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嘁嘁！！”
都沒待孫悟空再說什麼，也沒等孫悟空引無當聖母來此，看看可還有他法。
馬遂話音未落，一身的氣機已然陡然如雷光綻起。
惶惶上清仙光玉華混合準聖混元大力，瞬間扭曲方圓百丈虛空，隱隱憾蕩了渾沌鐘的諸般封鎮之力。
大力忽起忽落之間，九根困鎖於其身左右的困元鎖，近乎霎那間繃直、倒飛、席卷如龍，重重晦暗之光、曆曆陰損之華，更是瞬時間淹沒了方圓百丈的天地。
那一刹那。
此間乾坤倒伏，萬道萬法悲鳴。
連有至寶混沌鐘來鎮壓自身有無的孫悟空，都感覺不知身在何處，神往何地了。
可如此一身的準聖大道綻放，持續光景也不過半個呼吸。
甚至都未曾到達極致。
重重如龍席卷而下的困元鎖，竟似饕餮巨口一般，倒卷而至馬遂周身的一息間，儘數將其身道與理、法與力、神與念等等一切有無，給吞沒如空，困鎖似無。
一時間，此間百丈天地內傳染而至的古怪感覺，讓孫悟空都猛覺身心一空一蕩。
真像是升華自身一切之後，人虛了一樣。
好是周身不爽利。
“……師兄，你可還好？”
“咳咳咳，還死不了。猴子，你真沒說差。”
此時此刻，如龍飛舞的困元鎖早已落下如初。
眼前滿是斑斑篆刻的石柱上，被九道困元鎖鎖困的馬遂，也隻是看起來更虛了太多。
整個人，都隻剩皮包骨了。
可精神頭卻好了不少，甚至身上的各種膿包、厄毒、晦氣竟然都消無了。
此刻的馬遂，除了瘦弱不堪，除了更似凡俗之人，竟再無其他異樣。
惹得孫悟空，都打開破妄金瞳好生的打量了他兩眼。
人確實沒事兒了。
唯一可惜的是，先前看不透徹的準聖混元之意，儘數消無了。
“是好事兒？師兄，這寶貝你到底是煉化了沒有？”
“怕是沒有。”
聽孫悟空問起，馬遂很痛快的搖搖頭，甚至還肆意的伸了伸手腳，卻瞧著身上糾纏的困元鎖，一臉的嫌棄，“寶貝卻是好寶貝，能瞬息間吞沒我一身的法力、道則、神元……”
“這等靈寶，怕也堪比至寶一流了。”
“可惜可惜，就這些竟然還喂不飽它！為兄想要脫困，怕有的挨了。”
“不過也不全然是壞事。”說到此間，馬遂還笑了，“最少，為兄如今也能活動活動手腳，也能坐下來，好好的和你這猴子喝上一杯了。是好事！”
“猴子，且放開你那至寶禁製吧。”
話音剛落，隨著孫悟空的心念一動，周遭的虛空忽的一聲漣漪。
卻見一有馬遂八分相像模樣，著一身素袍水紋的道人，輕巧的顯化在跟前。
道人伸手一拂一抖。
瞬時間，三人跟前多了一方矮桌，上滿有酒水、靈果、佳肴之類。
“師弟，此乃我惡身西滸道人！”
隨著馬遂開口介紹，孫悟空見過之後，又見他立刻端起了酒盞。
“師弟，來！咱們先喝上一盞薄酒！”
“說起來。為兄這通天河水府，說來也是有一些底蘊的。按理來說，開辟幾畝仙田，豢養一些仙貝神珠也是應該。”
“與師弟初見，更該好好款待師弟一番。可惜，為兄卻是個沒福氣的。這麼多年在這水府中，日日與牢獄為伴。”
“無數載下來，為兄也無積攢什麼。眼前這些薄酒家菜，也都是你那嫂嫂備來填肚用的，師弟莫嫌棄了才是。”
倒黴催的馬遂。
當年能尋到通天河避劫擋災，都算是最大的氣運了。
至於說什麼合理利用通天河水府的靈韻，種養一些仙神靈草、異種蚌貝等等，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活著他都很難了。
這麼多年通天河水府，大半時間都是水夫人來操持內外的。
“師兄哪裡話來。老孫平日裡日往西山夜宿淅川，隨著那取經人一路西行，風餐露宿六七載，喝風吃雪……哪裡比得上嫂嫂的這好手藝。師兄倒是好福氣才是。”
“卻是我的福氣，可惜了素素這些年，也受罪了。乾了！！”
師兄弟之間，有時候情義是說不出來的好認同。
