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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等先不要過來。”賀乾清對心急如焚的幾人說道,然後壓低音量,低聲安撫著楊羽耀。朱雀從楊羽耀的肩膀上飛起,繞著楊羽耀擔憂地上上下下地飛,發出幾聲類似於普通鳥雀的“啾啾”的鳴叫聲。
“小耀,莫慌,為師在此。”賀乾清讓楊羽耀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輕聲說道。“為師一直在你的身邊。”
從背部傳來的溫暖體溫和熟悉的氣息讓楊羽耀的心臟得以平複,不再那麼恐慌,耳中的轟鳴聲也漸漸減輕,讓他得以聽到來自賀乾清的聲音。楊羽耀感覺好像自己被人從幽深的深淵之中拉了出來,漆黑的潮水褪去,他的眼中再次投進光明。
不過這些光亮非常非常的少,能夠再次正常思考的楊羽耀意識到那是透過賀乾清的指縫進入他的眼中的光線。他不知道自己出現剛剛的狀態持續了多久,此時此刻或許是因為眼睛被遮住,他的聽覺反而變得更加的敏銳。
他能聽到數個人的呼吸聲在他周遭,這讓楊羽耀猜測他仍然在包廂裡。而自己剛剛的狀態,被所有人都看到了。這讓他感到羞愧難當,明明平時,他都可以忍住不再彆人麵前表現出來的。可今天他卻一再地失態。
“仙尊,哥哥他是身體不舒服嗎?”楊羽耀隱隱約約地聽到了楊羽軒的聲音,賀乾清依然捂住他的眼睛,雖說被賀乾清摟著靠在他的懷中讓楊羽耀感到好受不少,但此時此刻他更想直接跳窗出逃,不去麵對接下來的事情。
“在下楊凝修,請問,閣下可是乾清仙尊?”緊接著,楊羽耀又聽到了似乎應當是這具身體的父親的聲音。
“正是。”賀乾清答道。
“仙尊,不知他這是……”不同於楊羽軒,楊凝修說話更為慎重,雖說在看到楊羽耀的那一瞬他便確認這便是他那走失多年的孩兒,但他仍沒有貿然以“我兒”的稱呼指代楊羽耀。
“前些時候受過重傷,故而身體不佳。”賀乾清給了個含糊地回答。
“乾清仙尊,不知可否請你與我細聊一下你徒兒的過往?”楊凝修請求道。
“你是想確認我徒兒是否為你失蹤的長子吧?”賀乾清直接將楊凝修的意圖挑明說道,“如無意外的話,他應當是。”知道楊羽耀是已經做好了決定打算與一直在尋找他的楊家相認,隻是楊羽耀有些高估了自己在麵對這些血親時的承受能力,故而賀乾清替他說道。
“是。”楊凝修承認道。
楊羽耀的這種麵對自己血親比麵對陌生人更加強烈的反應賀乾清並不意外,之前讓自己這徒兒重新認識木鳶夫婦時,他的反應也比直接麵對普通人更加來得強烈。賀乾清想,大概麵對陌生人時,楊羽耀認為他們與自己隻是萍水相逢的過客,未來很可能不會再遇到,所以即使是不得不需要和其交流,反而沒那麼不安。
但當讓他重新見到那些他過去認識的,甚至是熟悉的人時,由於失去了記憶,對於楊羽耀來說那些人是陌生的,可這些人知曉他自己都不再記得的過去,還與他有著未儘的緣分,楊羽耀不記得自己過去是如何和他們相處的,因此反而更加害怕因為自己的變化而導致其他人對他產生厭惡。
至於楊羽耀為何麵對自己時沒有反應那麼明顯,賀乾清認為,那是因為自己在這個少年心有著無可撼動的地位,隻不過,即便是如此被楊羽耀在潛意識中信任和依賴的他,在楊羽耀失去記憶時,也會考慮過試圖躲著他。
“我於十三年前妖獸騷亂之時確實去過夏都,並且是在夏都與我徒兒相遇。當時這小娃兒身受重傷,簡單與我說了兩句話便昏了過去,那時他並未告知我他的身世,而再次醒來之時,便隻記得自己的名字了。”賀乾清說道,“而今日汝的次子與我說起他的兄長失蹤是為了保護他與母親而選擇引走妖獸,與我徒兒他告訴我的他出現在那裡的原由出奇的一致。隻是如今他並不記得自己的往昔,恐怕無法靠他的記憶確認你是否真的為他的父親。”
“這……不知他那時所告知的您的話仙尊你可否複述一遍?”楊凝修再次請求道,與他一同前來的另外兩人則保持沉默不敢輕易開口。“我也可以與您說一說我那長子失蹤那天所穿的衣物和配飾。”
