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灣號稱寶島,其實是個陰陽島。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灣島的絕大多數城市,以及絕大多數居民,都生活在島嶼的西部。
而島嶼的東側基本都是聯綿的群山還有無儘的叢林,幾乎杳無人煙,就仿佛月亮的暗麵。
整個島嶼的東麵,能被叫出名字的城市有且隻有一座,台東。
下午三點,一天當中日頭正毒的時候。
一艘救生艇晃晃悠悠的停靠在富岡漁港附近的荒灘,幾個一看就不是漁民的彪悍男人,動作麻利的跳上岸堤。
“周老板,我們不抓緊時間乾活,來台東乾嘛?”
杜蔚國臉色漆黑的問道,在船上晃了十個小時,他的耐心原本就即將耗儘,結果,周胖子帶他上岸了。
“嘿~”周胖子一如既往的笑的很賤,讓人忍不住想一拳錘在他的肥臉上。
“磨刀不誤砍柴工嘛,再說了,老弟,咱們這活見不得光,可不是白天就能開工的。
而且,幾百噸海貨,也不是一晚上就能撈完的,最近,咱們白天都要在台東城裡落腳。”
這理由雖然牽強,但也算說的過去,為了套出具體的沉船地點,杜蔚國隻能捏鼻子忍下來,硬著頭皮陪他繼續飆戲。
“行吧。”他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哈哈哈~這就對了,既來之,則安之。”
周胖子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打趣道:
“老弟,你是不是惦記那個住院的漂亮小女友啊?你可是馬上就要成為億萬富翁了,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他的話鋒忽然一轉,肥臉上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淫蕩表情。
“老弟,你彆看台東這地方人少又破爛,但是這裡有特產。”
“這裡的高山阿美族,可是以美人而聞名的,阿美族的姑娘外號叫美人魚,等會老哥就帶你開開眼。”
台東城很小,隻有區區幾萬人口,不過依山傍海的風景特彆好。
周胖子好像在台東的門路很廣,他才帶著杜蔚國拐上大路,就有幾輛豪華轎車迎了上來。
然後車隊徑直帶著他們去了北絲南山,山腳下有一處十分幽靜又奢華的彆墅。
當杜蔚國他們進門時,敞闊的客廳裡,寬大的真皮沙發上,懶懶的斜倚著一個小胡子中年人。
這家夥穿著顏色鮮豔的花襯衫,敞著胸膛,偏分頭油亮像被牛犢子舔過似的,鼻梁上還架著一副茶色的水晶眼鏡,活脫脫一個老痞子。
“哈哈哈!”
這家夥好像跟周胖子師出同門,看見眾人,他頓時爽朗的樂了起來:
“廷棟,你來了,一路都還順利吧?這位小兄弟就是你新找的水下好手,嗯,看起來一表人才,不錯。”
廷棟,這個響亮的名字,就是周胖子的大號。
“朝先哥,他叫浩南,從北邊來的,水下功夫非常牛皮。”
看得出來,周胖子對這個叫朝先哥的老痞子異常尊敬,說尊敬可能不太恰當,應該叫敬畏才對,畏大過敬。
“哦,北邊來的?”
一聽這話,朝先哥背著手,緩步踱到杜蔚國身邊,扶了扶眼鏡架,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
“浩南,好名字,你是從北邊來的,水鬼?還是蛙人?”
“蛙人。”杜蔚國言簡意賅的回道,語氣很淡,眼神裡還帶著一絲桀驁。
朝先哥不以為意的笑道:
“蛙人?金門的營?石獅的營?還是平潭的蛙人大隊?”
