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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扶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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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往後,隻怕我永生永世都無法還清你們師徒倆的恩情了。”

秋池雨有些不知所措地用手指揉捏著自己的裙擺,現在的她,有點像花青兒在自己麵前的樣子。

“秋前輩,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不必將事事都分得如此清楚,反而顯得生疏了。”

趁著秋池雨正在和青崖說話的功夫,花青兒也在這時候抱住了秋池雨的手臂,像隻小貓一樣蹭著她的身體,帶著些許撒嬌的語氣在她耳邊悄悄地說了些什麼,

“秋姐姐,你若真的惦記著恩情,不如就……”

後麵的話,不隻是她們壓低了聲音還是特意屏蔽了自己,青崖沒有聽清,隻看到秋池雨略帶英氣的眉毛突然變得柔和了起來,然後又嗔笑著在花青兒的腰間打鬨著捏了幾下。

“咳咳,”

片刻後秋池雨重新調整了心情,繼續對青崖說到:

“那你以後也不要總是叫我前輩可以嗎,我總覺得像是在疏遠我一樣。“

“這倒是我疏忽了,那從此以後,我也與青兒一樣,叫你秋姐姐,如何?

青崖也不知到底該如何稱呼她,隻能試探地回答著。

“不行不行,你叫我姐姐,你叫她師尊,那我在她麵前不就小了一輩了,難不成,我也得叫她師叔不成?”

秋池雨一口回絕了青崖的提議。

青崖當然知道秋池雨口中的她指的是自己的師尊,隻是自己卻忘記了秋池雨暗中還和師尊較著勁呢,記得當初七夕夜第一次見到秋池雨的時候,她還想讓自己告訴她師尊的糗事。

想到這一茬,青崖不禁會心一笑,她們之間的情誼,還真是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那我到底該叫你什麼呢?”

索性,青崖將這個問題重新拋了回去。

“這個……”

一時半會兒,秋池雨也不知道眼前的少年應該如何稱呼自己。

“不如,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池雨,池雨,嗯,就這麼叫我吧。”

“好,往後,我便喊你池雨了。”

雖然青崖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池雨,容易讓自己聯想到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個故事,不過等自己喊熟悉了,也就習慣了吧。

“走吧,回家吧,今天可是在閻君那裡睡了一覺呢,回去做點好吃的,慶祝我們又活了下來。”

生死丹的藥效將她被撕破的衣袖也複原如初,秋池雨簡單的地拍了拍粘在自己身上的積雪,見自己的裝束並無不得體的地方後,邁著輕快的步子往東市走去。

青崖二人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積雪,一同晃晃悠悠的跟在秋池雨的身後。

“青崖,你叫秋姐姐都直接喊名字,叫我卻還是喊姐姐,這樣一來,那我豈不是聽起來年紀大了很多?”

“啊這……”

原來這丫頭剛在一直低著頭,竟然是在盤算著這樣的念頭,但這一下卻正好說儘了青崖的心坎裡。

其實,青崖很多次,都已經是若有若無地直接喊她青兒,因為他覺得自己長大了,不應該再躲在花青兒的身後,而是應該站在她麵前來保護她了。

換句話說就是,青崖已經不再滿足於兩人姐弟相稱,他希望與花青兒的關係,能夠走得更近。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不如,以後我就直接叫你青兒?“

不知為何,當青崖稱呼自己為青兒的時候,明明隻是少了一個字,花青兒卻突然感到心跳一陣加速,臉蛋也不自覺地感到有些發燙,這是之前她喊自己姐姐時從未出現過的感覺。

“唔……好……好啊,你以後,就叫我青兒吧。”

花青兒紅著臉,快要將自己的臉蛋埋進了胸前,支支吾吾地答應了下來。

“青兒?”

“什……什麼呀。”

走在她麵前一個身位的青崖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身走到了她的右手邊。

“剛才你站在我後麵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你說有很多話想要告訴我,究竟是什麼話呀?”

