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怕啊!世榮,怎麼辦?你說,我是應該馬上逃走呢?還是應該把所有的痕跡都處理掉,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呢?”女人這樣問道,她的眼中滿是求助,邵宸極卻認為,這明顯可能是一次試探,有可能送命的試探。
對於像對方這樣能在談笑間,活活把人弄死用來做法的女人來說,懦弱地逃走又怎麼可能是她的選擇之一呢?更何況,如果真的逃走,不就是默認了全部的責任,然後死路一條嗎?但是那個“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些。
“他”像終於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抱住了靠近的女人,說道:“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我會想辦法讓你逃得遠遠的,他們不會找到你!乖,你忍一忍。這件事情的風頭過去之後,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改頭換麵再回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到時候……
男人一邊動情地同女人憧憬著未來,一隻手緩緩地從自己大衣的口袋裡摸出了一把黑色手槍。
邵宸極的腦海裡有一個在說:“殺了她,對,必須殺了她,不能讓她被抓到後亂說話。跟陳家交代的時候就說是陳慧敏誤會跑錯了門,然後她們發生了衝突……多完美的計劃不是嗎?陳家找不到人對峙,就拿他沒有辦法。而他又可以擺脫掉這個已經有些膩了的女人,快開槍,快開槍!”
蘇墨妤的耳邊,一個聲音說道:“你看,他就是這樣的人。你還看不明白嗎?他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就選擇了放棄你。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留戀!殺了他,那些拋棄了你!無視你!隻會利用你的人都應該去死!去死!”蘇墨妤緩緩收緊了抱住男人的手臂,手中的小刀露出了了鋒芒。
邵宸極已經完全不再受到這個聲音的影響。他意識到,如果這個聲音是幻覺,星羅警告他要小心幻覺,那幻覺讓做的事情肯定是不對。他努力地集中精神,試圖控製這具軀殼,阻止他開槍。但勸說他開槍的聲音越來越大,不停地乾擾著邵宸極的意識。這具身體還是打開了手槍的保險栓,子彈上膛,卻遲遲沒有開槍。直到邵宸極突然感覺到後腰處傳來鑽心的疼痛。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那個聲音說:“看吧,你不殺了她,她就會要了你的命!快動手吧,這是最後的機會!你會沒命的!聽我的,快動手!你會沒命的……”那個聲音最後居然變成了星羅焦急的催促!那聲音一遍又一遍,越發急促邵宸極產生了片刻的迷惑。
突然,邵宸極似乎聽到的另一個聲音。它跟催他動手的聲音重疊了,但隱隱約約可以分辨出來,它說的是:“靜心寧神,不聽不看!靜心寧神,不聽不看!”
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星羅的聲音呢。邵宸極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他強忍著令整個身體都忍不住顫抖的疼痛,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穩下來。慢慢的,慢慢的,身上的疼痛在一點點消失,那焦急的催促聲也緩緩淡去了。
當邵宸極終於能夠感知到自己對身體有了控製權,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正好與星羅四目相對。
