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混入瑞王府的五方勢力隻剩下那個前朝舊部,但對方不知為何竟沒行動,林清摸不透,便也隻能先放一放。
她回到天祿司,直接鑽進她師父的書房裡,將名冊抄了兩份,一份送到李明霄那,一份自己留下抓人。
她想了想,又把名字打亂抄了一份,塞進書架裡。
至於原本的名冊,林清心思一動,跑到班房裡掏出一本不知是誰藏的春宮圖冊,一頁頁撕開,將那名冊一頁頁的小心糊上。
足足小半個時辰後,一本夾了料的新春宮圖做好了,她笑眯眯的將這東西塞進她師父床頭的暗格裡。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燈下黑嘛,至於她師父的名聲,就稍稍犧牲一下好了,相信她師父是不介意的。
腦海裡閃過那張格外嚴肅的臉,林清突然打了個寒顫,也不知李明霄給師父下了什麼任務,竟離開這麼久。
正想著,突然感覺到背後吹來一股刺骨陰風,後背汗毛瞬間直立。
林清瞳孔驟然放大,本能的就地一滾,一抬頭,正對上一張鬼麵。
那鬼麵似哭似笑,兩側臉頰誇張的畫著幾滴淚珠,好似一個大大的‘人’字,一身黑色的鬥篷將他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
林清躲開,那床頭櫃的暗格便暴露出來,鬼麵人伸手就要去拿。
林清沒帶佩劍,隻得伸手去攔。
她的動作快,對方的動作也不慢,眨眼間便是十數招。
書房很大,但動起手來似乎又很狹小,二人受限,手腳施展不開,空氣中留下道道殘影,或拳,或腳,一時間誰也奈何不得誰。
林清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乾脆虛晃一招,淩厲的掌風將書架推到,書本和裝飾的瓷器散落一地。
這麼大的聲音,外麵上值的天祿衛總算聽到了動靜,雜亂的腳步聲湧向書房。
林清冷笑,“既然有膽闖進來天祿司,那便將命留下吧。”
“我的命可不是那麼好拿的。”鬼麵人的聲音沙啞,就像是玻璃劃過鐵片發出的聲音,“交出名冊,饒你一命。”
“想要名冊?扔了也不給你。”林清抽出書架上那本抄錄的名冊,直接順著窗戶扔了出去。
鬼麵人立即出手去抓名冊,就在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麵砰的一聲踹開,天祿衛湧了進來,前方一道人影直衝而來,一掌拍在鬼麵人的後背。
鬼麵人閃躲不急,硬挨一掌,也終於將名冊抓進手裡,順著窗口飛了出去。
林清急忙追出去,卻隻見到幾個被打翻的天祿衛,鬼麵人早已不見蹤跡。
她目光發沉,她猜到有人會來搶名冊,卻沒想到對方能追進天祿司來明搶。
天祿司衙署設在宮內,皇宮守衛森嚴,那鬼麵人竟能避開重重守衛潛入天祿司,絕非籍籍無名之輩。
林清揮散趕來的天祿衛,回到書房,諸葛緒正麵色凝重的坐在桌旁。
“師父,您回來了。”
諸葛緒雖然年過五旬,但身體仍舊硬朗,兩鬢斑白,一張臉雖然已爬上皺紋,但依舊能看見年輕時俊逸的影子。
他打量了幾眼這唯一的徒兒,“那是勾越細作的名冊?”
“假的。”林清賠笑,她本就想抄本假名冊以防萬一,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她瞧諸葛緒一身風塵仆仆,連忙攙扶著人坐下,又去倒上一杯清茶,“這趟差跑的遠,師父辛苦了。”
諸葛緒對這唯一的徒兒還是很上心的,喝上一口熱茶,身體總算暖和了一點,“怎麼看出來的?”
林清明白師父這是在考她,搖頭晃腦頭頭是道的解釋:“師父風塵仆仆,衣衫滿是塵土,鞋底卻還算乾淨,顯然是常日騎馬所致,領口有處油漬,這味道……嗯……是羊油,咱們大淵朝唯有靠近北境那邊會吃這東西,還有……嘿嘿。”
她伸手,從諸葛緒的頭上摘下一個圓圓的滿是小刺的黑色刺球,“這黑刺球隻生長被北境,其他地方可沒有,師父是去見鎮國公了?”
“鎮國公鎮守北境多年,年歲見長,陛下的意思是該動一動了。”諸葛緒對她的表現還算滿意,頓了頓,接著道:“那邊出了點亂子,那鬼麵人的事情你不必管,待會為師親自稟報陛下。”
林清乖乖應下,沒去問是什麼亂子,反正得天祿司指揮使出馬才能平息的,絕對不是什麼小亂子就對了。
諸葛緒問:“京城這邊可有什麼變動?”
林清將最近發生的事情都敘述了一遍。
諸葛緒歎息,“看來大淵要不太平了。”
林清沉默,豈止是不太平,說是外憂內患也不為過。
盛世之下,暗濤洶湧,外有強國虎視眈眈,內有李辰瑄這個不定時炸彈,也不知道原著裡李辰瑄成功繼位之後到底有沒有守住大淵。
反正書裡沒寫,但以她來看,很難。
罷了,先把眼前之事做好吧。
林清舒了一口氣,把腦袋暫時清空,將之前抄錄好的名冊交給諸葛緒。
諸葛緒隻低頭瞄了一眼,“待會為師帶過去交於陛下就是,你也忙了大半日,回去歇著吧。”
自打王端死後林清就沒怎麼好好休息過,也確實乏了,跟諸葛緒告彆之後,又將捉拿細作的行動安排下去,這才返回家裡。
接下來的幾日,有些人被秘密抄家,有些人則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整個京城似乎都不如以往那般熱鬨,大家行色匆匆,生怕被突然捉走。
天祿衛們整天忙的團團轉,但因為諸葛緒這個指揮使在,林清反倒清閒下來,早上點卯之後便尋個地方偷懶,混到下職,回家睡覺。
春天的尾巴一溜煙就過了,轉眼便是初夏,宮裡的樹木花草已經全然見綠,甚至有許多已經長出了花骨朵。
林清吃過午飯,跑到冷宮附近的翠鳶閣。
這地方是她最近發現的,因為距離冷宮很近,甚少有人過來這邊,翠鳶閣的宮室坍塌過半,先皇在時就已廢棄,院子裡有一棵上了年紀的老榆樹,樹旁則是一個水池。
林清熟練的爬到樹乾上,往那鬱鬱蔥蔥的綠葉裡一趟,任誰都看不見樹裡麵藏了個人。
最近的她有點焦躁。
天氣越來越熱,她不得不脫下官服裡加棉的內衣,原本十幾年沒什麼動靜的胸口最近總是鼓鼓脹脹,眼瞅著越長越大。
她隻得將裹胸布再裹緊點。
這身體始終是個雷,她必須在暴雷之前想好退路。
偏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