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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仙尊救下我家孩兒並且照顧這麼多年,楊某感激不儘。”在和賀乾清甚至對了一下為何如此稱呼楊羽耀為“小耀”後,楊凝修起身,抱拳鞠躬,向賀乾清行了一個除跪拜以外,最為敬重的修士禮。他無比慶幸,他的孩子能夠在那種情況下遇到賀乾清,遇到這個強大到在他們夏國朝廷都有所耳聞的仙尊。
但他仍依然愧疚,愧疚自己分身乏術,當年在夏都另一個區域作戰時未能及時顧及家人,
他縱然是在為了保護夏都的臣民而戰,但不能說因為去救了其他人,而理應讓自己的妻兒做出犧牲。畢竟他同樣身為丈夫和父親,不能守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終究還是他不夠強大。
假若他能早些趕到,他的長子也不至於為了求得家人的一線生機而獨自將妖獸引開,他的妻子也不會因為重傷和孩子的失蹤導致雙重打擊重病數月,甚至於身為一名元嬰期修士差點兒死於難產。還有他的管家兼好友的周謝安同樣也不至於重傷成那般模樣。
雖說皇宮中有不少皇室的老祖閉關,但修士閉關向來都是極為避諱被打攪。再說了,如果事事都需要這些老朱出麵,那要他們這群後生何用?當然,由於那次妖獸造成的動亂極其可怖,那些老祖們最終還是出麵幫忙平息了這場災厄。畢竟這可是一國之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其淪陷的。
這場災難來得如此的蹊蹺,然而縱然朝廷花費大力氣一直在調查此事,但至今依舊沒有什麼可靠的線索。不過也無人相信這是一場意外。沒有“人”刻意去出手遮掩,根本不可能在事件爆發之前毫無痕跡。
在確認了父子關係,楊羽耀僵硬地喊了次爹後,並不太在意楊羽耀的不自然的楊凝修開始介紹與他一同到來的兩人。他們之前見過的楊礫與楊凝修同輩,其父親楊威池與楊凝修的父親,楊羽耀、楊羽軒、楊羽薇三兄妹的爺爺楊威城是兄弟,在諸位同兄弟中排行第三,所以被叫做三堂叔。
楊家也排字輩,不過夏國這些大家族排字輩和其他地方有些許區彆。主家和旁支同輩會使用不同的字。比如楊羽耀祖父那輩的幾個兄弟中,曾祖父是家主,故而他的幾個孩子,皆排“威”字輩,但到了楊凝修和楊礫這輩,因為楊威城是嫡長子,楊凝修可以用主家的字輩,排“凝”字,楊礫則成為了旁支,本該排“雪”字,隻不過由於楊礫出生時長輩給他算過命格,算出他不能用“雪”字,故而他的名隻有一個“礫”字。
再下來到了楊羽耀這輩,身為主家,他們三兄妹自然都是“羽”字輩,而他們的同輩,比如楊礫的孩子,那就得用旁係的“翼”字輩了。當然,主家和旁家的孩子如果有誰命格不適合用這些輩字,都是可以不用的。並且楊家的女孩子同樣參與排輩使用輩字,並且也可以入族譜。
至於另一位更為年輕的,看起來大概剛剛進入到青年時期的男性修士名叫桃翼,這位的身份就更加複雜了。他的母親是楊雪晴,就是楊羽耀他們的堂姑母,而他的父親叫做桃橈。桃橈的父親是桃正儀,是當朝皇帝桃正曦的弟弟。因此桃翼既是楊羽耀他們父親這邊的親戚又是母親這邊的親戚,還無論哪邊的稱呼都挺拗口,故而楊羽軒直接管他叫翼哥。
“小耀你小時候在家時,桃翼在我們府上住了很長一段時間。”楊凝修解釋了下為何桃翼為何會出現在此的原因。雖說桃翼也是楊家的血親,但其母親嫁給的是一位世子,和皇親國戚為親家通常都需要避嫌一些,避免被懷疑拉幫結派。但他們似乎並不是太在意的樣子。
“嗯嗯,耀耀,我們以前玩得可好了!”桃翼笑著說道,但對於他的這個說辭,無論是楊凝修還是楊礫都以沉默表示不讚同。但為了後輩的麵子,兩人都沒有揭穿。楊羽耀小時候和他倒也不算是不好,隻是這兩個相處起來總像是在捉迷藏。
大了楊羽耀十歲的桃翼總想帶著楊羽耀出去玩,但楊羽耀堅決地不想出門。故而總是想方設法地躲著桃翼。但若是說那時的楊羽耀討不討厭桃翼,其實也不討厭。他甚至還很喜歡看到桃翼因為老也抓不住他的挫敗表情的。