聽見這句話的青兒像隻小兔子一樣聳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臉上的紅暈似乎更深了。

“才……才沒有什麼想對你說的話呢,你當時走火入魔,腦子都燒壞了,一定是聽錯了,對,一定是你聽錯了。”

她極力否認的模樣實在太過於可愛,青崖並沒有拆穿她,看著她低著頭紅著臉點著小碎布往前走的樣子,青崖的心情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我不和你說了,我去找秋姐姐了,你自己跟上來吧。”

實在裝不下去了,花青兒逃一般地離開了。

看著她在眼前奔跑的身影,青崖的嘴角也泛起了點點笑意。

我當然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對我說,同樣,我也有很多話想要告訴你,往後的日子,我會一點一點地說與你聽。

青崖轉過身,向著城牆倒塌的方向望去,大慈恩寺的僧人們正在正在對受災的民眾加以施救,好在這些民眾大部分已經提前撤離了,所以並沒有人被倒塌的房屋壓在廢墟之下。

之前黑箭襲來之時,空釋禪師也是不顧危險地向自己伸出了援手,雖然效果甚微,但對青崖來說這份恩情依舊厚重。

似乎是注意有人在看著自己,空釋禪師轉過身來,向著青崖低頭合掌打了個招呼。方才他也看到了從天上降臨的光束,雖然不清楚是何人出手,但他也為青崖能夠幸免遇難而感到祝賀。

青崖也同樣合掌行禮,又向他揮了揮手,示意告彆。

先前在相柳吐出的毒水中,已經有不少人被那些鯰魚怪毒死了,為什麼,他們明明是要刺殺自己,卻要連累那些無辜的百姓。

青崖低下了頭,他不是一個優柔寡斷之人,但那些民眾的傷亡多多少少與自己有些關係,這讓青崖覺得有些內疚。

如果自己強大到沒有人敢來惹自己,他們也就不會受到牽連了吧。

不知不覺,青崖偏離了方向,他沒有去往東市,反而又走進了西市當中。

而就在青崖低著頭漫無目的地掃視這長街兩側的時候,卻看到在距離城牆最遠的樓房傾塌處,好像有一個人被壓在了下麵。

這裡受到波及不大,息壤之箭雖說是從皇宮中射出,但那名弓箭手也刻意在城內收斂了破壞的力量,直到靠近城牆之時才釋放出來。

所以,這裡隻有幾幢房屋倒塌了幾個角落,而正巧就在一根倒塌的梁柱下,好像壓了一個人影。

青崖快步走了過去,看清楚了情況,沒錯,正是一位年輕的姑娘,因為沒有及時逃離,被倒下的柱子壓在了下麵。

此時,她的臉上已是麵無血色,就連呼吸都已經停止了,嘴角流出的血液也已經乾涸,在她身邊積了一大片。她的胸口有著一處很明顯的凹陷,那是梁柱將她胸骨砸斷,刺傷了五臟六腑,看樣子,已經是回天乏術了。

青崖快步走到她的身邊蹲了下來,沾了一點地上的血液,粘稠的血纏繞在自己的指間,那是一個年輕的生命最後的哭泣。

她也是因自己而死的嗎?

當鮮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的眼前凋零,青崖內心的起伏更劇烈了。

“喂,那位小哥,你離得遠一點,她已經死了,你站在那裡,小心人家當你是殺人凶手。”

高高掛起之人在勸說青崖離開。

“是啊,這位小哥,你還是快走吧,我們已經報官了,就讓官府來料理後事吧。”

遵紀守法之人已經上報了官府。

“隻是可惜了如此一位小美人啊,有道是自古紅顏多薄命……”

