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和方母對視一眼。
原本警惕的神色在聽見薑鳳霞家那麼多“鐵飯碗”之後，立即就放鬆了許多。
方母的態度更加熱情了。
“哎喲，閨女，你來了那麼久，還讓你這麼站著，是大叔大娘的不是，快，你坐，我給你倒杯水去。”
方母說著就進屋去給薑鳳霞倒水去了。
方海看了一眼自家不爭氣的兒子一眼，有些不放心。
“那具體是乾啥工作的？”
薑鳳霞深吸了一口氣，她也沒習慣這個角色的轉換。
不過到底擺攤那麼長一段時間，她現在看見生人已經不怯場了，說話嘴皮子也利索了。
“就是上門推銷我們的產品。”
“我們自己做產業的什麼事都得靠自己。”
方海點了點頭，又看了兒子一眼，這死小子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怎麼就虛頭八腦的連個屁都不會放？人家都找上門來了，還要他這個當老子出麵周旋。
他思索片刻，“那這個工資……”
薑鳳霞笑了笑，她找方旭成是因為前世他是一個私家偵探，並且還很有幾分本事。這個私家偵探的活本來就是類似於“開張吃三年”的，收入是十分可觀的。
不過這個年代應該還沒有形成相對成熟的產業鏈。
但薑鳳霞相信，這種職業一直都是有需求的，不會沒有。
隻是她沒什麼人脈，隻能找上輩子她機緣巧合知道的方旭成而已。
“業務員的工資是不固定的，小方也可以先給我當個助理，工資一個月三百。加班有補助，逢年過節再發油米禮品吧，我們公司還剛起步，暫時是這樣。等將來做強做大以後，待遇方麵肯定會漲的。”
方海瞅著薑鳳霞，覺得她還算真誠。
方旭成的眼睛卻亮了，“姐，那我可以做業務員嗎？我聽說業務員是可以拿提成的，賺多少錢看自己本事，是不是這樣？”
方海一聽這話就踹了兒子一腳。
“就你，還本事？你有什麼本事？”
方旭成無辜挨了一腳，神色訕訕。
“爸！”
方海神色緩和了許多，對薑鳳霞的態度也更加客氣了，“這個待遇也還行……”
他看了方旭成一眼，這傻小子恨不得立即就跟人家走了。
他的眼神之中滿是嫌棄。
雖然這閨女說的頭頭是道，家裡的情況也說了一部分，但他們都不認識她，誰能證明她說的話是真的？
方海到底是有年紀有閱曆的人，雖說他們這個年代的人大多都沒出過遠門，也沒什麼見識，但跟年輕人比起來肯定是城府更深的。
所以他主動替兒子表態了，“不過我們想考慮考慮。”
薑鳳霞點了點頭，“這個我能理解，我想單獨跟小方談一談，方叔您看行嗎？我現在事業還在起步期，但我說的都是真的，等定了以後，您跟嬸子可以去我家參觀一下。”
方海一聽，覺得對方有這個態度還算靠譜。
方母回來了。特意給薑鳳霞衝了一杯紅糖水。
薑鳳霞笑著接過來，抿了一口。
方海已經拿定主意了，“行，那你跟這小子說兩句。”
“反正他也不想結婚生孩子，那就給我滾出去上班。”
方旭成撇嘴。
薑鳳霞挑了挑眉。
方母雖然不知道她男人跟這位女同誌說了什麼，但是家裡一向都是方父說了算的。
所以聽方海這麼說，她也起身進了屋。
進了屋之後她趕緊問：“老頭子，這女同誌是做什麼的？還真是一位女老板啊？”
方海皺眉想了想，“看那架勢，差不離。”
他想了想又道：“反正都是在江市，如果阿成定下來，咱們也可以上門去打聽。”
“咱們生的如果是閨女，還怕人把她拐走，是兒子怕什麼？這小子就是欠抽，就算是騙子也活該這小子吃點教訓！他有了教訓才知道我們當爹媽的才是真心為他好的。”
方母沉默點頭。
方海頓了一下，“一會咱們問一問具體地方，明兒就悄悄去打聽一下。隻要那女同誌說的他家那麼多鐵飯碗都是真的，咱就不怕，臭小子讓他好好曆練曆練。”
相對於方海，方母其實是不舍得兒子吃虧的。
唯一的一個兒子，誰舍得他吃苦？
可兒子不聽話，父子倆勢如水火，她這個當媽的夾在中間也是左右為難。
如果兒子能找到活乾，白天不在家，那還能消停點。
等夫妻兩人出去，薑鳳霞已經和方旭成談好了。
方旭成對薑鳳霞已經一口一個“姐”了。
還恭恭敬敬的送她出去，保證明天一定準時報到。
薑鳳霞也沒想到事情的進展竟然會這麼順利。
一開始她的確是想雇傭方旭成當私家偵探的，就是這小子上輩子的老本行。可是轉念一想，招個跑腿的小助理性價比更高。
離開的時候，薑鳳霞越想就越高興。
不知不覺，她都已經會考慮性價比了。
她可真是一個合格的商人。
她笑了。
……
薑鳳霞從南郊騎車回家，下意識就往租房那邊去，結果去了之後大門緊閉，薑鳳霞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大姐可能沒法來了。
果然，她剛到沒一會兒，薑紅霞就來了。
她一直低著頭，神色閃躲，“我，那個，阿鳳啊，我和欣欣還是住家裡吧。”
“我們又不是沒地方住，麻煩你總不好，何必浪費那個錢？”
薑鳳霞注意到她唇角的烏青，頓時火冒三丈。
她立即捏起薑紅霞的下巴，強行讓她抬起頭來，盯著她的眼睛，強迫她跟她對視，“洪剛打你了？還是那個老太婆打的？”
薑紅霞被妹妹凶悍的眼神給嚇到了。
她不自然的撇開她的手，聲音一點底氣都沒有，“沒有，彆胡說，我就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磕到了。”
薑鳳霞又不傻，前腳她剛讓大姐回家把她和欣欣的東西搬過來，後腳她臉上就帶傷了。
什麼不小心摔倒磕到了，她一個字都不信。
“送上門的錢還往外推，洪剛他是不想好了是不是？他是鋼鐵廠的高級技工了不起？他敢打你，我找人收拾他！”
薑紅霞一臉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看向自家二妹。
好像都有點不認識她了。
“阿鳳，你，你怎麼了？”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你找人收拾你姐夫，我……”
薑鳳霞恨鐵不成鋼，“大姐，我找薑建設去，讓他去收拾洪剛。他打你，薑建設是你親弟弟，是你娘家人，不是應該給你撐腰嗎？”
薑紅霞下意識回避，“小弟怎麼會打人？他……”
薑鳳霞眼神諷刺，“他不會打人，還是不會為你出頭？你心心念念的親弟弟是個廢物，還是不願意管你這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