人對射。步兵們用更強大的長弓和重型弩在後麵掩護他們。

保持著來回奔馳,讓人類騎兵被命中的概率大大降低;加上騎兵是部隊的精銳,至少都有皮甲防護,隊長以上都有金屬鎧甲,因此他們這樣來回奔馳騷擾是很安全的。而他們的舉動給了城牆上的獸人很大的壓力。

這樣來回奔馳的騎兵,就像一群心懷惡意的餓狼在圍繞著獵物打轉。他們有著足夠的耐心等待獵物露出破綻的時候。對於獸人來說,戰事岌岌可危。

此時,拉比納正躺在床上,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不時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嗽的時候還帶出一些鮮血,情況非常糟糕。

騎士給他造成的傷勢中,有一劍不巧正斬在了他體內的魔核之上。中階以上施法者體內的魔核統領他全身的魔力,不僅數十倍地擴大了魔力的容量,而且能夠改變魔力性質,讓法術更具威力,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拉比納的魔核受到了淩厲的一劍,整個結構都在動搖,進而導致他體內的魔力紊亂,是十分嚴重的傷勢。而他受傷後又沒能及時調養,不得不拚儘餘力迅速趕回來,導致傷勢進一步加劇。現在不要說施法、戰鬥,就是站起來走路都困難。

戈登站在床前,看著他的父親。

多年以來,他頭一次注意到父親的頭發已經全白了。老獸人拉比納躺在床上,臉上蒼白,頭發斑白,蓋著白色的被子,如同一個白色的幽靈一樣。

戈登搖搖頭把這個不祥的聯想趕出腦海。

他看著父親的麵孔。拉比納的臉在獸人中算是消瘦的。戈登以前常常抱怨這副麵孔不夠威武彪悍,讓他在獸人夥伴中沒有麵子。現在他意識到,這是多年來為整個部落操勞的結果。

戈登握緊了拳頭。他不願意看到父親死去。他更不願意看到父親為之付出的碎石部落,他的家鄉遭受戰火的侵襲。他感到自己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傳來一陣刺痛。他狠狠地咬緊了牙,轉身走到屋子一角,拾起了他父親的法杖。

這件魔法裝備是碎石部落最珍貴的財產之一。由鐵鬆木製作的杖身沉重、堅固,摸上去紋理細膩,具有良好的魔法親和力。在杖的頂端鑲嵌著一枚璀璨的紅寶石,寶石裡麵有豐富的火元素,可以大幅提高火係法術的威力。

但這些並非戈登在意的對象。他不是法師,對這些幫助增強法術威力的功能不感興趣。他在杖身上摸索著,很快找到了一個隱秘的按鈕。他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法杖的另一頭立即彈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

這是法杖附帶的一項近戰功能,這個利刃的鋒利程度遠在碎石部落大多數武器之上,是一把不錯的附魔武器。

他提著這把武器走出了家門。

但是剛一出門,戈登就被人拉住了。“你要到哪裡去。”

“放開我……等等,”戈登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驚愕,“張川越,你怎麼這個時候跑了出來。現在可是戰爭時期,會有人盯著你的。”

“噓,小聲點。”張川越說,“你是說巴朗麼。放心,我沒把他怎麼樣,隻是弄暈了過去而已。”

“你還笑……你是白癡麼,要是被人發現,你就麻煩大了。”

“彆緊張,不會有事的。另外,”張川越的臉色嚴肅了起來,“我想我不能就這麼坐著看一切繼續,看著攻進來的軍隊毀滅一切。我知道戰爭是怎麼回事。我不能看著它發生。”

戈登的嘴唇動了下,但沒有把衝到嘴邊的幾句話說出口。儘管他看到張川越的表情說明他已經準備好聽到關於種族的譏諷。

“既然如此,隨便你好了。”他說。“話說回來你抓著我做什麼。”

“你覺得呢?你要去哪裡。”

“去城頭。”戈登沒說去城頭做什麼。也不必說。他的眼神清楚的說明他是去殺人。

“你不該去。”張川越平靜地回答。而這一句話如同一點水進了油鍋,點燃了戈登。他一把抓住了張川越的脖子,“你說什麼?”

張川越毫不介意,隻是站直了身子。他比戈登略高一點,而力量要大了十倍。這一站,戈登抓著他的脖領被他提了起來,如同一隻猴子掛在樹上,看上去十分滑稽。

“戰爭讓婦女和兒童走開。你的年齡還不到上陣的時候。再說,你一個人的力量也改變不了什麼。”

“放屁……我是說,就算你說的對也無所謂。我不在乎。至少能殺一個是一個。你快放開我。”戈登意識到了自己的形象有些滑稽,鬆開手想離開,卻發現張川越反過來抓住了他。

“更重要的是,在你有更好的幫助守城的可做的事情的時候,你不去做,卻反而傻了吧唧的去城頭拚命,你這就並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了。”在他徹底爆發前,張川越迅速地說。

幾分鐘後,他們一起走在另外一條通向城牆的道路上。這條道路並不直接通向最前沿和最激烈的部分,而是通向城頭的塔樓。哪裡是防禦的指揮部,城牆防禦設施的中樞也在那裡。

張川越想去嘗試啟動防禦設施。作為拉比納之外唯一的施法者,隻有他能做到這一點。

他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去做這件事。可以找出來的理由很多:他在這個獸人部落生活了很久,和其中的一些成員——比如拉比納和戈登相處的不錯;部落中有許多的兒童;如果部落被攻破,他自己也可能遭受到混亂的波及;

但是相反的理由也很多:比如,他畢竟是個人類。雖然作為穿越者,和這個世界的人類沒有什麼直接的聯係,但也多少有一些背叛的感覺。他的舉動難免會收割一些人類戰士的生命。而他們並沒有得罪他。

最終,他隻能憑借內心的聲音做出判斷。他最後斷定,這件事必須去做。

不過,獸人們是否樂意讓他做,還是個問題。

“你真是瘋了。控製防禦設施的法陣同時也是部族的祭壇。這是神聖的地方,隻有長老和族長可以上去。一般的獸人都不行。更不用說人類了。他們不可能會讓你上去的!”戈登一邊走,一邊焦急的說。

“不試試怎麼知道。”張川越麵無表情地回答。

“好吧。”戈登賭氣似的一甩手。“反正是不會成功的。你偏要浪費時間,也沒什麼……”

張川越盯著他的眼睛開口。“你覺得這是浪費時間?”