這家夥仿佛對海對麵的軍事部署,還有部隊情況都非常熟稔,一口氣連著問出了三個蛙人部隊的番號。
杜蔚國的瞳孔微縮,隨即眼神冷了下來,語氣也變得硬了起來:
“朝先哥是吧?既然你這麼牛皮,神通廣大,那你就自己去查唄。”
他這話裡的挑釁意味極重,朝先哥的笑容一窒,鏡片下的狹長眸子陡然閃過一抹寒芒,房間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周胖子緊張的扯了扯杜蔚國的衣袖,打著圓場道:
“那個朝先哥,您彆跟他一般見識,浩南還年輕,所以氣盛~”
“嘿~”不等他說完,朝先哥就重新笑了起來,還衝杜蔚國豎起了大拇指。
“年輕氣盛好啊!氣盛才能做大事,浩南,你小子有個性,不愧是北邊來的,這血性杠杠的,我喜歡。”
“嗬~”杜蔚國也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
“多謝朝先哥賞識。”
“哈哈哈~好說,好說。”
朝先哥笑的五湖四海,伸手一把攬住杜蔚國的脖頸,因為身高不夠,所以姿勢看起來有點滑稽。
“浩南老弟,既然到了我的地盤,我今天必須好好招待招待你,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隨後,通過跟周胖子私下交談,杜蔚國知曉了這個朝先哥的身份。
他叫顧朝先,台東議員,兼警察局長。
顧朝先原來是軍情局情報科科長,後來在台北不知道犯下了什麼事,被貶到了台東,而且一貶就是十年。
不過這家夥的門路很廣,能量也很大,說他是手眼通天也不過分,同時,他還是周胖子背後的傘。
事以密成,這個道理,周胖子並非不懂。
但是他的一舉一動,壓根就瞞不住神通廣大的顧朝先,更彆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撈起幾百噸黃金。
也正是由於這個緣故,他才會對杜蔚國坦白武藏號的真實含金量,因為他也隻是個過路財神而已。
顯然,杜蔚國之前對周胖子企圖蛇吞象的推測出錯了。
現在,他想黑吃武藏號寶藏,必殺名單上,又多了個顧朝先,這家夥可比周胖子有身份,也更難對付。
彆的不說,光是這棟山中彆墅,看似風平浪靜,其實暗藏殺機。
彆墅附近,裡裡外外的隱藏了十幾名槍手,而且一看就不是草莽路數,都是軍中精銳。
見過血,打過仗的那種,甚至連狙擊手都有,還不止一個。
不過這些變故對杜蔚國來說其實也沒所謂,無非就是再多殺幾個人而已,這種事,他早已駕輕熟就,都麻木了。
顧朝先也沒有食言,當天色徹底黑下來的時候,晚餐開席,他確實讓杜蔚國開了眼。
晚飯吃的是日式海鮮料理,各種魚生,刺身,壽司,所有海貨都是今天新撈的,活蹦亂跳,主打一個鮮字。
當然,如果僅是這樣,絕不至於讓杜蔚國開眼。
他現在也算是吃過,見過了。
重點不在於食材,而是稀罕的餐具和炊具,盛放生魚片和壽司的托盤,都是麵容姣好,皮膚細膩的阿美族少女。
更牛皮的是,就連分割魚生的砧板,也是少女嬌嫩的身軀。
雪亮的柳刃刀,不斷的閃爍著寒芒,在近乎吹彈可破的白皙上飛舞跳躍,將魚肉分割成蟬翼般的透明薄片,卻絲毫都不會傷及肌膚。
這個過程看起來確實驚心動魄,又賞心悅目,透出一種詭譎又殘忍的美感。
就連杜蔚國都不得不驚歎,這個廚師的刀法,堪稱出神入化。
他並不是什麼練家子,更不是能力者,單純就是熟能生巧。
“來,浩南老弟,嘗嘗這塊霜降大肥)。”
“這可是黑鮪(金槍魚)身上最肥美的部位,一條幾百斤重的黑鮪魚,隻能割出2斤霜降,還必須得是經驗豐富的老師傅才能割出來。”
顧朝先是個懂吃也會吃的。
他動作熟稔從少女的紅唇上夾起一塊粉紅色,猶如果凍般顫抖的魚肉,放在了杜蔚國的碟子裡,還做了個請的動作。
嘴上的魚肉被夾走,作為“餐盤”存在的女孩,倏的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向杜蔚國。
這是人(體)盛宴會的潛規則,嘴上這塊是肉王,主人將它夾給誰,誰就是今晚她招待的貴賓。
不過杜蔚國對她的秋波卻視若無睹,牛嚼牡丹似一口將魚肉塞進嘴裡,沒怎麼嚼就咽了下去。
“嗯,味道確實不錯,又肥又嫩,不過就是分量有點小,吃不飽。”
見他表現的如此粗魯,顧朝先的眼底立刻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鄙夷。
不過他也是個老演員了,表情紋絲未動,還端起酒杯,朝杜蔚國虛舉了一下。
“哈哈,浩南老弟果然是英雄本色,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真性情,真豪邁,來,咱們喝酒。”
這頓“活色生香”的特殊晚宴,足足吃了3個多小時,一直到月上中天才散場。
不過沒人醉酒,甚至都沒人對千嬌百媚的“餐具”下手,所有人都刻意的保持著理智與清醒。
杜蔚國心裡明鏡似的,他即將麵臨“潛水試煉”,如果無法通過,他大概率活不過今晚。
而桌上的其他人則是主考官,這次“試煉”,關係到他們下輩子的榮華富貴,心裡七上八下的,哪有心情喝大酒?