最少自孫悟空第一次見馬遂到現在，心中已經有了認同感。
如此一來。
酒到杯乾，自然喝的痛快。
待酒過幾巡之後，馬遂又道：“猴子，說起來為兄也算是占了你的便宜。本想著，借一借取經人西行之事，謀一些佛門氣運功果，也好讓為兄尋個解脫之法。”
“卻沒料到，最終應在了猴子你身上！”
“如此一來，日後怕是有因果要尋上你身……”
水夫人於通天河石碑前，借通天劍意、水府大陣拿了唐僧、沙和尚和白龍馬。
自然不是水夫人的主意。
此間一切，都是馬遂暗中算計過的。不過是現在，他明白的告訴了孫悟空而已。
“尋就尋，老孫身上的因果，也不差這一點。”
“倒是師兄你，如今可算是脫了一身道創？日後，可是還需一步步複轉修行？”
“若是這靈寶，繼續同化師兄一身的道理、法力，師兄可有想法？”
所謂救人救到底。
孫悟空好容易在取經路上，遇見了一位想救的截教中人，自然不想半途而廢。
何況，馬遂如今也是一尊準聖混元了。
日後若是能脫得此劫難，說不得截教再起之時，都能是中流砥柱。
孫悟空也算是能多一個幫手。
“一步步修行？那是何等的笨法、旁門之道。猴子，你莫非從未大傷大患過？”
“我截教妙法，若有妥當準備，大羅金仙都可逆轉因果而行。不過是，還需添補一二罷了。莫要擔心為兄，如今為兄本尊一切厄業毒障儘去，單我這惡身在，世間也無幾人能奈何得為兄。”
“說來也奇怪。”
“本尊一切修行，九成九被這困元鎖給吞噬、同化了去，卻令我這惡身徹底解脫了……”
“也不知，這混沌之寶，到底有何等玄妙！”
當初，西滸道人時時閉關，其實也是受本尊所影響。
如今馬遂的本尊，修為確實近乎於無了，可惡身卻是解放了。
如此牽扯。
連馬遂一時間，也是尋不清其中的因果關係。
第四百二十九章猴哥，你是故意的
不過確實不是什麼壞事，也就是了。
“師兄莫看我，老孫也是不知的。”
“老孫手中雖有寶，卻從未施展過，更未令其見過光，哪裡曉得！”
說是係統出品，天然煉化。
可從未徹底施展過渾弘寶鑒，孫悟空又豈能知曉，這上品混沌靈寶的可怖偉力。
往日裡。
這寶貝扔在係統空間，孫悟空從未嘗試取出來，心神也是半點都不敢觸及此寶的。
生怕天道長了前後眼，順著他的心神入了此寶。
那才是倒黴催的。
就連剛剛。
馬遂說過怕被渾弘寶鑒給一照而殛後，孫悟空也沒猶豫半分，立刻將此寶收回了係統空間中，真心都沒心思去多看。
“也是，如此寶貝，為兄無數年月摩挲下來，都未曾煉化了。倒是為兄想差了。”
孫悟空……
想差就想差吧，孫悟空也不反駁什麼，隻是話鋒一轉又道，“師兄，老孫觀這通天河水府左右的諸般禁法、陣法，著實不一般，可都是出自師兄之手？”
“不然呢？”
聽孫悟空褒讚通天河水府的諸般禁製、陣法，馬遂竟然還有一些自得。
忽的又聽他輕歎一聲道：“師弟，也不瞞你說，我截教上下……當年，最得師傅陣道傳承的，是龜靈師姐。若是有龜靈師姐出手，借一借這通天河億萬載積攢下來的水華、水瘴之力，少不得能布下一方驚世大陣。”
“保管連準聖混元來上個，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隻是可惜可惜……”
龜靈聖母當年於封神量劫之中，死的實在是太慘了。
被西方極品先天功德靈寶所困，不能動彈絲毫不說，竟還被一隻血蚊給偷襲了去。
想想。
馬遂都覺得窩心。
“老孫見師兄這陣法，也極好。怕是困個準聖混元，也不在話下？”
“師弟說的可是那守護取經人的佛陀？”
一直未曾開口的西滸道人忽的開口了，“那人，也算是被大陣所困，不過隻是他不想顯露行蹤，不然總有法子，脫困而去。我這陣法，困一些大羅神仙還好。”
“若是準聖混元，最多也隻能自保。不過，那也隻是先前！”
