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誰，都能成為聖人親傳弟子的。
世間的準聖混元，有一個算一個，怕是都有大半想要拜在聖人座前的。
燃燈道人當年入昆侖山，就是很好的例子。
“猴哥你快看？”
“哈哈！那和尚，正來回翻找那律書呢，猴哥你說，他是不是懷疑，手中的那律書被人給掉包了？”
可不麼。
如今唐僧，手持貝葉律書，翻過來倒過去好是一陣摩挲、細看。
哪裡又看得出，手中的律書真與假。
也難怪豬八戒會笑的這般暢快，實在是這唐和尚管的太寬，脾性太倔了一些，慈悲什麼的都落在口中，可要說他做事……
也沒見慈悲了誰！
“管他去死。”孫悟空這般說著，忽的猴眼一轉又道。
“呆子，若是你想出口惡氣，老孫倒是許你去和他說，他手中那律書，是被老孫給掉包了。”
“去試試看，看看老孫手中的律書，可以和他換一換！”
這般說著，孫悟空從頭上揪下一根猴毛來，信口一吹之下，竟然叫猴毛立時化作了唐僧手中律書模樣。
然後遞向了豬八戒。
明擺著，孫悟空是想用猴毛變幻的假物，去換唐僧手中的真佛寶了。
甚至還故意拍了拍手遞出去的律書，惹得白龍馬上的唐僧，目光都投了過來，甚至臉色一時間變換的更加難看了。
“悟空，你你怎能盜貧僧佛寶！”
瞧了孫悟空手中的律書幾眼，唐僧竟然還有臉開口，“還不快快將那佛寶，還與貧僧！八戒！”
“嘿嘿！八戒，你瞧？你家師傅，喊你呢。”
“猴哥！你真的是壞的沒邊了。”
豬八戒此時哪裡不曉得，拍書什麼的，那是孫悟空故意的！
就是想借唐僧開口，就是想借豬八戒之手，將兩冊律書給換一換。
偏生豬八戒不想，唐僧還開口催促。
最終惹得豬八戒小眼睛一眯，猛的搶過孫悟空手中的律書，跑去白龍馬側，去和唐僧換那貝葉律書去了。
結果……
律書是真換了。
可惜，都沒等豬八戒暗藏欣喜與不安，將律書捧到孫悟空的身前，手中的律書竟然不翼而飛……
與此同時，唐僧懷裡忽的又多了一份律書！
“猴哥！你也看到咯。老豬就知道。”
豬八戒哼哼著，又傳音道：“猴哥，彆想太多，佛門的空子，哪是那麼好鑽的。那律書，八成不是觀音菩薩的手段，少說也是世尊如來出手，想算計他的寶貝……”
“怎麼可能嘛！”
世尊如來要是一般人，能做了佛門教主麼！
當年，老君騎牛西行而去，最終化胡為佛想分一分西方佛門的氣運，可誰能料到，那兩尊西方聖人竟然玩了明牌、陽謀。
真的舍了佛門教主果位給如來。
結果，這位世尊如來還真的坐穩了一教之主的尊位，甚至憑此還瞬斬惡身。
如此心性，如此修行，又豈是一般人！
能在三位聖人的算計之中，尋隙得了大功果大果位，成了一教之主，數遍天上地下，有且隻有如今的世尊如來一個。
“老孫也隻是想試試。”
“呆子，你還不願意了。若是那佛寶給老孫換來了，日後那唐僧豈不是拿你也無可奈何？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這個……猴哥，老豬不是那意思。是老豬我想差了，猴哥你彆和老豬一般見識。”
豬八戒順著孫悟空的說辭一想，還真是。
如今孫悟空確實脫了那佛寶的戒律挾製，可他豬八戒可還沒有呢。
日後唐僧是收拾不得孫悟空了，可他豬八戒卻更危險了！
“猴哥，你快和老豬說說，你是如何脫難的？莫非是在那無名山頭，一番遮掩式的化身自毀？如此轉因嫁果？”
“如此神通妙法，猴哥你快教教老豬。”
豬八戒也是個有見識的。
稍稍一想，就想到了轉因嫁果之法，不過是覺得，孫悟空施展的此法更玄妙更神異，才能瞞過唐僧手中的佛寶因果。
可他哪裡又知道。
孫悟空當初於車遲國城門處被三生佛連同觀音菩薩齊齊算計，真假身簽寫的名姓，本就不代表孫悟空的本尊！
