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江亦清帶著豬精慢悠悠的往回走,涼風習習,還伴隨著一股霸道得燒烤味。
一人一豬動作統一的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不遠處的燒烤攤。
“就沒有燒烤攤沒覆蓋過的地方嗎?”江亦清認命的嘀咕一句,終究是無法抵擋燒烤的誘惑,默默牽著豬精走了過去。
“五串羊肉串,五串脆皮五花肉謝謝。”江亦清頭發花白的燒烤攤攤主,感慨怪不容易的。
攤主頭發花白,但是手速倒是挺快,很快烤好了十串,報了價格。
聽完價格,意識到自己被坑了的江亦清:“……”
現在輪到他不容易了。
含淚付了錢。江亦清發誓一定要把這些肉串吃的一乾二淨,用力咬著串,感覺自己的腿被頂了頂。
江亦清低頭,就看到豬精眼巴巴的看著他,他想到烤串的價格,瞬間橫眉冷豎:“你也想吃?不給!”
豬精:“……”人類崽子真小氣!
它生氣的踢了踢豬蹄子,結果一串羊肉串遞到它眼前。
它不可置信的看向江亦清,後者笑著道:“算了,這羊肉串給你吃吧。”
豬精想到自己剛剛還在心裡吐槽江亦清,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有點愧疚,吃了羊肉串後,豬頭彆彆扭扭的蹭了蹭江亦清的小腿。
江亦清嫌棄皺眉:“你要是刺撓就去找棵樹,彆蹭我。”
豬精:“……”人類崽子就是討厭!
江亦清沒注意豬精的不滿,垂眸,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脆皮五花肉,還好,這個味道還不錯。
剛剛那個羊肉串實在是太難吃了,一股羊膻味,想到這裡,被坑了的江亦清更加生氣了。
一人一豬回到家裡,江亦清又開始對聞修晏的哄睡服務。
然而,對麵猝不及防來了一句:“心情不好?”
江亦清聞言一愣,撓撓臉:“有點。”
不是,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正愁沒地方吐槽,江亦清見聞修晏也不著急睡,乾脆跟他吐槽起來:“……貴就算了,還那麼難吃,說真的,這手藝就彆出來擺攤了。”
江亦清說的真誠,可不知為何,聞修晏聽他一本正經的說這個,莫名有點想笑,明明他並不是多愛笑的人。
聞修晏輕咳一聲,問道:“你也會被騙?”
江亦清往床上一躺,微歎一口氣:“我為什麼不會被騙?買個燒烤而已,我總不能專門算一卦吧?”
聞修晏聞言笑了:“嗯,有道理。”
“是吧,不過我平時看人還是挺準的,但是今天天色暗,沒看清臉。”江亦清撓頭,連忙為自己的專業性找補。
聞修晏笑了一下。
江亦清聽到對方的笑聲,不知道為何,不好意思繼續聊下去了,下意識轉移話題:“時間不早了,我給你唱歌吧。”
聞修晏不知道為何,有點不想就這麼睡了,不過對麵的少年已經唱起了歌,他到底沒說什麼。
聽著耳邊的歌聲,漸漸陷入夢想。
江亦清確定他睡著了,也打了個哈欠,睡覺睡覺。
他這邊睡得香甜,卻不知道,在某處,一個男人忽然捂住胸口,不受控住的吐出一口鮮血。
他神色在黑暗中顯得晦暗不明:“竟然有人破了我的陣,有意思。”
他說完,摸了一把嘴角的血,“哐當”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如果江亦清在自己,肯定會吐槽一句:裝逼犯。
而不遠處的另一棟彆墅裡,亂成了一團,急匆匆感慨的救護車,得知這家的男主人毫無征兆的突發急病,一邊瘋狂吐血,身體甚至慢慢腐爛。
當趕來看到男人的慘狀後,就連在醫院工作了多年的他們,都有些不忍直視。
急匆匆將男人送去醫院,醫生詢問家裡人,對方以前是否做過大型手術,或者有什麼基礎病。
得到的回答都是否認。