“是的。毫無希望的事情,不是浪費時間是什麼?”戈登賭氣似的說。

“有沒有啟動防禦設施,對於戰爭結果的影響你比我更清楚。防禦設施隻有依靠魔力啟動。現在能勉強算個施法者的隻有我一個。難道整個碎石部落的存亡就比不上一條傳統麼?”張川越問。

“我不知道。反正守衛城牆的獸人是不會讓你上去的。”戈登把臉轉向一邊。

“不管他們怎麼想。你怎麼想?哪個更重要?部落的存亡,還是獸人的傳統?”張川越問他。

“……我不知道。我說了,我不知道。”戈登很久之後才說出了這麼一句。

張川越沉默了一會,然後對他說,“如果你讚同我的計劃,如果你想真正試試看是不是能拯救部落,就跟上來。。”

說完,他向前走去。戈登狠狠地跺了下腳,然後跟了上去。

第十三章:繼承人

十分鐘之後,他們走到了塔樓的入口前麵。還沒有走進去,就聽到了裡麵傳來如雷鳴一般的咆哮聲。

“混賬!告訴第三隊的那群狗崽子,給老子頂住!不行也得行,我這裡沒有預備隊替他們!告訴科林,他頂不住的話,就他媽的死在城頭好了,不要下來丟人!”

張川越和戈登默默對視了一眼,他們知道聲音的主人:碎石部落長老之一,資深的低階戰士、距離中階戰士隻有一步之遙的布萊爾。他是碎石部落除了拉比納之外實力最強、威望最高的獸人,此刻正是由他主持城牆的戰局。

張川越和戈登並肩向裡走。剛到門口,衛兵就麵帶警惕神色地攔住了他們。“你們不能進去。尤其是你,人類。”

“你不認識我了麼,洛裡。”戈登湊上前笑著說。

“額,戈登少爺……”叫洛裡的衛兵有些頭疼似的扶住了自己的額頭,不知道說什麼好。戈登是族長的獨子,身份高貴,注定將繼承族長之位。

這對於重視傳統的獸人很重要。他自己的身手在年輕人中也算不錯的,在年輕人中也比較有威信。

但另一方麵戈登是個半獸人,雖然很少被公開談論,但人類的血統問題還是讓某些獸人心懷疑慮。

加上他性格叛逆,和族長父親的關係很僵,經常和部落裡一些喜歡惡作劇的獸人小夥子混在一起胡鬨,甚至還和人類張川越的關係很近,這些舉動也讓很多老派的、有威望的獸人大皺眉頭。

衛兵洛裡對於要不要放他進去感到拿不定主意。

“好了好了,不要磨蹭了,我們有要緊的事情。下次打獵回來請你吃烤肉~~”沒等他做出決定,戈登就不耐煩地推開他和張川越走了進去。

洛裡想要拉住他,猶豫了一下又回到了崗位上。由他去吧,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他心想。

一走進塔樓,張川越就聞到一股難聞的汗水與血腥的味道。塔樓裡麵一片繁忙的景象,許多獸人戰士來回奔跑,從前線帶回各式各樣的軍情,再把各種命令帶回前線。指揮官大聲的咆哮與傳令兵惶急的報告的聲音混和在一起,在空氣中變成無數嘈雜難辨的噪音。

塔樓的第一層的大廳裡,大部分無用的設施都已經被清空,隻留下一張巨大的橡木桌子。幾個地位較高的碎石部落的獸人正圍著它,互相交談、爭吵,時而向外麵發布一些命令。

在一片喧囂之中,布萊爾長老是最顯眼的一個。無論是他的外貌還是他的聲音都是如此。布萊爾是一個典型的獸人,臉型方正粗獷,下巴頑強的突出著,兩腮邊一邊一個長長的獠牙,讓人望而生畏。他的身材魁梧高大,就好像一堵牆一樣。

這時,他剛巧注意到了進來的張川越和戈登,立即把筆往桌子上一摔,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就好像一堵會行走的牆移動過來,幾乎讓人窒息。

“長老……”張川越試圖開口,但隻說了兩個字就被打斷了。

“你這個人類混賬他媽的在這裡做什麼?誰允許你進來的?來人抓住他!”布萊爾雷鳴般地咆哮著,震的張川越耳朵嗡嗡作響。

兩個獸人戰士毫不遲疑地衝上來扭住了張川越的胳膊,用的力氣很大,張川越感到肩膀關節一陣疼痛。儘管他的力量遠在這兩個普通的低階戰士之上,但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抗,任由他們把自己往門口拖。不過力量的優勢讓他一步都沒動。

他盯著布萊爾充滿怒火的麵孔說,“我能幫你贏得勝利。”

布萊爾不感興趣地揮揮手,“我不需要一個人類崽子來幫我打仗。拖他走,這次要鎖好。”

獸人戰士拚命拉扯著張川越。他被迫退了幾步。他用一隻手抓住門框,穩住身體,“我能啟動防禦設施。我是個施法者。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布萊爾長老。”

“等等。”布萊爾說。正在把張川越往外拖的獸人戰士鬆開了手。張川越活動著被扭痛的肩膀走走到布萊爾。

“把話說清楚,人類。”

“我不敢說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我認為我應該有能力激活控製防禦機關的法陣。僅僅激活並不難,隻要有魔力就可以。即使是最初級的魔法學徒也能做到。當然,我不可能發揮出全部的威力。但是即使隻是一部分基礎功能,我想對碎石部落也是很有用的。”張川越說。“好處不僅僅是直接的。更重要的是在士氣方麵。”

布萊爾的眉頭皺成了一團。“你的意思是,你想到上麵的祭壇裡去?”