“可,”賀乾清同意道,他能感到楊羽耀其實已經平複了,但逃避現實地沒有出聲,故而他繼續抱著自己的少年,讓他靠在自己的懷中休息。賀乾清清楚,就算此時此刻楊羽耀假裝自己繼續昏迷,但他仍在偷偷關注著他們的對話,在聽到楊凝修說道要描述那日的衣物,楊羽耀甚至因為好奇心跳加快了幾分。
楊羽耀那天所穿的衣物和配飾,其實賀乾清至今依然留著。隻不過一直沒有拿給楊羽耀看過。那些衣物,如果楊凝修能夠說對,那便是絕佳的直接證據。畢竟,衣服上華貴的料子,非比尋常。
其實一開始,賀乾清雖說看到楊羽耀的穿戴便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但那時介於對布料的了解度不夠,賀乾清並沒有意識到那衣服的料子名貴到隻可能出現在夏國皇室和受到夏國皇帝禦賜之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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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後來,因為段窈染喜歡給楊羽耀購買並穿女孩子的衣裙的原因,受到段窈染影響的他也開始喜歡給自家徒兒購置各種精美的衣物,不論是典雅的、可愛的,清新的華貴的,楊羽耀的臉可以輕鬆撐得起任何一種風格,而賀乾清也因此,對各種布料越發的了解。
不過真正認出楊羽耀那套衣衫的料子的特彆之處還是在不久之前,在此之前賀乾清一直認為楊羽耀的那身衣物的料子是由彩裳門的一款獨有的料子製成的。彩裳門的那款料子雖然昂貴,但不是買不到,各國皇宮貴族亦有不少願意花重金購買之人。夏國富庶強盛,修士眾多,出現身著這種料子的人自然概率也更高。
不過若非前些時候賀乾清看上了一款正好是用彩裳門的這種料子的法衣並購買下來打算給楊羽耀,拿著兩件實物對比的賀乾清這才注意到彩裳門的料子和楊羽耀那時穿的那套衣服的料子的細微的區彆。而接待他的那名彩裳門的修士,在看到賀乾清拿出了楊羽耀的那件舊衣服時甚至尖叫出聲,激動得無以複加。
通過那名彩裳門的修士介紹,賀乾清知道了楊羽耀小時候那件衣服的料子叫做桃華錦,是夏國,更準確的說是隻在夏國皇宮裡織造的一種特有的料子。其織造方法密不外傳,就連修仙界製作布料衣衫的彩裳門都不得而知。據說,曾有位得到如此賞賜的夏國高官因為桃華錦製成的衣物破了個小洞而找到彩裳門希望能夠幫忙修補。但彩裳門即使出動了手藝最厲害的修士,都無可奈何,最終在那名官員的同意下,使用了繡片遮擋住了那個小洞。
除了桃華錦製成的衣服,那時楊羽耀身上還戴了不少金玉的小配飾,這些做工精妙的小配飾賀乾清倒是又給過楊羽耀,但楊羽耀自己壓根不戴,最後賀乾清也隻好幫他收了起來。如果楊凝修能夠把這些都說對,不但是說明他確實是楊羽耀的父親,更說明他們真的一直試圖找回楊羽耀,故而對楊羽耀失蹤時的每一個細節都牢記於心。
“那時小耀他與我說,因為妖獸對他更感興趣,他離開,他的娘親和弟弟在周伯的保護下更容易撐到救援到來,以及他的名字,楊羽耀。”賀乾清說道,低頭看著懷中的少年,眼神溫柔,“不知,你那兒可有被稱為周伯的人。”
“自然是有的,他所說的周伯,名為周謝安,也是一名修士,是我曾經的袍澤,曾與我出征多年,後厭倦戰事,在我府上做起了管家。若我家人外出而我再外無法同行時,他也會作為陪護一同出行。”楊凝修說道。
“嗯?周謝安?此人可曾加入過青鋒宗?”覺得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的賀乾清問道。
“正是,他曾在青鋒宗修行到金丹期後離開宗門成為了一名散修。我等最早知曉……小耀的消息,便是他與一名同門相遇時聊天時打聽到的。”楊凝修肯定地說道。
“果然,那我知道他是誰了。”賀乾清這下子能想到了具體的人了。青鋒宗弟子眾多,但能夠修行到金丹期的隻是少數,當然不止青鋒宗,所有的宗門都是如此。
