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刀劃開王建軍頭皮時，張凱瞳孔微縮：“右顳部有圓形挫傷，直徑35，皮下出血呈紫黑色，生活反應強烈。”他用顱骨鋸切開天靈蓋，硬腦膜外血腫呈蝶形，範圍約5x3，腦組織中線移位11。“鈍器擊打所致，”他用鑷子夾起一小塊骨折碎片，“凶器接觸麵有鐵鏽殘留，與現場八角錘頭部成份吻合。”
楊森舉起胃內容物標本瓶，液體呈咖啡渣樣：“h值18，胃內無食物殘渣，十二指腸乳糜斑顯示最後一餐為液體類高蛋白食物，可能是豆漿或營養液。”他用移液槍吸取上層清液，注入氣相色譜儀，“酒精含量008l，屬微醺狀態，但未達影響意識程度。”
張凱突然皺眉，解剖刀在王建軍肝臟表麵停頓——右葉邊緣有一枚針孔狀損傷，直徑約03，周圍組織呈暗紅色。“生前注射痕跡，”他用探針探查針道方向，“角度朝上45°，深12，可能涉及藥物注射。”隨即剪下部分肝組織，放入冷凍切片機，“做毒理篩查，重點查苯二氮類、巴比妥類藥物。”
在陳大海的解剖中，張凱發現其左手虎口有對稱性挫傷，皮下組織可見肌纖維斷裂：“防禦傷，提示生前有過激烈抓握動作。”他抬起死者手腕，內側可見兩條平行的線性擦傷，間距15，“約束傷，由直徑約08的繩索造成，可能是尼龍材質。”
當解剖進行到生殖係統時，張凱突然停住：“陳大海的陰囊表麵有片狀淤青，生活反應明顯，推測死前遭受過鈍性外力擊打，可能是控製過程中的壓製手段。”楊森記錄下損傷位置，補充道：“結合現場足跡重迭情況，凶手可能有兩人，一人壓製，一人攻擊。”
毒理實驗室傳來初步結果時，張凱正在縫合王建軍的胸腹部切口。“胃內容物和肝組織未檢出常見毒劑，”技術員舉著報告單，“但尿液中發現微量三唑侖代謝物，濃度005μgl，說明生前46小時內服用過鎮靜催眠藥物。”張凱在解剖記錄上批注：“鎮靜劑攝入可能削弱反抗能力，需結合現場錫紙殘留物分析。”
最關鍵的dna提取在生物檢材室進行。張凱將王建軍指甲縫的毛發置於顯微鏡下，毛乾呈棕色，直徑150μ，髓質連續，符合男性高加索人種特征，但海州本地極少有此類發質。“可能是染發或混血，”他將毛發放入離心機，“做str分型，重點比對y染色體數據庫。”
然而，三小時後的比對結果讓所有人皺眉——全國dna數據庫中無匹配記錄，y染色體分型也未命中前科人員。張凱盯著電腦屏幕，指尖敲擊桌麵：“不排除嫌疑人使用假發或植入外來毛發誤導偵查，但皮屑中的角蛋白顯示，使用者近期有頻繁接觸機油或化學溶劑的職業特征。”
解剖室的時鐘指向十點十七分，張凱摘下解剖帽，後頸已被汗水浸透。他看著眼前兩具縫合完畢的屍體，突然想起陳大海記賬本上的“3000w”字跡——那潦草的筆觸裡，或許藏著最後時刻的絕望。而王建軍指甲縫的棕色毛發，雖然未能鎖定凶手，卻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偵查的新維度：嫌疑人中至少有一人具備化學或機械背景，且可能有染發習慣或外族血統。
“把毛發樣本同步傳給省廳，”陸川接過報告時，張凱低聲說，“另外，陳大海的下體損傷提示凶手有虐待傾向，這種人格特征可能在過往案件中有所體現。”陸川點頭，目光落在解剖台上的八角錘複印件上。
窗外，暴雨再次傾盆而下，解剖室的換氣扇攪動著潮濕的空氣。張凱望著玻璃上的雨痕，突然想起五年前的一樁懸案：凶手同樣使用鎮靜劑和鈍器組合，現場留下染過的紅色毛發，最終證實是凶手為掩蓋白化病特征而刻意為之。此刻的棕色毛發，會不會也是某種偽裝？
“再做一次線粒體dna檢測，”張凱突然對技術員說，“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們也要抓住。”他轉身看向陸川，口罩上方的眼睛泛著血絲，“有些凶手，就是靠這些微小的破綻，才會最終露出馬腳。”
與此同時，王帥那邊對耳釘男子的追蹤調查也正開展的如火如荼。
王帥的指尖在監控屏幕上滑動，放大勞保用品店的畫麵。戴帽子的男人側身對著鏡頭，左耳廓邊緣閃過一道金屬反光——不是耳釘，而是耳釘孔愈合後的疤痕。他立刻聯係技術科：“把這個疤痕特征標紅，比對全省有耳部貫通傷記錄的前科人員。“
“王隊，“輔警小李遞來打印紙，“全市近半年有32人做過耳部清創手術，其中17人有搶劫、盜竊前科。“王帥掃過名單，目光停在“張建軍“的名字上——三年前因搶劫罪被判五年，出獄後在南郊物流園當叉車司機，左耳廓貫通傷，鞋碼42。
“查他最近一周的行動軌跡。“王帥抓起車鑰匙。南郊物流園的叉車轟鳴中，管理員調出監控：張建軍昨晚零點二十四分離開宿舍，騎一輛黑色摩托車，後座綁著個黑色背包。“他說去見網友，“管理員撓頭，“最近總穿件深棕色夾克，說是女朋友買的。“
深棕色夾克——王帥想起現場的羊毛纖維。他立刻聯係交警調取沿途監控，在淩晨零點三十五分的路口畫麵裡，張建軍的摩托車後座多了個戴口罩的男人，兩人向東山礦場方向駛去。“二號嫌疑人，“王帥指著畫麵，“身高約175，體型偏瘦，可能是負責斷監控的40碼鞋印者。“
追蹤至礦場後山路口時，監控顯示摩托車停在鬆樹林邊緣，兩人徒步進入礦區。王帥帶著隊員搜查樹林，在一棵鬆樹下發現煙蒂——雲雀牌，濾嘴上有咬痕。“和現場的煙蒂一樣，“小李興奮地說，“張建軍的牙模比對過，吻合！“
這可算是重大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