臨近午夜,富岡漁港幾公裡外的海域,這是一片深水海域,下麵有個海窩,起碼百米,也許還要更深些。
“噗通~”
漁船上,周胖子抬手將一個手臂大小的鍍魚盤扔進了漆黑如墨的海麵,轉頭看向杜蔚國,笑嗬嗬的揶揄道:
“浩南老弟,光說不練假把式,乾大事之前,也是時候讓老哥見識見識你的真本事了。
剛剛朝先哥答應的事,你也聽到了,隻要你是真材實料,他會先付你50萬美元的定金。”
“嗬~理解。”
杜蔚國嗤笑著點了點頭,隨即把手伸進褲兜,摸出周胖子給他那個鍍金雕花打火機,輕輕的摩挲著。
“不過你們有點看不起我了,那麼大的餐盤,是個人都能找到,怎麼能顯出我的本事,來,換這個。”
話音剛落,他就把火機塞進周胖子手裡。
“老弟,你確定?”周胖子又驚又喜。
他雖然不是水鬼,但是見識不差,夜晚環境中,想在百米深的海底發現並撈起一個打火機。
這難度,比撈魚盤大了何止一倍,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杜蔚一邊脫掉外衣,裝模作樣的活動著身體,一邊語氣淡然戲謔道:
“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老哥,你以為我陳浩南紅嘴白牙就敢跟你要2000萬?趕緊開整吧!”
見他說的如此篤定,周胖子興奮了:
“好,老弟,你牛皮,你要是真能把它撈上來,老哥做主,再給你加50萬傭金。”
說完,他就把手裡的打火機用力的拋向海麵。
“叮~”杜蔚國點了根煙遞給他,用極其裝比的淡定語氣說道:
“幫我拿一下,等我回來抽。”
話音未落,他就一個猛子翻進了水裡,瞬息就消失不見了。
杜蔚國現在的肌肉骨骼密度堪比金屬,越超常人,同時也遠超水的比重,完全用不到任何配重,他就可以迅速下沉。
事實上,杜蔚國在水中,想保持懸浮狀態異常吃力,水中作戰,已然成了他的弱項,甚至是致命弱點。
不過好在他有瞬移能力,可以充分彌補這個弱項。
“嘩啦~”
前後不過3分鐘,杜蔚國就想條大魚似的猛地躍出水麵,他的手一甩,咣當一聲,雕花火機準準砸在周胖子腳邊。
“淦,我淦!”
撿起火機,確認肯定就是自己剛剛扔下去的那個,周胖子都失去語言組織能力了。
杜蔚國麻利的翻身上船,在周胖子瞠目結舌的目光中,劈手奪過還剩了小半根的煙,叼在嘴裡,深深的吸了一口。
“呼~”
吐出煙氣,他十分瀟灑的甩了甩頭發上的水漬,語氣幽幽的說了一句:
“嘖,歲數大了,本領有點退步了,煙就剩下小半根了。”
一句話,逼格直接拉滿,周胖子他們差點納頭便跪,講真,他也好久沒裝過這麼爽的比了。
此時此刻,杜蔚國就是當之無愧的裝13之王。
倫敦,國王醫院,特護病房。
病床上的雷娜,被急促的推門聲吵醒,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下意識去摸枕頭下的手槍。
不過看清來人是j先生,她猛地頓住了動作,長長的鬆了口氣。
“老板,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回來了,看起來還很著急?”
j先生也不廢話,直接把一份調查報告遞給她:
“雷娜,潘多拉出事了,有人利用泰晤士報向她傳遞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