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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在言語之間,表現出了對楊一清去遼東領兵的抗拒。
劉健拿出了對付朱佑樘的一套,越是掌權者執念反對的事情,我們越是要堅持,尤其是在朝堂「正統」用人的事情上,定要做到寸步不讓,如此彰顯出大臣的氣節。
其實對劉健來說,用楊一清或是唐寅去打女真人,本質上也沒大的區彆。
「楊一清。」
朱厚照臉上露出不悅之色,「寧夏他能打得好,遼東打女真就未必了。倒是想看看,若沒有他人為其出謀劃策的情況,還能否做到摧城拔寨。本宮自會向父皇舉薦此人。」
太子居然在明麵上同意了劉健的提議。
這倒是讓在場的大臣有些想不到,之前還覺得這小子是個愣頭青,怎麼現在看起來好像又沒那麼頑固呢?
「夏糧該征收了吧?各地夏糧,以本宮所知,今年比去年的預期又少了。」
朱厚照不再談論遼東誰領兵的話題,轉而談到了大明的稅賦,「是說今年天氣反常,又有地方鬨災害了,才導致夏糧預期要歉收嗎?」
戶部尚書佀鐘道:「回殿下,今年的氣候,比之過去兩年,要好很多,至少地方的上報中,很少提及有天災**。」
朱厚照問道:「既然風調雨順,為什麼比去年征得少?」
佀鐘道:「稅畝比以往有降。」
「稅畝降了,那就是有人荒廢了土地?明明是風調雨順,無須出去逃難,為什麼有田地不耕作呢?」朱厚照厲聲質問道。ap.
佀鐘覺得很頭疼。
相似的問題,過去幾年就需要不斷跟朱佑樘解釋,現在朱佑樘總算知道了大明土地兼並嚴重,尤其是宗室、官宦等不交田稅的土地越來越多,再加上地方上對於土地丈量等事弄虛作假,還有地方官借機少報田地來中飽私囊……
很多因素夾雜其中,他這個戶部尚書一時也沒法跟個熊孩子講明白這些。
可朱厚照所問的,都是一個正常人從正常角度看問題所得到的結論……既然風調雨順,那土地的稅收就必須年年增加才可以,畢竟還有開墾荒田在裡麵。
沒戰亂,也沒天災**,卻告訴我稅收年年減少,這不是扯淡嗎?
劉健看出佀鐘的為難,主動開口道:「太子殿下,地方稅畝的核定,有諸多原因在內,一時無法理清。過去數年,朝廷也曾派人到地方上前去核查等,除了發現有少數的弊端之外,其餘也都基本合情合規。」
朱厚照道:「劉閣老,本宮覺得,你還不如直接說,很多人合法不交稅,這樣本宮聽著能更明白一些。」
劉健皺眉。
你個臭小子,你知道你還問?
朱厚照顯得很不爽道:「本宮最不想看到有人來挖朝廷的牆角,一群蛀蟲恣意妄為,朝廷的稅賦乃關乎到國本,如果被這群人繼續戕害,那以後大明靠什麼來養兵?靠什麼來驅除韃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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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大臣心中都在暗笑,你個小子這麼高的抱負乾嘛?真以為大明朝開國留下的弊政,是你一個第一天當監國的熊孩子,三兩句話能解決的?
朱厚照道:「本宮認為,此事應當給出解決方案,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一定要雷厲風行,把事情給解決。」
劉健道:「殿下,此事背景複雜,也並非隻有一地有此狀況,無論是北方和南方,此等問題都日益嚴重,也不應草率定之。」
朱厚照撇撇嘴道:「劉閣老是想說,本宮沒資格來決定唄?既然你覺得一切還是要靠父皇來定,那我就去請奏父皇,讓父皇來下旨派人操辦這件事,本宮所做這一切,都是為江山社稷,諸位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要說田畝的事情,在場的
官員都是「得益者」,動原則等於是動他們的切身利益。
但表麵上他們不能直接反對,不然更是落人口實。
朱佑樘和朱厚照父子倆,倒不是他們所擔心的對象,而是怕張周等跟他們有政見不合的人,出麵借題發揮,畢竟以張周為首的新貴,才剛接觸到權力,本身田畝數量有限。
可以說,田畝稅收的事,是傳統文臣的「軟肋」,反而不好過分張揚。
劉健深知這一點,大概料想這熊孩子也不會有什麼作為,隻是年少無知動動嘴而已。
給你一百年你都未必能解決這大問題,我跟你爭這個那不是白費口舌?
議題繼續。
之後是河工,還有吏部的用人,朱厚照在這兩項上似乎沒什麼發言權,也可能是沒有提前做功課,有時插話一兩句也顯得言辭拙劣,沒人會把他的話當回事。
眼看朱厚照作為監國理政第一次的會議要結束。
朱厚照突然自開議題道:「先前兵部奏請,增加東南造船等開支,這件事一直都還沒定下來。連父皇的旨意都被封駁而回,本宮現在就要為此事討個說法,你們為何要給靖海之事製造麻煩?」
劉健本來都有讓眾人起身跟朱厚照行禮告辭的意思,聞言屁股坐得更牢實了。
既然你個小子也想揪著什麼造船的事來做文章,那我們就要跟你好好論論。
劉健再一次開口,將自己擺在明麵上:「老臣不知造船到底究竟為何用,名義是以靖海為目的,但朝廷增加開支用度之後,再設鹽場以保證其運作,所靡費甚多,如今已有數十萬兩之巨,在這之後卻並無實質靖海的功績在內。」
朱厚照道:「不知道什麼叫有備無患?」
劉健看了看四下的人,就連馬文升這樣傳統兵部出身的人,似乎在這種議題上都不太願意出來發言。
劉健也隻能繼續往前頂上。
很多人也看出來,平時劉健在朝堂上,跟朱佑樘召對時,基本總是當「縮頭烏龜」,讓彆人出麵講道理時居多,隻有在需要他出來挑頭的時候,他才會出來表態穩定文臣的口風和局麵。
但於太子麵子,劉健卻表現得很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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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間接說明,劉健是把自己當成太子之師看待了,大概是要規勸太子的行為,不讓太子被張周等人給帶入「歧途」。
這是很有責任心的表現。
劉健道:「如今朝廷的防備重點,並不在東南海疆,太子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平時經筵日講時,可多加問詢,有關海疆平定之事,會有人給太子詳細說明。」
你個小屁孩什麼都不懂,我懶得跟你講道理,多學習才能有進步。
當先生的能幫你的,也就這麼多了。
朱厚照最厭惡彆人把他當孩子看,被劉健這一說,氣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但他在看過張周一眼之後,隨即穩定了心神。
連姓張的在這時候都能穩坐釣魚台,憑啥我不能?我可不能亂了方寸,免得被這群人更覺得我是個孩子,把我的話當放屁!
對!
我就是要表現出氣度,讓他們瞧得起。
朱厚照道:「本宮學得是有不足的地方,但也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雞蛋不能全放在一個籃子裡。」
眾大臣聽了心裡直犯嘀咕,這臭小子到底想說啥?
果然沒文化!
「大明府庫這兩年,倒也還是充盈,卻是連承運庫和西北調度,你們總是說沒錢沒糧,造船你們也說沒有,賑災的時候你們也說缺少,河工用度和漕運你們也說缺……可以本宮所查,京師儲備的錢糧一年比一年多,你們所謂的有備無患,就是
讓錢糧生蟲是嗎?」
朱厚照在這件事上,明顯也是做過功課的。
因為他知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如果有金戈鐵馬的夢想,連大明有多少錢糧都不知道,那還做什麼春秋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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