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的偵查員們連夜行動。在城西破舊的居民樓裡,李建國的合租室友蜷縮在發黴的沙發上,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那天他出門前很興奮,說接了個大單子,能拿五位數提成。”他突然抓起啤酒瓶猛灌一口,喉結劇烈滾動,“誰知道那趟出門就沒回來他手機最後通話記錄是打給田豐秘書的,說‘今晚必須把事情解決’。”
催債公司的鐵門被撞開時,屋內彌漫著廉價香水與煙味混合的刺鼻氣息。滿臉橫肉的公司老板王虎把腳翹在油膩的辦公桌上,大金鏈子在白熾燈下晃得人眼暈:“李建國?早被我開除了!”他突然湊近,露出鑲金的犬齒,“那小子不聽話,私下接私活,壞了規矩!”但當偵查員亮出李建國手機裡與王虎的轉賬記錄——近半年來每筆催債收入都有30進了王虎賬戶,這個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順著這條線索,田豐的財務狀況逐漸浮出水麵。他的私人賬戶在過去半年內,每月15號都會向多個陌生賬戶轉賬,金額從五萬到二十萬不等。更可疑的是,他在案發前三天,突然將名下兩套房產過戶給了遠房親戚。“這些轉賬記錄裡,有七筆和李建國催債的時間地點完全吻合。”技術員小李放大銀行流水,紅色箭頭在屏幕上劃出刺眼的軌跡,“田豐根本不是在還房貸,而是在還高利貸!”
當偵查員敲響田豐位於彆墅區的家門時,開門的女人裹著貂絨睡袍,眼神裡滿是驚恐:“他他三天前就走了,說要去外地出差。”她顫抖著遞出一張字條,上麵潦草寫著:“彆找我,保命要緊。”但彆墅書房的保險櫃裡,藏著的不僅是房產證和金條,還有一個u盤——裡麵密密麻麻記錄著田豐與李彪的通話錄音,每段對話都圍繞著“如何處理李建國這個麻煩”。
“11月14號晚上,田豐的行車記錄儀拍到他去過豪瑞大廈地下車庫。”王帥調出監控畫麵,畫麵裡黑色轎車在b2層37號車位停了整整四十分鐘,“而這個車位,正是遠途科技董事長的專屬車位。”更關鍵的證據來自大廈保安的回憶:“那晚十點左右,我看到田副總從消防通道慌慌張張跑下來,領口全是油漬,手裡還拎著個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
審訊室裡,王虎終於扛不住壓力,哆哆唆嗦地交代:“是田豐找的我!他說李建國知道太多秘密,讓我‘處理乾淨’。”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本來隻想嚇唬嚇唬那小子,誰知道李建國那瘋子,居然說要把田豐和李彪勾結的證據捅到警局!”他突然崩潰大哭,“我我就把消息透給了李彪,剩下的剩下的我真不知道!”
陸川盯著審訊錄像,突然注意到王虎提到“證據”時,喉結不自然地吞咽了三次。他立即帶人搜查李建國的出租屋,在床底的鐵盒裡,除了催債記錄和恐嚇信,還有一個老式錄音筆。按下播放鍵,李建國沙啞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田豐和李彪的豆腐渣工程證據,我已經備份了五份。如果我出事,這些就會”錄音戛然而止,最後更新時間正是11月14號下午三點。
與此同時,追捕田豐的行動也有了進展。高速路口的監控顯示,他駕駛的車輛最後出現在鄰省的盤山公路上。
暴雨如注的盤山公路上,警燈劃破雨幕,陸川緊握著對講機,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來回擺動,卻依舊難以驅散眼前的雨霧。“各小組注意,田豐的車輛最後出現在廢棄加油站,務必封鎖所有出口!“他的聲音混著電流聲,在每輛警車上回蕩。
特警們的作戰靴踩過積水,發出沉悶的聲響。廢棄加油站的鐵皮頂棚在狂風中發出刺耳的呻吟,加油槍歪斜地垂在加油機旁,像是一個個沉默的見證者。狙擊手在製高點就位,槍口瞄準加油站內那輛孤零零的黑色轎車。車身布滿泥漿,後視鏡上還掛著半片枯葉,在風雨中輕輕搖晃。
“田豐!我們是警察!立即下車接受檢查!“擴音器的聲音在空曠的加油站炸響。車內的人影動了動,隨即又蜷縮得更緊。陸川打出手勢,兩名特警如獵豹般貼著車身兩側靠近,防爆盾在前,槍口始終鎖定目標。雨水順著他們的戰術頭盔滴落,在地麵濺起小小的水花。
“最後警告!拒不配合將采取強製措施!“陸川的聲音冰冷而堅定。就在這時,車門緩緩打開,田豐慘白的臉露了出來。他的頭發淩亂,西裝皺得不成樣子,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絕望。他的雙手緊緊抱著黑色公文包,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
“彆彆殺我“田豐的聲音顫抖著,雙腿發軟,險些栽倒在地。特警迅速上前,將他控製住。但他依舊死死護著公文包,嘴裡喃喃自語:“我全說我全說“陸川示意隊員保持警惕,親自上前。
當公文包被打開的瞬間,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滯了。裡麵整齊地碼著一迭文件,最上麵的正是李建國的催債記錄,每一筆金額、每一個日期都清晰可見。而在這些記錄之下,是一份厚厚的工程造假報告,封麵上“遠途科技智慧城市項目“的字樣格外醒目。陸川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翻開報告,泛黃的紙頁間,田豐和李彪的簽名赫然在目,每一個簽字都像是一記重錘,敲在眾人的心上。
田豐癱坐在地上,雨水衝刷著他的臉,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我知道躲不過了“他的聲音被風雨聲淹沒,“李建國拿著證據來找我,說要去舉報。我我慌了,就找李彪商量。我們本來隻想嚇嚇他,可事情就這麼失控了“他的身體不住地顫抖,“這份報告,是我最後的底牌,我想著,或許能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