“當然。我不可能隔著幾千裡去激活和操縱它。”

布萊爾明顯的猶豫了。他來回走了幾步。“不行。隻要我還活著,那就不行。我不會準許你把你那肮臟的腳踏上神聖的部落祭壇的。永遠都不會。”他停下腳步後說。

“也許您可以再考慮下。我……”“好了,閉嘴!我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來人,帶他走。”張川越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布萊爾打斷了。他粗暴的揮著手招呼人上來。

“等一下,布萊爾叔叔。”戈登清脆的聲音響起。衝過來的衛兵猶豫了一下,停下了腳步。布萊爾也轉過頭看向他。

戈登看上去有點緊張。他雖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性格叛逆連身為族長的父親都敢於頂撞,但是卻有一點怕他的老布萊爾叔叔。

布萊爾長老和拉比納是世交,自小一起長大,如同兄弟一樣。戈登出生以後,布萊爾也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一樣對待。當戈登和父親鬨翻離家出走之後,布萊爾家是他常去的落腳之地。他不知道吃過多少次布萊爾的妻子羅絲大媽熱騰騰的飯菜。

戈登和父親矛盾的理由之一是拒絕父親為他選擇的魔法之路,堅持要成為一名戰士。他的很多戰鬥技藝都是布萊爾教給他的。

總之,布萊爾長老看著他長大,照顧他的生活,訓練他成為戰士,比他的父親更像父親。而且布萊爾和他的父親是好朋友,也從中很大的緩和了戈登和拉比納父子之間的關係。

戈登鼓起勇氣,對布萊爾說,“我認為這個人類的建議是有道理的。”

“難道你想讓他去祭壇?你瘋了嗎?這是褻瀆!”布萊爾長老怒吼。

“也許的確是。但這也是為了戰士們的生命,布萊爾叔叔。”

“碎石部落的戰士願意為了維護傳統的榮耀獻出生命!你這是在侮辱他們的勇氣!戈登,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這是懦夫的言論。獸人沒有懦夫!”

“你沒有權力替他們做出選擇,布萊爾叔叔。”

“哦?我沒有權力?那誰有,小子?”布萊爾被氣的反而笑了出來,把臉湊近戈登,大笑著說。

“我有。”在布萊爾震驚的目光中,戈登高高舉起了手中拉比納的法杖。“我,戈登,拉比納之子,以碎石之名的繼承人的身份,命令你打開通往祭壇的路,讓這個人類上去。現在,馬上。”

一瞬間,空氣中的喧囂消失了。整個大廳的獸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用驚訝的目光看著戈登。布萊爾長老看了他片刻,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

“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清,小戈登。你再說一次。”布萊爾掏了掏耳朵說。

“我說,我命令你讓我和他去祭壇。執行命令,布萊爾。”儘管聲音有些顫抖,但戈登還是一字一句地把話說完了。這一次,他沒有加尊稱。

布萊爾沉默地瞪著戈登。無形的壓力在空氣中醞釀著,就好像風暴來臨前的烏雲。戈登的臉上滲出了汗水。但他咬牙堅持著。他握著法杖的手,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當他感到腿有些發軟的時候,布萊爾終於開口了。

“很好。很好。趁著我沒改變主意,滾吧。人類,小心點,我會派人在外麵守著你們的。”布萊爾掏出一串鑰匙,扔在了戈登的腳下,發出清脆的聲音。“希望你不會為現在的決定後悔。”

戈登彎下腰,撿起鑰匙。“謝謝你,布萊爾叔叔。”

“滾。”

戈登沒有再多說什麼,一拉張川越的袖子,和他走向了通往塔樓二層的樓梯。樓梯的門口被手臂一樣粗的鐵柵欄隔開。戈登把鑰匙插進鎖孔轉動,一陣牙酸的響聲之後,鐵柵欄向上升起。他和張川越快步地走了進去。

布萊爾看向依然一片寂靜的塔樓大廳。“還在看什麼?乾活!外麵的敵人會等你們休息一下,睡個午覺嗎?”他大聲怒吼起來。獸人戰士們馬上重新忙碌起來。報告的聲音、訓斥的聲音再一次充滿了大廳。

一個年長的獸人小心地走到布萊爾身邊。他也是長老之一。他輕輕拍了一下布萊爾的肩膀。“你還好吧,布萊爾?”

“我沒事。”那個老獸人有點驚訝地發現,布萊爾的臉上帶著笑容。“我很高興,真的。戈登終於願意承認自己繼承人的身份了。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強調這點。這才有點族長繼承人的樣子。好了,繼續乾活吧。”

說著,他把精力放回到防禦的指揮上。

第十四章:法陣

通往塔樓二層的樓梯落滿了灰塵,踩上去發出吱吱的聲音。張川越和戈登沿著幽暗的樓梯間走到了樓上。相比喧鬨的一樓,二樓顯得很安靜。

當眼睛適應了昏暗的光線以後,張川越看清了二層的環境。這個房間的布局有點像個會場,。四周環形地擺放了一圈椅子。中間是一片空地,地麵上刻著一個繁複的法陣。

“戈登,來幫幫我,把這些礙事的椅子挪開。”張川越挽起了袖子。

二十分鐘後,塔樓的二層已經麵目全非。本來被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椅子被胡亂地堆在了一邊。張川越不顧滿身的灰塵,趴在地上專心致誌地研究著法陣。

