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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等開花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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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高懸,隨著最後一批學生的到來,校園裡逐漸變得安靜了下來。

“兄弟你家住哪裡了?”高勝利最先打破尷尬的平靜。

“我家沒住豐縣,我家是那個那個住在村裡的,沒住到學校附近。”王號抬頭,用手摸著鼻子試圖避免和高勝利直接的眼神接觸,又低下頭,看著腳下潔淨的剛修好似的水泥地。

“我家也沒在城裡,我家是城關鎮的,哈哈。”

王號抬起頭,像個嬌羞的女孩,用一隻手摸著鼻子掩著嘴。

“那個我家是十八裡鋪鄉王莊村的。”

“哦哦,十八裡鋪鄉是哪兒啊?”高勝利側身,歪頭笑著看著王號,還不停用手抓他後腦勺的頭發。

“就在豐縣的東北方向了。”王號把手從麵前拿開轉身指著大門對的東北方。

“哈哈,果然,我說我為什麼不知道啊,城關鎮在豐縣西南方向了,我們城關鎮到四陽市區的直線距離甚至都比到豐縣近。”高勝利說。

王號側身微笑。

二人聊得相當融洽,結伴而行,一同朝著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高一15班的教室在五樓,王號和高勝利氣喘籲籲地爬到五樓。

高勝利說:“我真的吐了,宿舍在六樓就算了,怎麼連教室也在五樓啊。”

王號笑著邊擦汗邊說“沒辦法,聽彆人說咱們還會重新分班的。”

王號補充道:“就是等咱們文理分班的時候,咱們還會分一次班。”

“這個我知道,就是希望彆讓我在這麼高的樓層了。”高勝利抱怨道。

兩人到班裡的時候,教室裡幾乎坐滿了人,有成群嬉笑著聊天的,還有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發呆的。二人選好了座位,拿到了寫著自己姓名和學號的飯卡以及電話卡。

王號想放學後找到電話機給陳朵打個電話,告知她,他一切都好,讓她不要這麼擔心。可高勝利在放學前問王號要不要一塊去餐廳吃飯。想到都是新來報道的學生,高勝利目前就認識他自己,如果他不去的話,高勝利就要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探索,雖然他什麼也幫不上忙,但也是於心不忍。至少高勝利能有個說話的。

但這時他胃裡沒有絲毫的餓意。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下午到了教室之後,他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水,就像是在中考考場一樣,身邊大家都不認識彼此,有人趴在桌子上睡覺,有人已經和身邊新同學熟悉了起來,在一塊兒聊天兒。如此熟悉的環境,仿佛讓他有一種置身兩個月前的考場一般。他下意識地看向門口。前門,後門,甚至是窗戶。

走來走去的人越來越多,他不斷屏氣凝神,心跳莫名地加快,一會兒喝口水,一會兒抖抖腿,直到他看到講台上最後一對飯卡電話卡被一個胖胖的男生取走,他深呼一口氣,才緩過神來心想:“咋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兒。”

走在去餐廳的路上,西邊的太陽燒的火紅,透亮的天空遮不住夕陽的鋒芒,任其潑灑。

整個餐廳建築物都被潑上了一層橙色的油墨,搭配著隱隱蟬鳴勾勒出了一副青春畫卷。

回到教室,晚自習的上課鈴聲響起,不一會走進來了一個男人。不算太高,看著特彆壯實,穿著黑色束腿褲白色短袖,臉上有些不太明顯的痘痘,長相一般。這是他們班主任第一次露麵,他叫張小瑋,今年剛剛本科畢業,軍訓期間擔任高一15的教官,同樣在以後也是高一b部的體育老師。

