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來的追蹤陷入僵局：礦場外圍監控未拍到兩人離開，直到淩晨三點十七分，國道收費站的攝像頭捕捉到一輛出租車，副駕駛坐著個戴帽子的男人，耳後疤痕隱約可見。“車牌號！“王帥拍著桌子。技術員快速檢索：“該出租車淩晨兩點十分在礦場南門附近接單，目的地是市中心的帝豪酒店。“
帝豪酒店的監控顯示，戴帽子男人獨自下車，走進酒店後再也沒出來。王帥帶隊衝進房間時，床上散落著深棕色茄克和假發，衛生間的下水道裡有殘留的染發劑——棕色膏體混著黑色碎發。“狡猾的家夥，“王帥捏著假發，“故意在現場留下棕色毛發，實際是黑發。“
“王隊！“小李舉著房卡套，“退房記錄顯示，開房人叫'李空明'，但身份證是偽造的。不過前台說，他付現金時露出過手腕的紋身——一條眼鏡蛇。“
全市紋身店的排查持續了兩小時，終於在“刺青時代“找到了線索。老板翻出相冊：“這個圖案上個月剛紋的，“他指著眼鏡蛇纏繞匕首的圖案，“客人說要遮蓋舊疤痕，左腕內側有燒傷痕跡。“王帥掏出手機裡的張建軍照片：“是他嗎？“老板眯眼辨認：“身形很像，但他戴了口罩，說自己叫'阿遠'。“
此時，交通指揮中心傳來消息：淩晨三點四十五分，一輛出租車在機場高速入口被拍到，副駕駛乘客戴著黑色口罩，耳後有疤痕，手腕纏著紗布——疑似遮蓋紋身。王帥立刻聯係機場派出所，調閱監控發現，該乘客並未進入航站樓，而是在停車場換乘了一輛銀色suv，車牌號歸屬某租車公司。
租車公司的gs記錄顯示，suv在淩晨四點二十三分停在海濱公路旁的廢棄廠房。王帥帶隊包圍廠房時，大門虛掩，地上散落著撕碎的地圖和幾捆現金。“人剛走不久，“他摸著發動機蓋，還帶餘溫，“通知全市交警，設卡攔截銀色suv，重點查濱海大道方向。“
暴雨突然傾盆而下，王帥的對講機裡雜音不斷。當他在濱海大道收費站看到那輛suv時，車輛正熄火停靠在應急車道，駕駛座上的男人額頭抵著方向盤，耳後疤痕在警燈中格外醒目。“張建軍！“王帥舉槍靠近，卻發現男人右手握著染血的匕首，左腕的眼鏡蛇紋身還在滲血——他自殘了。
但是幸好王帥他們阻止的及時，隻是小傷不影響接下來的審訊。
刑偵支隊審訊室的白熾燈在淩晨兩點十七分突然熄滅，又在三秒後亮起，明滅之間，張建軍的瞳孔在黑暗中劇烈收縮。
王帥關掉手中的強光手電，金屬筆帽在桌麵上敲出規律的節奏：“知道為什麼關燈嗎？“他盯著張建軍腕間滲血的紗布，“你在濱海大道自殘時，急救車上的醫護人員說，你喊了句'眼鏡蛇會炸死我們'——現在整個礦場都在排查炸彈，你猜我們先找到炸彈，還是先找到你的同夥？“
張建軍的喉結滾動著，乾裂的嘴唇張開又閉上。王帥突然將一迭照片摔在桌上：“這是你女朋友老家的衛星圖，“他指著屏幕上的紅點，“我們的爆破組正在挖你藏的三千萬現金，每挖錯一米，就離引爆器近一步。“照片裡，挖掘機的鏟鬥正插入老宅後院的泥土，張建軍的眼神瞬間凝固。
“我沒放炸彈！“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如砂紙，“眼鏡蛇說隻是劫財，他媽的騙了我們！“王帥抓住關鍵詞：“'我們'包括誰？“張建軍突然笑起來，笑聲裡帶著痰鳴：“你以為我會出賣兄弟二朋友？嘿嘿，我告訴你們這次我就算死“
“死？“王帥打斷他，“你女朋友懷孕三個月了，你媽還在養老院等著換腎，你敢死？“他調出監控截圖，“昨晚你在帝豪酒店給她轉了五萬塊，備注是'奶粉錢'——現在這筆錢成了贓款，你說法院會不會追繳？你媽還能不能活過這個冬天？“
張建軍的笑容僵在臉上，瞳孔因恐懼而收縮。王帥乘勝追擊，推過去一杯水：“你隻是開車的，爆炸案主謀是眼鏡蛇，隻要你配合，我可以幫你爭取從寬。“張建軍盯著水杯，喉結上下滾動，終於伸手握住杯子，卻在觸到杯壁時猛地縮回——水溫比體溫高兩度，這個細節讓他想起審訊室的溫度控製術。
“陳寶華、張遠方。“王帥突然說出兩個名字，觀察張建軍的微表情。對方的眼皮猛地跳動，手指在桌下快速敲擊了三下——摩斯密碼裡的“v“，代表勝利或確認。王帥心中一凜，繼續道：“陳寶華，外號'華子'，左眉有刀疤，負責斷監控；張遠方，身高185，鞋碼42，你叫他'遠哥'——對嗎？“
張建軍的臉色瞬間灰敗：“你們早就查清楚了，還問我乾嘛？“王帥搖頭：“我們知道張遠方有個弟弟在海州，但不知道他現在在哪。“他突然壓低聲音，“實話告訴你，張遠方昨晚在高速口出了車禍，車上裝著一千萬現金，你猜他是死是活？“
這個謊話說得極妙，張建軍的瞳孔突然放大，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王帥乘勢打開手機，播放一段模糊的車禍視頻——其實是三年前的舊新聞，但畫麵裡的銀色suv和張遠方的座駕高度相似。“他臨死前喊了你的名字，“王帥觀察著對方的反應，“說錢藏在“
“不可能！“張建軍突然暴怒，“遠哥最謹慎，怎麼會出車禍？“話一出口，他立刻意識到失言，狠狠咬住下唇。王帥心中暗喜，麵上卻不動聲色：“謹慎？那他為什麼把弟弟留在海州當人質？“他拋出這個大膽推測，實則是在試探。
張建軍的眼神突然空洞，仿佛回到某個久遠的場景。王帥抓住機會，放緩語氣：“你們三個人，眼鏡蛇出計劃，張遠方出武力，你出交通工具，陳寶華做技術——分贓時一人一千萬，對嗎？“他頓了頓，“但張遠方多拿了兩百萬，因為他說'承擔爆炸風險'，是不是？”