如今真假身已去，自然貝葉律書上的因果，也尋不到孫悟空頭上了。
什麼轉因嫁果，也不可能逃過真正的因果大道。
偏生。
佛門二聖，本是因果大道的開辟者、前行者。
如今洪荒天地間，又有誰能逃過如此二聖的因果之道？孫悟空不能，豬八戒更不用說。
什麼轉因嫁果神通大術妙法，也不成的。
“去去去，哪來的妙法？若是有此法，老孫當初何必被那唐和尚念的死去活來？”
“求雨求神，都要應著他。”
“那是老孫真真死過一次。不然，呆子你也死上一死試試？大不了，到時候老孫去過地府幽冥，懇請平心娘娘救你活轉可好？”
“這個這個……”
還真彆說，孫悟空如此的提議，豬八戒真的是心動。
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不保險的。
功成太乙之仙，又豈是那般好死好活的。如今豬八戒的一身修行，也快到大羅關口了，他可不想再出什麼意外。若是再來一次投胎凡豕身上，怕是豬八戒神醒之時，都能自戳。
“這也不成那也不行，嘿嘿，你這呆子就慢慢受著吧。日後，也莫要來求請，老孫也救不得你。”
“猴哥你又蒙騙老豬！老豬早已出得不朽而入太乙，元靈已鑄之下，怎生算個死？若是元靈一散，功行儘去法力修行全無，隻留真靈去往幽冥，便是再活，又怎尋回一身的修行？”
修行到了太乙之境，一般的生死之言，都是虛無了。
甚至到了大羅，所謂的生死，都要徹底絕滅了諸天萬界的他我、道我、意我等等存在，令一身的大道徹底道化，元靈消解功行重歸天地，甚至是大道真靈都不複了，才能叫個死！
不然。
若是得傳大道者，隻剩大道真靈，怕是都有機會逆轉因果，再複以往。
也是如此。
與某些仙神搏命，想要徹底殛滅對方，自然要追因溯果，借靈寶或者大道神通之力，徹底橫掃諸天萬我才成。
“慢慢重修不就好了？”
“去去去，你這遭瘟的猴子，果然又在騙老豬了！老豬日日稱兄呼哥，你這猴子也好意思誆騙。”
瞧著豬八戒那有緣的小眼神。
孫悟空也不由的抓了抓手臂上的猴毛，嘿笑了兩聲又道，“老孫是行的此法此道，你這呆子行不通，又能怪那個。若是不然，老孫傳你九轉玄功妙法，你改修了也就是了。”
九轉玄功還有如此玄妙的法門？
能令死過再活，而且不損耗半點修行？老豬我怎麼就不信呢！
豬八戒懷疑的看著孫悟空。
少片刻還是搖頭。
轉修什麼的，還真不是你想就可以的。
也許成個玄仙金仙什麼的，一些正法你隨便選，隻要根性足夠，基本上都沒毛病。
可想成大羅金仙，甚至是更上一步的準聖混元，選擇走什麼大道，修什麼根本法可就格外重要了。
豬八戒所修根本法，本出自人教，出自老君。
也算是老君親選。
上一世，也曾穩當的成了大羅金仙，甚至窺到了幾分巔峰之影，如今再修行一遍，自然也水到渠成，沒有半點妨礙。
可要轉修……
“還是算逑吧！猴哥，先前老豬與沙師弟，能湊巧發現那水府左右的禁製、法陣，有了些許疏漏，可是你出手了？”
“半算不算吧。”
“莫要多問。隻是老孫與那水府主人，有些關係而已。你這呆子知曉也就是了。”
聽孫悟空這麼一說。
豬八戒小眼睛轉了轉，好似想到了什麼欲言又止。
倒是前麵的唐僧又喚上了，“八戒，為師餓了，你且和悟空一起，到前處去瞧瞧，附近可有人家村落，為為師尋些齋飯來。”
豬八戒聞言，和孫悟空對視了一眼。
又道：“知道了師傅，老豬這就和猴哥去前路看看……”
……
曲隸山，虎崖洞。
這一日，也不知哪來的一陣滿是濕氣的妖風，忽的將滿是禁製的虎崖洞門吹開。
都沒等洞中的妖怪，見得是誰來了，也沒等他驚呼一聲，竟憑空被往來妖風給硬生生的吹飛了億萬裡，不知落去了西牛賀洲的那處山頭那處河川去了。
