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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十二年春節。
午門賜宴,朱祐樘很高興,回來時天色已暗淡下來,他已準備去坤寧宮,借著酒勁興致跟張皇後好好過過二人世界。
“秉寬先前給朕的藥,真管用。比李廣的好,溫和,而且一直都心猿意馬的。”
朱祐樘最近通過曬太陽鍛煉,還有喝奶茶、吃雞蛋、啃棒骨之類的,一係列補蛋白質補鈣,身體素質恢複了很多,張周再給他加點之前不能用的猛料,然後他便感覺自己生龍活虎又回到年輕時。
蕭敬跟在一旁,在過台階時都要下意識去扶。
“不用,朕自己走。”
朱祐樘現在男人的自信上來了,感覺自己具備了起飛的條件。
蕭敬道:“陛下,明日還有大祀……”
“朕記得,你們也毋須總掛在嘴上。”朱祐樘抬頭吸了口空氣,旁邊還以為他又要跟以前一樣乘坐鑾駕被人抬著進坤寧宮,卻是他也隻是稍微停頓之後,悠悠感慨道,“如秉寬所說的,這空氣都很新鮮。秉寬呢?”
蕭敬也沒想到,朱祐樘會在這種時候想到張周。
蕭敬小心翼翼道:“回陛下,張先生年前已去了西山,還沒回呢。”
“去西山?”
朱祐樘一時還沒明白過來。
蕭敬道:“陛下,他不是說,要去西山開煤礦的礦窯嗎?奴婢也不知他作何想法,連年都沒回來跟家人一起過。”
“秉寬也是的,一邊說自己要備考,無暇入宮,卻跑去西山開煤窯,他應該能找到吧?”
“張先生擅於測算天機,總歸還是能測出來這個的。”
“也是,也是。”
“對了陛下,張先生臨走之前,還對未來一年預測了三件事,說都是近來可能會發生的,配合的是明日的大祀,預言之事都呈報到了乾清宮內。”
朱祐樘一聽,麵色不悅道:“有此等事,為何不先來奏報於朕?”
蕭敬苦著臉道:“也是剛呈遞上來。不過張先生給的讖言,隻有第一句他是給了注釋的,好像是二月裡陝西寧夏等地還會有地動發生,至於第二件和第三件,他沒說,他還講明以後不會再做這種事,很多事他測不準。”
“何意?”
蕭敬道:“好像說,可能涉及到勳貴之間的紛爭,上天會以警示。因為具體未發生,所以……他沒明說……”
“這秉寬,怎還學會打啞謎?”
朱祐樘苦笑。
這似乎跟之前張周直來直去的性格不太吻合。
蕭敬心說,之前張周說個河南要發生地震,陛下您就那麼期待,事情兌現之後便如此高興,覺得如有神助。
感情現在張周預測個地震,您都不當稀罕事,就想知道他後麵預測的內容……
果然連陛下的胃口都是逐次提升的。
“陛下,或許是,有些事還不能確定吧,畢竟張先生說過,事到臨頭,是要看征兆的。”
“嗯。行,有他在,朕就放心。擺駕交泰殿。”
“陛下,不是坤寧宮嗎?”
蕭敬說出口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失言。
皇帝要去交泰殿,那就要聽皇帝的。
誰讓先前太皇太後的夢裡也說,先皇是在交泰殿給的警示?要是一直因皇帝把坤寧宮當家,才導致未有子嗣……
這種事上哪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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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信唄?
……
……
張周已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沒事總想給皇帝搞個預言什麼的,現在都是皇帝特地上門來求,他才會給,有時還要半遮半掩。
這畢竟是皇帝對他的一種期望。
說白了,他既不能多算,也不能不算,就是把皇帝的胃口給吊著。
這就體現出考中進士的重要性了。
如果考中進士,那就不用再靠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能以正途取得皇帝信任,並成為治國良臣,但若不中進士要接受皇帝放官的話,那以後這種事可能還會經常有。
如果張周靠進士的身份,再得寵,最多隻是個東宮講官,也不可能獲得今日的隆寵。
想改變時代,就要走一點彆人沒走過的途徑,靠自己所知曆史發生的事件,來讓皇帝信任,同時讓皇帝配合自己去完成一些事,諸如開礦和調動工匠等,這不比他走正途的科舉更為順暢?
難道非要在朝中熬個幾年甚至十幾年,等自己地位提升之後再去進行?
