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製樓梯被踩踏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寂靜空曠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仿佛一位病入膏肓的病人在發出艱難的喘息,一聲又一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小心幻覺。”星羅剛才在邵宸極的耳邊說了這樣一句。什麼幻覺?為什麼要小心?為什麼要這樣悄悄告訴他?邵宸極來不及細想,他們已經上到了二樓的走廊。邵宸極還沒有看清楚二樓的景象,突然,一陣眩暈眩暈襲來,他緩緩軟倒下去。與此同時,蘇墨妤幾人也先後倒下。隻有邵宸極被早有準備的星羅一把扶住,沒有直接與滿是灰塵的地麵親密接觸。
星羅扶著邵宸極靠牆坐下,然後目光犀利地看向出現在通往三樓樓梯儘頭的樓梯上人影。
那是個男孩子。十二三歲的樣子,麵色蒼白,身材消瘦,一身白色的睡衣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有些肥大。
邵宸極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會客廳底下那條暗道裡。隻是此時的暗道裡燈火通明,每隔幾步都亮著一盞白熾燈燈。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女人呼叫聲傳來。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單手拖著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女人從他的身邊經過。
邵宸極沒有動,或者說他根本無法動彈,連他的視線,他的情緒都完全不受自己所控製。“他”沒有阻止那個男人的行為,心底湧現的是滿滿的快意和躍躍欲試。
“你確定這樣有用嗎?”“他”問站在身邊的女人。那女人穿著一件黑色的袍子,豔麗的麵容,右眼眼角上處長著一顆小小的黑痣。她豐潤的紅唇揚起,很是自信地說道:“當然,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我們盛天教教主就是靠著三大密術才得到了那麼多大人物的青睞的。而這個馴靈術就是其中之一。”
“我家玉兒就是厲害,那我們快點開始吧!”“他”激動地摟住了女人的纖腰,在女人的臉頰上落下了親吻。
女人很是受用,開心地彎起了眼睛,她親昵地靠入“他”的懷中,抬手拿十指輕戳了一下“他”的胸膛,撒嬌道:“急什麼。馴靈術要有靈才能馴嘛,讓阿原先把前麵的準備工作做好。這些體力活,我可乾不動。”
隨著她話音的落下,小室內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痛苦的慘叫聲。那聲音莫名地熟悉,讓邵宸極心裡發慌,有股想要馬上衝進去,阻止裡麵正在發生的一切的衝動。但,他動彈不得,拔高的慘叫聲反而讓他變得異常興奮。
直到女人的慘叫聲消失變得微弱下去,女人退出了“他”的懷抱,帶好兜帽說道:“輪到我了。我會用法術把她的魂魄困在這裡,日日用馴靈術折磨她的魂魄,讓她痛苦不堪。她越痛苦,反饋到你身上的你福運就越多。我去了,不許偷看哦。”女人說著,對著“他”拋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眉眼。
不要,不要去!邵宸極在心中大聲地呐喊。但是無濟於事,女人離開了,伴隨而來的是更加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那聲音不是從耳朵傳入的,而是在他的腦中炸開的。那樣的絕望,那樣的痛苦。
他靠著牆站著,並沒有看到聲音的主人,但沒來由的,他的心中總有一種感覺。那是星羅!肯定是星羅!
你們怎麼敢那樣對她!不許!不可以!強烈的憤怒情緒充斥在心頭,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太糟糕了。
邵宸極的雙拳攥得緊緊的,青筋爆起。星羅看著他,忍不住拿袖子給他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聽到他低聲地喃喃,星羅緩緩湊近過去細聽起來。
他說:不許,你們不許動她!然後,他叫了她的名字。星羅,星羅,星羅愣住了。她緩緩撤回身體,然後一點一點掰開邵宸極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手腕上的殷子嫻紅光流轉,邵宸極手腕上的珠子也跟著光彩熠熠起來。
邵宸極眼前的景象突然起了波瀾,仿佛水中的影像被打破又聚攏起來。
女人穿著性格的紅色蕾絲睡衣,坐在“他”的腿上,身姿性感又妖嬈。他們高興地舉杯相碰,一起飲下杯中的紅酒。女人身上甜蜜的體香混雜著醇厚的酒香,令人心醉神迷。邵宸極的心情卻很平靜。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了,所有的場景或許都隻是幻境,如同星羅開始提醒他的一樣。
“恭喜你呀,那個礙事的大少爺失足從馬背上跌落,已經死了;那大奶奶的小兒子聽說體弱多病,也不討那大奶奶的喜歡;聽說那大奶奶的娘家開的遠洋運輸公司也因為幾艘貨船船隻出了意外,船貨兩空,即將破產。自此之後,霍家肯定都要你娘和你馬首是瞻了。再過不久,或許你就能代替你的父親大人成為大總統身邊的紅人也說不定。”
男人發出快意的大笑聲,說道:“同喜同喜!我如果得償所願了,自然忘不了你這個大功臣。說來,你這個馴靈術真是太神了,才用上,那老太婆一家便開始連番出事。”
“我的好處可不止這一件哦。”女人對著男人的耳朵吐氣如蘭,媚眼如絲,“但,你要明白,有得必有失,你是更舍不得你家那位娘家有些本事的黃臉婆呢?還是我呢?”
“那還用說嗎?自然玉兒你啊。”男人說得深情款款,女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那我們說好了哦。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可彆讓我失望哦。”
蘇墨妤坐在一樓通往二樓的台階上。房間裡很淩亂,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跡。台階上,客廳的地毯上,茶幾沙發上。特彆是一樓樓梯口那暗紅色的一大灘,看得人觸目驚心。蘇墨妤卻隻是覺得很麻煩。因為這樣的場景不能被外人看到,她又不想自己收拾。
正想著,一個男人慌慌張張開門跑了進來。得焦急地問道:”慧敏呢?她在哪裡?”
隨後,男人愣住了。他呆滯的表情讓蘇墨妤覺得很滑稽。於是,她開心地笑了。一邊站起身向著男人走去,一邊說道:“就如你想的一樣。她死了,從樓梯上滾了下去,一屍兩命。”
“我也不想弄成這樣的。是你老婆欺人太甚,帶著人上門來想弄死我,我不過是正當防衛而已。”蘇墨妤說得委屈,其實心裡是不以為然的。
“你瘋了嗎!慧敏的兩個兄長和他爸都在軍中擔任了要職,又深受大總統信任。現在,她這樣死了!她的家人肯定不會放過我的。不對,彆說我了,你,還有你那個盛天教都可能脫不了乾係!”
“你放心,我處理得很乾淨。跟著她來的那兩個仆婦我一並解決了。目前。除了你我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她來過這裡的事了。”蘇墨妤笑容溫和,卻不知道自己一身血跡斑斑的衣裙,款款而來的樣子有多麼滲人。
“是麼,那就好,那就好。”這樣說著。男人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地鬆懈。他依然在一點一點,緩緩地向著門口退去。
蘇墨妤看在眼裡,心中除了鄙視,更多的是深深的失望。這就是那個自己心甘情願為之付出了一切的男人嗎?他憑什麼?憑他瞻前顧後,又貪得無厭的秉性嗎?還是憑虛情假意,自私自利,又膽小怕事的嘴臉。
但,自己已經付出了那麼多,她好不甘心啊!她握緊了藏在掌心的不過一寸長的小刀問道:“你說,接下來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