待洞中滿是水汽的風氣一止。
化身似白袍書生模樣的計蒙，與一中年道人模樣的白澤，正顯身於洞府之中。
此曲隸山，距離通天河也不過千二百裡之遙。
自此山向東南直去，怕是三個呼吸功夫，兩大妖聖乘風駕雲，都能見得孫悟空和唐僧等人。
“……你何必，送他去那厄地。”
虎崖洞中的三尾妖虎被計蒙一陣妖風送去了何地，白澤自然看的分明。
這冒然占據了後輩的洞府不說，計蒙竟然還將其洞主人，送去了滿是毒、咒、怨氣圍繞的險厄之地，換做是白澤，可乾不出這等沒由頭的事兒來。
太遭人心中惦記，平添因果。
“不然呢？好好的一隻妖虎，本有九尾可成九厄之象，你瞧瞧這蠢貨修的是什麼功什麼法。”
“我妖族傳承，又怎麼了？偏生修道，還修成了那般模樣……”
“我送他去那好地，正好合他重修大法！”
此虎崖洞中的三尾妖虎，確實修行的不是妖族本法，而是道門傳承的旁門之法。
計蒙一見了，就心中有氣。
自然不可能讓三尾妖虎留存在洞中礙眼，遠遠給一陣風刮走了。說起來，都是他好心，專門為三尾妖虎尋了一處，好重修的厄地！
“你呀你。這麼多年了，脾性半點都不改的。”
“改什麼改，死了也改不不了。好了，你快說說，如何折騰那猴子吧。我說，直接去見他，你覺得不妥，說去合縱連橫我妖族兒郎，然後勾連氣運因果，奉那猴子為皇為帝也就是了。”
“你說還不成！”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偏生要來此間，看看那猴子……一個猴子，又有什麼好看的！先前，你沒見過還是怎地？”
計蒙與白澤，自然是離開了虛空某處天地之後，才回轉的洪荒世界。
回來的第一時間。
計蒙想著東皇太一的吩咐，就想算計孫悟空，讓他先成了妖皇再說其他。
可白澤卻不想強來，而是想來看看孫悟空。
計蒙怎麼也想不出，白澤為何要看孫悟空，又有什麼好看的。難不成，還想說服那猴子？
“見過歸見過。可誰又能想到，東皇他……”
白澤也沒想過。
有朝一日，東皇太一竟然想將妖皇之位讓出來。
雖說，當年妖庭還在之時，東皇太一也隻是妖皇之一，並且巫妖量劫之時，為了成全妖皇帝俊，為了將妖族所有氣運功果，成全帝俊一妖，好令他再進一步。
已然隱隱將幾分的妖皇果位，最終歸合為一了。
可現在。
帝俊已去，世間妖族也再無羲皇、媧皇，隻留下東皇太一一位妖皇，隻要他想，隻要他肯承妖族氣運功果業力，都不用昭告天地，妖皇尊位自歸。
偏偏東皇太一他不想，反而想將孫悟空推上妖皇之位。誰又能想到到！
“說那些沒用的有屁用！你趕緊說說，到底想怎麼做！”
“我也懶得動腦筋，你開口我去做，也就是了。不管你是想綁那猴子過來，還是想去說服他，總該有個想法算計？”
“快說！”
說什麼？！
白澤能說，如今他心裡也沒數麼。
東皇太一曾說過，不管孫悟空願不願意，隻要妖族願意，他就是妖皇！
計蒙也想強來，也沒想過問問孫悟空的意見。可白澤卻總覺得，涉及到孫悟空之時，一切大事小情都沒那麼簡單。
孫悟空有混沌鐘這等先天至寶鎮壓自身，又豈是好算計的！
氣運不落，人算怎能比得上天算。
這麼簡單直接的道理，白澤都不想和計蒙多說，因為說也說不清楚。
“想要那孫悟空承我妖族之皇果位，承繼我妖族上下因果業力，最好的法子，最有可能的法子，隻有對那孫悟空有益無害，或者小害！彆無他法，懂麼。”
“懂個球蛋，你直接和我說，該怎麼做就是。我聽你的！”
白澤……
這聽法，還不如不聽呢。
好事兒到了計蒙手裡，十有八九都要成壞事兒。這麼多年下來，幾乎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