就連專家們也是一頭霧水,男人這種情況實在少見,他們一時間也判斷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隻能留院繼續觀察。
一片兵荒馬亂。
男人出了這麼大的事,第二天一早,很多親友都知道了,而莊康譽也知道了。
莊康譽聽到聽筒那邊止不住的哭聲,閉了閉眼:“我知道了,呆會兒我們過去看看。”
“嗯……”對麵的女人沒察覺出莊康譽有什麼不對勁,隻是隱隱覺得對方好像有些平靜,不過也可能是她的錯覺,她並未多想。
掛斷了電話後,莊康譽看著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的妻子,摸了把臉:“我沒想到是他。”
莊夫人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伸手拍了拍莊康譽的手,無聲的安慰對方。
也不怪莊康譽這麼難過,男人叫沙濤,原本是莊康譽的大學學弟,在學校的時候,兩人沒什麼交集,不過畢業之後,莊康譽已經小有成就,開了個公司,雖然挺小,沒有現在的規模,但在他那個年紀,已經算是厲害了。
沙濤那時候在單位上班,總是鬱鬱不得誌,再加上家裡有點積蓄,乾脆也辭職經商。
不過家裡撐不起他開公司,沙濤隻是做一些小生意,機緣巧合之下,兩人又碰到了,得知對方是跟自己一個學校的學弟,而且人能力也不錯,莊康譽便不自覺的對對方照顧了幾分。
有莊康譽領路,沙濤倒是少踩了不少坑,後來也開了公司,這麼多年,兩人關係一如既往的好,一直多有來往,莊康譽也可沒少幫沙濤。
二十多年的情誼啊,莊康譽怎麼也沒想到,沙濤竟然能狠心的做到這個程度。
他想問為什麼,試問他莊康譽有哪一點對不起他沙濤的,對方要這樣害自己,莊康譽氣的頭昏腦漲,簡直要失去理智了。
莊夫人知道丈夫心裡難過,她這麼多年眼看著丈夫如何掏心掏肺的對對方,這任誰都接受不了啊。
那個沙濤,簡直是壞良心了!
“老婆,你說得對,果然什麼人都沒家裡人重要。”之前莊康譽也好幾次因為沙濤跟妻子鬨矛盾,現在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
莊夫人聽到這話,卻有著笑不出來:“醫院……我們就不去了。”
“去,為什麼不去。”莊康譽笑了,他不僅要去,還要親自看看沙濤!
他現在想起來了,當初那個雕刻擺件的店,還是沙濤介紹給他的。
偏偏他當時想了很多可能害他的人,可就是從頭到尾都沒懷疑過沙濤。
果然,仇人背後插刀固然可恨,可是朋友的背叛才真正讓人心寒。
莊夫人看著丈夫的樣子,歎了口氣,到底沒有再勸。
兩人到了醫院,沙夫人看著臉色不太好的莊康譽,還以為他是擔心自己丈夫,抹了抹眼淚:“醫生還是沒找出緣由,怎麼辦啊,再這樣下去,沙濤真的……”
說著,她又控製不住的哭了。
本以為莊家夫妻會安慰兩句,沒想到莊康譽冷笑一聲:“他啊,怕是害人害多了,遭報應了。”
沙夫人臉色一變,不可置信的看著莊康譽:“你怎麼能這麼說?”
莊康譽冷著臉不說話,沙夫人又看向莊夫人,見對方也冷著臉,一副不打算勸對方的樣子。
沙夫人還想說什麼,護工急匆匆的趕來:“沙先生讓我過來問,是不是有位莊先生過來了,他要見對方。”
莊康譽扯了扯嘴角,正好他也想見他這位“好朋友”。
護工帶著莊康譽進去病房,沙夫人不滿道:“虧得現在沙濤還惦記著他那個朋友,壓根不知道他朋友怎麼說他的!”
莊夫人看了眼沙夫人,對方看樣子是不知道沙濤都做了什麼,她搖搖頭,也懶得說,省的到時候對方又理解成,是因為他們,才害得沙濤這樣。
另一邊,莊康譽被護工帶著進了病房,一進去,就明顯感覺到一陣死氣。
他冷著臉看向躺在病床上,已經變得麵目全非的沙濤,對方五官已經潰爛,配上那惡狠狠的眼神,看著分外可怖。
莊康譽差點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要害沙濤呢,對方隻是被自己做的惡果反噬了而已,就氣成這樣,那他呢?