“若是師弟有想法，為兄如今脫關而出，再借大陣之力，想要寂滅了那佛陀，最多也不過日。”
西滸道人敢說，自然是能做到。
孫悟空聽了，還真彆說，動過心……不過很快又搖了搖頭。
三生佛也不算是無關緊要。
可殺了他之後，怕是這通天河水府，甚至是眼前的水牢，都要被西方靈山給徹底犁上三百遍！
如今的佛門，根本不允許世間有這麼牛匹的人存在。
管你是不是隨侍七仙！
他們有兩尊聖人為背景，真的敢下死手的。
“西滸師兄，還是饒他一饒吧。”
“喔？師弟是學會了慈悲為懷？這倒也算是好事……”
“呸呸呸！！什麼慈悲為懷，老孫是懶得理會懶得招惹是非。正如馬師兄先前所言，老孫背負了太多因果了。若是有可能，還是少招惹一些是非吧。”
孫悟空自然不會說，是為了馬遂好。
省的這位金箍仙還未徹底恢複，便被靈山諸多菩薩、佛陀堵上門來。
到時候熱鬨是熱鬨了，可人怕也活不成了。
佛門如今損耗的起，可截教大貓小貓兩三隻，還是省省吧。
好吃好喝，閒聊少半日。
有著孫悟空開口，西滸道人隨手捏了一道靈光消失在水牢深處，沒多時水夫人聞聲，先暗中洞開大陣放了豬八戒，又故意令大陣的一角顯化破綻，讓沙和尚尋到了機會……
不過半個來時辰。
豬八戒竟然與沙和尚在大陣中會和了，而且還救出了唐僧、白龍馬。
可三人一馬卻又不知。
他們的一舉一動，此刻全然被西滸道人手中所顯化的圓光法，給映照的徹徹底底。
像看電影似的。
“師弟確定，就這般放過了那取經人？”
“不如為兄幫師弟出手，徹底了結了這取經之事，日後師弟也好自行其是。”
“彆彆彆！有些因果，時候還未到。師兄不要心急，老孫心中有數的。”馬遂乾瘦臉上的煞氣，孫悟空可是看的真真的，“師兄放心，老孫既記恩也記仇。”
孫悟空相信，馬遂敢說，也敢做！
身為截教中人，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當年在萬仙陣中，敢開口懟元始聖人的截教弟子，也不是一個兩個。
對於孫悟空而言。
有些仇怨，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這麼多年，都躺平擺爛過來了，都一忍再忍過來了，何必現在半路上弄死唐僧呢。
慢慢玩，且玩呢！
“隨你就是。你這猴子可要記住了，生為截教中人，何曾怕過因果，憂過生死。”
“我截教弟子，自有風采！”
好一個自有風采！
有風采到整個截教上下，近乎在封神量劫全滅。
換做是孫悟空，當年若是截教弟子，真的敢冒大不韙，先一步絕了闡教十二金仙的。哪怕是惹得闡教聖人出手……
卻也想要一個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結果。
眼見唐僧一行人，暗中偷偷摸摸的出了通天河，很快去了西岸。
孫悟空也未在水牢多待。
隻是說過，日後會多來看望師兄後，也晃身出了水牢、水府。
待孫悟空的身形落到河西岸。
與唐僧見過之後，孫悟空也不理會這唐和尚一臉的不快，滿口的問詢，直直惹得唐僧尋律書而頌戒……
可毛線用處都沒有！
“……猴哥，你呀！都快要氣死這唐和尚了。哼哼。”
豬八戒見唐僧頌律，依舊拿孫悟空無奈何，不僅暗中傳音直笑，“猴哥，你是故意的吧。”
“何來故意。老孫不招他惹他，平日裡他又如何？”
“不開竅的禿驢。”
“猴哥你還說不是故意。不過也是好事兒，讓他早點知道，也早死了心才好。免得日日和猴哥你不對付，整日尋釁，還想收猴哥為徒。真的是想瞎了他的心。”
做什麼唐僧的徒弟！
世間又有幾個師傅，比那位上清聖人更好。
若是有機會，豬八戒都巴不得成了截教親傳呢，也省的人教傳承，自家都學不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