他用手指撫摸這繁複美麗的法陣紋路,體會其中魔力流動的方向,不時地拿起一旁的一隻羽毛筆,蘸上魔法藥劑在法陣上做一些細微的改動。

“要是外麵的獸人看到你不僅在神聖的祭壇上踩來踩去,還敢於在上麵塗改,一定會活活氣瘋掉,哈。”戈登怪笑著說。

“我倒不是故意要做這種‘褻瀆’之舉。”張川越一邊繼續用筆在地上刻畫法陣,一邊回答。“這個法陣並沒有問題。隻是這樣龐大的法陣,對於一個低階魔法學徒來說難度有些過高了。為了讓我能用他,有些地方隻能將就下。這樣的修改反而降低了不少法陣的威力,說糟蹋了這個法陣的奧妙到確實是沒錯的。對了,把那本魔法書遞給我。”

“那些獸人想殺了你的時候是不會考慮這些的。”戈登把從他父親房間裡拿出來的一本法術書遞了過去。在修改法陣的過程中張川越遇到了一些難題。依靠戈登跑回去拿來的這本《基礎法陣手冊》才得以解決。

“那真讓人遺憾。”張川越回答。他把染上墨水與灰泥的手掌在身上蹭了蹭後翻閱起魔法書來。

實際上他對於法陣的修改,並不像他自己聲稱的那樣一無是處。的確這樣的修改降低了威力,但是降低對操縱者的魔力要求也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

在修改的過程中,張川越並不拘泥於法術體係,有許多奇思妙想,也借助了很多地球科學的知識、理念。如果有魔法專家現在看到他對法陣做出的種種修改,一定會讚歎不已。

“好了。”一陣忙碌後,張川越站起了身。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泥,鄭重地站在法陣的中心,清晰、緩慢地吟誦起咒語。同時雙手做出一個個複雜玄奧的手勢。

戈登遠遠的躲在房間的角落裡。這是為了不乾擾施法的過程。他緊張地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張川越施法。

吟唱聲在殺聲震天的城頭戰場上毫不起眼。張川越絲毫沒有受到噪音的影響,一板一眼地吟誦著咒語。

法陣的光芒被一點點地點亮,整個祭壇籠罩在一片淡淡的光輝之中,如同沐浴在月光之下,顯得神秘而聖潔。

張川越感到巨量的魔法元素在法陣的作用下彙聚而來,他的皮膚感到絲絲的涼意,就好像浸泡在了魔法元素的海洋裡一樣。他自己就好像浸泡在海洋中的一塊海綿,貪婪地瘋狂吸收著無窮無儘的魔力。他感到自己好像膨脹成了一個巨人,擁有著曾經需要仰望的強大魔力。

隨著吟唱的繼續,被法陣聚集而來的龐大的魔法元素緩緩地波動起來,按照某種奇妙的規律開始組成法術的結構。

張川越還是首次獨立推動這麼大規模的魔法能量,感到體內承受著龐大的壓力,臉色有些發白。不過他還是堅持把法咒念到了最後。隨著最後一個音節的落下,巨大的魔法能量化作一陣無形的波動傳遞了出去。

城牆的內部傳來一陣沉悶的響聲。人類士兵驚恐地看到,碎石城牆的上部緩緩上升出一台魔法拋石機。在一陣機關的響聲後,拋石機緩緩地把方向對準了遠處正在向城頭射箭的人類士兵,無數石塊對準他們傾瀉而下。

翻滾而下的石塊互相碰撞,發出雷鳴般的響聲,如同山崩一樣。許多人類士兵來不及躲避,被砸的骨斷筋折。有的人試圖反擊,但是魔法拋石機無需人操縱,所以箭矢很難對它造成直接的傷害。反擊的企圖隻是加大了無謂的傷亡。

最終,人類部隊狼狽地後退到了拋石機的射程之外。

在徹底擊退人類的這一波攻擊後,城牆上的獸人發出了震天的歡呼。一個獸人揮舞起了碎石部落的戰旗,染滿鮮血的戰旗在城頭高高飄揚。

“成功了!”在塔樓的二層,戈登一躍而起,同樣歡呼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的張川越微笑著和他擊掌慶賀。

在塔樓的一層,布萊爾看著外麵,喃喃自語,“他做到了……這個人類。”然後他猛地一甩頭,大聲喊到,“不要放鬆,敵人不會輕易放棄的。準備下一波防守!”

“是!”許多聲音答應他,聲音裡充滿了信心。之前守城戰士們承擔的沉重的壓力幾乎一掃而空。布萊爾推開窗戶,晴朗的陽光灑在了他的身上,他看到城頭碎石部落的戰旗正迎風招展。也許我們真的能夠守住。他心想。

人類軍隊受挫後,很快就再次組織瘋狂的反撲。為了加強火力,騎兵們也下馬使用更為強勁的重型和長弓加強火力。碎石城牆再一次被箭雨覆蓋,陷入到血戰之中。

但是有了張川越的輔助,獸人的防守實力上了一個台階。魔法拋石機扔出的石塊一次又一次在關鍵時刻砸在敵軍頭上,挽救危急的局麵。沉重的石塊砸中士兵後,即使用盾牌格擋、身上穿著鎧甲也都無濟於事。隻有少數身手敏捷的精銳可以閃避開石塊。

但是獸人弓箭手們可以集中火力向這些精銳傾瀉箭雨,他們受傷的也不在少數。在人類一邊,不時都會有人類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的喊聲。

而且,防禦法陣的作用並不僅僅是驅動魔法拋石機而已。在法陣的影響範圍內,獸人士兵被自動加持了祝福術、嗜血術,讓他們的作戰意誌和身體狀態長時間維持在一個較高的水準上,不至於被長時間的戰鬥拖垮。

成年獸人的身體素質本來就比普通人類稍微強壯一點,在法術的幫助下,普通的獸人足夠依靠身體素質的優勢來彌補和人類正規士兵訓練上的差距。這樣雙方在士兵的素質上的差距基本得到了彌補。