隻是,孩童的樂趣已經長大了的人有時難以理解,成人敘述出來也難以描摹當時孩童的情感。像桃翼,就因為這般玩鬨被其父母以為是在欺負楊羽耀,被狠狠打了好多次屁股。
楊雪晴倒是還好,畢竟楊家向來不會反對孩子們打鬨。世子桃橈就不同了,揍起自己的親兒子毫不手軟。哪怕楊羽耀嘗試解釋求情都沒用,畢竟那時他年紀實在是太小了,而他和桃翼年齡又相差太大,大人們寧可相信是桃翼欺騙楊羽耀忽悠他讓他幫自己求情。都不相信他們這真的是在玩鬨,桃翼還是老是被楊羽耀耍的那個。
雖說過去因為楊羽耀他沒少挨過打,但桃翼依然非常喜歡這個小家夥,畢竟挨得是因為他爹娘主觀地認為他在欺負楊羽耀,而楊羽耀隻是和他躲貓貓。再說過去的桃翼可不隻是這是被打。他那時候可皮了,上躥下跳跟個毛猴子似的到處禍禍,反倒是和楊羽耀一起玩後,惹出的禍大幅減少。
再次見到楊羽耀,桃翼自然是無比驚喜的,在如今的楊羽耀身上,依然依稀可以見到當初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的模樣,與此同時他也感到了陌生,他忍不住去想,怎麼會有人能夠長得那麼好看。好看得像是帶有強烈的侵入性,無比強勢地侵占他人全部的注意力,叫人移不開視線。
重新把這裡的親戚都認識了一遍後,楊凝修問起了楊羽軒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又是如何與楊羽耀他們遇上的。於是楊羽軒將之前和楊羽耀說過的話,以及遇到楊羽耀後的事,統統都講了一遍。
“堂舅,這事看起來是有意針對你們父子的啊!”桃翼聽完便對著楊凝修說道。“你在朝上得罪過誰嗎?”
“近期沒有。”楊凝修皺著眉說道,作為一名將軍,他英俊的麵容顯得格外的硬朗,不知是否是常年駐守邊疆的原因,他的眼角邊上有了不太明顯的魚尾紋“那名叫阿和的仆役也在府上乾了近七年了,未曾聽聞過他有被欺辱,或是家中出事的情況。很難說他是最近被收買。但如果他進入府中之前就另有他主……”
楊凝修仔細地回憶了一番,依然沒有想出究竟是何人對他們父子不利,原本自己隻有遇襲時,他曾懷疑過是裕國雇傭了某個修士對他下的手。但若是連他的次子楊羽軒也一並謀害的話……畢竟目前在外人看來,他隻剩下楊羽軒這個兒子了。固然他們從前年就開始懷疑青鋒宗的楊羽耀就是他丟失的長子,但知道這個猜測的也隻有楊家和皇室的人。假若不是政敵的話,難不成是楊家內部有人不爽他擔任家主?楊凝修暫時猜不出真相。
不過,沒想到倒是因此因禍得福,再次和自己的長子重逢並相認,哪怕身處陰謀之中,楊凝修難以心中的喜悅,不過,他也因此感到好奇,楊羽耀是何時回到夏國的。因為他們得到的關於楊羽耀行蹤的消息,他出現在了蒼燃國。
夏國的太子,楊羽耀的舅舅桃燁鑠曾讓他派出去的人手想辦法去和楊羽耀接觸,嘗試帶他回夏國。然而楊羽耀太過於行蹤不定,導致他們連尋找他的蹤跡都分外的困難。更彆提直接去接觸了。再說了,以楊羽耀這害怕陌生人的性子,讓他願意交流並信任也是一件超高難度的任務。
李奉知和竺墨蘭他們能夠作為陌生人和楊羽耀熟悉起來,被允許和他一同旅行,那是因為他們並沒有什麼目的性,他們隻是想跟著楊羽耀,至於要去哪兒,是由楊羽耀決定的。如果楊羽耀發現有陌生人接觸自己是為了把自己帶去某個特定的地方,無論善惡,楊羽耀都會想辦法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如此說來,有段時間在青鋒宗附近徘徊的來自夏都的人是你們派去的了?”和楊凝修聊過之後,賀乾清明白了為何之前段窈染說那些行蹤可疑的夏都人後麵為何見不到了。楊羽耀是在臨紡鎮不再繼續偽裝隱藏自己的相貌,讓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傳出。待他們到達寧城時,這個消息已經傳得修仙界基本上人儘皆知了。
一直打探楊羽耀的消息的這些親戚不出意外的話也會得到這個消息,知道了楊羽耀已經不在夏國,他們自然沒有必要在青鋒宗附近待了。
“嗯,如無意外的話,是的。”楊凝修承認道。他沒有詳細說明在青鋒宗附近出現的人手是他的人還是太子那邊的人。