在沒有絕佳的根骨作為先天條件,亦沒有充足的資源作為後期的補救的情況下,絕大數是人修行到築基已是極限。不過由於築基了壽命能比練氣期的修士翻一倍,努力積累資源的話,還是有可能在壽元耗儘之前利用資源對自身進行優化,從而順利結丹的。
不過即便如此,能夠結丹的修士還是不多,隻是宗門修士得益於有宗門作為依靠,相較於散修,更容易度練氣期和築基期這兩個需要為資源涉險,但自身實力又難以應付這些危險的易折時期。從而有更多的機會活到結丹的時候。
周謝安此人,屬於根骨還行,但先天條件距離順利結丹還差那麼一點兒,故而在用上一部分資源淨化靈根,滋養筋骨後,倒也順利結丹的修士。賀乾清記得,此人是一個孤兒,出生在夏國北部與汴梁國接壤的邊境地區。百年以前汴梁國的國君是個嗜戰且野心勃勃到的家夥,當時汴梁國在北邊的隆安國和東部的黎秧國占領了不少土地,並且一直打得兩個國家沒脾氣,由此自信心爆棚的他開始試圖吞噬夏國的北部地區。
周謝安的家人便是死在了這場戰亂之中。那時汴梁國的軍隊還四處抓捕青壯年入伍做苦力,然後夏國的軍隊來了,在這樣一個有著大量修士的軍隊攻擊下,汴梁國的軍隊迅速地潰不成軍,夏國的軍隊甚至一路快要打到了汴梁國的國都,打到那位汴梁的國君嚇到自儘。
至於周謝安,就算是跟著其他人往裡逃,但他仍在青鋒宗的管轄範圍內。又恰巧遇到了當時前去那個縣城給當年適齡青少年測靈根招收弟子的青鋒宗長老,測出靈根後便被帶回了青鋒宗。
不過此人給賀乾清印象最深刻的點在於他在結金丹後便立刻退出了青鋒宗,他的這個做法還在當時引起了青鋒宗內不小的討論,如今看來,他之所以那麼急著退出,是為了加入夏國的軍隊,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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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何周謝安是明明是青鋒宗出來的修士,卻在那麼多年後與曾經的同門遇到,才得知多年前失蹤的少爺的可能下落的原因自然是夏國國都並不在青鋒宗的管轄範圍內,在夏都能遇到他過去的同門的概率極低。
而修士們即使是非常要好的友人多年不聯係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然而當楊羽耀製作出的迅聯在修士中間有一定的持有率後,更加便捷快速的交流方式讓修士們可以更加頻繁的交流,修士們的這一習慣似乎在迅速地被改變。
“師尊,當年你是為何前往夏都?”基本已經調整好心理的楊羽耀悄悄地傳音問道。
“那時我是為了拜訪一位在夏都的友人……”賀乾清回應道,隨即尷尬住了。賀乾清忽然想起,他當年到達夏都時正巧遇到了妖獸引發的動亂,隨即便遇到了傷痕累累的楊羽耀,為了治療楊羽耀,他毫不猶豫地把他帶回了青鋒宗,並且把答應了去拜訪那位友人之事忘得一乾二淨,不過十多年過去了,雖然他與對方依然會用傳音玉簡繼續聯係,但對方也一直沒問他為何那時沒有去拜訪他啊?
楊凝修開始向賀乾清描述楊羽耀失蹤那日所穿的衣物配飾時,楊羽耀終於不再裝不適,坐了起來。然而由於自己差點兒在這幾人麵前暈厥並且還裝暈了那麼長時間,楊羽耀不敢與他們有視線接觸。安靜地假裝自己是空氣。
不過,隨著他仔細地聽著楊凝修細致地描述著那日他他身上所穿的衣著,甚至連袖口的刺繡紋樣和內裡的暗紋都被詳細說出,而賀乾清連連點頭,楊羽耀越發感到驚奇。若是他原本世界的父親楊啟盛,彆說楊羽耀當天穿的衣服是什麼花紋了,衣服是什麼顏色,長袖短袖他都說不出來。
楊凝修沒說,雖然他能說得如此的詳細,但那日早早就去上朝了的他根本沒有得親眼看到楊羽耀那天所穿戴的衣著。隻是在救到自己夫人和次子後,從夫人口中得知了那天楊羽耀的衣著打扮。於是他每天一遍遍地重複著回憶那些衣衫飾物的細節,隻為了能有一天在尋到自己長子時能夠證明自己便是其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