在得到防禦法陣和魔法機關的支持以後,獸人戰士們士氣高漲。在岌岌可危的局麵下,一次次地挺了過來。

在塔樓的二層,張川越趴著法陣上,大口地喘著氣。過度地向法陣注入魔力讓他精疲力儘,渾身大汗淋漓。他抓住短暫的戰鬥間隙恢複一下。

“張川越。我剛才回去看了下我父親。”戈登出現在樓梯的門口,對他說。

“他的傷勢怎麼樣。”張川越勉強地轉過頭,問道。

“好轉了一些。但是還不能打仗。”戈登的臉上帶著憂色。

張川越默默地點了點頭。

“對了,父親說,把這個交給你。他有個計劃,已經征得了布萊爾的同意。”戈登掏出一本書遞了過來。

張川越接過來,看到了書名:《動物控製法術指南》。一瞬間,他就明白了拉比納的計劃是什麼。

夜色降臨了。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黑沉沉烏雲遮蔽了月亮與星光,讓城牆上下敵對雙方的戰士心頭都如同壓了塊石頭一樣,喘不過氣來。

在城牆上和人類的營寨裡,都點著火把。在濃濃的夜色中,這些稀稀落落的火光搖曳著,好像隨時都會熄滅一樣,並不能給人以足夠的安全感。

白天的血腥戰鬥讓雙方的戰士都疲倦欲死,昏昏沉沉地睡去。這樣的夜晚,很適合偷襲。

在碎石城牆之內,也確實正有一場偷襲正在被準備著。這正是臥床的拉比納提出的計劃。

對於獸人來說,偷襲是有必要的。張川越啟動防禦設施後,緩解了獸人的困境,但總體上人類軍隊的實力依然保持著對碎石部落的優勢。輔助魔法雖然很有用,但也有其局限。雙方的傷亡比例雖然不再和戰爭開始的時候一樣懸殊,但是人類依然占據著明顯的優勢。以目前的局勢,要想堅持到援軍到來還是很困難。

因此,偷襲是有必要的無奈之舉。

在碎石部落的城牆後,一頭狂暴魔熊和四頭巨蜥躲在陰影之中,躁動不安的低低喘息著。它們,是夜襲的主力。

人類軍隊並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不可能對夜間偷襲一點防備都沒有。因此偷襲實際上是知其不可而為之、九死一生的活計。危險性極大。

這種情況下,如果讓僅有的少數打過仗的、有經驗的精銳獸人老兵帶隊,就得不償失了。很有可能被優勢兵力包圍陷進去。

可是偷襲這種行動,兵貴精而不在多,必須要有鋒線箭頭帶隊,否則根本不可能撕裂對手的防線。隻派普通獸人戰士,就不是偷襲,而是送死了。

這種情況下,利用魔獸就是最好的選擇了。中階魔獸體質超群,力量敏捷都和中階戰士不相上下。普通的低階戰士難擋他們一擊。足夠充當偷襲的箭頭。

第十五章:偷襲

在城牆防守中,魔獸的智慧太低,敵我難辯,更不懂得把握戰機,這些問題大大限製了它們的應用。前幾天的守城戰中,並沒有看到魔獸的身影。

不過在偷襲戰中,敵眾我寡,四麵八方都是敵人,分辨敵我的問題幾乎不存在;而偷襲戰又是必須一往無前的,要麼一鼓作氣大獲全勝,要麼就是徹底失敗扭頭就跑,沒有膠著戰鬥中細膩的戰機把握問題,魔獸對這樣的戰鬥再適合不過了。

魔獸唯一不適合偷襲要求的,就是偷襲要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所以在偷襲之前必須儘可能的保持安靜。畢竟敵人就是對夜襲有所防備,但戰鬥時機的主動權依然捏在進攻的發起者一方。以弱擊強,先手的優勢必須牢牢把握好。

但是魔獸可不會顧慮那麼多,管什麼保持安靜之類。而如果放任他們隨意咆哮,在寂靜的夜色下,那吼聲可以傳出十裡去,還談什麼偷襲,直接強攻算了。

這時候,就需要魔法了。這也是拉比納交個張川越那本書的目的。

張川越坐在塔樓裡的的祭壇上。借助祭壇上法陣的幫助、增幅,他的心神隨著幾點魔法靈光散布到了城門後的幾隻魔獸的腦海裡,用特殊的魔法安撫他們的情緒,讓他們不至於出聲。

這是拉比納族長讓戈登帶給他的法術書中記載的法術,動物控製的效果。

張川越所掌握的法術,有變形術和嗜血術兩個。嗜血術是魔熊的天賦魔法,變形術是他在拉比納的實驗中學會的。

從大類來說,變形術屬於自然係法術之中,動物控製同樣屬於這一係,和變形術不乏共通之處。這些天,張川越一直鑽研戈登從拉比納房間裡拿出來的法術書。由於他的科學素質和理解能力都不錯,學習的很快,已經可以在法陣的幫助下施展這一法術了。

這個法術的效果十分奇妙,對張川越來說也是個新奇的體驗。他的視角、感覺代入了魔獸的體內,就好像變成了魔獸一樣。不僅僅是感覺,連魔獸的情緒、想法他也能有所感受,甚至有所互動,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夠安撫魔獸的情緒。

張川越對這幾頭魔獸影響的程度也有所不同。其中那一頭狂暴魔熊和他互相的影響最多,因為他目前的身體實質上還是魔熊,隻不過被固化了一個永久變形效果,靈魂、血脈等等本質的東西絲毫沒變,和被控製的魔熊接觸之後,就有共鳴。雙方如同融為一體。

相比之下,那些巨蜥被他控製的程度要少的多,多少就顯得有些不太安分。不過保持安靜還是可以做的到。

夜色越發的濃鬱,預定的偷襲的時間已經到了。

碎石部落的城門無聲無息地打開,四頭巨蜥和一頭魔熊在夜色中從部落裡狂奔而出,向著人類的營寨奔去。

在魔法的安撫和控製下,魔熊和巨蜥都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它們口角流下的口水、鼻腔噴出的熱氣和腳步踏出的震動依然讓人感受到它們的野性和狂暴,望而生畏。他們就如同一股潛藏在地下的滾燙的岩漿熔流,無聲無息地咆哮而來。