“我返回夏國,是想尋找一塊地方建工廠製造法器。”楊羽耀則沒有向他這個世界的父親隱藏他返回夏國的目的,他也不擔心有人在知道他目的後與他惡意競爭地塊的使用權。因為其他人根本難以理解他的想法,隻會覺得,這是什麼鬼想法。
“法器?工廠?”不出意外,楊羽耀這個世界的這些血親一臉迷茫。“不過隻要是小耀你想做的話,看好喜歡的位置便可,大概除了皇宮,哪裡都可以批給你的。”楊凝修笑著說道。
他之所以看到楊羽耀時叫做耀兒,隨即又改成小耀,自然是楊羽耀自己要求的。他的這個長子從出生之時就極為特殊,他雖然模樣十分可愛,卻不會像其他嬰兒那般哭鬨,睜眼後雙眸無神,似乎隻能進行呼吸吞咽和排泄這種極其簡單的生理活動。
但因為是他們第一個孩子,又生得如此可愛,楊凝修他們夫妻倆不願意放棄這個極其異常的孩子,一直悉心嗬護他一點點長大。然而當楊羽耀到了一歲時,依然還是無法像正常孩子那樣反應,無法開口言語,人出現在他麵前時也毫無反應。不過就在那一年,有個神秘的老者來到將軍府門外請求拜見楊羽耀。
是的,這名老者指名道姓說要拜見年僅一歲連翻身都做不到的楊羽耀。要知道那時,雖然他們夫妻二人仍舊不肯放棄他們的孩子,想方設法地照料他讓他能夠漸漸長大,但生出了這樣一個孩子的事情,除了他們自己和各自的父母,身為楊羽耀舅舅的太子桃燁鑠,就隻有嘴巴最嚴實的貼身仆役才知道。除此以外,連其他親戚都不知曉他們生了一個孩子,其他人更加不可能知道他們這個長子的名字了。
但那個神秘老者卻知道,而且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即使他們沒有同意讓他進來,可那個老者卻輕鬆就走進了將軍府,無人阻擋,防護的陣法和機關也完全沒有被觸發。這神秘老者像是早就知曉楊羽耀的位置似的,徑直走到了他們藏他的房間,並對著躺在床上的孩子直接跪下叩拜。
隨後他起身,對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夫妻倆說了此子絕非池中物,隻是時機未到,魂不在身,且與汝等緣淺這樣的話就消失不見了。雖然這話說得他們夫妻二人一頭霧水,但僅憑時機未到這句,他們倆再次燃起了希望。並決定帶著楊羽耀的命格去找夏都的天衍老人推算。
隻是沒想到那位推演之術極其高明的老人一看到楊羽耀的命格就雙目流血,不斷地高呼著“無意冒犯請神明大人原諒!”就拒絕了幫忙推算。感到自家長子絕不一般的夫妻二人便不再嘗試弄清神秘老者留下的話語的具體意思。
好在功夫終究不負有心人,楊羽耀終於在三歲那年突然有了神智,並且出奇地聰慧。這讓他們夫妻二人覺得,與他們緣淺又如何?每日隻能清醒半日又如何?這是他們的孩子,獨一無二的寶貝。
隻不過,終於有了靈魂的楊羽耀莫名地受不了在他的名字後麵加一個“兒”,一這麼叫他他就會惡心地一激靈,全身起雞皮疙瘩,像是要炸毛了一般。故而在楊羽耀的強烈請求下,楊凝修他們夫婦改掉了叫了三年的耀兒,看著自己軟軟糯糯的小寶貝用同樣軟軟的聲音一本正經地請求在心裡想時或者提及他時用“耀兒”這個稱呼都無所謂,但不要這樣稱呼他,這對父母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故而和賀乾清聊及對楊羽耀的稱呼時,發現如此稱呼楊羽耀竟是相同的理由,而楊羽耀如此請求賀乾清時已經失去了遇見賀乾清前的記憶,居然還能如此,兩人便不由地相視一笑。
對於這個世界的父親如此相信楊羽耀想要地方一定能夠要的下來這事,楊羽耀笑笑,他想楊凝修並不知道他要多大的土地,所以才會這麼說。要那麼大塊地方,就算是修士,也得通報給朝廷,甚至直接由皇帝來決定是否予以通過。就算夏國現任皇帝算是他的外祖父,也不太可能除了皇宮,夏國的哪塊地都可以給他的。
“我和師尊還要去好幾個地方,羽軒留在這邊會不會比較好?另外夏都那邊……娘親他們,會不會也有危險?”楊羽耀有些彆扭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