張周怕自己熬不起。
知道未來曆史可能會發生的事件,那也是穿越者必要的知識儲備,有個信奉道教、玄學的皇帝,把這些事利用上,隻要張周心不邪,他也就不在意那些文官究竟會怎麼去想他。
以文官的清正廉明留名青史固然是好,但顯然這條路不適合穿越者來進行,因為任何的穿越者都是離經叛道喜歡搞一些為文人世俗所不容的事情。
都是打破規矩,張周隻是覺得自己要做得更徹底一點。
……
……
翌日是大祀。
上元節的十天假還沒來,這幾天他們照樣要上朝下朝,對朱祐樘來說,就算生病也會參加這種朝議。
但當天朱祐樘卻沒有按時出現在午門。
眾大臣正在議論紛紛。
內閣三人,則單獨將兵部尚書馬文升叫到了一邊。
“負圖,西北奏報,說是宣府、大同一線在年底接連有軍事調度,你身為兵部尚書應該對此都知情吧?”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王越去西北已是很機密之事,朝中所知者屈指可數。
但隨著王越抵達西北,其求戰心切,內部總還是會做出一些動向,而劉健平時也會留意西北各處的上奏,自然就發現了非比尋常的征兆。
馬文升搖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能說。
如果馬文升表達出驚訝,或者反過來問詢,劉健或還認為沒有此事,是自己疑心病發作。
但看馬文升的臉色,分明是知道,而不肯說。
一旁的李東陽問道:“是王威寧?”
馬文升側目打量他一眼,又是一個字都沒提。
皇帝隻說不讓我告知彆人,但沒固定彆人問我的時候我應該如何應對,我又沒承認,這事泄露總不能賴我吧?賴我就請把證據拿出來!
這種近乎默認的方式,也讓內閣三人臉色不太好。
劉健道:“陛下這是要作何?西北剛消停,就又要輕啟戰端?”
謝遷在一旁笑盈盈道:“陛下應該是不會讓王威寧出兵的吧?隻是一點調度,劉閣老可彆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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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在故意試探馬文升的態度。
馬文升仍舊是那副我什麼都知道,但我就是什麼不說的姿態,聽內閣三人在那自行討論。
“陛下駕臨!”
正說著,皇帝來了。
朱祐樘也是步行而來,或許正因為現在他習慣了自己走,來得才遲了一些。
當日的朝議也正式開始。
……
……
朝議沒什麼波瀾。
但在朝議之後,劉健主動請示,要跟皇帝單獨麵見奏事。
眾大臣都先出宮等候前去南郊的天地壇,隻有劉健暫時留在了午門。
“……陛下,宣府和大同等處的奏報,表明最近兵馬有調度,在往偏頭關等地傾斜,另外戶部年前調撥的白銀三萬兩帑幣,本是用作宣府鎮周邊土堡的修葺,似也被挪用……”
劉健從馬文升的回饋,近乎可以肯定有這回事。
但他還是要從“專業”的角度,跟皇帝表明這件事是自己通過一些征兆察覺出來的,並非彆人有意泄露。
朱祐樘聽完之後也沒多少情緒上的變化,他笑道:“劉閣老放心,王威寧在西北用兵多年,他會有分寸的。”
劉健道:“可是陛下,如今西北太平,何以要製造事端?”
朱祐樘聽到這裡,就有點不高興了。
好好說話,朕還是願意跟你劉閣老商議的,但伱不知道為什麼朕要瞞著你?
那是因為你們總喜歡拿一些大道理來堵朕的嘴,一旦涉及到軍政,你們就想勸朕要重農桑而輕徭役,講什麼重文治而輕武備,還說什麼大明百姓安居樂業了,西北邊防自然就跟著上去了……
這不是你們文官一廂情願嗎?
戴義笑著提醒道:“劉閣老,您多慮了,此番陛下不過是讓王威寧在西北進行防禦,怕韃靼人來犯。”
劉健道:“陛下,若西北城塞堡壘修築完備,各處的巡防和調度也都處於完善中,何以要擔心至此?”
朱祐樘皺眉道:“劉閣老認為是朕杞人憂天?”
劉健當然不會這麼說,他繼續道:“陛下,從原本防備重鎮抽調兵馬,彙集於一處,如此會導致各處的防備和增援不足,才是導致西北邊塞危殆的根源。”
其實劉健也沒看懂。
你王越去西北就算了,把各處的兵馬往一處集結,這算什麼意思?
還說你這老小子不是想出兵草原?
朱祐樘道:“如果是有征兆顯示,韃靼人或在二月前劫掠偏頭關等處,劉閣老作何感想?”
劉健對這種事自然是不會相信的,他道:“陛下,即便韃靼有此籌謀,但在他們發現我大明邊疆兵馬調度之後,也會另選他處寇邊。九邊各處的防備,不應以周遭邊鎮降低防備來完成,還請陛下多加思量。”
朱祐樘皺眉問一旁的戴義道:“王威寧到西北之後,是從宣府和大同大肆調動兵馬?”
皇帝很生氣,說好了王越去西北,要靠自己,怎麼還會因為調動兵馬的事,被劉健給察覺?
戴義也一臉不解,道:“陛下,目前的情況是,王軍門除了從京營帶走的兵馬,並未從居庸、紫荊、宣府、大同等處抽調兵馬,再說……您也沒給他從這幾處調兵之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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