如果是真正精擅動物控製的魔法高手,精確控製這些魔獸並不成問題。但對張川越而言,這些魔獸之中,隻有那頭狂暴魔熊和他因為同根同源,控製的較為順利;另外的四頭巨蜥,張川越都隻能做到影響。

不過這難不住他,畢竟魔獸的智慧有限,他在那些巨蜥的腦海中把人類營地描繪的滿是美食,還虛幻出人類屠殺蜥蜴的場景讓巨蜥把人類看做仇人。巨蜥被他挑撥的怒火萬丈,恨不能把所有人類都撕碎。

人類軍隊很有經驗,很快就有哨兵發現了偷襲的小隊伍。人類的營地裡警鈴大作,更多的火把點燃起來,將整個天空映紅。無數的箭矢如同雨點一樣向奔襲的魔獸們射了過來。

魔熊和巨蜥依仗自己皮糙肉厚,硬頂著箭雨衝擊。他們的速度都極快,轉瞬間已經衝到了人類營地的麵前。他們雖然渾身掛滿了箭隻,但是大多隻刺破表皮,並沒有造成嚴重的傷害。

人類的營地防守做的中規中矩,豎起木柵欄作為防護,前麵還挖了壕溝,無數弓箭手在防禦設施之後拚命射箭。

這樣的防禦,應對普通的士兵或者巨狼、戰馬這樣的低級魔獸是足夠了,但是對於狂暴魔熊和雷霆巨蜥這樣強壯的中階魔獸來說,顯得有些單薄。

當先的一頭巨蜥遭遇了最多的弓箭阻擊,弓箭射入發出噗噗的聲音,帶起一蓬蓬血雨。雖然大部分箭矢難以深入,無法對它造成嚴重傷害,但太多傷害累積也難以承受。而且有一枚利箭不巧射中了眼睛,巨蜥頓時重傷,慘嚎出聲。

遠處法陣的張川越同時遭到了傷痛的衝擊,臉色瞬間蒼白。他勉力壓製下傷勢,維持住和巨蜥的精神聯係。

傷痛同時帶給巨蜥的恐懼和憤怒,張川越壓製住它的恐懼,而全力挑撥憤怒。

瞬間,巨蜥的眼睛變成血紅,一聲怒吼跳過壕溝,帶著全身的重量砸向木柵欄。

柵欄間伸出七八支長矛,瞬間就在巨蜥的身上捅出幾個血窟窿。但是這並沒能阻止巨蜥的衝力,高速奔跑和巨大體積帶來的衝擊力把整個柵欄連根拔起,轟鳴著拍在地上。士兵們翻滾著避開,有幾名士兵來不及躲避,被活活砸成了肉餅。

這一隻巨蜥全身浴血,沒有力氣再掙紮了。但是在他身後,另外三隻巨蜥和一頭狂暴魔熊狂嘯著衝進了人類的營地,大開殺戒。

與此同時,張川越果斷地切斷了和另外三隻巨蜥的精神聯係,全力控製最容易操縱的魔熊。

雖然沒有張川越指揮,但巨蜥的本能和野性使得他們依然強悍無比。巨蜥的尾巴一甩,就是兩三個士兵骨斷筋折,飛撲出去跌倒在地。短短時間,已經有七八個士兵受傷倒地了。數字還在不斷上升中。

不過在最初的混亂之後,人類軍隊開始展開有條不紊的反擊。普通的士兵和中階魔獸之間的差距是巨大的,沒有士兵能獨立擋下巨蜥一擊,他們的攻擊對巨蜥的傷害又很有限,如果是薄弱一些的烏合之眾,幾千甚至幾萬人就這樣被直接殺潰也是可能的。

但是精銳部隊就截然不同了。雖然同樣一對一不堪一擊,但是結成陣勢之後就是另外一回事。數十名士兵手持塔盾結成戰陣擋在了一個巨蜥前,一聲巨響,前排的幾個人直接飛上了天,口噴鮮血,受傷嚴重。

但是巨蜥的速度也被降了下來,旁邊有數名騎兵抓住時機策馬衝來,借助衝力將騎槍紮在巨蜥的身上,鮮血四射。巨蜥怒吼一聲,幾支騎槍都被它掙斷,有的騎兵鬆手不及被甩飛出去。但是巨蜥也受了不輕的傷,腳步有些踉蹌。

這時更多士兵不顧生死地包圍了上去。已經降下來了速度的巨蜥無力再衝破包圍,雖然怒吼連連,把一個又一個士兵如同打棒球一樣打飛出去,但是他自己的傷口也越來越多,最終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無力地倒下。

在三頭巨蜥正麵突入人類陣地,成功吸引了人類大部分的注意力之後,張川越控製的狂暴魔熊也機敏地繞向了人類陣地側翼的薄弱環節。

人類軍隊逐漸反擊和壓製住了正麵的三頭巨蜥。能做到這一點,是因為正規部隊擁有悍不畏死的精神和鐵血的紀律,可以頂住傷亡依靠陣型拖住巨蜥的腳步。換成意誌薄弱些的弱旅,當先的士卒頂不住逃跑的話,有多少人也都會被殺潰。

而另一方麵,之所以人類軍隊能擋住巨蜥,也是因為魔獸的智慧不高,腦子不會轉彎,非要硬碰硬人類厚實的陣型。

而張川越可會轉彎。他控製的魔熊當然也會。

趁著三頭巨蜥吸引人類注意,張川越控製魔熊向側麵一閃,直接撞進了一座巨大的帳篷之中。這個帳篷應該是一座駐軍的營帳。剛一進去,就感到四麵銳風撲麵,數把鋼刀劈了過來。

隻是中階魔獸的敏捷、反應速度遠在一般人類之上,這幾把刀的速度在他看來如同慢動作一樣。魔熊輕鬆躲過了刀鋒。然後隨手一揮,一個士兵的頭顱就如同西瓜一樣碎開。連揮幾下,鋒利的爪子就把包圍過來的幾個士兵的腦袋都變成了西瓜。