沈從鑫覺得如果他能擁有這具身體的控製權,他會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當場暈倒或者嘔吐不止再加上當場暈倒。因為他一恢複意識,就發現自己正在鞭打一個女人。黑色的長辮攜著風聲抽打在女人身上,女人發出痛苦至極的嗚咽聲。她低垂著腦袋,看起來似乎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卻依然沒有絲毫手軟的意思。“他”的心中是充滿著快意的。女人每一下抽搐,每一聲悲憫都令他興奮不已。
身為一個遵紀守法,三觀及正的社會主義好青年,沈從鑫此刻的內心是崩潰的。但更令他崩潰的還在後麵。他拿起地上放著的一根一尺長的木釘子。抵在女人的膝蓋上,然後隨著錘子咚的一聲砸落。女人的身體再次彈動了一下,那木釘深深地紮入了女人的腿關節中。
沈從鑫的腦袋都已經木了。他能感覺到女人身上的鮮血濺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灼熱得仿佛被濺上的是能腐蝕皮膚的硫酸一般。
他想立刻扔掉手裡的東西拔腿就跑,或者希望這隻是一場荒誕的噩夢,隻要他想,就可以輕鬆醒來。但,不管他多麼抗拒,那個“他”依然在做著喪心病狂的事情。他把十顆木釘分彆紮在了女人身上的十個位置。不用說,女人肯定是死了,紅色的血汙把女人的白衣侵染成了血衣。
“做得很好,接下來交給我吧。”一個有些熟悉的女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來人穿著黑色的鬥篷,帶著兜帽,隻露出一張明豔的女人的麵孔。沈從鑫震驚地發現來人是蘇墨妤!更令他感覺不可思議的是,“他”一見到她,便生出了濃濃的迷戀之情。
怎麼會這樣!他是和蘇墨妤交往過。但那已經是幾個星期前的事情了。他從未對任何一任已經成為過去式的女友生出過舊情複燃的想法。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蘇墨妤。
和蘇墨妤分手的原因是,她曾經乘他熟睡,偷偷摘下了他脖子上那塊護身符。被他發現後,兩個人在爭奪的過程中,那塊護身符從窗口掉了出去。雖然他馬上找了回來,但是護身符上麵已經出現了輕微的裂痕。他當時氣得不行,直接給了蘇墨妤一個巴掌。雖然事情過後,沈從鑫覺得當時的自己太衝動了,不應該對女生動手。所以,對蘇墨妤有些許的愧疚之情,但,也僅此而已,他並不後悔這次分手。
正當沈從鑫陷入混亂的思緒中時,“他”的身體已經不受控製地上前兩步,湊近蘇墨妤,揚起了一個討好的笑容,說道:“我幫你把蠟燭都點好了。你直接施法就可以。”
“許哥,你最貼心了。”其實蘇墨妤說得很敷衍,“他”卻開心得不得了。
蘇墨妤盤腿坐在地上,開始念念有詞。被釘在牆上的女人屍體下方,由高到低擺著三張矮幾,矮幾兩側,整齊地排列著一對對白燭。最前頭的一對燭台最高,燭台的底座被雕刻成兩隻相貌凶惡的怪獸。
隨著蘇墨妤一長串咒語念出。燭火開始整齊劃一地跳動起來,兩側牆上那些畫著詭異符文的符紙隨之發出撲簌簌的摩擦聲。
沈從鑫眼見著一股灰色的氣團從女人的屍體上升騰而出,形成了一道模糊的人影。與此同時,最高的那兩個燭台底座上的凶獸銅像突然目露紅光,兩道黑氣從那對銅像的口中嫋嫋升起,形成了與銅像一模一樣的兩道虛影。
那兩道虛影一成型就迅速向著女人的影子撲去,在女人的身體上啃咬起來。女人表情痛苦,卻一動不動,隻是口中不停地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那場麵並不血腥,眼睛所能看到的不過是三道虛影糾纏在一起的樣子。但是,沈從鑫光聽到那女人的慘叫,以及野獸大聲地吞噬啃咬的聲音就覺得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他應該是害怕的,但“他”的想法卻是:玉兒真是即聰明又厲害!這樣厲害的法術都會。
真是戀愛腦沒救了!沈從鑫在心中評價到。之後是很多零碎的畫麵,有蘇墨妤救下差點被當成叛匪的“他”的;有“他”偷看蘇墨妤跟另一個看不清楚麵孔的男人在卿卿我我的;有“他”被蘇墨妤拉著借酒消愁的……一次又一次,“他”看著她在男人出現時喜笑顏開。又在男人不在的時候鬱鬱寡歡。這樣反反複複,漸漸的,沈從鑫心中的憤恨愈演愈烈。他想,那個男人就是個混蛋!他真應該去死!但自己又算什麼呢?那個可惡的混蛋身邊的一條狗而已。
於是,沈從鑫想出了一個辦法。他裝作不小心向那個男人的老婆陳慧敏透露了柯玉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