賣弄風雅之人,不合時宜地附庸著風雅。

眼前的女子,的確生得十分動人,她看起來有著中原以外的血統,看見她的模樣,青崖似乎能看到巴山蜀水地區那重重山澗裡的嵐氣,迷蒙了遊人的雙眼。

她穿的一群並無豔麗色彩衣裙,也沒有攜帶多彩的首飾,她似乎是從遙遠的地方來長安做工的姑娘,隻是她還沒有賺到錢,還沒有實現自己的理想,就這樣失去了生命。

青崖知道官府會如何處理她的後事,像這樣沒錢沒勢又沒有親人的遇難者,她們隻會草草地將她放入義莊,再也不會有任何措施。

那樣的話,往後她會成為一縷孤魂野鬼,忘記了自己的姓名,找不到自己的親人,終日遊蕩在荒野,直至魂飛魄撒。

那樣對她來說,太殘酷了。

她因自己而死,我絕不能讓她就這樣被人遺忘,至少,我要送她入土為安。

青崖一手掀翻了壓在她身上的梁柱,引得圍觀的群眾一片驚呼,原來這位小哥竟是修道者。

輕輕地將她橫著抱起,青崖突然停頓了一下,接著便要往外走去。

這時,卻有一人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站住,你是何人,竟敢擅自移動屍體,莫不是想要偷屍欲行不法之事嗎?”

青崖回過頭,看到的是一隊官兵站在一起,領頭的是一位頭戴花翎的九品小官,他們各個蒙著麵巾,看起來對這份差事倒也專業。

青崖不曾回答他,隻是測過身給他們看了一下腰間掛著的一枚金章,那是一尊金鳳展翅翱翔的刻印之章,紅藍雙色的寶石點綴著金鳳的羽毛和眼睛,而金章之下,正刻著“長樂”二字。

在天子腳下為官,即便官職再小,他們的眼力見卻十分刁鑽,那領頭之人一眼就認出了金章的身份,嚇得他連連退後,熟練地跪在了地上,其餘官兵見到領頭的跪了又豈有不跪之理,也是紛紛跪倒在青崖麵前。

“下官不知上使大駕,冒犯之處,還望上使多多贖罪。”

他五體投地地趴在地上,渾身顫抖。

青崖沒有理睬他,徑直從他身邊走過飛身離去,跪著的官兵們直到青崖遠去之後在敢站起身來,收隊回府。

青崖本想尋一處僻靜的地方,但鬨市之中人影幢幢一時無處可去,於是,青崖便直接飛回了自家的小院當中。

兩次刺殺,一次重傷而逃,一次全軍覆沒,青崖相信這些刺客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找上門來了。

青崖將懷中的女子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剛才將她抱起的時候,青崖聽到了她的胸膛中,仍然有著微弱的心跳。

普通人無法感知到這近乎消失的生命特征,但青崖敏銳的感知力還是捕捉到了這一絲生命的掙紮。

隻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就一定要將你就回來,任何美好的生命,都不應該停留再如此年輕的歲月。

而對於她現在的情況,青崖正好知道該如何施救。

第一次與秋池雨見麵的那晚,她贈送給了自己一片龍鱗,那是從萬龍嶺的祖龍殘蛻上脫落的一片鱗甲,這些時日,它一直溫養在青崖的手心裡。

青崖攤開手掌,一念一動,一枚金色的光盾便出現在了掌心之上,比起第一次召喚它而出的時候,光盾之上的金龍紋路明顯了許多,也多了幾似剔透的紅線在光盾之中流動。

青崖捏著青冥的劍尖,正想割破自己的掌心,卻發現手中的劍尖往回縮了幾寸。

青冥逃離了自己的手掌,安靜地躺在桌子上,當青崖再次握起青冥劍柄的時候,他也讀懂了青冥傳達的思想。

它似乎實在責怪自己為什麼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方才割傷自己放血是為了就秋池雨,它能夠理解。可現在卻為了一個陌生人,他還要傷害自己的身體,這讓青冥有些抗拒。

“謝謝你的關心,但救人並不是要看那人的身份,隻要自己能夠相救,無論是誰,我都不會坐視不理的,當然,那些壞人除外。更何況,她是因我受到的牽連,於情於理,我都要救她。“

所以,青冥,請再幫幫我,這一次我不會放血的,相信我。”

