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宸極忙關閉了煤氣。一邊打開廚房的窗戶通風。陶欣則拿走了楊麗菁手裡的鍋鏟,把她推到旁邊,說道:“姐,你小心著點啊!在下廚的時候發呆,多危險啊!”
楊麗菁卻似乎不太在意的樣子,說道:“哦,我重新弄一份吧。客人等著呢。”
邵宸極和陶欣對視了一眼,說道:“楊姐,我來吧,你休息一下。”他熟練地處理掉焦糊在鍋裡的一團東西,洗鍋,熱鍋,放入黃油,煎製吐司。陶欣則拉著楊麗菁出了廚房。
等邵宸極把客人點的招牌培根厚蛋燒三明治做好,送上桌,陶欣已經出現在了收銀台。
“楊姐怎麼樣了?”
“在樓上的休息室裡發呆唄,也不願意回家。晚上下班的時候你送送她吧。我擔心她這樣心不在焉的,一個人騎電瓶車回去會出事。”陶欣擔憂地說。
waitg的老板楊麗菁本是一個爽利開朗的女性。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這幾天突然變得很不對勁,總是發呆,心不在焉,沉默寡言。這幾天她呆在店裡,給顧客結錯賬,做錯飲品都算是小事了,陶欣聽早班的店員說,早上來的時候,發現大門鎖著,但鑰匙正插在門鎖上。好在沒人注意,店裡安然無恙。
“好的。”
“你順便勸勸店長,要麼還是在家裡休息幾天,調整一下。她這樣還每天來來回回的多不安全啊。”
“知道了。”邵宸極見店裡暫時沒有其他事情,便拿起一旁的醫學書看了起來。
陶欣則有些無聊,便拍了一下邵宸極的肩膀說道:“哎,你就對店長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點都不好奇嗎?”
邵宸極並不好奇,因為當一個人自己都處在煩惱之中時,往往對他人的煩惱沒有太大的興趣。不過看到陶欣一副“快問我吧,快問我吧。”的表情,他隻好附和道:“好吧,我很好奇。”
陶欣對邵宸極的敷衍發問很不滿意,不過還是說道:“我可不是因為八卦才跟你說這些哦,是怕你在店長麵前做出些惹她觸景傷情的事情來,才提醒你的。店長她呀,之前交往了十年的前男友,前幾天她得知對方已經車禍去世了。”
“前男友?哪一個?”邵宸極有些茫然,他隻知道店長楊麗菁有一個目前處在兩地分居狀態的男友,聽說是青梅竹馬,即使兩地分居已有三年,仍然感情很好。怎麼什麼時候又出來了一個前男友?
“就是我們都知道的那一個啊,林鄒。我聽趙珊珊說的,她不是店長的表妹嘛。她說,一個多月前,那個林鄒發信息給我們店長,說要跟她分手,而且已經有彆的喜歡的人了,而且對方已經懷孕了!他要和那個人結婚!真是,真是有夠渣的!簡直人麵獸心!斯文敗類啊!”
信息量還真的有點大。邵宸極縷了一遍後,問道:“所以楊姐現在傷心的是什麼?沒有從被背叛的事情中走出來?還是因為那個人去世了?”
不管是哪個原因,陶欣都感覺更心塞了。果然啊,這年頭,真心的,長情的,往往總會被錯負。她想起了陶馨,不禁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邵宸極,說道:“總之,你最近彆帶你那個小女朋友來店裡。如果正好撒個狗糧被店長看到,她要多傷心啊。”
“你想多了,楊姐沒有脆弱。而且……”我和她並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我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她的消息了。把心裡話咽了下去,他說道,“有客人來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店門被推開,幾人有說有笑地走入了店內。最先進來的是一個齊劉海,長發,容貌倩麗,身材高挑的美女。她和同伴說了幾句,然後,笑著朝收銀台走來。
“你怎麼來了?”說話的是陶欣,而心裡這麼想的是邵宸極,來人就是邵宸極的前女友,之前為了尋找父親,坑過他的陶馨。
“我和社團裡的同學剛結束活動,打算一起吃個飯。正好經過這裡,我記得你說過在這邊兼職,就帶他們過來了。沒想到你正好在。”陶馨笑著說。
聽到社團兩個字,陶欣心中打了個突,忙問道:“是什麼社團?”
“攝影社啊?怎麼了。”
還好不是那個差點出人命的民俗研究社,陶欣鬆了一口氣,說道:“沒什麼,你們要吃點什麼?第一次來,我請你。”她說著,卻發現陶馨雖然是對著她的,目光卻時不時地掃向她旁邊的邵宸極。
陶欣看在眼裡,心中歎氣。明明已經清除了記憶,重來一次,這個小學妹依然對邵宸極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而邵宸極那小子呢,除了一開始的意外,就再也沒有彆的多餘的情緒了,明顯是對小學妹沒什麼意思。
“不用了,我們這麼多人呢。下次你單獨請我。”陶馨調皮地衝著陶欣眨了眨眼睛,見旁邊的邵宸極依然沒有開口的意思,糾結了片刻,還是鼓足勇氣,對著他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其實不是偶然的再會,而是蓄意的邂逅。當她偶然聽到學姐在打電話時叫出那個她深埋在心中的名字時,她告訴自己,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的安排吧。既然是這樣,那麼,為什麼不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呢?
於是,她此刻站在這裡,對著心中一直無法忘懷的青年露出了一個在鏡子前練習過無數遍的“從容自信”的笑容。
“好久不見。”邵宸極也回以她微笑。她有些失望,因為,對方的表情是一成不變的溫和平靜,看不出任何一絲波瀾。不過她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加個微信吧。”
綠燈亮起,星羅緩步向馬路對麵走去。雖然在人類的世界裡已經生活了一段時間,但,她還是很不喜歡那種開得飛快,會閃燈,會發出刺耳噪音的,人類稱做汽車的東西。
每當有汽車急速靠近時,她總會有種對方馬上就要撞上來的錯覺。於是,當她走在馬路上,時不時有汽車疾馳而過時,她總要按耐住自己下意識想催動殷子嫻,甩出去,把汽車擊碎的衝動。所以,她討厭出門,特彆討厭過馬路。
但現在,她很乾脆地走了過去,對著一個茫然地站在路邊的男人說道;“你已經死了。杵在這裡乾什麼?”
“我死了麼?”梳著成熟的大背頭,一身藍色西裝,職業精英氣質十足的男人茫然地低頭打量著自己,卻並未發現自己哪裡受了傷。
“對啊,不信你試試和彆人打招呼。”男人照做了。果然,來來往往的行人沒有一個理會他,他們仿佛沒有看到他一般匆匆而過,甚至有人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
“為什麼不去地府?沒有收到通知嗎?”星羅拿著手機,裝作在打電話的樣子。目光則直直地落在麵前那個一臉茫然的男人身上。
“什麼通知?”
“是一張上麵會注明死亡時間,原因和簡單生平的黃紙,那是死亡證明。要在拿到死亡證明24小時內前往地府就近的辦事大廳,辦理登記。然後,等待核實身份,清算生前是非以功過及之後的投胎業務。沒有及時趕往辦理點登記的話,會對之後投胎的運勢造成一定的影響。”
男人卻似乎一點都不著急一般,還開起了玩笑:“是嗎?地府現在這麼與時俱進了嗎?不過好像他們也有業務疏漏的時候。我在這邊呆了…也不知道多久了,並沒有收到什麼紙條。我是不是可以撥打什麼投訴電話進行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