張小瑋做完自我介紹後,就對照著軍訓服上的學號姓名把同學們一一喊到講台上領取。

分發完軍訓服之後,在張小瑋的帶領下,同學們輪流上講台進行自我介紹。

王號走上講台,他已經剪掉了碎蓋劉海,應學校要求剪了短寸發,沒有了碎蓋的修飾,他自我感覺十分不自信。

眉眼俊俏,柔情似水,高高的鼻子清晰的下顎線在短寸頭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立體生動,晚飯後在高勝利的建議下在廁所偷偷用電動剃須刀把上嘴唇那清晰的兩撇胡子剃掉,他的臉龐此刻顯得即精致又乾淨,給人一種清爽陽光的感覺。

他摸著鼻子走上講台,放下手,用手扶著講桌。

教室裡突然微微騷動,張小瑋提醒大家安靜。

“大家好,我來自十八裡鋪鄉一中,我叫王號,號角的號。”

聽到他的名字是“號角”的“號”,原本就有些騷亂的教室突然不受控製了。

他的腳指頭不斷扣地,馬上能給自己挖出個三室兩廳。

他感覺是因為自己的名字才導致下麵同學的騷動,害羞地紅了臉。

一個女生突然舉起手來,王號下意識地手掌朝上伸出胳膊,做了個請起的動作,然後看向正在門口站著的張小瑋,教室裡突然笑聲一片。

原本緊張的氣氛在這一刻活躍了起來。

“咳咳,大家停一下大家停一下,現在是你們在在做自我介紹哈,主場是你們的,現在我就是個觀眾,我特彆希望大家能真真正正地擺脫緊張感,把自己真真正正地介紹給同學們,這樣大家都能夠更加透徹地認識彼此,我們的班級氛圍就會更加融洽。”張小瑋笑著麵朝全班學生說。

“好了,大家繼續吧。”

等張小瑋說完之後,那個女生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沒有任何妝彩的臉上紅撲撲的,柳葉似的眉毛,漂亮的睫毛下眼眸清澈透亮,有白皙皮膚的襯托,即使沒有口紅透過她的嘴唇就能看出健康的氣色,像是隕落人間的仙子,遊離世俗之外,獨自美麗。她不但沒有遵循學校軍訓要求剪齊短發,反而將自己的頭發編起了兩個麻花辮,不短不長垂在腦後。

她已經做完了自我介紹,王號知道她的名字,叫林一泠。

“同學,你的這個‘號’字,是有什麼含義嗎?”林一泠問道。

王號微微低頭思索了一番,想起了姥姥給他說的話。

“要說起我的名字的含義,我記得我姥姥給我說過關於我名字的事情。”王號麵向林一泠回複道。

“那就說說唄。”林一泠說完便坐了下來。

“我記得我姥姥說我的名字是我姨夫給我起的,其實一開始我不叫王號的,一開始我的名字後麵還有一個天字,全名是王號天。”王號說。

“其實原來後麵加了個天的名字還是挺好聽的,夠霸氣。”講台下有人小聲地說。

“但是我姥姥聽到這個名字後,讓村裡的會算卦的先生算了一卦,他不讚同號天這個名字。號天這個名字不行,號天,號天,好大的本事,如此厚重的名字,以後恐怕承受不住因果,命被天奪。”

聽到這裡講台下的同學們嘩然大笑。

“但是呢,又希望我長大之後能像個號子一樣。”台下又傳來了笑聲。

“是號角的號哈,不是老鼠的意思。”王號立馬解釋道,他的兩個耳朵通紅,這讓他那本來都不大的耳朵顯得更加突兀。

“但是,又希望我長大了之後能像個號子一樣,響響的,也就是聲名大噪的意思吧,以後能讓彆人看得起,所以就索性隻刪除了一個天字,保留了號字。”王號解釋完之後又看向林一泠。

看到林一泠微微點了一下頭後,王號收回視線,雙手離開講桌,禮貌地朝同學們和張小瑋鞠了一躬,走下講台坐回座位。

“行啊,你小子挺會搞氣氛啊!”高勝利說。

“我是被動的啊,可能是我的名字確實有一點特殊,才會被動搞起氣氛。”

