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星羅和邵宸極穿過鏡子,他們又回到了那個古撲的庭院後門。星羅抬手一揮,手腕上的手串中,那枚迷你的金色小劍掛飾便脫落下來,懸浮的空中。
邵宸極覺得它的外形和自己在夢中看到的陸執刺了星羅一刀的那一把很像,但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那小劍突然金光大盛,猛得向著天空彈射而去。
“它可以用來布陣,以及在陣眼及近的地方,通過感應生氣找到陣眼的所在。”隨著星羅的解釋。一聲仿若驚雷的巨響自天空中傳來。金劍停留的地方火花四濺。緊接著,金劍接二連三地天空中的某個點發生碰撞,伴隨著一聲接一聲的巨響,漆黑的天幕上出現了一道道白色的裂縫。裂縫越來越大,黑暗轉眼間被光明取代。
這是一個白色的空間。空空蕩蕩的,除了不遠處懸浮在空中的一個白色的台子。台子的形狀像一麵平放著的巨大的手持鏡。鏡麵上躺著一個白色的人。
之所以這麼形容是因為,那人的頭發和眉毛都是白色的,膚色是仿佛被抽乾了全身血液一般的蒼白,還穿著一身白色的浴衣。
一道身影迅速出現在那白衣人身前,伸手抓向他的脖子。他的速度已經夠快了,但還是沒得手。因為紅色的光帶已經飛撲而來,直接把他拍飛了出去。
當刑肖忍著身上火辣辣的疼痛爬起來,刑銘的身體已經被殷子嫻卷著,綁成了麻花,從台子上拖到了地上。他憤怒地一捶地麵,遁身而去。
下一刻,邵宸極感覺到身後有一道勁風襲來,無奈他的身體快劇過意識,來不及閃避,已經被刑肖一把擒住,銳利的鏡子碎片抵在了他的頸上。
星羅正被台子側邊的一段刻字吸引,未及時作出反應,坤元則被一麵憑空出現的鏡子撞開,也沒來得及救援。刑肖出其不意,帶著邵宸極迅速遁身退來老遠,才揚起笑,說道:“麻煩您把手裡的人交出來,不然,您的這位朋友可能要吃點苦頭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星羅隻是直起身,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刑肖反而開始心裡打鼓起來。
突然,邵宸極的手搭上了他的,他本能地刺出手中的鏡子碎片,本來捏在手中的鏡子碎片居然直接“融化”了!一層透明的液體仿佛有靈性一般迅速包裹住了他的四根手指,然後凝實變硬了。
他的手指動彈不得。而他的下巴則遭到了重重的一下肘擊。本就不太擅長武力的他直接往後栽倒在地。等他怒氣衝衝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周圍的地麵上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光圈。
那是星羅布下的困陣。邵宸極已經退到了圈外,刑肖則被困在其中,任憑他試圖突破光圈,或者遁地而去,都沒辦法做到。
困陣是隔絕之陣。被困在其中,就像落入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內,與外界隔絕。刑肖的操縱之術自然失了靈。
星羅不再關注他,而是看向白色的虛空,慢聲說道:“出來吧,你要的人和東西現在都在我手裡了。”此時,她,邵宸極和坤元所站著的位置,地麵上也出現了一個陣法的光圈。隻要他們不離開光圈的範圍,即使是千重鏡的主人也沒辦法偷襲他們。
但,星羅忽略了一個人。楊麗菁被刑銘挾持著出現在了星羅的麵前。
“這裡不是還有一個嗎?”刑銘笑著說道,那笑容顯得很無害。但他拿著的那塊鏡子碎片的尖端正緊緊地抵住楊麗菁的脖頸上,有血絲滲出。被幻境折磨得精神恍惚的楊麗菁被疼痛刺激得清醒過來,又嚇得不敢動彈。
兩人的籌碼相差懸殊,星羅甚至懶得回應他的威脅,直接冷聲命令道,“讓我們出去,遵守你的承諾。”
“好吧,不過您知道的,能不能出去需要鏡子主人的同意。他好像不太願意的樣子。這樣僵持下去可對您不利啊!”刑銘真的鬆開了楊麗菁,任憑她軟到在地上,自己則一步一步向著刑肖的方向走去。看著他在光圈中麵露戒備,連連後退,身體緊貼在光壁上的樣子,他的笑容看起來更燦爛了,“不如,讓我進去和他好好談一談,他以前可聽我的話了。說不定他馬上就放我們出去了。”
“我卻覺得不一定。”星羅念出了剛才在台壁上看到的刻字:鏡中鎮一魂,鏡外照一人。重重複重重,千麵歸一人。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想要成為千麵鏡的主人,就必須即有魂魄,又有肉身。而要想獲得千重鏡的認可還必須獻祭一個魂魄。你這個蠢弟弟就是被你誘騙,獻祭了的那個魂魄吧?而你,才是千重鏡現在的主人。”
邵宸極也明白過來。之前覺得很多怪異的地方:比如,刑銘稱自己被弟弟暗算而死,但是他進入千重鏡後,最迫切的是找到自己的身體,而不是向弟弟報仇;還有,如果刑肖是千重鏡的主人,怎麼可能無能到讓刑銘在自己的地盤上設置那麼複雜的幻境,掩藏肉身幾十年?此時,刑肖麵對刑銘,好像老鼠見到貓的樣子更證明了這一點。手表變形成短劍握入手中,他戒備地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被發現了啊。那好吧。我身為主人,客人們辛辛苦苦來到這裡,總要好好招待一番的。”刑肖打了一個響指。空間中再次出現兩人,正是進入其它空間尋找楊麗菁未果,再次被沈雲秋纏上的柯明。兩個人打在一處,都是遍體鱗傷,狼狽不堪的樣子。不同的是,一來到這個空間,柯明就被一麵憑空出現的鏡子卡住了身體,而沈雲秋迅速爬起來,一把抓住了一旁愣住的楊麗菁。
隨著柯明一聲嘶啞的“不要!”沈雲秋的指甲爆長,狠狠地插入了楊麗菁的肩膀。鮮血噴濺而出。楊麗菁痛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卻被沈雲秋按著動彈不得。
“哇哇哇,真可憐呀,您說是不是應該有人幫幫她?”刑銘是對著星羅說的,但他的目光卻掃向了攥緊短劍的邵宸極。
“我不覺得,種因得果,人各有命而已。但,我這個人最討厭被人威脅,所以……”
“砰”的一聲,隨著殷子嫻的甩動拉扯,白衣人頭朝下,被重重砸在地麵上。那聲響及大,震得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而白衣人則被砸得頭破血流,又被星羅像拖麻袋一樣拖回了身邊。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再磨磨蹭蹭下去,我不高興了,就不知道自己可能做出什麼事來了。”
刑銘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雖然他現在和身體的鏈接變得很薄弱,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但眼睜睜地看著它被破壞,心情自然也不會好。
“都聽您的,隻是我現在……”
“啪啪!”刑銘的臉上被殷子嫻甩了兩個耳光,然後繞上了他的脖子。刑銘終於黑了臉,衝著刑肖吩咐道:“讓他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