青冥的情緒軟了下來,青崖再次捏著劍尖,劃開了掌心的皮膚,那枚隱藏再血肉中的龍鱗也浮現而起,現在的他,顯得更為金光璀璨。

繼續用劍尖挑在龍鱗的一角,青崖一咬牙心一狠,一下子將這枚龍鱗挑了出來,但出乎自己的意料,青崖沒有感到想象中的劇痛之感,隻是有些癢而已。

看來這些時日以來,它未曾和自己的血肉粘連在一起。

掌心的皮外傷很快便開始結痂,青崖拿著鱗片小心地坐在了床前。現在,他要將這枚鱗片移植到她的身體中去。

“姑娘,接下來多有冒犯,但眼下事急從權,還望姑娘莫要怪罪於我。”

青崖也不管她能不能聽見自己說話,在給了自己一個心裡安慰之後,青崖便小心翼翼地解下了她的腰帶,打開了她的衣襟。

青崖目測著找到了她鎖骨的中心點下約有一指來長的位置,再次捏著青冥的劍尖,割開了她頸下的皮膚。

到此,青崖已經完全能夠相信她還活著,因為現在她的皮膚依舊柔軟,血液依舊能夠正常地從身體裡流出,這些特征無一不表示這眼前的姑娘還活著。

青崖沿著龍鱗的邊緣在她身上割下了一片稍大一些的皮膚,然後將鱗片緊緊地貼合在她的血肉之上,又將自己已經結痂的傷口揭下,在她的創傷處滴落了些許血液,最後在將皮膚重新覆蓋在切口處,用生肌水幫助她將傷口愈合。

鱗片很快融入了她的身體,自己的血能夠幫助她沒有任何排斥地容納鱗片的力量。

在她的身體裡,龍鱗一直滲透進了血脈當中,像一層護盾展開一樣,將她原本斷裂的胸骨再次接上並且撐開,而她原本凹陷的胸口也逐漸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在龍鱗的浸潤下,原本被胸骨刺破的內臟愈合,近乎停止的心臟再次跳動了起來,將健康的血液輸送到全身,而她的臉上,也逐漸恢複了血色。

成功了,這個即將踏上奈何橋的女子,重新被自己拉回了人間。聽見她有規律的呼吸聲響起,青崖緊鎖的眉頭也終於舒展開來。

這可是自己第一次當大夫,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由不得青崖不緊張。還好,這姑娘命大,也是自己運氣好,打開了那條上天留給她的生路。

“姑娘,接下來你便好生歇息,我且守在門外,你若醒來,便可直接喊我。”

青崖重新替她理好了衣裳,走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青崖正坐在小院的石桌上,這裡還留著當日秋池雨留下的地址,今日自己有點失血過多,再加上經曆了一場精神高度集中的救治手術,此時的青崖開始被困意所弄得昏昏欲睡。

“青崖,”

一聲急促的呼喚將自己驚醒,正是花青兒風風火火地推開了木門,看到青崖坐在石桌邊,她也趕緊坐到了他的身邊。

“青崖,我聽人說你在街上帶走了一具女屍,你想做什麼呀,不會是撿到了什麼邪魔外道的功法吧。”

花青兒有些緊張地看著青崖,她有些害怕,害怕青崖真的會墮入魔道,她害怕看到自己身邊溫潤如玉的少年會變成嗜血的魔頭。

“你的小腦瓜裡又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了對吧,噓,安靜一點,她現在正需要休息,我們不要打擾到她。”

青崖在花青兒的額頭上點了幾下,花青兒放心不下,輕輕地推開了房門。當她看到那位躺在青崖床上的女子麵色紅潤,呼吸平穩的時候,花青兒張著驚訝的小嘴,關上了房門退了回來。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醫術,玉衡峰主給你開小灶了?

花青兒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為什麼同樣是三年的時間裡,彆人儘心儘力地專心修煉都不一定能夠取得明顯的進展,而眼前的這個人卻能在奪得榜首的情況下學那麼多其它的東西。

莫非這個人的時間過得比彆人慢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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