“行行行,看我一會給他主動搞個氣氛。”高勝利拍了拍胸脯說道。

“我叫高勝利,勝利的那個勝利,有人想聽我解釋一下我的名字的含義嘛”高勝利邊走向講台邊大聲說道,教室裡一片寂靜,什麼回複聲音也沒有,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王號扶額緩緩低下頭。

高勝利木然然地站在講台,左右掃視了兩遍,背過去手,將剛才的問題重新又問了一遍。

除了幾個女生嫌棄的聲音,整個教室裡沒有任何聲響。

“大家好,我叫高勝利,來自城關鎮第二初級中學,很高興見到大家。”

高勝利幾乎一秒將這些字脫口而出。

隨後大步地走回座位,她的整個臉這此刻尷尬的都是紅的,如果紅的顏色再深點的話,搭配上他那草帽似的頭發,很難不讓人聯想到火龍果。

“高同學,正式開學後把你的發型給我換了。”張小瑋靠在門上,忍俊不唆地說道。教室裡瞬間笑聲一片。

“彆笑了哥們,我服了呀,無語死了。”高勝利坐下對王號說。

“我,啊哈哈,我也服了,哈哈哈。”王號想起高勝利去的時候有多自信,來的時候有多狼狽的這種反差就憋不住笑。

早上去教室的路上,從六樓陽台向下望去,穿著迷彩綠的新生混雜在其他年級的學生之中,格外引人注目,東方太陽即將露出在這個季節誰也無法撼動的神威,準備將早晨這難得的清涼收割乾淨。

早飯過後,王號大跑到電話機前,插入電話卡撥通陳朵的電話,告知她他在學校一切都好,讓她上班的時候注意安全,熱的話就歇歇,受不了了就不要去上班了

之後王號又給爺爺打了電話,和爺爺簡單說了幾句後,奶奶接過去了電話,囑咐王號一定彆不舍得吃,照顧好自己,現在已經不像在十八裡鋪的大鍋飯了,想吃啥就刷啥,彆虧待自己。王號草草地答應了,讓爺爺奶奶放心,剛好三分鐘的時間也到了,王號掛上聽筒,跑回操場,找到班級集合到了隊伍裡。

才剛剛早上八點,那天上的大火球似的太陽就好像趁著人們早餐期間加速跑了個百米跑一樣似的,噴吐著熾熱的白光。

好在第一天上午的訓練也就是站站軍姿,轉轉身之類的,不是太累。

下午三點半在午休過後,出於學生安全考慮,多數班級將訓練場地從操場轉移到了陰涼地。15班將場地換到了餐廳前的陰涼處,隨後就開始了跨立和下蹲動作的練習,訓練項目非常輕鬆,唯一的麻煩就是那大大的太陽和高到地麵能煎蛋的氣溫。

張小瑋批準休息半個小時。

有的同學原地坐在餐廳前的台階上休息,有的同學則是結伴去超市買飲料雪糕什麼的。

王號摘下帽子拿在手裡,與高勝利一同買了水回來,在超市門口的陰涼地坐下閒談。

高勝利從口袋掏出梳子,將頭發梳成背頭,就像是封印被解開,他五官的優勢瞬間流露出來。

他又從口袋拿出鏡子,一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邊說道:“怎麼樣?哥這個發型還算ok?”

王號抬頭看向他,輕輕說道:“好看,可惜要想正式開學後再想留這麼長的頭發,就不太可能了。”

太陽炙烤著大地,傾訴著它的憤怒,似乎唯有熔儘這世間一切,它才方可解恨。

絕對的溫度下,吹來的風都是悶熱的,讓人喘不過來氣。

王號咕咚咕咚喝下兩口冰鎮飲料順手摘下來了一根帶著花蕾的蒲公英花莖。

他用手指捏著花莖,正準備仔細揣摩一番打發時間。

“你在等開花嗎?”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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