“你果然……已經發現了。”沙濤沙啞的聲音響起,他現在每說一句話,都格外的費力:“果然,你從來都沒有信任我。”
莊康譽這次是真的氣笑了,他想過沙濤憤怒或者心虛,但就是沒想過,對方臉皮竟然這麼厚,還能倒打一耙!
莊康譽也不想解釋,隻是冷眼看著他,平靜的說出一個事實:“你快死了。”
麵對一個快死的人,他也不想浪費力氣生氣。
不料沙濤聽到這句話,麵目變得更加猙獰,他不想死,他不想死,他不由得呐喊出聲:“憑什麼,憑什麼又是你贏了。我聰明,你比我更聰明,我成功,你就比我更成功,憑什麼!憑什麼我永遠都比不過你!”
莊康譽皺眉,他真沒想到沙濤竟然一直暗搓搓在跟他比較,可能是他粗枝大葉的,一直沒察覺到。
“我壓根沒想過跟你比。”莊康譽忍不住說。
沙濤笑了,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可笑:“看……你又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在你這裡,我連跟你比的資格都沒有,是不是?嗬嗬,太可笑了,我實在是太可笑了!”
莊康譽看著沙濤癲狂的樣子:“……你是不是有病?”
他懷疑沙濤也許有心理疾病。
沙濤惡狠狠的瞪著他:“就連我喜歡的人,你也要搶!你讓我怎麼能不恨!”
莊康譽:“……”
等等,你讓我縷縷。
莊康譽難以置信:“你踏馬喜歡我老婆?沙濤,我以為你已經刷新我的下限了,沒想到你能更讓我惡心,兄弟妻不可欺你懂嗎?”
怪不得他老婆有段時間總是讓他彆對沙濤那麼掏心掏肺,怕是因為這個,但是那時候他跟沙濤關係挺好,他老婆應該是不想讓他生氣,竟然一直瞞著他。
老婆,你受委屈了!
“是我先遇到她的,憑什麼她不能喜歡我,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現,原本娶她的應該是我才對!”沙濤還在說些沒有自知之明的話。
莊康譽現在算是明白了,沙濤怕是有癔症。
說的對,當初的確是沙濤先認識他老婆的,但是那時候,他老婆對沙濤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覺得這人挺討厭的,他們婚後,他老婆更是很少跟沙濤接觸,除非是兩家一起取餐的時候。
莊康譽現在承認自己確實太粗心了,什麼都沒發現。
“就算是因為這些,試問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這樣害我,良心不會痛嗎?”莊康譽還是忍不住質問。
他到底還是無法維持表麵的平靜。
“嗬嗬,我用不著你施舍!”沙濤大聲咆哮。
莊康譽:“……你踏馬……”
大概是回光返照吧,沙濤又開始喃喃自語:“憑什麼,憑什麼你們夫妻恩愛,我娶了一個我不愛的人,她竟然背叛我,生下來的孩子跟我沒有半點相似……”
莊康譽算是服了,他發現沙濤就是這種喜歡陰暗的自艾自怨的人,無論你對他好不好,他一律同仁的恨你。
到了這時候,莊康譽也懶得跟他多說了,他正欲轉身離開,沙濤反而忽然冷靜下來,叫住他:“莊哥,你過來,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以前沙濤就是一口一個“莊哥”,後麵就叫他“老莊”,現在聽到這個稱呼,莊康譽有些恍惚,同時有點惡心。
“你要說什麼,就這麼說吧。”莊康譽停下腳步。
“你過來,有關於你老婆的,你難道不想聽嗎?”沙濤看著莊康譽,眼裡閃著光。
他知道,莊康譽聽到這話,肯定會過來。
果然,莊康譽聽到這話猶豫了一下,想著沙濤這副樣子怕是也做不了什麼,到底是走了過去。
他站在莊康譽一臂遠的距離處,皺眉道:“說吧。”
然而下一刻,不知道對方哪裡爆發的力氣,手裡捏著什麼東西,用力抓住莊康譽,隨後癲狂得大笑:“莊康譽,你果然還是這麼好騙,我死?哈哈哈,你也彆想活著,一起下地獄吧!”
下一刻,莊康譽覺得胸口一熱,掙脫開沙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