這幾下攻擊技巧粗糙,不值一提。但是仗著速度和力量的壓倒性優勢,普通的人類毫無還手之力。其中一個老兵憑借戰鬥經驗試圖格擋,還真的成功了,但是力量的差距使得手裡的彎刀一下就被打飛,魔熊的利爪沒受到什麼阻礙,輕易地把他擊斃。

人類軍隊雖然悍不畏死,但是也不會這樣白白送死。剩下的士兵紛紛掉頭奔逃,想要搶出帳篷去,整飭陣型之後再戰。

張川越控製魔熊大步追上去。人類士兵分散奔逃,如果是狂暴魔熊自發的追擊,雖然速度有優勢,也隻能抓到一兩個人罷了。但是張川越控製之下就不同,他奮力撞向了支撐帳篷的柱子。

一聲斷裂的聲音過後,整個帳篷徹底倒塌了下來。正在奔跑的士兵們都被壓在了底下。張川越控製的魔熊當然也是,但是它一揮利爪就撕開布蓬衝了出來,好幾個來不及掙開倒伏的帳篷的士兵被他踩死。

第十六章:銀色閃電

這時逃出去的士兵已經糾結外麵的其他士兵結成戰陣反撲了回來。張川越冷笑一聲,控製魔熊轉身就走。

因為速度的差距,再加上那些士兵需要維持陣勢不能發力狂奔,張川越幾步就把他們甩在了身後衝進了另外一個帳篷。很快帳篷中又是一陣慘叫聲傳來。

張川越就這樣在人類陣營中四處轉戰,利用自己的速度優勢避實擊虛,專門屠殺尚來不及反應好的、落單的慌亂士兵,絕不和結好陣勢的士兵硬碰硬。

人類軍隊也並不是沒有對策,結成大大小小陣型的有組織的士兵越來越多,互相配合著開始封堵張川越行進的路線,試圖將他圍困住。

人類的軍隊訓練有素,他們封堵張川越路線的行動很快有了效果,張川越越來越感到了突擊受到的壓力。而隨著正麵戰場吸引注意的巨蜥再次被擊殺了一頭,人類也可以抽調出更多的士兵應付這邊,張川越感到壓力越來越大。

不過他心中並不在意。畢竟現在在這裡的並不是他本人,而隻是通過魔力控製著的一頭魔熊而已。

碎石部落一開始就已經準備好將這幾頭魔獸犧牲在這裡了。畢竟他們體型巨大,智慧低下,守城戰的時候在擁擠的城頭並不合用。不如在夜襲中舍棄掉。多殺些人類士兵也算有所收獲。

這當然是巨大的損失。魔獸並不僅僅是戰鬥中的利器,在耕作等工作都大量依賴這些大型畜力。這些魔獸都犧牲掉之後,來年的生活要怎麼繼續將是個難題。不過眼下也來不及考慮這些,先守住城牆要緊。

另外,張川越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用魔法控製著狂暴魔熊,並不僅僅是單方麵的控製,實際上是一種雙向的互動。在魔熊感受他的意誌,接受他的指令的同時,他自己也受到魔熊神智和感知的影響。

這樣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可以接受一頭成熟的中階魔獸指導他野獸搏殺的方式。而且是手把手的教導。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張川越一直在危機中渡過。因此他對於增強自己的實力,擺脫時刻存在的生存陰影充滿渴望。

要想增強實力,不外乎魔法和武學兩條路可走。在兩方麵他都有著特殊的優勢。

魔法的方麵,他受過良好的科學知識訓練,雖然體係有異,但基本的素養和常識讓他接觸新的科目時如魚得水。這有點像高材生轉專業的情形,雖然一切要從頭學起,但良好的底子是可以事半功倍的。

而在近戰上,他的體質是狂暴魔熊變形而來,速度、敏捷和力量都遠遠超越了普通人。這比魔法方麵站到了更高的:那邊底子再好,也要從頭學起。而近戰上可是直接就有了中階武者的身體素質。

兩相比較,魔法方麵張川越興趣更大,更合他性格,基礎更紮實,發展潛力更大;近戰上更高,但技巧欠缺,底子上漏洞太多,提高眼前實力來的更迅速,但長遠看不及魔法更有潛力。

心懷長遠,但要從眼前做起。這就是張川越的認識。因此,他也不會輕易放棄掉任何一個提高近戰實力的機會。

在人類的營地裡,一頭魔熊如同虎入羊群,所過之處血光四射慘呼震天。而在遠遠的碎石部落城牆上的塔樓中,張川越目光漸漸轉紅,忍不住站起來手舞足蹈,做出種種撲擊撕咬的動作來,口中赫赫低吼,看上去十分恐怖。

這些動作和人類營地裡瘋狂搏殺的魔熊動作如出一轍。開始的時候張川越的動作還有些生澀,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熟練、自如和凶悍了。

這種情形,正是張川越用法術控製狂暴魔熊,和魔熊近乎融為一體起到的效果。這種方式直接通過身體的感覺來學習魔熊的動作,把記憶烙印在身體上,迅速而快捷。比通過讀書、口述等方來理解,印象更加清晰而深刻。

雖然張川越穿越到這個世界之中變成了魔熊,靈魂中多少也傳承了些魔獸的本能。但畢竟這些和人類的靈智有格格不入的一麵,所以張川越比一般的魔熊在野獸的搏殺本能是要略低一些的。

而經過現在的一番鍛煉,狂暴魔熊天性中戰鬥的本能張川越已經基本掌握了。這對他的近戰實力提高很實用。他的身體素質是中階魔獸的等級,正適合這種野蠻的、依靠蠻力壓製,不怎麼講究章法的戰鬥風格。

