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坐在沙發上，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薩爾維一邊給他的咖啡裡麵加方糖一邊手上不停地盲打回複消息。
“你的咖啡，肯特先生。”薩爾維說。
克拉克偷偷看了薩爾維一眼，又偷偷看了一眼時鐘，就克拉克坐在這裡的一會兒功夫，薩爾維至少接了五個電話，每一個電話他都很耐心，似乎什麼問題都了如指掌，一針見血地回複對麵。
克拉克心裡對薩爾維超長的工作時長敬佩，同時偷偷猜測布魯斯給他開了多少工資，總不能壓榨優秀員工吧？為什麼薩爾維甚至不舍得換一件更好的西裝。哪怕是小記者都看的出來他身上的廉價西裝和這個工作內容格格不入了。
就在昨天，克拉克還是這些電話中的一員。采訪日期漸漸逼近。
他這兩天把想好的詢問問題列出來，發給韋恩企業留的工作郵箱之後就石沉大海，左等右等還沒有回音。直到昨天晚上十點鐘，他的手機響了。
：已經收到你的郵件，預采訪問題已經看過，這邊沒有問題：）
克拉克心懷感恩如蒙大赦，手指飛快地敲擊。
克拉克：非常感謝，請問可以告知明天具體時間是什麼時候嗎？
對麵像是住在互聯網上，他剛剛發出去沒一分鐘，回函就已經發過來了。
：明天下午三點，韋恩大廈門口，我來找你。
焦慮了一天的克拉克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對方的業務能力穩穩的，很安心。
總而言之，他終於如期成功推進了自己的工作，想到這裡，心酸的肯特師傅露出一個樸實滿足的微笑。
突然克拉克的耳朵豎了起來，聽聲音像是今天的正主來了，克拉克抽出自己的筆記本嚴陣以待。
布魯斯在門外發出一聲嘶的痛楚聲音，克拉克看見秘書先生皺著眉掛斷電話，熟稔地打開門扶住自己的老板，布魯斯也沒有拒絕，像是軟骨病一樣理直氣壯地等待人扶。
薩爾維一點也不覺得老板有什麼難搞的樣子，很自然地托扶著，讓布魯斯借一把力。
克拉克的記者之魂覺醒了！他敏銳從中挖掘出一點微妙的感覺。
他反正不會這麼自然而然地扶他們的主編！
幾乎是一手捧火蝙布c的克拉克本人，看這個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布魯斯狠心出軌的感覺。
克拉克大為震撼，真是加班把精神加出問題了，他搖搖頭試圖趕緊把這種可怕的錯覺搖出去。
再抬頭，薩爾維強硬地塞給布魯斯了一杯熱牛奶，盯著他督促自家老板喝下去。
克拉克：……算了，同情我自己和蝙蝠俠一秒。
“抱歉，腿昨天又不小心磕碰了。”布魯斯坐下，那雙蠱惑了蝙蝠俠的藍眼睛直直看著他。
克拉克：不是怎麼又……打住，不許再往這方麵亂想了
“沒關係，那我們現在開始？”克拉克努力把話題拉入正軌。
布魯斯一挑眉毛，很有花花公子派頭地打了一個響指，聳肩說：“克拉克，你的問題我提前看過，問題的答案我隨口就可以告訴你，等會我會讓秘書直接發文檔給你，我們就不要在這些無聊的小事上浪費時間了吧。”
“我現在比較感興趣的是你之前的那張照片。”
布魯斯緊緊盯著克拉克局促的眼睛。
還是來追責了，克拉克在心裡畫了一個十字，嚴陣以待。
“我想知道，你還拍到那位蝙蝠俠的照片了嗎？或者你看到那位蝙蝠俠是怎麼出現，從哪裡出現的嗎？”
布魯斯的身體微微前傾，這位知名花花公子突然在這一刻顯露出一點不該屬於他的壓迫感和鋒利。
克拉克一怔，他沒想到布魯斯是想要問這個，他下意識看向一邊的薩爾維。
薩爾維靜靜站在那裡，目光專注，看起來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期待克拉克的回答。
克拉克敬畏闊佬的感情糾葛，他飛快打開攝像機遞給布魯斯，小聲說：“我當時用了長焦鏡頭，所有照片都在裡麵。”
布魯斯也意識到自己恐嚇習慣按耐不住地冒了頭，沒有時間維護自己的人設，他接過相機，飛快瀏覽起來。
克拉克的手很穩，每一張照片都很清晰，布魯斯注意到照片裡的“蝙蝠俠”在最開始幾個動作翻越完全沒有依靠鉤爪。身體素質不像是人類，布魯斯把這一點飛快地補充進人物檔案裡。
“而且蝙蝠俠出現的很突然。”克拉克決定再補充一點自己的看法，這一點確實很奇怪，克拉克懷疑自己的這位未曾謀麵的同行有空間轉移的能力。在超人的感知力裡，蝙蝠俠真的是憑空出現的。
布魯斯緊緊皺起眉頭。
這場采訪結束地比克拉克想象的還快，最後布魯斯配合他拍了幾張照片，克拉克不敢相信一切如此易如反掌。
作為回報，他把底片慷慨地全部發給了布魯斯這位蝙蝠俠狂熱粉絲。
布魯斯：？
克拉克離開後，布魯斯揉了揉太陽穴，和薩爾維抱怨：“迪克這兩天總是放學就消失了，一直到晚飯那會兒才回來。也不知道去哪裡玩了。”
薩爾維動作一頓。
薩爾維：……
這個薩爾維還真知道，這兩天傑森經常帶著迪克一起，兩個人在垃圾桶裡撿垃圾。
這件事情的一切起因還要追溯到傑森找到了一本書，一本英國公學課本，封麵上寫了是哲學課本。
傑森剛拾撿出來，把它和一堆大部頭書放在一起，不過到底是輕薄的書，就乾脆塞進書包打算課餘看看。
結果一看就入了迷，直到迪克來找他的時候傑森還在如癡如醉地抱著這本哲學書看。
迪克大驚失色，“你喜歡看哲學？”
傑森嘖了一聲，展開書頁，這本外邊看起來嚴肅哲學的書，裡麵的空白縫隙處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奇怪的小知識。關於不同地區纖維的辨彆，巴西雨林裡蟾蜍毒液的程度，還有死亡時間氣味變化……
最有意思的是，裡麵還有主人留下的報紙剪貼，上麵是不同地區案件的報道。
課本的主人在一旁洋洋灑灑寫了自己的推測，證據思路鏈條非常清晰嚴密，讓人信服。
這個人還很有一些譏誚色彩，時不時抱怨一下周圍同學蠢笨思考太慢，課餘生活有多麼無聊，自己的哥哥又發胖了，嘲諷的俏皮話過於生動，讓兩個小孩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個人看起來很厲害。”迪克按照課本的出版時間推測了一下，“他現在也應該二十多歲了才對。”
“你在哪裡找到的？”迪克興致勃勃地問。
“在薩爾維的倉庫裡，那裡堆著很多東西，我才清理了一點點。”傑森同樣感興趣，“說不定還有這本書主人的其他課本呢。”
迪克在課本扉頁和尾頁找了一圈，在最後封麵的斜下角不顯眼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名字。
“夏洛克福爾摩斯。”
他研究著讀了出來。
“放學以後，我們就去仔細找一找。”傑森拍板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