雖然身體變形後少了利齒銳爪,但隨便抓個刀劍亂劈,也不見得不如爪子好使。關鍵還是要掌握住魔熊獸性裡那種一往無前,野蠻狂暴的氣質。這種氣質張川越操縱魔熊一段時間之後,已經越來越能把握中其中的精髓了。

不過,這樣的“練習”也不能持續太久了。現在那幾頭無人操控的巨蜥都已經被人類士兵分割包圍擊殺了。隻剩下張川越直接控製的魔熊還在活動。他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在人類營地中,一頭魔熊仰天怒吼,抓住一個士兵高舉過頭頂,生生撕成了兩半。鮮血和內臟潑灑而下,淋了他一頭,讓他如同地獄中鑽出來的惡魔。

周圍的士兵雖然見慣血腥,但這等慘烈的景象還是讓他們有些畏縮。趁此機會,張川越揮動利爪繼續突進,很快從包圍中殺了個透出去。

雖然代價是身上多出了數道傷口,但魔熊的強悍體質還可以再支持一會。現在人類營地中沒有結成陣勢的部隊已經不多了,大大小小的軍陣從四麵八方合圍而來,讓張川越控製的魔熊活動越來越艱難。不過張川越估計至少還能再殺十幾個人,這頭中階魔獸才會倒下。

但是就在這時,張川越忽然感到一陣刺骨的殺機鎖定了自己控製的狂暴魔熊。

他回過頭去,看到一個身穿銀白色盔甲的騎士正抽出劍來。鋒利的劍刃在在火把映照下反射出凜冽的寒光。

張川越感到一陣恐懼。中階戰士的恢複力果然驚人。那天被拉比納打的遍體鱗傷的人類中階戰士,竟然已經恢複了戰鬥力。

交戰多日,人類和獸人互相都很清楚彼此的情報。這個中階戰士是人類凱恩帝國邊防軍第三獨立騎兵團的騎士團長,人稱“銀色閃電”的古拉紮蒂。他以勇猛和快劍著稱,他是這次突擊的騎兵的首腦。

張川越控製魔熊怒吼一聲,大步地向古拉紮蒂奔去,帶著令人窒息的狂暴壓力撲了上去。

古拉紮蒂如同一根標槍一樣挺立著,直到魔熊的利爪幾乎碰到了他的鼻尖才猛然揮動長劍,在空氣中爆出無數道耀眼的劍影。魔熊凶猛的一擊被劍光帶的發生了稍許的偏移,險險地擦著古拉紮蒂騎士的麵頰而過;他的長劍借著碰撞的勢頭一轉,如同一條毒蛇一樣靈巧地鑽進了魔熊的懷裡,深深地刺入,然後再猛然向旁邊橫向一拉。

魔熊的身體被鋒利的長劍撕成了兩半,鮮血和內臟潑灑了一地,半截殘破的屍體斜向飛出,無力地墜落在地上。在遠處,張川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摔倒在祭壇上。

雖然同樣被稱為“中階”,敏捷、力量這些基本素質也確實差不多,但是中階魔獸依靠本能的作戰方式,和久經訓練的中階戰士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幾乎沒有勝利的機會。張川越一邊苦笑一邊用手撐著爬起來,然後抹去了嘴角的血跡。

由於他正在控製魔熊,所以當魔熊死亡的時候,他也遭受了重創。好在畢竟是間接性的傷害,遠距離傳遞後削弱了很多。並沒有造成什麼不可逆的傷害,休息一下也就好了。相比於戰果和收獲,這些代價是完全值得的。

這一次偷襲活動是成功的。人類軍隊的應對不能說不正確,但是依然付出了上百人的傷亡代價。這幾乎是前幾天攻城傷亡的總和了。

當然這些人並不是都死了,受傷的是大多數。在魔法的治療下,許多很嚴重的傷勢都可以迅速好轉。張川越這些天守城時不隻一次的看到過曾經重傷的敵人士兵沒幾天又生龍活虎地回到戰鬥。

這也是人類軍隊僅僅數百人,沒有攜帶重型武器,就敢於對結寨自保的部落展開圍攻的原因。在地球上,這樣的戰鬥,僅僅傷病的負擔就會拖垮這支軍隊。

但是魔法藥劑、治療卷軸等等都是消耗品,一旦這些跟不上戰鬥的消耗,死亡的比例就會大幅上升。而且魔法的快速治療也不是沒有隱患,短時間內過於頻繁的服用藥劑很可能會造成藥效下降。現在一次性出現了這麼多的傷員,人類軍隊必須稍緩一下攻勢。

張川越自己的實力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他向被控製的魔熊學習戰鬥技巧是很難得的經曆。這需要控製者和魔獸之間達到微妙的平衡和共鳴。

如果是比他更強大的法師,對於魔獸的控製將是壓倒性的,雖然能無比精確地控製魔獸的行為,但是很難指望魔獸再有什麼自主的反饋回來。如果是更加弱小的法師,就隻能簡單的發布指令影響魔獸,難以有什麼實質的交流。

張川越的魔法實力剛好處在臨界的邊緣,再加上他的身體本來也是一頭狂暴魔熊,隻是用變形術變成了人類,血緣上和魔熊有密切的聯係,才能進入到那種深入的共鳴境界體會一頭真正的魔獸是如何戰鬥的。

這個經曆使得他的肉搏實力上了一個台階。然而影響並不僅僅局限於此,或者並不局限在現在。

在靈魂的層麵與一頭真正的魔獸共鳴,在他自己的靈魂上烙下了深深的痕跡。這不僅會改變他戰鬥的習慣、風格對他的性格甚至都會有所影響。

張川越,這個來自地球的理工科博士,本來有些文弱、理性的靈魂之中,被深深地打上了狂暴魔熊血腥、強悍的一麵。這一點影響將會長久而深遠地影響他。雖然現在還很難預測,這種改變是好還是壞。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